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弘润那难以置信的眼神注视下,那团火焰迅速消失,露出了那名白衣少年的身影
此刻的白衣少年,身上那件白衣的上身早已被焚毁,然而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尽管对方背对着赵弘润,但赵弘润依旧清楚看到,对方除了上衣被焚毁外,身上全无被火焰烧伤之处。
更渗人的是,对方的后背那也不知是纹身还是疤痕,总之,一支浴火怪鸟般的形象正散发出一阵忽暗忽明的流光。
忽然,一声不知源自何方的鸦鸣让赵弘润心头一愣。
“乌鸦?”
赵弘润诧异地望了望四周,却发现四周根本就没有什么乌鸦。
而此时,那名背对着赵弘润与高冷巫女的白衣少年,却是抬手抓了抓头发,没好气地说道:“闭嘴,燚,她没有挑衅你,乖乖回去睡觉!”
待等他说完这句话,他背后的那只闪着忽暗忽明流光的怪鸟图案,这才徐徐暗淡下来,变成了很普通的疤痕,似乎是被火烧伤而遗留下的疤痕。
“有意思的招数……”白衣少年转过身来,目视着高冷巫女,微微笑道:“可惜,挑错对手了……话说回来,小弟这会儿才注意到,这位姐姐原来是‘祝融之墟’的巫女么?”
“祝融之墟?”
赵弘润闻言一愣,小声询问高冷巫女道:“什么是祝融之墟?”
可惜,高冷巫女丝毫没有向他解释的意思,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那名白衣少年,眼神充斥着惊骇与难以置信。
“感觉到了么?”白衣少年惊讶地回望了一眼高冷巫女,旋即淡淡说道:“如此的话,这位姐姐你就应该能理会你我的差距……无论是剑术还是别的什么,你皆不是小弟的对手……放弃吧,小弟只是想杀了你身边那个作恶之人,与你并无关系。”
走着,他迈步便朝赵弘润二人走来。
而就在这时,忽听高冷巫女沉声喝道:“等等!”
白衣少年依言停下了脚步。
这时,只见高冷巫女轻吐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我有我的理由,断无可能放任你去杀他……我承认,足下的实力远在我之上。但即便如此,若是你杀了他,我将穷尽毕生光阴,亦会想方设法杀了你……而你,却似乎有着不对女子出手的原则,对么?”
“……”白衣少年首次皱了皱眉。
“不如这样,我给你一剑的机会,若你只出一剑,便杀了他,我会放弃。然而,若是你那一剑被我挡下,你便就此收手,如何?”高冷巫女沉声说道。
“一剑么?”白衣少年闻言微微笑了笑:“足够了!”
说罢,他右脚一蹬,用远比高冷巫女方才还要的速度窜向赵弘润,手中的三尺青峰迅速地刺向赵弘润的胸口。
“好快……”
此刻的赵弘润,恐怕也只有思维的速度能跟得上对方的速度。
他眼睁睁地看着白衣少年的剑锋即将触及他的身体,不过就在这时,高冷巫女的短剑亦迎了上来。
按照这个速度,这两柄剑显然必将碰在一起。
而就在这时,却见白衣少年嘴角扬起几分莫名的笑意,随手将手中的剑抛向赵弘润的身后,旋即,他整个人亦更快的速度窜到了赵弘润身后,不偏不倚地反手握住了那柄丢过来的剑,一剑反刺。
“噗——”
剑刃透体穿过。
不知何时被推倒在地的赵弘润,骇然望着高冷巫女那被剑刃穿透了肩窝的部位,被那温热的鲜血溅了一脸。
而那名白衣少年俨然也呆住了,竟下意识地松了握着利剑的手。
“一剑……完了。”
高冷巫女忍着身上的伤势,艰难地说道。
“……”白衣少年张了张嘴,旋即脸上露出几许苦笑:“原来如此……没想到竟然用这种方式来算计我?……这下可麻烦了。”
高冷巫女喘着粗气,有些紧张地看着白衣少年,毕竟若是白衣少年不守承诺的话,她方才的算计便毫无作用。
而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大喊。
“老大,老大,弄错了,弄错了……”
三人下意识地转过头去,正巧瞧见昨日见过的这位白衣少年的兄弟,那名曾在他们兄弟卖艺时,举着篓子向围观百姓收取钱物的白面少年,正气喘吁吁地向这里跑来。
“大福,怎么了?”白衣少年疑惑地问道。
只见那名叫做大福的少年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指着姬润对白衣少年苦笑道:“老大,咱们弄错了,并不是他强行叫那些城池里的百姓迁到魏国去,是那些百姓自愿的……我查过了,因为魏国的田税只有‘什二’,所以这附近的百姓都恨不得都逃到魏国去。”
白衣少年眨了眨眼睛:“当真?”
“千真万确!”
白衣少年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回头瞅着跌坐在地的赵弘润,以及右胸中剑的高冷巫女,面上的表情顿时就僵住了:“这下……麻烦大了。”
“……”
赵弘润神色莫名地瞅着这位白衣少年,此刻的白衣少年,哪里还有方才那等威势,一脸谄笑讨好之色。
“您看这可真是……误会,误会。”白衣少年将赵弘润扶了起来,轻轻拍着赵弘润身上的雪:“好端端的,怎么就摔地上了呢,我给你拍拍……”
“……”赵弘润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
“你看,脸上都伤到了……”
“……”
就在此时,忽听噗通一声,赵弘润回头一瞧,这才发现那位高冷巫女因为身体受到重创的关系,无力地摔在地上。
他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那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讪讪一笑,从怀中取出一瓶金疮药,塞在赵弘润手中,信誓旦旦地说道:“相信我,此药可治一概伤势!”
赵弘润将信将疑地望了一眼手中这瓶金疮药,冷冷说道:“就这样,便想让我放过你?”
“那你想要怎样嘛。”白衣少年苦恼地抓了抓头发,无法理解地嘀咕道:“奇怪了,你俩明明昨日还敌对的,怎么今日突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这话你有资格说?”
赵弘润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对方,郁闷地说道:“因为情蛊。”
“情蛊?”白衣少年闻言一愣,诧异问道:“她在你身上下了情蛊?”
赵弘润张了张嘴:“虽然也并非她所愿……就当是这么回事吧。”
“原来如此。”白衣少年摸着下巴恍然道:“怪不得她死命护着你……原来是你若死了,她也会死。”
“你知道情蛊?”赵弘润隐约听出了什么。
“当然。”白衣少年拍着胸口说道:“咱兄弟几个走南闯北,什么稀奇的事没见过?”
赵弘润一听连忙问道:“那有什么破解之法么?”
“有倒是有。”白衣少年面色奇诡地望了一眼赵弘润,压低声音说道:“趁她此刻失血昏迷,挖出她的心,取其心内之血,灌入口中,则你体内蛊虫顷刻便死。”
“……”
赵弘润骇然地瞪大了眼睛,只感觉头皮发麻。
此时,白衣少年与他兄弟大福使了一个眼色,趁赵弘润走神之意,转身就跑。
赵弘润一见,大声喝道:“喂!!”
“就饶、绕过我们吧……”白衣少年头也不回地大叫着,越跑越快。
在逃走时,白衣少年仍不忘将他方才丢掉的那袋银子又给拾了回来,随后与他的兄弟大福,一溜烟就逃没影了。
这让赵弘润看得目瞪口呆,感情剥除了方才想杀他时的凛冽气势,那家伙亦是一个逗逼。
不过……
“喂!回来啊!好歹将我二人带回正阳县啊!”赵弘润愤怒地大声喊道。
可时此时,那白衣少年与他兄弟早就逃得没影了。
“这两日我犯了太岁了?怎么遇到的尽是这种人?”
先是又蠢又呆的巫女芈芮,然后又是那个剑技超群、但明显可以感觉少根筋的张姓少年,这让赵弘润觉得这两日似乎有些犯冲。
“不过那人所说的解情蛊之法……”
赵弘润望了一眼那倒在雪地上的高冷巫女,望着她身下那片被她鲜血所染红的嫣红的雪。
“……”
片刻之后,赵弘润走过去,将似乎已昏迷过去的高冷巫女抱了起来,将其抱上马车的车厢。
不得不说,高冷巫女的伤势不轻,那柄三尺青峰,从她的后背肩部刺入,横贯了右侧胸口上方的骨头。
很显然,她是在一把将赵弘润推开的同时,被那名白衣少年一剑刺穿了身体。
“……”
望着她的伤口思忖了片刻,赵弘润轻轻解开她的衣服,只解了伤口那一部分,随即,小心地抽出那柄青锋剑,替她抹上了那名白衣少年所给的金疮药。
做完这一切后,赵弘润这才合上她的衣服,坐在车厢内的一侧思忖着什么。
就在这时,忽然那名高冷巫女缓缓睁开了眼睛。
“为何,不挖我的心呢?……那人说得没错,那样的确就可以化解情蛊。”
这冷不丁的询问,让赵弘润吓得下意识站起来,一头撞在了车厢的顶部。
“你……你醒着?”
“嗯。”高冷巫女淡淡地陈述了一个让赵弘润感觉有些后怕的事实:“一直都醒着。”
赵弘润这才注意到,她一直握着她手中的短剑未曾松手,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足足好一阵,高冷巫女一直面无表情地盯着赵弘润,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这才轻吐一口气,将手中的短剑放在一旁。
“姜。”她淡淡说道。
“什么?”赵弘润有些愣神。
“你不是想知道么?我的名字。”她平静地说道。
赵弘润闻言一愣,试探唤道道:“芈……姜?”
高冷巫女缓缓闭上了眼睛。
“嗯。”
(注:其实是“草、姜的葁”,即生姜的姜的古体字,不过,就像前阵子的“暘”与“阳”一样,说不好什么时候就打不出来了,所以,就直接简体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