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栋普普通通的人类房子,大厅的壁炉旁放着一张摇椅,椅子上躺着一位年轻人,悠然的摇晃着椅子,嘴里哼唱着不知名的歌谣,他的神态就像看破了世间一切的长者,正用一种宠溺的目光注视着脚下的芙萝。
芙萝的神情却带着一股浓重的担忧,甚至是绝望,她望着椅子上的年轻人,焦急的问到:“王,你真的只是离开一段时间吗?你真的可以再回来吗?”
弗里曼自信的笑了笑,理所当然的说到:“当然,我是永恒不灭的,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消灭得了我,那些卑鄙的欺骗者也不例外”。在他的心目中,那些所谓的诸神都是卑鄙的欺骗者,欺骗无知的生物,欺骗愚蠢的灵魂的无耻之徒。
说完之后,费里曼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这个世界却是一个建筑在谎言上的世界,有时候,谎言比真实更容易被人相信,因为那都是美化过的。所以那些无耻卑鄙的欺骗者壮大了如今这个程度,已经威胁到他这个永恒不灭的君王的存在了。
“我不信。”芙萝已经不是小孩子,她能看出费里曼情况的不妙:“如果事情真的如你所说,你就不会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傻孩子。”费里曼揉着芙萝的头发,笑着说到:“我的生命太漫长,漫长到已经容许不了谎言和欺骗的存在了,因为再完美的谎言,都会在时间中千疮百孔。所以,不用担心我会欺骗你。”
说完,费里曼脸色一肃,接着说到:“也许我会消亡,但在那之前,我会把我的意念化为种子,播洒到各大位面,当遇到合适的承载者,意念的种子就会茁壮成长,成长出全新的我。”
“这样的你还是你吗?你还会记得我吗?还会记得我们曾经的一切吗?你不是说过,承载一个生命的完整的是记忆,不是吗?没有以前记忆的新个体,还算是我的‘王’吗?”芙萝害怕的紧紧捉住费里曼的手。
“当然,重新成长的我,会在种子潜藏意识的引导下,重新收集我播洒到各大位面的种子,重获所有的记忆。”费里曼信心十足的说到。
芙萝终于转忧为喜,紧紧的捉住费里曼的手,兴奋的道:“我会好好的守护着你的躯体,等待这一天的到来的。”
听到她的话,费里曼摇摇头,宠溺的看着她:“这个过程太漫游长了,我更希望,你能以人类的身份活下去,结婚,生子,衰老,然后安详的死去。不过我知道你是不会这样做的,如果哪一天,我的这具躯体重新苏醒了,那就表示我洒出去的种子已经成长了。”
“是,我的王,我会像对待您一样,对待您的继承者。”芙萝兴奋的起誓。
费里曼微笑望着她,一如既往的平和,睿智,安详。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隐在费里曼身后的亲卫安东尼奥拉的形体突然显现出来,倾金山倒玉柱一般往前倾倒下来,砸到地上爆成一团黑烟,等芙萝醒悟过来,躺在摇椅上的费里曼已经闭上了眼睛,丧失了所有的气息。
费里曼的这具躯体只不过是他的分身之一,他的本体在诸神与大魔王降临的时候,就一直在战斗的最前线,此刻安东尼奥拉的崩溃,显示了费里曼本体的陨落。
这是一段史诗般的传奇故事,罗布完全听入迷了,从芙萝的述说中,罗布注意到几个问题。
“费里曼陨落的时候,你还是人类?”罗布问到。
对罗布一直坚持直呼费里曼的名字,芙萝显得有点不高兴,啫了一下嘴才应到:“是的,那一年我才二十三岁,在人类来说成年了,可是在王的眼里,我还是婴儿,他就算是预感到自己的陨落,都还帮我安排好了一切,让我可以在他陨落之后,整个位面混乱不堪的那段日子安全的活了下来。”
“为什么会说,只要他的躯体苏醒,就表示他播洒的种子已经成长?”罗布又问到,他很肯定自己不是费里曼的继承者,因为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费里曼这个名字,第一次是从菲摩斯的嘴里。
而且他一丝关于费里曼的记忆也没有,按道理来说,继承者不可能会这样。就算对他的生平不了解,至少对这个名字会有本能的熟悉感才对。
“是的,因为只有继承者,才可以拥有完美的契合度,否则根本驱动不了这具躯体。”芙萝理所当然的说到。
轰!罗布的灵魂为之一震,契合度,只有完美的契合度,才能驱动这具躯体?他偏偏与这具躯体拥有完美的契合度,完美到让他惊异莫名的程度,难道自己真的是费里曼的继承者?
一开始他没有否认,只是想从芙萝嘴里套出更多的情报,没想到最后反而让他怀疑起自己来了。
这是对他认知的一个极大的冲击,他以罗布的认知活了两百多年,突然有一天他发觉自己很有可能是另外一个生物的继承者,这岂不是直接否定了他曾经的经历?
为什么别的灵魂构装都不会获得独立的意识和智慧,为什么他可以?如果那是因为费里曼洒出的意念种子的引导,并一步步的引导他成长,最后达到合适的条件再重新觉醒。那他岂不是一直都在为别人在努力?至少在他现在的认知里,费里曼是个‘别人’。
罗布的脑袋里乱哄哄的,不知所措,就在他一直在这个矛盾之中怎么也想不通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菲摩斯。
“我从一个烙印成为一个独立的灵魂,我就是一个新的个体了,以前意志的布置关我什么事?……”
这段话在罗布的脑海里闪过,轰的一下仿佛拨开云雾的大手,一下子就让他灵魂一片清明。
对啊,关我什么事?就算自己真的是费里曼所洒下的意念种子孕育出来的,但自己也是一个独的个体,和费里曼最多只是传承的关系。
菲摩斯自己的意念烙印,在独立之后都会明白自己已经是一个新的个体,不能让曾经的自己的布置去损害到新个体的利益。更何况是自己这种传承的关系?
就算自己真的是费里曼的继承者,自己已经是独立的个体了,自然可以选择继承他留下的财富,知识甚至记忆,但绝对不承继他的意念。那他就没办法把‘罗布’变成‘费里曼’了。
想通了这一点,罗布的灵魂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