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为前途担忧的时候,又一个人从地上坐了起来——是李轻水。
虽然之前他一直没有丧失神智,但是全身肌肉包括舌头的肌肉都在痉挛,所以不能动也说不成话,此刻他坐起身来之后,先是揉了揉发酸的肌肉,随后看向了唏嘘不已的两个年轻人:“不用那么悲观,路,毕竟还是要走下去的。”
“你醒了。”刘畅看到李轻水彻底醒来,走到他身边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怎么样,感觉有什么后遗症吗?”
“还好吧,就是肌肉长时间痉挛消耗了不少的体力,其他没什么大碍。”李轻水苦笑,“只是刚才真的很疼啊!”
“是啊,你应该比我更疼,因为你神智完全清醒,感受得更为清晰吧。”刘畅知道,自己和地上的这些人,其实痛苦归痛苦,但是因为丧失了部分的神智,所以其实已经掩盖了大半的痛苦。
“这些人怎么样了?”李轻水站起来后,走到了地上那一个个躺着的人群中,看着胖子和小女孩,“他俩没事儿吧?”
“还好,受伤不算最重的。”刘畅蹲在地上检查着小女孩身上的破口,“背包里还有消毒药剂吗,不管怎样,先给他们消消毒吧。”
“嗯,我带的有。”李轻水走到一旁从包里拿来一些碘酒,涂抹浇灌到了小女孩和胖子的身上,而申明一看到两人如此动作,也赶忙从众人的军用背包中翻出了同样的东西,给那些军人上了药。
在上药的过程中,三人悲哀的发现,又有两人死亡了——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的。那两个人抓挠自己过重,身上不但破了皮还伤到了血管和筋肉——而且这两人运气不太好,伤到了筋肉中的大动脉,所以在这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了。
“唉,又死俩,只剩我们十一个了。”看到同伴死亡,申明一无奈地对着刘畅摇了摇头。
后者叹气回应。
随后在这沉默的死亡气氛中,三人默默地等待起了其他几人的醒来。几分钟后,先是小女孩和黄医生,随后士兵们和胖子,没有毒发身亡的众人陆续醒来,看到了活着的阳光。只是,所有人在醒后看到周围的情形后,都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队伍中的士气,低到了顶点,所有人在这一刻都产生了一个念想——“我们还能不能走出去?”
“大家都别这么低落了,我们应该庆幸自己还活着的!”看到众人这样,李轻水竟破天荒地喊出了打气的话语:“都打起精神来,别一个个垂头丧气的了,难道都想坐在这里等死吗?或者以为,我们应该为死去的同伴默哀半个小时,再梳理半个小时自己的情绪,最后赶不及天黑前回到郑州?”
“都别一个个跟娘们似的了,都站起来!”
听到李轻水说起时间问题,那些醒来的士兵们果然抬起了眼皮——毕竟血淋淋的现实虽然在眼前摆着,但是更加血淋淋的未来还在身后追着——如果天黑到不了郑州,他们就都要死——就算现在起身出发,时间都不一定够,现在浪费的每一分钟可能流失的都是自己的生命。
事已至此,士兵们再也不敢伤感颓丧,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现在还不到抒发感情的时候!一个个人虽无奈但坚毅地从地上站起来,拾起地上的武器和背包,一个个又为了生命而整装待发了起来。
“黄医生,你先去给伤口过大的那些人做下简单的止血处理,我们即刻就出发。”
“好。”黄医生这次没有和李轻水对犟。得到黄医生处理战士伤口的这个空档,李轻水又对着队伍另一边喊道:“申明一,队伍里还有指南针吗?”
“没有了,就连长拿了那一个,本来想着顺着郑开大道走,根本不用指南针的,所以也没备用的……我们……”申明一说着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看着另一边花丛的方向,大叫道:“不好,刚才连长中毒的时候,把那指南针也带到花丛中了。”
听到了申明一的喊声,所有人的瞳孔都是猛然一缩。
“我操!”队伍中更是传来胖子痛苦的声音,“那怎么办?在这比热带雨林还热带雨林的地界儿里,没有道路,没有指南针,我们不可能摸得出去啊!”
“没事儿,大家都别慌,稳定住情绪处理好伤口,指南针我去找。”李轻水说着话,拉了拉刘畅,“跟我来。”
“干嘛?”刘畅恐惧地望了一眼那鲜艳花丛的方向,“你想去那里找死啊?”
“不见得是找死!”李轻水拉着刘畅来到了一个死亡士兵的身边,动手脱掉了那个死去的士兵的衣服,“那花只是花粉有毒,我们把全身包裹起来沾染花粉,鼻子用湿布捂住完全可以防止中毒。我想只要那花粉不吸进去太多,就不会有生命危险。可如果找不到指南针,我们却都得死!”
李轻水说着话,就套上了那个身材高大的士兵的衣服,穿上两层衣服之后,又动手撕开几段布条把裤腿和袖口都扎裹了起来。
而刘畅听到他的话,想了一会后,也果断地套上了另外的一套衣服。最后两人又撕开两块别人衣服上的破布,用大树树干的汁液浸湿破布之后,包裹住了口鼻。
几分钟之后,两人全副武装完毕,在众人恐惧又期盼的眼光下,再次前往了刚才那鲜艳的死亡地带。
顺着原路返回,两人找到那鲜艳的花丛之后,走到了那死亡妖艳的边缘地带,停下了脚步。
“你视力好,帮我看看连长的尸体在哪边?”李轻水警惕地盯着脚下那片红艳,问道:“应该跑不远的,找找看。”
“嗯。”刘畅点头,围着刚才事发周围的花丛找了一会,随后就看到茂密的花丛里面那多出的一具具士兵尸体。
尸体各个破损不堪,皮肤和血肉都被他们自己抓破变成这些鲜花的肥料,而那破损不堪的身体,让刘畅很难分辨到底哪个是连长。
不过凭借着之前事发时的记忆和半天来对那个叫赵越的连长的熟悉,片刻之后,他还是在那一个个破损的身体中,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那个似乎是。”刘畅指着雾气中的一个方向。
“那边吗?”李轻水顺着刘畅的手指校准了一下方位——因为他看不到三米外的情景,所以,就只能找准方向。
“嗯。”
“那好,你在这呆着,我去拿指南针。”
“你去?”刘畅疑惑,“这鲜花不一定就毒素一种攻击手段的,你进里面,就不怕有危险?”
“当然怕。”李轻水拍了拍刘畅的肩膀,“可总不能每次危险的事情,我都让你去做。”
说完这句话,李轻水没有再理会刘畅,转头向前,一步踏进了那艳丽的花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