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奎泽的一番陈述,弥昆的面色布满震撼。
“这是什么离谱的鬼能力?”
“如果事实真像你所说的这样……”
“那么,这世上所发生的任何‘现实’,岂不是都能被你随心所欲地操控、曲解、替换?”
“这世上所诞生的任何‘生物’,岂不是都能被你阻截过去,轻易诛杀?”
“圣光也好……深渊也好……无论祂们再怎么强大,只要你穿越回到祂们诞生的时刻,那么不就能够将祂们扼杀在摇篮之中?”
“这样的你……”
“不就已经相当于是无敌的存在了?”
面对弥昆的这般质疑,奎泽语气淡定地回答道:
“不,倒也没有夸张到那种地步。”
“我的『本命遗物』,虽说效果描述起来很是强大,不过发动条件却也限制颇多,十分苛刻。”
“比如说,我唯有在进入『魂源飞升』状态的一定时间之后,灵魂力量凝聚至顶点,才能进一步发动『时空魂源』。”
“它就如同一首乐曲之中的高潮部分,只有经过前面的种种铺垫,才能够顺理成章地实现自身效果。”
“再比如说,我的穿越时空手段全部只能围绕眼前的目标进行,也就是在我发动『本命遗物』那一刻的你。”
“只要目标不在场,那么一切时空上的篡改行为,全都无法成立。”
“此外,我能够篡改的‘事件’,也只能是我在发动『时空魂源』之后一小段时间以内的‘既定现实’,时间再往后拖延那么一些,就会超出我的能力范围。”
“又比如说,回溯前往的时间跨度越是久远,我的灵魂副体就会变得越发虚弱。”
“而在你儿时记忆之中出现的那个我,那个倒地不起,虚弱不堪的形象,全非演技,皆为真实……”
“所以,『时空魂源』,并不是无敌的。”
“仅仅只是你的三千年人生,就足以让我劳累到了那种地步。”
“那么像是深渊和圣光这种源远流长的远古生物,我就更加不可能随意主宰。”
“毕竟,祂们的底蕴实在是太过庞大了,祂们的根基实在是太难挖掘了。”
“所以,这世上,我无法控制的东西,依然还有很多很多……”
奎泽说到这里,缓缓闭上眼睛,一副陷入所思的模样。
“……”
弥昆动作艰难地翻了一个身,随即瘫坐在旁边的岩石之上,面无血色地继续喘息。
“呼……呼……呼……”
与此同时,先前出现于弥昆胸膛处的诡异空洞,则是越变越大,向外扩张,逐渐填满弥昆的躯干,逐渐淡化弥昆的血肉。
这一刻,这个男人,正在走向“消失”。
自己失败了,并且,挺不了多久了。
领会到这番事实的弥昆,满目绝望,满脸颓然。
然后,奎泽睁开眼眸,重新看向弥昆。
“不过,话又说回来……”
“弥昆,不得不承认,你先前的那一番表现,依旧大大超出了我的想象。”
“说实话,哪怕我已经在猎人之巅守了『启示录』足足几千年,我也从来没办法去想象它发挥神力的场面。”
“作为奥灵猎人的团长,我甚至还在暗地里一度怀疑它的力量,是否真的如同它的启示所宣扬的那般,能够一举清除世间万物,从而为我的猎物带来全方位的毁灭……我不止一次地怀疑这些。”
“但是,弥昆,你今天的行为,却让我彻底打消了这些质疑。”
“仅仅只是一件通过万千遗物与单件神物作为材料而打造而成的赝品『启示录』,都足以展现那般伟岸无际的浩瀚神力,都足以让我深切感受到自身的无力与渺小……”
“那么,作为正品的『启示录』本身,蕴含的神力又能够抵达多么恐怖的地步?”
“这个问题实在让人无法想象啊!”
弥昆听罢,心灰意冷地自嘲发笑。
“呵……”
“你这是在变相挖苦我么……”
“它甚至就连你的『本命遗物』效果都破不了,又哪里来得让你感到无力与渺小一说?”
然而,奎泽对此却是认真否定道:
“不,弥昆,事实上,你只差那么一点了。”
“当我的本体淹没于『奥灵指令』神光之下的时候,我那道穿越时空的魂魄也险些遭受牵连,一并灭绝。”
“那一刻,我的灵魂能够清楚感觉到,自己差点就要死了,差一点就要灰飞烟灭了……”
“因为,这道终极神力的施法范围包括时空本身,不光是现在,就连过去和未来,也全部在它的掌控当中。”
“而我最后之所以能够重新站在你面前……说到底,也只是因为我遭遇的这一切,并非真正的众神之力。”
“毕竟,它的本质,始终都是被你用『陨神熔炉』创造出来的赝品产物。”
“同为『本命遗物』的遗物效果,我的『时空魂源』的优先级要更高。”
“所以才会造就现在这番结果啊。”
弥昆听到此处,眼珠再次变得猩红起来,然而头颅却是无力地垂下。
荒野彼端,夕阳西下,昏红的晚霞照耀着整片狼藉的天地。
奎泽双手拄着手杖,目视地平线的霞光,不紧不慢地继续感慨道:
“归根究底,还是‘相性’的问题。”
“弥昆……”
“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拥有诛神的潜质。”
“仅仅只是一件神物在手,你就能够抵达这等水准。”
“倘若再给你那么一些时间,倘若再让你入手『启示录』的本体……”
“那么,你说不定还真的能够在攻防领域达到史无前例的顶点,然后将圣光与深渊全盘猎杀,取而代之,一举成为整个世界的至高主宰……”
“不过……可惜,你遇到的是我。”
“我的地位,相当于是那个站在古神与新神门槛之间的守门人。”
“像是圣光和深渊那类源远流长,底蕴深厚的古神,我没有能耐对祂们的过去挖根刨底,所以拿祂们没有办法。”
“然而,像是你这种和我底蕴相似,奋起直追的‘后起之秀’……”
“永远都只能被我死死踩在脚下。”
说到这里,奎泽显露一道讽刺的微笑。
“弥昆……”
“就像是欢愉剧院那群被你利用而不自知的癫狂小丑一样……”
“你的一生,在我眼中,同样也像是一个笑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