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弥昆突然提出“遗物”这道寻常概念的时候,奎泽的表情其实并没有表现出多少的兴趣。
只不过,弥昆却又马上提及到了“神物”,并且还将这两道层次本应完全不同的事物一举归为同类。
于是,听到这里,奎泽的眼神瞬间一变,紧接着便是闪过几分兴致的高光。
“你弄清楚了遗物和神物的本质?那么它们究竟是什么变成的呢?”
面对奎泽兴趣涌现的提问,弥昆表情戏谑地轻轻一笑,并没有直接给出回答。
“……”
奎泽安静等待了几秒,接着语气平静地表态道:
“弥昆,我们都已经老大不小了,如果你要继续这种幼稚的对话方式,那么还是让我们直接开打吧。”
见到此状,弥昆保持笑容,抬手劝阻道:
“呵,别这么心急嘛,奎泽,我只是觉得……如此来之不易,耗费了我无数年头的重大发现,如果就这么和你简单坦白了,实在是无法让人尽兴啊,要不你先来猜猜看吧?”
奎泽听罢,微微停顿,轻呼一口气,随即便是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骨灰。”
双耳突然接受到了这个词汇,弥昆的表情骤然凝固,原本存在于眼神之中的得意与嘲弄顿时转换成了不可思议的惊讶。
“咦……?”
奎泽不紧不慢地继续质问道:
“你是想说这个,对吗?”
弥昆向奎泽投去了难以置信的目光。
“你……是怎么知道的?”
奎泽淡定如初地解释道:
“弥昆,你得明白,猎人之巅的猎人墓地,千百年以来已经埋葬了无数的猎人尸骨。”
“而我又在猎人之巅居住了整整三千年。”
“所以,我又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到其中的异样呢?”
弥昆闻言,眼神再变,随即低头捂脸,语气顿时充满懊恼地沉吟起来:
“啊……该死的……原来是这么回事吗……”
“因为你们那边有埋葬尸骸,祭奠死者的虚伪传统,所以只要有人活得够久,那么他的眼前自然能够蹦出对应的现象。”
“而我弥昆正是因为从来不干这种无意义的行为,所以才不得不为了这个成果而白白绕了那么一大个圈子!”
“该死……原本还想要在你面前好好炫耀卖弄一下的……”
“结果,你居然早就察觉到了……这样不就搞得我瞬间兴致全无了么!”
奎泽淡定纠正道:
“不,我刚才说的那些,终归只是没有证据的个人猜想。”
“而你仍然属于这类事物的权威专家。”
“所以,遗物大师,让我们继续这个话题吧,你的结论依旧不可或缺呢。”
弥昆皱眉撇嘴,表情乏味,伸手理了理苍白的背头,经历了些许的沉默,终究还是顺了奎泽的意思,就这么摆手发言道:
“好吧,我所谓的发现,就是你刚才的猜想。”
“迷宫遗物的本质……”
“确实和‘骨灰’这一概念十分相似。”
“迷宫遗物之中存在阶级高低之分。”
“而我们噩梦感应者之间也存在梦境高低之分。”
“迷宫遗物之中存在不同的遗物能力效果。”
“而我们噩梦感应者之间也存在不同的本命奥灵术。”
“那么,为什么,我们与它们的存在法则,能够如此相似,如此对应,以至于产生了同级互相匹配的机制呢?”
“原因很简单。”
“因为,我们眼中的迷宫遗物,其实就是由过去那些噩梦感应者死亡之后,其尸骨经历了岁月的沉淀,最终一步步提纯变化而成的物体。”
弥昆语气平静地发表着自己的结论。
“无论那些死者身亡的时候是怎样的状态……”
“尸体保存完整也好,尸体烟消云散也好……”
“只要时间足够充裕,那么这些死者的葬身场所,依然能在未来留下痕迹。”
“这个过程,大多十分漫长,有可能是百年,有可能是千年,也有可能是万年。”
“总而言之,一名噩梦感应者丧生之后,他的本命奥灵术与噩梦境界,终将随着漫长岁月的流逝,作为一件物体重生,继承,延续……”
“一重噩梦感应者死后,会变成一阶迷宫遗物。”
“五重噩梦感应者死后,会变成五阶迷宫遗物。”
“而他们曾经拥有的本命奥灵术,都会变成相应的遗物能力,被后人发掘,被后人拥有,与后人并肩作战。”
“这便是迷宫遗物的本质。”
“某种程度上来说,它们就像是死者残魂所转化而成的东西。”
“而我们每个人在死后,也都无法摆脱这种变成物件的命运……除非能够变成‘永恒’。”
待到弥昆发话至此,奎泽当即展露笑容,情不自禁地鼓掌起来。
“好……非常好!”
“弥昆,我能保证,这绝对是我有生以来听到过最精彩的学术报告!”
“你真不愧是这个领域的顶级专家啊!”
面对奎泽这番热情洋溢的大力夸赞,弥昆表情不屑地一声冷哼。
“哼,你不是早就察觉到了这些么?事到如今又哪里还有必要表现得这么激动?刻意而为的阿谀奉承还是免了吧。”
听完弥昆的冷嘲热讽,奎泽笑容不改地答复道:
“不,我顶多也只是发现了那些表面现象,完全无法像你一样研究得这么透彻!”
“所以,再和我这个见识浅薄的无知者多传播一些知识吧,遗物专家先生!”
“噩梦感应者为什么会变成迷宫遗物?”
“其中的原理是什么?”
“推进整个过程发生的能量又由谁来提供?”
“这是自动发生的生理现象?”
“又或者是……某个高级生命体,在幕后一手操办了这一切?”
“圣光,深渊,祂们和这些是否有关系?”
“而那些与寻常遗物截然不同的『神物』,又在这个领域之中占据着怎样的地位与意义?”
“弥昆,这些疑惑,你又有能力为我解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