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吉新四区,天使在人间未成年人福利院门口,两个穿着厚厚军大衣的青年推开铁门,六七台车就从外面行驶了进来。
“敬礼!”其中一名青年,嗓门极大的吼了一声。
喊完,二人一同冲着车队敬了礼。
汽车停在院中间,两名青年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随即梳着大分头的四毛子下车,顺手从包里抽出五十块钱,伸手扔给两个看大门的青年说道:“把车停好,人下来之前,车里不能凉着!”
“明白,明白!”
二人点头哈腰的回应道。
四毛子吩咐完,立马走到车队旁边,冲着那几个老头说道:“各位领导,来来来,里面请!”
几个老头子背着手,迈着四方步,略微点了点头后,就跟着四毛子走向了福利院主楼。
……
十几分钟后,几个老头子坐在古色古香,甚至装修有点奢华的福利院休息室内,正在喝茶聊天。
楼下走廊内,四毛子皱眉冲着院长吩咐道:“快去挑人!”
“男孩要吗?”一位虎背熊腰的妇女,睡眼朦胧的问道。
“不,这里没人好那一口!”四毛子摇头:“挑点嫩的!”
“好勒,我明白了。”虎背熊腰的妇女立马出声回应道:“我现在就去安排。”
“不要像上回似的,还特意给她们化妆。”四毛子皱眉叮嘱道:“要纯天然的!”
“我知道,我知道。”
“去吧,去吧!”四毛子摆手。
“好。”老娘们点头后,一溜小跑的就去了寝室区。
……
室外。
大黄费解的坐在车内嘀咕道:“这帮人大半夜的喝完酒,也不去潇洒,突然跑福利院来干啥?”
“看不懂。”开车的兄弟摇头:“有啥慈善业务吗?”
大黄面目鄙夷地回道:“一个人贩子,他能做啥慈善?”
“那这咋弄呢?”开车的兄弟有些拿不定主意:“咱不知道他来干啥,就不知道他几点能走啊!”
大黄斟酌半晌,拿起对讲机喊道:“老大!”
“说!”
“车开到这儿了,咋办啊?”大黄问。
“我特么也看不懂。”枭哥也蒙了,低头扫视着手表说道:“他这么晚了,来福利院能有啥事儿?”
“我摸进去?搞一搞?”大黄试探着问道。
枭哥闻声沉默。
“走的事儿已经安排好了,咱不能再拖了。”大黄低声说道:“这小子白天身边人一直不少,咱要现在不动,那机会也不一定啥时候能出现。”
“再等一等,看他一会出不出来。”
“嗯。”大黄点头。
福利院休息室内,四毛子满脸猥琐的坐在一个老头子旁边,言语恶心无比地说道:“领导,我这儿的人,真是毛都没长齐呢!嫩得很!”
“你有点悟性。”老头子插着手,笑吟吟地说道:“哎呦,我一来这地方,都感觉自己年轻了。”
“您是正当年呢!”四毛子一笑,伸手端起茶壶:“来,喝茶,先出出汗,热热身!”
……
南阳路大仓库门口。
七八台面包车,十几台三蹦子已经集合完毕,王宏右胳膊上系着白手巾,拿着电话冲裴德勇说道:“哎呀,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不会把事儿干的太绝,就是让人扑过去,给徐洋提提醒。不然他真的带着地盘走了,那秦禹等于白捡了个大便宜,一点代价没付,就进了咱南阳。行,行,我知道了。”
与此同时。
南阳路北侧,轻轨铁道旁边的赌档内,也有二三十人拎了枪,扛着砍刀。
带队人员语气急迫的冲着徐洋说道:“王宏摇的号,他们那边去了四五十人,肯定准备过来了。”
“过来就打!”
“他们人有点多,而且不知道袁克那边会不会帮忙。”带队的有点担忧。
“你就记住了,对方不动手,你就不动手,但他们要干了,那你也不用惯着。”徐洋皱眉吩咐道:“不用考虑人多人少的事儿,我心里有数。”
“那我明白了。”
二人沟通完毕后,带队小伙就挂断了电话,回头冲着众人吼道:“都去赌档里面!”
……
大约半小时后,王宏带着四五十号人,开了十几台车,进了南阳北侧,停在了赌档斜对面的马路上。
带队人员站在赌档门口,抬头看了一眼车队喊道:“兄弟们,人来了昂!”
街道上,王宏下了车,拎着刀开始给众人打气:“徐洋这个狗操的要卖公司,把北侧地面交给马老二放货!他这么干,不是跟我王宏作对,也不是单独要搞咱裴总,他是想让咱大家伙都鸡巴没饭吃!话说白点,马老二不进南阳,你一天能挣二三百块钱,但他们要进来了,你一天一百都费劲!兄弟们,干不干他,我听你们一句话!”
“整就完了!”
“砍他!”
“……!”
几个铁杆站在人群中一扇呼,底层马仔也就沸腾了。
“干他!”
王宏领着刀,一马当先的就冲向了赌档。
室内,带队的小伙,伸手抓起门旁的关刀,扯脖子吼道:“不服他王宏的,都跟我往前干!”
“咣当!”
话音落,房门被彻底踹开,二十多人一股脑的就冲了出去。
“嗡嗡!”
与此同时,街道口马达声音澎湃,十几台车停在路面,不知是敌是友。
……
街道上。
徐洋一个人开着汽车,目光呆滞的沉默许久后,才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数十秒后,电话被接通:“喂?”
“见一面吧。”徐洋直奔主题地说道。
“好,老地方,你来吧!”对方爽快回应。
……
长吉天使在人间福利院外。
大黄再次扫了一眼手表说道:“不能这么等了,不然没头了,我进去看看情况吧?!”
枭哥斟酌半晌:“咱们分开进去!”
“也行!”大黄点头后应道:“门口有俩看门的,感觉他们和四毛子很熟,不然我摁住问问?!”
“加小心!”
“哎呦,没事儿的,一个福利院能他妈有啥雷!”大黄一笑:“如果机会成熟,直接就从这儿给他带走!”
“嗯。”枭哥点头。
二人沟通完毕,大黄将对讲机别再腰间,低头掏枪喊道:“车自己找位置,我带人进去!”第三一四章高处俯视那以命相搏的人何其渺小
福利院正门右侧的围墙边上,大黄摆手吩咐道:“大门关了,那俩看门的人在院里,你蹲下,我借力看看。”
旁边的同伴点了点头,右臂紧贴着墙壁蹲下。
大黄退了两步后助跑,右脚蹬在同伴后背上喊道:“起。”
同伴听到命令后,腰腹用力往上一顶,大黄双手抓住两米多高的墙沿儿,抬头向上看去。
围墙上,十几厘米高的铁栅栏,全部向外支着尖刺儿,差点扎在大黄的脸上:“别动,先别动。”
“咋了?”
“有铁网。”
“我靠有没有搞错,福利院搞鸡毛铁网啊?”下面的同伴费解。
“是过电的吗?”另外一人抬头问道。
“把塑料柄的刀给我。”大黄回身招呼道。
同伴闻声拽出撬车门专用的匕首,倒着递给了大黄。后者接过后,拿着刀刃在铁网上戳了两下,见金属碰撞后没火花,也没异响后说道:“没事儿,不过电,能走。”
同伴闻声脱掉厚棉袄,伸手递给了大黄。
大黄胆大心细,抬头看了一眼汽车方向,双手直接将衣服盖在铁网上,右脚蹬着墙面,动作极其利落的就爬了上去。
也就两三分钟的功夫,三人分别翻过围墙,猫着腰就摸向了车队那侧。
福利院一楼宿舍内,虎背熊腰的老娘们,伸手抓着一个13.4岁小姑娘的头发,面目狰狞可憎地吼道:“哭鸡毛啊?!平时白养你们啊?给憋回去。”
“红姨,我不想去,我求求你了,你别让我去。”小姑娘已经懂事儿了,也能猜出来自己被选上之后,将会面临什么。
“你不想去,那让我去啊?我去也行,人家干嘛?”老娘们无知且心黑,扬起壮硕的胳膊,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瘦弱的小姑娘当场倒地。
“嘭!”
老娘们紧跟着上去踢了一脚对方的脑袋:“去不去?”
门口的墙边上,剩下的几个小姑娘,都瑟瑟发抖的看着被打的同伴,既不敢吭声,更不敢反抗。
“红姨,我给你干活行不行?我求你了,你别让我去……”
“行,你不去是吧?你给我甩脸子!”红姨指着小姑娘,嗓音凶恶地骂道:“我告诉你,再烈的马在我这儿待俩月,她也得合群。你等着,我一会再收拾你。”
说完,胖娘们转身吼道:“其他都跟我走。”
门口处的小姑娘们,胆怯的看了一样这个黑肥猪,心里即使万般不愿意,也只能迈步跟了上去。
“记得我跟你们说的昂,要注意察言观色。你叫他爷爷,他不高兴,那你就叫他爸爸……”胖娘们一边走着,一边轻声提醒着。
窗外。
一名穿着军大衣的男子,偷偷瞄了一眼室内,面有不忍。
“别看了,一会老母猪急眼了,骂你一顿犯得上吗?”同伴站在汽车边上喊了一句。
“你说这胖娘们,自己就没孩子吗?”男子摇头转身,一脸无力地说道:“她咋就那么狠呢?”
“一个月,给你一万块钱,让你干这活儿,你干不?”同伴吸着劣质电子烟问道。
男子一愣,立马回道:“我肯定不干啊,这太作损了。”
“十万呢?”同伴又问。
男子眨巴眨巴眼睛:“我可挣不了那么多钱,还是看看大门吧。”
“说是一回事儿啊,钱放在你脸上就又是一会事儿喽。”同伴撇着嘴感叹了一句。
“兄弟,借个火。”
就在这时,汽车旁边响起了一阵喊声。
吸烟的人闻声猛然回头。
“啪!”
大黄右手持刀,直接顶在对方脖子上:“嘘,别吵吵,来,往这边走走。”
站在窗口旁边的男子一愣,低头就要掏家伙。
“嘭!”
另外俩人上来,一脚蹬在了他的腰上。
“蹲下!”枭哥的兄弟持枪命令道。
……
松江,南阳路北侧。
初次正式“挂帅”的王宏,身后跟着四五十个兄弟,心里豪气冲天,一马当先的就杀向了赌档。
道路两侧的树木旁,两伙人眨眼间撞上,也根本没有废话,抡着凶器就干了起来。
“嘭!”
手持关刀的小伙,一脚蹬开一个胖子,双手斜着抡下,一刀就砍在了对方的肩胛骨上。
“噗!”
刀刃抬起之时,胖子肩胛骨霎时喷出大量鲜血,顷刻间染红了一整片雪地。
“操你妈,在南阳跟老裴叫板,你们行吗?!”王宏领着七八个人扑向关刀小伙,完全仗着人数上的优势,抬刀就是一通猛砍。
五六十米开外的汽车内,刘子叔拿着对讲机喊道:“干起来了,我动吗?”
“小禹让咱动动,那就动动呗。”马老二话语简短地回道:“今晚徐洋的地面上,只要出现对面上的人,你就给我往死打。”
“知道了。”
刘子叔回了一句后,伸手推开车门,迈步就窜了下去。
一阵推车门的声音响起,三十多名精壮小伙,从车内走了下来,动作沉稳的戴上手套,拿起了武器。
刘子叔肩扛一米多长的坎刀,话语简洁地喊道:“走!”
数十人闻声一起行动,队列整齐的跟在刘子叔后面,就来到了斗殴地点。
王宏抬头看向不远处走来的人群,立马愣在原地:“我靠,他们还真来了。”
刘子叔晃动了一下脖子,右手持刀向前吼道:“从今天开始,马家正式进入南阳地面。操你妈的,给我一字向前剁,砍跑王宏,让裴德勇亲自来。”
“呼啦啦!”
一声令下,土渣街开过来的三十多人,立即蜂拥着向前,瞬间冲进了混战的人群。
……
南阳路最高的公寓楼内。
裴德勇站在落地窗前,单手插兜的俯视着整条大街的夜景,脸上挂着微笑说道:“你来我这里也很多次了,可你真的从这上面,仔细的往下看过吗?”
沙发上,一个青年低头吸着烟,没有回话。
裴德勇缓缓弯腰,脸颊贴着落地窗,仔细看着街道上的霓虹璀璨:“你要在下面看这条街,那是又脏又乱,什么人都有,什么烂事儿都能包容。可你要站这里看,路面上的一切又都很渺小,脏乱被掩盖,烂事儿瞧不见,有的只是灯红酒绿,车水马龙。”
青年缓缓抬起头,双眼盯着裴德勇问道:“那魏智的死,也是被掩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