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场盛大的世纪婚礼上,新娘突然亮出匕首劫持了新郎,在场的众多宾客全都愣住了。
他们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揉揉眼睛,看自己是不是昨晚上喝醉还没醒,出现幻觉了。
揉了一次眼睛,再揉了一次眼睛,没看到暗牧宣布他们结婚,更没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一把明晃晃的短刀贴在新郎的脖子上,而这个新郎现在更是一副哭笑不得的便秘表情。
大家哄的一声就吵闹了起来。
“快把刀放下,你这是自绝于人民。”
“阿德玲,我们支持你~!”
“砍啊,砍啊,你倒是快砍啊,我说你这个小娘皮,干脆点赶快宰了他。”
这些人有大骂的,有叫好的,有打酱油的,但是没有一个上前阻止。
在场的人有一点是相同的,他们都认为今天没白来,这可是历史性的时刻,要传唱千年的。能见证这伟大的一刻,在冰冷的大殿里蹲了这么久也值了。
大殿内的声音越来越高,都已经传到了殿外,外面的老百姓不知道发生了事情,探头探脑的向里面张望。
这就是显出大殿阴暗,灯光晦涩的好处了,在外面使劲瞅,也只能看到黑乎乎的大殿,和隐约晃动的人影。
看到场中混乱的情形,巫妖海洛德已经恼火到了极点:这可是大祭司亲自交待下来的重要任务,一旦自己办砸了,可是很影响仕途的。
仅仅只是监督一个婚礼,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以后怎么办大事?
这种砸人饭碗的事情,无论什么时候全都是最拉仇恨的。
要是真出了差错,想想大祭司惩罚的手段,饶是海洛德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还是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他冷哼了一声,也不顾阿德玲的警告,大步地向前走来。
阿德玲看了,当即挥刀一指,怒叱叫道:“停下,停下,否则我真的杀人了啊。”
说着,恶狠狠地将刀子架在了罗严塔尔的脖子上面。
罗严塔尔王子很配合的举起双手。露出一个苦笑,新郎做到他这个份上,不一定后无来者,但肯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海洛德充耳不闻,迈步向着阿德玲走去。
一直到距离他们也只余下了十步,这才停下了脚步,看着阿德玲紧张的面容,然后森然一笑,道:“好,我停下来。”
说着,一顿手中的权杖。
顿时一道惨白色的白骨钉从杖头射出,发出尖利的啸声,白影一闪而过,阿德玲还没反应过来,就准确地击中了阿德玲手中的短刀。
那刀子立时当啷啷一声脆响,随即脱手掉在了地上。法术们法术诡秘多变,确实防不胜防。
海洛德手握法杖,一昂头,冷冷地瞪着她,也不前去解救罗严塔尔王子,意思就是看阿德玲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
阿德玲脸色一片的苍白,但是却毫不相让。突然一咬牙,随手撤掉婚纱的下摆,然后抢过了菲奥娜手中的花球,随即向上一抛。
一时间,鲜红美丽的花瓣如雨点般从空中飘落下来。
在此同进,她已经如同一只矫健的雌豹一般扑了上去。
鲜红的花瓣如雨。
短剑寒光闪闪。
黑袍骨杖的不死巫妖。
身着纯白色婚纱的绝色新娘。
人们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自己也置身于一个充满了谋杀,华丽,阴谋的历史宫廷舞台剧当中。
美人如玉,剑气如虹~!
还有鲜花飘落之际,那一丝令人心碎的美丽。
阿德玲脚上的高跟鞋踩碎了地上的鲜花,如同舞蹈一般向前轻迈一步,在此同时,手中短剑直指海洛德的心口,分心就刺了下去。
她可不是那种养在深闺的大家小姐,而是大祭司最为宠家的弟子,从小就跟随名师刻苦的训练。
虽然大祭司收她为徒,最大的可能就是为了今天这样,将她送出去,搞两族的联姻。
但是她却也没有少学习东西。只要是阿德玲愿意的,她都可以学到。
因此,不管魔法,还是武技,在闪族当中,全都是上上之选。阿德玲本人在闪族内是有数的高手。
要不然也不会一个人在人族大陆随便跑,名声都清楚的传到了人族那里。
阿德玲对自己的身手是相当有自信的。
只见她娇叱了一声,已经化做了一道幻影,用人眼来不及捕捉的速度,向着海洛德扑了过去。
海洛德却不愧为一名亡灵大法师,成名数百年的巫妖,战斗经验无比丰富。
他看阿德玲冲了过来,不怒反喜,当即冷哼了一声,紧接着,手中法杖,再次在地上重重一顿,低声喝道:“束缚。”
立时一道灰色光芒闪过,紧接着,一张蛛网在半空当中形成,随即向着阿德玲兜头就罩了下去。
阿德玲不用抬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脚尖点地,纤腰一摆,硬生生地止住了去势,然后电闪一般,投向了旁边,显出阿德玲武技上的强大功底。
那蛛网当即落空,擦着阿德玲的身侧贴到地上。
但是海洛德却冷哼了一声,手中的法杖再次对准了阿德玲,不住地向外发射着束缚蛛网,一个接着一个,速度快的不可思议。
阿德玲连着变幻了几次身法,想要冲向巫妖海洛德,但是面对这个远远比自己高强很多的法师,最终却还是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被海洛德避的手忙脚乱。
就在此时,旁边另有一个声音传来:“蛛网束缚。”
那是爱德伍德。
阿德玲只顾着眼前,却忘记了,在这个大殿之上,可是有两名巫妖在此坐镇。爱德伍德见海洛德一直不能抓住阿德玲,终于忍不住出手了,虽然这样做会让海洛德很不满,不过爱德伍德可不在乎。
阿德玲一个不防,顿时被爱德伍德偷袭成功。那蛛网兜头落下,正好被罩了起来。
阿德玲脚下不稳,娇呼了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
她挣扎着从地上坐了起来,看着爱德伍德得意洋洋地走上前来,秀眸当中几乎要喷出火来,怒声骂道:“恶贼,有种的话,和姑奶奶明刀明枪地斗上一场,背后偷袭算什么本事~!卑鄙,无耻,下流……”
小白在旁边看了,不禁极是惊奇。这是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打起来了?
但是看到阿德玲受了欺负,它那大爷脾气顿时发作了起来:奶奶的,你们这些个坏蛋,打了阿德玲,以后谁管小白大爷饭吃?
别的不说,自己外面一车的黄金都是打着阿德玲的旗号弄来的。
小白大爷可是很护短的,当即怒吼了一声,就要上前,把两个臭烘烘的家伙踩成骨头渣滓。
但是旁边眼疾手快的阿黛儿一把将它给紧紧拉住。而在她的左手处,还紧紧地拉着另一个打算冲上去的女子——菲奥娜。
她可是清楚面对着两名巫妖,别说是小白,就是自己一起上去,也全都是白给。只有雷斯特加奥巴赫姆能稳赢他们。
虽然阿黛儿也很想切碎了这两个巫妖,不过冲动下行动,反而是会暴露出了实力。让人给一锅给端了。
在阿德玲的怒骂声中,爱德伍德却阴森地冷笑了一下,道:“跟你这种小女孩计较什么,就算我卑鄙无耻了,你又能怎么样?”
阿德玲不禁一滞——对啊,人家都不要脸了,她还能怎么样。
海洛德此时走上了前来,不满的看了爱德伍德一眼,然后冷冷地看着阿德玲,道:“我奉劝你合作一点儿。
至于说以后,你们是怎么闹。是谋杀亲夫了,还是毒死他全家了,那就是你们的事情。
我也管不了。但是现在必须答应下来。赶快老老实实地答应结婚,完成两族的联盟,结束这一场可悲的闹剧。”
在场的一众雷堡贵族们听了他的话,一时间低声议论了起来。
可悲的闹剧?
原来我们这两族的婚礼,在他们的眼中,只是一场可悲的闹剧~!
原来我们闪族人,在他们的眼中,也只是这场闹剧当中,蹩脚的小丑~!
大家身为贵族,可全都是有自尊心的。
就算这个是事实,你们黑暗法师是牛B,你们老大,但是你也不能当场说出来不是?
这也太打脸了。以后还让大家怎么出去混黑社会,怎么收保护费?
海洛德听到他们不满的声音,当即回过头去,冷冷地扫了一眼,沉声道:“有种的话,就站出来说,否则的话,就给我闭嘴~!”
在场的一众雷闪贵族们立时全都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他们当中很多人也自认为很有种的,上炕认识娘们,下炕认识鞋,但是此时,面对这个亡灵大法师却也不敢出声相抗。
有种是一回事。但是不知死活,却是另一回事。
现在跳出来,直接戳这个亡灵大法师的肺管子,那根本就不是有种,而是脑残。
这帮黑皮老骨头最喜欢没事抽个灵魂出来玩玩。
此时,就见阿德玲冷笑着看着那两名亡灵大法师,下颌微微一扬,傲然道:“你们以为自己是谁?可以掌握别人的生死命运?就是大魔神来了,也不行。”
海洛德冷眼看着她,讽刺地反问道:“真的?最起码,现在我们掌握了你的生死命运。”
说着,伸出手去,轻轻地指了指紧紧捆着阿德玲的那张蛛网。
阿德玲眼中露出了奇怪的神色,道:“真的吗?你知道吗?我们灵闪的儿女可是有骨头的,不像这帮雷闪的废物。”
说着,手中的短剑一反,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对着自己的心口就刺了下去。
决绝,果断,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没有人可以掌控别人的命运。
不管是谁,无论是大祭司,还是大魔神。我的命运只能有我自己作主~!
更不会做一个棋子,任人的摆布。
阿德玲绝世容颜下,同样有盖世的傲气。
阿黛儿在旁边看了,一时间也不禁瞪大了眼睛:这小娘们儿真是有够狠的~!简直就跟我们一模一样。不愧是我们洛林家的人。就连这毛驴子脾气都是一模一样。这小妞,我喜欢~!
她也是一纵身,就要向前扑去。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是来不及了,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那柄短剑就要刺入阿德玲的胸口。
就在此时,就见海洛德手中的法杖一顿,紧接着,又一枚白骨钉从杖中呼啸着飞出,随即准确地将阿德玲手中的短刀击的飞出去。
大殿当中立时一片的安静。
那把短刀飞出去丈许,这才落在了大理石的地板上,在惯性的作用之下,一路向前滑去,发出了一连串清脆刺耳的声响。
在场的一众雷闪贵族无不骇然,随即敬佩地看着阿德玲,雷闪人最重宁死不屈的英雄,即便这英雄是个娇滴滴的小女孩。
紧接着,他们又羞愧地低下了头去。
枉自雷闪人自称勇武不凡,但是在这数千的贵族,堂堂的雷闪精英,面对着亡灵大法师,居然连个屁都不敢放。
这整座大殿的英雄好汉们,全都加起来,还不如一个闪灵的少女勇敢。不过再让他们选一次,他们还是不会出头,这些雷闪贵族都是身骄肉贵的人,为了义愤搭上自己的性命,他们才不会。
此时,菲奥娜‘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然后飞奔过去。紧紧地搂住了阿德玲,在那一刻,她以为,阿德玲就真的会死掉了。
海洛德看着她们,当即不耐烦起来。这种儿女情长的事情,对于完全失去了亲情的巫妖来说,最令他们感到忌妒,而且因为忌妒,而更加厌恶。
他一伸手将菲奥娜拉开,然后道:“为了你好,也为了我好,我们最好快一点儿做完这件事情。”
说着,将阿德玲从地上拉了起来。
他拉着阿德玲,将她重新推到了讲台之前,然后高声叫道:“暗牧,暗牧呢?死哪儿去了?快过来。”
阿黛儿听着他嚣张的大叫,不禁轻轻地哀叹了一声,然后硬着头皮走上了前去。
就在此时,就见身后的小白,突然间大耳朵扇动了两下,然后眼前一亮,晃着硕大的屁股,向着外面就奔了出去。
这要命的时候,阿黛儿也没有工夫就管它,慢吞吞地来到了讲台之前,然后看着旁边面色苍白的罗严塔尔王子,道:“亲爱的王子殿下……”
海洛德立时怒吼了一声,道:“把前面这一段全都省了,直接从刚才缺的那一段开始。”
阿黛儿不满地一扬下巴,还没有来得及说活,海洛德已经一顿手中的法杖,怒声叫道:“怎么?你有不同的意见吗?”
阿黛儿心中大怒,但是表面上却只得是陪着笑了两声,道:“没,没有。怎么可能有意见呢。”
海洛德感觉自己本来就不多的耐心快被消磨尽了。怒声叫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快一点儿。”
阿黛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中暗骂:奶奶的,敢凶老娘。这世界上敢凶老娘的还没生出来呢,你个死骨头棒子,回头就打你丫的闷棒,放你的黑枪,让小白摸你钱包~!
她一边心中骂着,一边转头看向了阿德玲,见她一脸的倔强,紧闭着嫣红的嘴唇,以至于那原本像石榴一样的樱唇都失去了血色。
阿黛儿不禁心中一叹,光是这一副坚强不屈,但是却又楚楚可怜的模样,我都要心疼了。
但是在海洛德的催促之下,她只得向着阿德玲说道:“亲爱的阿德玲小姐……”
刚说到这里,突然就听到大殿之外,传来了一阵骚乱。
透过远处那宽阔明亮的大门,可以看到,小白在抢一个长号手的长号,那家伙死拽着不放,小白大爷一怒之下,特大号的脚丫子奔上去,一脚将长号手打翻在地,然后踢到一边去了,抢过了他的号角,塞进大嘴里,随即用力地吹了起来。
听着它走调走的像是驴叫一样的号角声,在场的众人不禁面面相觑。
阿黛儿顿时一阵头疼,本来就已经够乱了,这个小流氓不帮忙不说,还发神精。跑到外面去吹号玩。这不是拼了命的添乱吗?
海洛德看了一眼,也不管小白在外面捣乱,一只大象而已,又没什么脑子,只顾着催促道:“你最好快一点儿。”
阿黛儿无奈地翻了翻白眼,然后道:“阿德玲小姐,你愿意嫁给罗严塔尔王子为妻吗,从今天起,一直服从他,侍奉他,不离不弃,直到……”
阿德玲当即高声叫道:“废话,我当然不愿意……”
但是不等她把话说完,海洛德随即抬手一指,然后厉声喝道:“禁言~!”
随着一道灰色的光芒闪过,阿德玲嘴上当即紧紧地勒上了一道蛛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海洛德看了看,然后道:“暗牧大人,她不说话,也就是默认了。”
阿黛儿惊奇地看了他一眼,心中暗道:这耍流氓的手段,这无耻的风范,可真是有够不要脸的~!
但是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之下,她只得说道:“好吧,现在,还有谁对这两个人的结合有异议的,尽可以提出,否则我就要宣布,他们两人的婚姻经过魔神的验证,完全合法。”
她顿了一下,然后期望地看向了台下的众人。
但是台下的众人却全都知趣地低下头去,躲开了她的视线。
阿黛儿又等了一会儿,但是仍然无一人说话。
海洛德不耐烦的说道:“没人敢有意见,给我继续。”
她不禁轻轻一叹:看来只有执行B计划了。
她顿了一下,看着阿德玲惨白的脸色,不禁心生同情,刚要张口说话,突然就感到心中猛然沉重‘咚’的一声闷响。
那声音如同重鼓在耳边敲响一般,震的她五脏六腑都隐隐发颤。
阿黛儿不禁怔了一下,茫然地看向了面前的几人,轻声道:“你们听到了什么没有?”
阿德玲脸上也不禁显出了奇怪的神色。
就在此时,就听外面,又是一阵如同驴叫的号声响起。声音刺耳难听,但是却又极其的响亮。刺人的牙齿发酸,头皮发麻。
小白在外面也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拼命地吹着那号角。它的肺活量可不是盖的,吹的是悠长无比。
有人想要上前阻拦,但是却全都被它毫不客气地一脚踹飞。
海洛德也是侧耳听了一下,然后冷笑道:“还有什么?不就是那头战象在胡闹吹号吗?你们最好快一点儿,我的耐性可是有限的。”
他刚刚说完,阿黛儿就听到又是‘呼’的一声闷响。
在场的众人一时间也全都变了颜色,纷纷交头结耳起来。很显然他们也听到那个声响,纷纷转头向着后面的大门看去。
这大晴天的,而且还是冬天,怎么会有雷声传来。
海洛德也不禁有些变色。
此时,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众人这才听清楚,那是一种奇特的雷声,一个接着一个,一个接着一个,接连断,不住地轰响,震耳欲聋。
到了最后,人们的耳朵当中,只余下了那连串不断的雷声轰鸣。
脚下的大地也在那轰鸣当中,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在那震动之下,大魔神殿上的灰尘也是扑簌簌,如下雨一般落下。
在那巨大的轰鸣声中,唯一能听到的,就是小白吹响的,如同驴叫一样的古怪号角声。
大广场的人们不约而同地向着天上望去。
只见南边的天际处涌起了一层白色的云朵。连绵不绝的云朵一眼望不到边际,如同潮水一般向着这边疯狂地涌了过来。
紧接着,一个崔嵬如山的黑影从云层当中冲了出来。
由于速度太快,在冲出云层之际,它庞大无匹的身躯上甚至还挂起了一丝丝白色的丝线。
随即显露出了它的狰狞恐怖的真身。那庞大无比的身躯,令人胆战心惊。只有在恶梦当中才看到过。
随即,那恐怖的怪兽在天空中略略停顿了一下,然后向着地面猛扑下来。
小白看了,立时更加高兴,晃着身后的小尾巴,努力地吹起了号角。
那一声声如同野驴子一样的号角声,听到众人的耳中,令人感到一种荒诞,但是却一点儿也不可笑。反而是有一种深深的寒意从心底最深处升起,然后向着四肢头顶缓缓地扩散开来。
那巨大的身躯遮住了阳光,在大地上投下了一个恐怖如恶魔般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