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艘战舰被成千上万发光能集束命中，护盾终于撑不住了。巨大的舰身摇晃着向外倾斜，上面赫然出现了一个贯穿左右的大洞。无数微小如蚁的逃生舱从舰身一侧飞射，几分钟后，这艘巨大的战舰就化为一团耀眼的光球，消失的无影无踪。
剧烈的能量冲击只扩散了一小块距离就被规则屏蔽。只有耀眼的光芒穿过遥远距离。映照在这边的船身上。
望着血瞳一明一暗的脸庞，罗比突然觉得毛骨悚然。
“你在说什么？”
“哦？”血瞳震动了一下，眼神又回复了清明。“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你说了……”罗比刚要回答，想了想又突然停下了。“不，你什么都没说。”
“是吗？可我觉得好像说过什么，真奇怪，最近的头脑总会发晕。”血瞳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疲倦。
“你累了。去休息一下吧。”罗比安慰道。好说歹说的让血瞳走回了船舱。望着他略显单薄的背影，罗比的脸色越来越沉重。
毁灭……才是新生……
自己没有听错。
这是血瞳的想法吗？还是另一个意志？
不，不会的。以血瞳的坚韧和纯粹，不可能会被其他意志操控。就算是黑洞级的强者也不行。那么就只有第二种可能了……他正在被一种环境，或者力量影响。潜移默化的改变着自己的观点。
是谁？还是什么东西？
罗比默默的想着，再一联想到刚才在血瞳眸子中看到的那团跃动的黑焰，心底微微一沉。
就在这时，正走回船舱的血瞳也突然停下脚步。背对着罗比问道。
“罗比，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什……什么？”罗比的思绪被打断，迟疑的说道。
“你的愿望是守护和救赎吧？”背对着罗比，血瞳仰起头，仿佛在凝视着什么，也仿佛在回忆着什么。口中却仿佛梦呓一样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什么东西挡在你面前，要把你守护的东西全部毁掉，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战斗。”罗比毫不犹豫的回答。手指在圣经上轻轻拂动。“主赐予吾谦卑，但汝不可将其当做懦弱。”
“牧师，也应有开枪的勇气，死于弱小之前的觉悟。”
“是吗？”血瞳低下头，脑海中浮现起罗比当初攀登的赎罪之峰。轻轻呢喃。“这确实是你的性格。”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罗比皱着眉头。越发觉得不安。“过大的压力已经影响到你的情绪了。血瞳，我觉得你也许需要一次心理辅导。跟我做次弥撒怎么样？”
“呵……我可不想被你传教，神棍。”血瞳摇了摇手指，头也不回的说道。“我回去休息了。等开始的时候再来叫我。”
“知道了。”罗比回答。看着血瞳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他的目光却渐渐变得黯然。呆呆的，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
“血瞳，也察觉到不对了？……可我虽然说的痛快……却还没做好……”
“对同伴开枪的准备啊……”
……
“啊，大人回来了。”
母舰的居住区，一所金碧辉煌的奢华居所中。血瞳脸色平静的踏入这里，任由年轻貌美的侍女为自己脱去战斗服。浴室的温水早已调好，就等着他进入了。
其实以博卡族的科技，这种洗浴简直是浪费与效率低下的代名词。不过出身自X35的血瞳却觉得，只有当温水包裹着身体，才如同回到母体一样的舒适。古老的洗浴方式并非没有优点，只是被‘现代人’所忽略了。
浴室很大，血瞳踏入金色的巨大浴池中，挥手赶走了侍女。
他知道这些侍女都是博卡族从各大文明精挑细选的，可以满足他的任何要求。不过他却没有丝毫兴趣。女人在他眼中就等同木头。
或者，繁衍与发泄的工具。
无声无息中，一股暴戾在血瞳的体内翻滚。让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烦躁。他很想撕碎什么，很想毁掉什么。就算眼前的浴室再奢华，侍女再美丽。在他眼中都变得丑陋肮脏，破败不堪。
很令人厌恶，恶臭与腐烂的世界……
躺在水池边，血瞳仰起头，在蒸汽中睁开双眼……
他的眼中，黑色的火焰已经开始扩散了。逐渐延伸到瞳孔以外的地方。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黑火就同步跳跃。意识的每一次伸展，黑火就随之蔓延。
这是……毁灭的气息啊……真是，令人渴望……陶醉。
“血瞳哥哥，你在吗？”
就在血瞳越发觉得恍惚的时候，一个声音适时响起，双子姐弟走了进来。
和平时不同，两个小家伙都只穿着一身浴衣，暴露了大片的白嫩肌肤，似乎有些害羞，又有些期待的畏缩前行。探头看了浴室一会，就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还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
“啊，这里的蒸汽好浓，我什么都看不到呢。”米雅打着哈欠说道。
“我也是，我也是。”小波西一叠声的跟上。
“听说你要洗澡，我来给你搓背。”
“我来揉腿。”
“我的手艺可好了，这是伙伴该做的哦，你不用客气。”
“不要客气。”
“啊，看不到看不到……蒸汽好大。”
“好大……”
噗通……
随着一声水响，血瞳感觉两个稚嫩的身体贴了过来，还带着一丝清凉，纯洁的气息。不知不觉中，血瞳体内的暴戾悄然隐退，眼中的黑焰也一点点缩回了瞳孔。
他睁开眼来，已经变得清明。
“你们两个小家伙，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嘻嘻。”小波西贴在血瞳左边，腻腻的缠着他。“就是，帮你洗澡么。你懂得……”
“是啊，血瞳哥哥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样幼稚。洗澡有什么好奇怪的。”米雅在另一边回答，同样抱住了血瞳的右臂。
两人的小脸在血瞳的臂膀上微微摩擦，都露出安宁之色。
“这样，多好……有血瞳哥哥的气息，今天可是睡个好觉了……”
“是啊，这才情侣该做的事么，我们今天又进了一步。终于像对真正的情侣了……”米雅紧紧抱着血瞳的胳膊，居然也打着哈欠要睡觉了。
望着两个小家伙单纯，安宁的面孔。血瞳哑然失笑。他伸出手摸了摸他们的头发，突然问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成为了坏人，你们会杀了我吗？”
“说什么啊，血瞳哥哥怎么会成坏人？就算成坏人，也是好人的不对。”
“就是就是，坏人有什么不好的，反正血瞳哥哥变成什么，都是一样一样一样滴。”
“嗯，跟血瞳哥哥在一起，做坏人。”
“做坏人。”
“啊，蒸汽好大……”
“好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