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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城令有令,命各军各营士卒立刻停止围攻城外秦军,今晚我军已大获全胜!”
“方城令有令……”
顷刻后,蒙仲的命令便传遍了城外所有魏军,让这些魏军的老卒与新卒们大感不解。
因为在他们看来,他魏军尚未对城外的秦军——也就是秦将晋邝麾下的两万秦军——造成如何严重的厮杀,怎么就“大获全胜”了呢?
比如刚刚投奔方城没几个月的邓戍,他就对此感到十分不解。
于是他忍不住询问前来传递命令的传令兵,问道:“这位阿兄,咱们今晚不是伏击秦军么?可城外的秦军尚未被击败,何以就大获全胜了呢?”
可能因为得知己方已取得了很大优势,那几名传令兵的心情很不错,因此其中有一人笑着说道:“谁告诉你今晚是伏击秦军了?……当秦楚两军误以为我军将在今晚与其决战时,咱方城的骑兵们,早已偷袭了他们的营寨,将秦楚两军的粮草给烧了……”
“骑、骑兵?他们偷袭了秦楚联军的粮草?”邓戍与附近的新卒们大感震惊。
“嘿嘿。”
那几名传令兵嘿嘿怪笑着,旋即有人催促道:“好了,速速撤入城内,眼下秦军还未反应过来,等他们得知其营寨被我方城偷袭,必然恼羞成怒猛攻我军,你们几个若不想丢了性命,便速速撤入城内,不得耽搁!”
说罢,那几名传令兵便快步走远了。
看着这些传令兵离去的背影,邓戍依旧难以平复心中的震惊。
与在旁的所有新卒一样,他原先以为今晚是秦军的决战——哪怕不是决战也至少是一场激烈的交锋,谁让今日白昼里,那位方城令带着方城的诸军司马,在方城军所有新卒老卒面前训话,用诸如「方城、叶邑乃是我等的故乡,我等务必要拼死抵挡秦军」这样的话来激励军中将士,弄得方城上下的兵卒还以为今晚要跟秦军决一死战。
可没想到,这还没怎么着呢,这场仗就结束了。
怎么说呢,稍微有点失望。
按照命令,邓戍等新卒们退到了方城的西城门,排队从城门口徐徐进城。
期间,他隐约听到队伍中有士卒们在彼此取笑。
“啊?遗憾?哈哈哈哈,明明此前怕得要死,吓得都快尿裤子了,这会儿你跟我说还没杀够?”
“闭、闭嘴!谁吓得快尿裤子了?我那是激动……”
“激动地控制不住自己的大鸟?”
“哈哈哈哈……”
附近的魏卒们亦哄堂大笑起来。
『这个声音……』
邓戍垫起双脚张望了几眼,朝着前面喊道:“朱义?是朱义么?”
“唔?”
在队伍中,先前那名取笑新卒的士卒转过头来,借助火把的光亮看到了正朝他招手的邓戍,便朝着他走了过去。
朱义是邓戍曾经在郦县当兵时的同泽,当时他二人都混到了两司马的职务,即管理二十五名士卒的将官,后来郦县被攻破后,邓戍又与朱义几人一同逃往穰县,只是后来朱义先投奔了方城,而邓戍则为了邓县的母亲与弟弟,这也使得邓戍投奔方城军的时间要比朱义晚得多,以至于眼下朱义已经当上了伯长,而邓戍则仅仅只是一名伍长。
当然,朱义并非是邓戍所认识的旧识中最幸运的那个,最幸运的那个家伙叫做蔡通,与朱义一同投奔的方城,前一阵子不知怎么着就被选上了,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名骑兵,把邓戍、朱义二人都羡慕地不行。
“蔡通那小子这回可是长脸了。”
在跟朱义聊了几句后,邓戍有些羡慕地说道。
没想到朱义听了这话为之一愣:“怎么说?”
“你不知晓?”邓戍奇怪地说道:“他不是跟着几位军司马偷袭了秦楚两军的营寨么?”
“啊?”朱义愣了愣,旋即哈哈大笑道:“你说这事啊,偷袭了秦楚两军营寨的是虎骑,跟蔡通那小子有什么关系?”
“虎骑?你说这次偷袭秦楚两军营寨的,仅仅只有虎骑的那帮老骑卒?”邓戍实在难以掩饰心中的震撼:“他们不是才千人左右么?”
听了这话,朱义吐了口气,用颇带几分折服与憧憬的语气说道:“那终归是魏武卒出身的骑兵,又曾在经伊阙之战杀得秦军丢盔弃甲,岂是寻常的士卒可比……”
邓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如今的方城诸军,地位最高的莫过于虎骑,即军司马蒙虎、华虎、穆武三人直掌的三支骑兵——虽然穆武军司马麾下的骑兵往往自称“武骑”,但方城的士卒们仍然习惯用虎骑指代这三支人数仅三百余人的骑兵。
而相比较这个虎骑营,新征募训练的五千骑兵,实力便要逊色许多,虽然军中亦不乏有魏武卒出身的将官带队,但整体平均实力,确实与虎骑还有一段距离。
据邓戍从蔡通口中得知,虎骑的老骑卒们,轻轻松松就能将骑兵营的新骑兵打下马,哪怕彼此的兵器与甲胄其实相差无几。
聊着聊着,二人的话题便从骑兵转到今晚这场战事上。
用朱义的话说,今晚与秦军的厮杀,简直就是虎头蛇尾,就拿他来说,他还没杀到第三个秦卒,就有传令兵前来宣布撤退的命令,弄得他意犹未尽。
倒是军队中那些从未杀过人的新卒们,今晚得到了很好的战场经验,甚至有好些新卒还侥幸地杀死了一两名秦卒,一举迈过了新卒踏足战场时最艰难的一关,且期间的过程非常轻松。
“秦军,原来是那么弱的么?”朱义忍不住向邓戍表达他心中的看法。
听闻此言,邓戍摇了摇头,纠正道:“恐怕不是秦军弱,而是咱们占据了有利的形式……”
说到这里,他便忍不住想到了那位方城令。
他很清楚,今晚奔杀至城外的那支秦军,明显发挥失常,倘若拿当初进攻郦县时的秦卒作为衡量标准的话,那么今晚的秦卒,连一半的实力都没有发挥出来。
原因很简单,因为从一开始,他方城这边就形成了“以多打少”的局面,以几万魏军助添声势,唬地那些秦卒失去了斗志,继而被他们方城的诸军包围,四面受敌。
虽然邓戍没有看过什么兵书,但他也清楚,那位方城令能运用计谋使他魏军处于如此的优势,实在是了不起。
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算是这样,方城这边仍然只是一记佯攻,那位方城令真正的目的在于袭击秦楚两军的营寨。
『真是可怕的心计……』
对此,邓戍暗暗心惊。
此时他终于明白,当初连析君景皓的面子都不给,毫不犹豫就下令秦军攻打郦县等数座城池的秦将白起,何以会卖面子给他们方城的主将蒙仲。
记得当时有老资历的魏卒笑称秦军的主帅忌惮他们的城令,那时邓戍还对此报以疑问,可如今仔细想想,这个论断未必没有道理。
不过一想到这位用可怕心计的方城令,如今正是他们这边的主帅,邓戍亦感到颇为心安。
此时,又有几名传令兵前来传达命令:“方城令有令,秦军未退,诸军卒暂于城内歇息,随时支援城墙,待秦军撤退,分发酒菜,犒赏全军!”
“喔喔喔——!”
听到这话的魏卒们,无不举臂欢呼起来。
其实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人,还不清楚己方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大获全胜了,但他们丝毫都不排斥这种胜利。
己方没有多少伤亡的胜利,谁不喜欢呢?
是的,别看方城这边魏军声势浩大,事实上,无论魏军还是秦将晋邝麾下的秦军,其实都没有太大的伤亡。
这不,在方城魏军撤退之后,晋邝立刻清点全军,他这才发现,他麾下原来仅仅只损失了四千多人而已。
平心而论,四千多人的伤亡并不算小,但考虑到此前晋邝麾下两万秦军已被数万方城军团团包围,且这数万方城军亦摆出了定要将其全军覆没的架势,秦军这四千多人的伤亡,其实也谈不上严重——至少比全军覆没要好地太多太多。
顺便一提,当方城魏军大规模撤退时,秦将晋邝亦曾想到了其中的缘由:必然是国尉司马错率领援军赶到,是故方城这才立刻撤兵。
因此,他亦尝试率领麾下的秦卒追击魏军,试图咬住魏军撤退的尾巴,使其难以顺利撤入城内。
但遗憾的是,他麾下的秦军士卒们此前被魏军吓得不轻,且又因为在晚上,视线受阻,以至于诸秦卒们畏畏缩缩,不敢奋力追击。
更可恨的是,魏军在撤入城内时,还自己放火点燃了城外农田里的稻谷,使得大批的秦卒被火势所阻,也使得秦将不得不放弃追击魏军。
想来想去,晋邝只能先向司马错覆命。
而与此同时,司马错亦看到了方城城外农田里的火势,面色极其难看。
当然,他之所以面色难看,并非是因为他发现方城自己焚烧了城外农田里的稻谷,而是他已经发现,他秦楚联军的营寨遭到了偷袭。
是他的近卫发现的,他的近卫发现了身背后冲天的火光,连忙禀报于司马错。
当时司马错回头一瞧,好嘛,那火光隐现的方向,可不就是他秦楚联军主营的方向么?
此时的他,哪里还会不明白蒙仲的意图?
『我中计了……』
随着这一醒悟,司马错的面色亦变得极其难看。
误以为方城的蒙仲沉不住气准备与他们正面交锋,遂兴师动众地带着两万秦军、数万楚军前来应战,没想到对方只是虚晃一枪,趁他不备把他秦楚联军的主营被烧了。
更可恨的是,方城这边的魏军在撤退前,还把附近农田里的稻谷也烧了,使得司马错偷鸡不着蚀把米,非但没有按照他原本的预想算计到蒙仲,反而被蒙仲赚了己方的大营。
这对于戎马半生的司马错而言,着实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嘿!叫你轻敌,这回吃了大亏了吧?』
瞥了一眼满脸阴沉的司马错,秦将白起心下暗暗冷笑。
平心而论,其实白起也没想到蒙仲在方城这边弄得声势浩大,其目的居然是为了转移他秦军的注意力,以便偷袭他秦楚联军的主营,这意味着即便是他白起掌兵,十有八九也会在蒙仲手中吃亏。
可即便如此,亦不妨碍白起以幸灾乐祸的心情看待司马错,谁让司马错此前口口声声地表示方城不堪一击呢?
曾击败过他白起的魏将蒙仲,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能击败的敌将么?你司马错到底在小瞧谁呢?!
而眼下,见司马错被蒙仲耍地团团转,不得不说白起心中着实很解气。
至于另外一边,昭雎的心情则比白起更复杂一些。
他知道,他楚军的营寨也遭到了魏军的偷袭,相信营内的楚卒亦有不小的伤亡,但相比较而言,他更倾向于看到他秦楚联军在方城这边受挫,毕竟在他心底,至今仍在抵触协助秦国攻伐魏韩两国。
必须得说,两个副将皆心怀鬼胎,司马错也算是倒了大霉。
“咳。”
此时,白起咳嗽一声,看似面无表情地对司马错说道:“接下来国尉有何打算?是顺势攻打方城呢?还是回援……还是就此返回营寨呢?”
听到这话,就连昭雎都感觉地出来白起是在嘲讽司马错,司马错作为当事人,又岂会不知?
即便之前对白起已大为改观,但此刻司马错还是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白起。
可瞪归瞪,事实上司马错心中亦有些迷茫。
是啊,接下来怎么办呢?
方城的蒙仲虚晃一枪,在成功偷袭他秦楚联军的主营后,便再次龟缩于城内,丝毫不给他秦楚联军报复的机会,他司马错若想要报复,就只有强攻城池这一条途径。
可问题是,此刻他麾下军队中,只带着一些简单的攻城长梯,且又是在漆黑的深夜,难道真要在这时候攻城?
说实话,此番前来支援晋邝,其实司马错亦做好了顺势进攻方城的准备,所以才会叫麾下士卒带上一些攻城长梯。
只要他在支援晋邝时给方城魏军造成了重创,他便会立刻顺势攻城,看看能否取得一些突破性的进展。
但问题是眼下方城魏军几乎没有多大伤亡,这时候强攻城池,这岂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可就这么退兵回营……
司马错亦觉得心有不甘。
想想也是,兴师动众前来支援晋邝,本想着借此机会给予魏军重创,结果非但没有找到机会,反而自己的主营被魏军给端了,这无论怎么想都咽不下这口恶气。
然而,司马错不愧是戎马半生的老将,纵使此刻心中憋得慌,也丝毫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只见他久久目视着那座传来魏军欢呼声的方城,艰难地从嘴里迸出几个字:“姑且……先撤!”
听闻此言,虽然白起撇了撇嘴,但也必须承认,这确实是最理智的判断。
就这样,司马错麾下两万秦军与秦将晋邝麾下的军队汇合,连带着昭雎麾下三四万楚军,这近七八万联军,默默地返回了主营。
约两个时辰后,待回到主营一瞧,司马错、白起、昭雎三人毫不意外地发现,他秦楚联军的两处营寨,确确实实地遭到了魏军的偷袭。
秦军主营这边,军中的兵帐、辎重、粮草,皆被魏军的骑兵一把火给烧了,以至于当司马错等人带领兵马回到主营,仍能闻到明显的焦味。
但总的来说,秦军主营的兵力损失倒不严重,大概也只有六七百人的伤亡而已,毕竟这座秦营本来就没有多少兵卒留守。
相比较秦营,楚营的损失则严重地多,据昭雎所了解的情况,除营内的粮草辎重被魏军烧毁以外,大概还有三千余人死亡,一万多人负伤,八千多名士卒逃逸,至今仍只有三成返回主营。
当然了,这些伤亡,也并非全部是由魏军造成,其中有大半,是楚军士卒在慌乱间自相碰撞、自相践踏所致。
不得不说,纵使昭雎心中早有准备,在听到这个伤亡数字后,仍不由地心中一颤。
不过昭雎也明白,这事怪不到蒙仲头上,谁让他楚国已经站到了秦国那边,成为了魏国的敌人呢?
因为两座营寨皆被魏军所烧,损失了无数的辎重与粮草,司马错不得已只能暂时在营外的荒郊落脚。
在他身边近卫点起了篝火后,司马错吩咐近卫丁宝把白起与昭雎二人请了过来。
片刻后,白起与昭雎便闻讯而来,与司马错一同围坐于篝火旁。
此时,司马错满脸歉意地对昭雎说道:“昭大夫,此番是老夫短智,连累贵军了……”
昭雎连忙说道:“国尉言重了,胜败乃兵家常事,再者,短智的岂是国尉一人?在下亦没有料到,那蒙仲假意伏击晋邝将军,诱我等率重兵支援,竟是为了偷袭你我两军的营寨……”
听到这话,司马错亦不由地点了点头。
确实,针对蒙仲伏击晋邝这件事,司马错曾想过蒙仲有可能是想借助“在局部以多胜寡”的计策,聚集所有兵力先断他秦军一臂,是故非但倾尽麾下的秦军,又请来了昭雎的楚军,就是为了阻止蒙仲,并且将计就计反对魏军造成重创。
随后,他亦曾想到蒙仲是想效仿当年齐将田忌伏击魏将庞涓时的“围点打援”之策,假意包围晋邝,实则是为了伏击他司马错的大军,因此在率军前往方城的途中,他亦小心提防。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蒙仲竟然用几万方城军作为佯攻军队,其真正的意图,居然是叫区区千名骑兵偷袭他秦楚两军的营寨。
让最起码四五万魏军给区区千名骑兵打掩护,掩盖真正的意图,这谁想得到嘛!
按照常理,不应该反过来才对么?
“老夫着实没有想到,方城竟用数万魏军作为佯攻,而令区区千名骑兵作为主力……”
摇了摇头,司马错苦笑着说道。
不得不说,这位老将就是在这件事上判断失误,误以为那四五万方城魏军才是今晚的“魏军主力”,这才使得他被蒙仲狠狠地耍了一回。
听到这话,白起罕见地没有再嘲讽司马错,因为他能够体会司马错此刻的心情,就好比当初在伊阙之战时,当他与二十几万魏韩联军鏖战一宿取得胜利,本以为大局已定,却骇然看到蒙仲率领两万余魏军败卒趁他秦军筋疲力尽时前来搦战时的心情一样。
放眼全天下,有几个将领敢在己方惨败后,在短短几个时辰后便立刻率军再次寻敌军搦战的?哪怕是料定会有胜算,最起码也得犹豫一下吧?
但那蒙仲,却毫不犹豫。
从那次之后白起便意识到,那蒙仲与他一样,皆是不能用常理去推度的将领。
就好比这次,蒙仲让四五万魏军给区区千名骑兵打掩护,像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放在那蒙仲身上,白起却感觉毫不突兀,哪怕就连他也没有事前预料到。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提及这个问题,司马错便陷入了沉思。
半晌后,他沉声说道:“大量辎重被魏军所毁,我想就算是楚郢,也很难在短期内重新征集一批足够的辎重,这意味着我等必须另想办法,让军卒能安然度过即将临近的冬季……”【辎重:即泛指军械、粮草、棉服、棉被、兵帐等作战期间需要的军用物资。】
说到这里时,司马错为此也颇感头疼。
相比较兵力上的损失,他更心疼今晚有大量辎重被魏军所摧毁,要知道眼下已经是十月初了,天气正在逐渐转冷,可能再过半个月就会真正步入冬季,到时候天降冰雪,秦楚联军的士卒们该如何渡过这个冬季?
想来想去,司马错还是只能向楚国求助:“昭大夫,虽羞于启齿,但还是希望昭大夫能联系楚王,为我联军征集一批冬衣……”
昭雎沉默了片刻,问道:“国尉想要多少身?”
司马错沉吟了片刻,说道:“算上贵军,老夫寻思着,最起码也得两万身……”
『两万身……』
昭雎闻言心中一沉。
他很清楚,司马错这是给他面子,才会请他派人联系楚郢,否则对方完全可以越过他直接联系他楚国的君主熊横与令尹子兰。
而按照子兰的为人,那家伙肯定会为了讨好秦军,想尽办法征集冬衣,倘若国库内的库存不足,子兰说不定会派人找他楚国的平民强买,甚至是强行以“军赋”的名义掠夺。
否则,他十万楚军此前的几万件冬衣如何能在短短几个月内凑齐?
一想到此事,昭雎会不由地想到了庄辛的那句话:子兰不除,则贤臣无可归,国家不能救!
可惜眼下他对此无能为力。
沉默半晌,他点了点头:“在下明白了,在下立刻派人联系楚郢。”
“有劳了。”
朝着昭雎抱抱拳,目送后者离开,司马错转头看向白起,沉声说道:“白左更,老夫以为,为长远考虑,你我二人得好好谈谈,务必得在一些事上达成共识……比如说,方城。”
听闻此言,白起微微侧脸,上下打量了几眼司马错,旋即嘴角扬起几丝淡淡的笑意。
“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