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形?”
李铁山和孙教官,包括几名特警和特别调查员,眉头一个比一个皱得紧。
“隐形”说起来并不是特别厉害的超能力。
但如果和别的超能力结合到一起,或者拥有该能力的人,原本就是身手不凡的军人、杀手之类,那就是“一加一大于二”,如虎添翼。
“放心,嫌疑人应该不会隐形,而是变了别的戏法。”
楚歌也不卖关子,立刻揭晓答案,“我在监控室里观察画面的时候,注意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有几枚固定摄像头的监控范围,好像和道路之间有一个细微的夹角,就是说,偏离了道路大概百分之一的样子。
“原本,相邻的两枚摄像头,监控范围刚好重叠在一起,能无缝衔接。
“但彼此都向外偏转百分之一,岂不是中间就多了一条缝隙?
“还有几枚三百六十度旋转的监控摄像头呢,其中一枚,其转速也比另外几枚稍稍慢了大约百分之一,以至于跟不上巡逻队的节奏,会出现几秒钟的空档。
“在这几秒钟里,巡逻队也无法顾及,摄像头也没有转到,刚好能打个时间差。
“当然,这样的偏转和延迟,只是微乎其微,普通人凭借肉眼根本无法识别,我也是偶然才发现,还以为是设计和安装上的问题。
“不过,当我亲自以‘嫌疑犯’的身份,从外墙潜入时,再回忆这些监控摄像头的异常,却忽然发现,所有的偏转和延迟,都精确指向了一条细若发丝的道路——就好像有一股神秘力量控制,令一路上的监控摄像头都躲了开去,你们觉得,这意味着什么?”
赵铁山色变:“你是说,嫌疑犯在部分监控摄像头上动了手脚?”
孙教官亦沉吟:“这怎么可能,‘百眼安保公司’提供的这套监控设备,使用军方技术,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嫌疑犯什么时候动的手脚?”
“这个,就要问物业公司的相关负责人了。”
楚歌道,“最近这两天,有没有什么异常?”
询问的结果,当然是有的。
因为灵山市陷入灵潮爆发的缘故,各种天灾人祸层出不穷,经常有小规模地震和地底灵脉喷涌导致的断水、断电和严重干扰。
天平小区是高档住宅,保安系统当然有自己的后备电源。
但从公共电网切换到后备电源,需要一定时间。
而且,附近有灵脉喷涌,对电子设备产生严重干扰,这是后备电源都不可能解决的问题。
过去三天内,他们就遭遇了至少两次大规模停电,不得不切换到小区自己的后备电源。
还有一次灵脉喷涌带来的超强干扰,长达五分钟时间内,监控画面都是一片雪花,前后半个小时时间,干扰都非常严重。
当然,那时候距离凶案发生,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连受害者当时都不在家,是以,一开始物业负责人没有想起来。
“那就对了。”
楚歌想了想,道,“现在全城灵潮爆发,停电和干扰是大概率事件,倘若我是嫌疑犯,完全可以耐心在小区外面等待,等到空气中的灵能波动异常,干扰发生时,先潜入进去,对监控摄像头动一番小小的手脚,再蛰伏在角落里,等待受害者回家。”
这时候,警方的痕迹鉴定专家也赶到现场。
赵铁山陪同他对几枚监控摄像头进行了检查,果然发现了轻微的刮擦痕迹。
还有一枚监控摄像头的维修盖板,最近被人揭开,里面的旋转轴承和齿轮,似乎被人轻轻拨动过,降低了转速。
而物业负责人却称,最近半个月,他们并没有对监控系统,进行过任何维修作业。
“是嫌疑犯干的!”
赵铁山大为兴奋。
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现了嫌疑犯的蛛丝马迹。
只可惜嫌疑犯做事非常小心,除了不可避免的刮擦痕迹之外,没有留下任何指纹和脚印。
但这并不意味着,警方就不能推测出更多东西。
“看起来,嫌疑犯对这套监控系统的运行方式,非常熟悉啊,他知道怎么动手脚,既不会被监控室内的保安发现,却也能撕开一条微乎其微的口子,让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
赵铁山查阅着监控系统的资料,“这套监控系统,二三十年前还是军方的制式装备,被广泛应用于各大军事基地,后来军方技术革新,换上了更加先进的下一代监控系统,这套监控系统就流入少数有军方背景的安保公司手里,应用于一些警戒级别不太高的官方机构,大型公共设施,包括天平小区这样的居民区。
“按理说,就算在这些地方充当过保安,最多也只熟悉这套系统的操作,而能知道如何维修,调整,动手脚的,一定对这套系统有非常深刻的认识,说不定有军方背景。”
孙教官补充道:“这套系统二三十年前就退出了现役,所以,嫌疑犯极有可能是在二三十年前,在军队里待过。”
现在,就可以初步勾勒出嫌疑犯的素描。
赵铁山道:“第一,嫌疑犯强壮,敏捷,可以凭借几枚电工胶布,几乎徒手攀登毫无缝隙的大楼外立面,几秒钟之内,爬上接近二十层的高楼,疑似接受过专业的军事化训练,还觉醒了和体能相关的超能力。”
孙教官道:“第二,嫌疑犯精通水电工作业以及监控维修作业,说不定从事和水电相关工作——我总有种感觉,对方之所以选择电工胶布当作案工具,并非刻意为之,仅仅是,随手拿了身边的东西。”
赵铁山道:“第三,嫌疑犯极有可能在二三十年前,就接触过军方的监控系统,再加上第一条,他极有可能是一名中年退伍军人。”
孙教官道:“第四,嫌疑犯的心思极其缜密,同时又胆大包天,或者说,对自己的计划有着强烈的信心,坚信自己绝不会被人发现,这才敢在光天化日,几乎和巡逻队还有监控摄像头擦身而过,潜入作案现场。
“冷静和猖狂,缜密和疯癫,他好像同时拥有两张面孔,有点儿人格分裂。”
“等等,或许他并不是自信,自己绝不会被人发现。”楚歌忽然插嘴道。
“什么意思?”赵铁山和孙教官问。
“当然,他肯定高度自信,但未必是自信不会被人发现。”
楚歌顿了一顿,解释道,“而是自信,就算被人发现,他也能杀光所有人,全身而退。”
“……”赵铁山和孙教官一阵沉默。
“亦或者,他和受害者以及受害者家属之间,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哪怕真的被人发现,都在所不惜。”
楚歌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正所谓物质决定意识,觉醒者被灵气侵袭大脑,随着身体产生各种变异,精神也会渐渐扭曲,很多想法,不可以常理计的。”
赵铁山喘了口气,向楚歌和孙教官发出邀请:“上去看看?”
楚歌和孙教官对视一眼,点头:“好啊!”
当然,两人是不会走电梯或者逃生通道的。
他们都看到了彼此眼底的火花。
楚歌将自己刚才用的指甲刀丢给孙教官:“教官,比划比划?”
孙教官露齿一笑:“我用指甲刀,你用什么?”
楚歌的手指上,出现一卷从物业前台拿来的电工胶布。
刺啦!
他拉开电工胶布,用指甲轻轻一划,划出几十枚指甲盖大小的胶布碎片,轻轻粘在自己的手臂上。
又撕开七张,好似创可贴那样,缠绕在自己的指尖,增加黏性和摩擦力。
右手拇指,食指和中指却没有粘贴,确保灵活性。
“上吧!”
楚歌和孙教官,站在十八栋的外立面下方,一跃而上。
两人憋着一股劲,几乎窜到十几米的高度,才开始第一次寻找着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