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师资格考试的当日,擂台赛摆在一座经过清理的山坡上,从清晨开始便聚集着蜂拥的人潮,由于参赛人数太多,主办方只能用海选的模式先淘汰一大批,剩下的再慢慢筛选。
山坡从上到下分布着一百个大擂台,光是这个会场的布置便花了主办方一个月的时间搭建,布置场地的人匠心独运,用艺术化的手法,借着背靠武当山的气势,把擂台凸显出来,恭迎天下来宾。
人群中,杨鹰还是一副风衣、帽子、墨镜、围巾的打扮,完全没有人注意他,一是因为人太多,二是周围的人比他打扮更怪的都有。
由于昨天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晚了,因此并没有通知辛家,早上联络过去,辛锦云却说已经到了会场,让他自己过来。
于是杨鹰便自己来到了会场。
跟着第六感的指引,他在一个擂台下找到了正在当观众的辛锦云,她母亲并不在她身边。
杨鹰上前拍了她一把,“辛姑娘,可叫我好找啊。”
辛锦云回过头来,惊喜道:“杨鹰?”却又立刻脸色一暗,“你不是说过在今天之前还会再来我们家,为什么却失约了呢?”
“这个……”杨鹰心中想道:“总不能告诉她我正在被拜猿教追杀,越晚来便越能推迟被发现的时间。她不应该被扯进拜猿教的事情中来。”正想找个借口。
辛锦云见杨鹰迟疑了一下,便道:“算了,你能来就好,这件事就别去提了。”
“多谢。”杨鹰看着她的脸庞,点点头,“你母亲呢?”
辛锦云指着山顶上的主席台:“在大赛评委团里,特别是今天正是人多的时候,很难抽出时间来呢。”
“原来如此。”杨鹰点点头。
“对了。”辛锦云问道,“你为什么要叫我‘辛姑娘’,而不叫‘辛小姐’呢?”
“习惯了。”杨鹰两手一摆,“可能是武侠小说看得太多,身上带着古风吧。”
“是这样吗?”辛锦云好像不满意杨鹰的回答,不过她想了想,“这样也好,反正我们都是练武人,有些古风也没什么。”
这时候,杨鹰感觉到一个摄像机正在转向这里拍摄,便稍稍移动脚步,又把脸侧了过来,用后脑勺对着镜头。
辛锦云本来见杨鹰一副严实的打扮便觉得奇怪,又看见他躲避镜头,便问道:“杨鹰,摄像机怎么了?”
“我不想上电视,有些人很不喜欢我,我好不容易才把他们甩掉,万一被他们在电视上发现了,岂不糟糕。”杨鹰轻声道。
“嗯,我知道了。不过这里起码有几十台摄像机,你躲得过来吗?”辛锦云的声音也随之轻了下来,不过从她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是认为杨鹰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怕人知道。
“我的感觉很敏锐,只要不是前后左右都被罩住,我就能躲过。”杨鹰又将脸上的围巾往上拉了一点,感觉到摄像机只是在这里扫过一圈,然后便移开了位置。
台上的两人战斗进入了白热化,手中的剑互相碰撞,发出叮叮当当地响声,两人用的都是快剑,实力也相近,在周围几个擂台上是最值得看的一组,观众们不时发出叫好声。不过两人的表情却越变越苦,好像自己要输了一般。
“杨鹰,你觉得这两人怎样?”辛锦云指着台上两人问道。
杨鹰看了几眼,已经把两人的剑术要领都掌握了,虽然还无法做到动手时信手拈来,但是用高手的眼光看低手的招式自然是一览无余,耍耍嘴皮子已经足够。
“我看这两人的剑术都有了一定的火候,而且差距有限,如果不碰在一起,说不定都可以晋级到下一轮。不过本轮既然碰上了必然要倒下一个,另一个也要元气大伤,难以通过下一轮吧。”
辛锦云脸上又露出了两个小酒窝,感慨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呢。”
参赛选手每天要打三场比赛,层层递进,输一场便失去了资格,对手由电脑随机选出,偶然性特别大,因此运气十分重要。
这时一个声音在两人背后响起,“只看到了运气吗?每天三场比赛对体力的分配也是考验选手的重要一环,连这都看不出来吗?”
杨鹰回头一看,说话的是一个两鬓灰白的老人,身体很厚实,不过脸上一双小眼睛配上一个鹰钩鼻子稍显阴鸷。
“原来是您,您不是也在评委团里吗?”辛锦云一见他便皱起了眉头,转身对杨鹰轻声介绍道,“这位是资深剑师童金河,二十年前便取得了剑师称号,而且是童教练的叔叔和剑术老师,童教练辞职后,来会馆里找过一次麻烦。”
虽然她没说麻烦有多大,不过杨鹰可以从语气中听出来,这个老头让她很是不快。
“嘀嘀咕咕的干什么?”童金河眯起眼睛看向杨鹰,“你又是谁?藏头露尾,不敢见人吗?”
辛锦云先一步抢答道:“他是我朋友,从来没见过您。”
童金河哼了一声,对辛锦云的话不闻不问,瞪着杨鹰问道:“听说辛家会馆来了一个少年高手,将我侄子童芝山狠狠羞辱了一番,是不是你?”
“是我,怎么,你要为他出头?”
杨鹰的声音不喜不怒,听起来就像普通谈话的语气,但是令童金河感到一股压迫感。
童金河心中想着:“哼,这个少年看起来不简单,要小心对付。”
“嘿嘿……”他冷笑起来,“也没什么,我侄子技不如人,怪不到你身上,你就在这儿好好欣赏这场盛会吧。我该回评委团去喽。”
说完他就转身向山上走去。
辛锦云伸手拉了拉杨鹰的袖子,轻声道,“你小心一些,这个老头不走正道,听说他参加各种剑术大赛的时候,对手经常在赛前发生意外,很多仇家也神秘失踪,不过一直找不到他犯事的证据,才让他逍遥至今。”
“我明白。”杨鹰微微点头,抬手召唤出一个隐形状态的幽灵特工,传声道:“跟上前面那个老头,看他做些什么。”
传声术是念力运用的一种手段,用念力震荡空气发出声音,震荡点可以在对方耳边,像是个耳机一般,因此声音可以非常小,十分隐蔽。
这个法门念力书中便有记载,杨鹰刚开始时,只能发出一系列毫无意义的杂音,练了很久才做到准确发音。
另外,神族没有嘴,也是用这种方法发出声音的。“遵命。”幽灵特工小心地躲开人群,避免身体上的接触,悄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