下午的时候,战斧娱乐练习室里就摆上了七张古筝。
韩岚也来了。
古筝和古琴谭纶都会,但目前只教给练习生们古筝。
这个世界的华国民乐同样不怎么流行,很多人不是说古筝古琴傻傻分不清,而是压根就没听说过这两个玩意儿。
知道人也主要是通过看古装剧里才知道的,但在他们印象中,古筝古琴差不多一个意思。
但实际上,古筝和古琴区别还是很大的。
最明显的区别就是古琴只有七弦,故而又称“七弦琴”;古筝的弦数就多了,通常有十三弦、十六弦、十八弦、二十一弦,目前用最多的是二十一弦,谭纶教的也是二十一弦琴。
弦数更多,其实也意味着能弹奏的音域更广更细腻,但相对应的,学习难度也会高很多。
所以就学习难度而言,教古琴应该会更合适一些,但实际上不能光考虑学习难度。
比起古筝,古琴更讲究意境,很多东西只能靠一个“悟”字,否则哪怕曲子分毫不差的弹奏出来了也没有灵魂。
“高山流水遇知音”说的就是古琴,不只是对演奏者有要求,对于听曲子的人也有要求,要有足够的想象力。所以很多人听古琴演奏其实是听不出什么东西的,平平淡淡的还不如古筝好听。
这就考虑到了表演性,古筝的表演性更强,不一定要求听众非要像听古筝那样去感悟意境。
所以就表演性而言,古筝也更适合他们
学习古筝真的很累,不说别的,单是将手悬空稳稳放在琴上弹奏一曲下来,很多人手臂都酸了。
而且不同于钢琴,钢琴是通过琴键带动琴槌去敲击琴弦发出声音,古筝则是直接使用手指去拨弦,各种力度、角度都是有讲究的,指法繁多。
对于练习生们而言,最难的可能也就是这些指法了。至于手臂酸痛什么的,太极练这么久早就适应了。
下午弹的曲子叫《竹林听雨》,也是一首比较入门的曲子。
练习生们已经练习有一段时间了,但韩岚没弹过这首,还需要先熟悉熟悉谱子。
谭纶自己先简单弹奏了一遍,然后就让练习生们挨个弹奏过去,一个个帮他们纠正。
事实上古筝教学的确是一对一教学比较好,不过一次教六个也没太大问题,就是老师累了点儿。
“韩岚,你可以了吗?”
等五个练习生都弹完一遍已经差不多快半个小时了,谭纶走到了韩岚面前。
“嗯,我试试吧。”
韩岚点了点头,将手悬放在琴弦上,又扫了一眼琴谱,开始拨动琴弦。
《竹林听雨》这首曲子其实比《青梅酒》还要简单一些,也没有什么新的指法,很容易上手。对韩岚而言,也就是熟悉一下谱子,感悟一下其中的意境而已。
“岚哥有点强啊,这曲子弹的怎么感觉比我们好听呀?”
“嗯,我全程也没弹错,但听起来就是感觉和谭老师弹的不太一样,现在发现和岚哥弹的也不一样。”
“老师说这叫意境,咱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已经是天赋异禀了,以后再练练估计也能弹出岚哥这种水平。”
……
“问题是,岚哥今天才刚学啊。咱这首曲子都练一个礼拜了……”
“……”(┯_┯)
练习生们的窃窃私语并没有影响到韩岚和谭纶这边的教学。
随着韩岚的弹奏,谭纶脑海中可以隐约浮现起一片竹林,竹林中建了座小院,他们就坐在小院竹屋里,外面小雨细微,清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而屋内,琴声悠扬。
而且,这画面正在从模糊变得清晰起来。
韩岚对这首曲子意境的感悟明显在演奏中飞快提升着,其实这种入门级的曲子基本没人会去讲究什么意境不意境的,但韩岚就很本能地融入了其中。
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一般人学不来的。毕竟不是所有人的精神世界都像他那么丰富。
丰富得,有些混乱。
几乎在这一瞬间,谭纶猛的睁开了双眼。
就在刚才,他仿佛看到了竹屋里出现了三个韩岚!
琴声,停下了。
一曲弹完了。
“谭老?”韩岚见谭纶在发呆,便忍不住唤了一声。
谭纶回过神来了,眉头紧锁着说道:“你再弹一遍!”
韩岚愣愣地看着他,见他这么严肃,便又弹了一遍。
竹林,小院,竹屋,细雨,微风,画面重新在谭纶脑海中浮现,可是这回并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画面。
刚才那一瞬间就好像只是他看花眼一样。
“是我的心乱了吗?”谭纶心里有些困惑。
“谭老,怎么样?还可以吧?”韩岚笑着问道,笑容有些嘚瑟,明显是觉得自己弹得很不错。
“你这么弹也可以,但指法上还有更好的选择。”谭纶听到韩岚的话,也没继续多想,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教他一些更复杂的指法。
原本韩岚应该是旁听生的,不过现在感觉五个练习生更像旁听生了。
谭纶新教的指法更难了,一群人感觉自己手指都要打架了。
“这首曲子叫《春江花月夜》,是我们花间派的曲子。正好说到花间派,就简单跟你们说一下古筝的几大流派吧,也好让你们以后有人问起的时候可以自报家门。”
“古筝目前主要分为南北两派,特色相当鲜明。南派婉约,音律婉转和谐,意境中多为展现江南水乡之景,其中情感多是儿女情长,也有隐世之情。你们之前弹的《竹林听雨》就是南派的曲子。北派豪放,讲究铿锵有力恢宏大气,意境中多放眼边塞沙场之景,抒的是大国大爱、英雄情怀,韩岚上午弹的那首《青梅酒》其实就是偏北派的曲子。”
“而我所传承的花间派则是南派的一个小分支,诞生于十里秦淮。风格和南派相似,只是演出时更重技巧和姿态,曲调也多为欢快,但个中感情却夹带一些哀愁,讲究一个以乐衬哀……”
听完谭纶的介绍,练习生们的表情却有些古怪了。好歹是学戏曲出身的,十里秦淮在那儿他们还是清楚的。
话说古时候,那里不是青楼云集之地吗?
谭纶没有理会学生们的眼神,抬了抬下巴说道:“你们是我教的,以后出去的话,你们也可以骄傲的以花间派自居。”
“……”学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