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你这是……”窝阔台也吓了一跳,满脸惊骇的看着博尔忽,甚至手伸向着佩刀,担心博尔忽对他动手。
博尔忽手中长刀指着斥候的尸体,大喝道:“这厮蛊惑军心,真是该死。汉军只有四万兵马,拿什么包围我军?王子放心,肯定是汉军向南奔逃的时候,半路分出一支兵马躲了起来,等咱们进入天狼谷,在从北方谷口杀出。他们只有四万人,定是想趁着这黑灯瞎火的情况下迷惑我军,动摇我军军心。让咱们在这种情况下突围,从而借助强弓硬弩杀伤我军。咱们万不可中计,今晚且先在谷中休息,等明日一早,在突围不迟。”
“哦……好!好!”窝阔台在历史上也是做过皇帝的人,很快明白过来博尔忽这么说的用意,连忙点头答应下来。
周围普通士兵闻言,皆下方心来,纷纷下马休息。只是博尔忽这些话骗骗普通士兵还好,却骗不了窝阔台以及周围一众高级将校,万夫长等人。
既然汉军是从强阴一路逃过来的,当时强阴营寨之中,汉军可什么辎重都来不及携带。可在这里,汉军军中却出现了重盾,以及强弓硬弩等装备,这些沉重的装备,这些装备显然不可能是汉军从强阴方向的营寨带过来的。
可是现在,这些装备却出现在汉军的手上,那这些装备是从何而来?
很显然,杨继业带领着兵马一路逃到白登,将他蒙古兵马诱骗至天狼谷,是一场早有预谋的作战计划。
只不过如今天黑,博尔忽不想个办法稳定军心,蒙古士兵在被围困的情况下,肯定会心生恐惧,士气低迷。如今他们狂奔一天,非常疲惫,若是休息不好,明日肯定是不堪一战的。
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稳定己方兵马的局势是最重要的。
“众将士好好休息,两边谷口多派一些兵马把首,但千万不要接近谷口。你们几个跟我过来。”窝阔台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慌,对着士兵交代一番,便带着一众大将下马,商议对策。
窝阔台带着博尔忽,以及一众万夫长来到谷中平地坐下,派心腹把手在四周,不让士兵接近。
“叔叔,咱们现在可怎么办呐!”坐下之后,窝阔台脸上的表情在不是镇定,而是恐慌,向着军旅经验非常丰富的博尔忽寻求对策。
博尔忽看着窝阔台,沉声道:“你是统兵大将,旁人都可以慌,你不可以,给我打起精神来。出征之时不是什么都听不进去吗,遇到困难,怎么来问我了?如今局势摆在这里,你自己先想想对策!”
窝阔台身为主将,心绝对是不能乱的,眼下遇到难题,博尔忽清楚目前的局势,得先让窝阔台自己静下心来,自己清理思路。否则主将都慌乱了,不肯动脑子,这仗还怎么打。
窝阔台顿时明白了博尔忽的用意,闭着眼睛使头脑保持清醒,过了许久才说道:“汉军只有四万兵马,如今将我们骗到谷中,肯定是有所仪仗,咱们得先弄清楚汉军的仪仗是什么!尔等随我到谷口,过去打探打探情况再说。”
“保护王子过去!”一众万夫长起身上马,护卫着窝阔台往南边谷口赶去。
此刻,乃是深夜,但两边谷口外,从幽州过来的汉军却是没有休息。
窝阔台赶到边缘,借着火光望着谷口外,但见外面汉军兵马在谷口组成了一个枪盾阵,那些盾牌皆是由铁打造,一个重达数十斤。枪兵与盾牌兵相互配合,将谷口堵的密不透风。
而枪盾阵后方,也是火光冲天,粗略算来,不下数万人。
“若是汉军没有故弄玄虚,这起码有四五万人,而北谷口也有汉军,汉军哪里来的这么多兵马。”窝阔台望着谷口方向的汉军阵势,一脸凝重说道。
这谷口狭窄无比,一次仅能让十数骑并排通行,先前他们追击的时候,汉军不过五千骑兵仅仅在狭窄的山口列阵,不依靠盾牌等装备,就轻而易举的阻挡了他们个把时辰。
而如今汉军用铁盾挡住谷口,他们如何杀将得去。
“在去北谷口看看!”窝阔台一催战马,又望着北谷口赶去。
只是北方谷口与南边谷口的情况一模一样,枪盾阵再前,后方火光冲天,若汉军没有故弄玄虚,只怕也有四五万人。
“汉军这是哪里来的兵马!”窝阔台见此情况不由得头皮发麻,从怀中掏出地图,察看起来。
不过多时,窝阔台一拍手掌,对着众将说道:“咱们上了汉军的大当了,这些兵马是幽州兵马。他们从代郡过来的,否则怎么会悄无声息出现在我军后方?肯定是并州和幽州串通好了,让杨继业率领并州兵马诱惑追击,随后幽州包抄我军后路,想将我军困死在这谷中。”
一旁的博尔忽叹了口气,窝阔台的分析,他进入山谷就猜到了。只是为了让窝阔台这个主将头脑保持清醒,才没说透。虽然窝阔台面对危险的表现让他满意,只是这明白的却有些迟了。
窝阔台继续说道:“汉军围而不攻,是想将我军困死在山谷中,等到我军弹尽粮绝,在行攻打。先前我观汉军并没有休息,应该是预防我军今晚我军突围的。咱们可以派一彪人马在北谷口方向虚张声势,做出要突围的样子,让主力大军抓紧时间休息。如此汉军以为我军要突围,肯定不敢休息,等到天明时分,汉军必定疲惫,咱们在一鼓作气,从北谷口冲出去。”
一个万夫长闻言拍手赞叹道:“王子好计策,我这就派兵去北谷口虚张声势。”
窝阔台点应允,看着博尔忽说道:“叔叔,你看我这样安排怎么样?”
“目前来说,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咱们抓紧时间休息,等天明看看能不能冲出去吧。”博尔忽沉声道。
北谷口方向,一个蒙古万夫长带领一支骑兵在谷口边缘虚张声势,做出一副要重围的样子。
而镇守北谷口的乃是薛仁贵,伍云召率领的四万骑兵。
薛仁贵听见动静,连忙说道:“众将士给我打起精神,蒙古骑兵准备突围了。”
然而薛仁贵等了小半个时辰,谷内却只见声响,却不见有蒙古骑兵冲出。
薛仁贵顿时醒悟过来:“不好,这是蒙古兵马虚张声势,让咱们误以为他们要突围。他们主力在休息,好让咱们提高警惕无法休息。等到明天他们养足精神,而咱们士兵却疲惫不堪,便可以一举突破我军的防御了。速速传令,让众将士先好好休息!”
一个校尉担忧道:“可是都督,若是蒙古兵马趁我军休息的时候发起突围该怎么办?”
薛仁贵摆了摆手道:“这谷口狭窄,并排只能通行十数骑,有我与枪盾阵内的兵马盯着就好,就算蒙古突然袭击,一时半会也无法突围出去。你们先去休息吧,云召,你也下去休息,明日我疲惫,还得你过来换防。另外再通知南边,让杨将军他们好好休息,让成都在前边盯着就行了。”
“诺!”众将领命,纷纷下去休息,只有枪盾阵内的兵马仍旧在谷口镇守。
很快,黑暗从大地散去,天地间再次恢复了清明。
蒙古主力骑兵,已经休息了一晚上,追日奔驰百里的疲惫已经一扫而空。
窝阔台在北谷口前方,将手中最后一块牛肉干塞进口中,匆忙吞了下去,回头对着众将士喝道:“兄弟们,吃饱喝足了吧?吃饱了,便随我一鼓作气冲杀出去!”
蒙古骑兵一个个挥舞着手中屠刀,高声喝道:“杀!杀!杀!”
“随我冲!”窝阔台在几个武艺高强的万夫长的保护下,带领着蒙古骑兵望着谷口冲去。
“给我放箭射杀!”薛仁贵盯了一个晚上,到天明时分已经下去休息,此刻负责镇守谷口的乃是大将伍云召。
伍云召手持一面盾牌,立在士兵中间,手持长枪严阵以待,见谷内蒙古兵马发起冲锋,便下令士兵放箭射杀。
蒙古兵马一路追来,每个人身上也只携带了三五天的干粮和清水,另外便是兵器,马弓以及几袋箭。
蒙古骑兵没有盾牌,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无法防御汉军的箭雨。而汉军,前面便是盾牌挡着,经管蒙古兵马骑射天下无双,但对汉军,却没有丝毫的作用。
蒙古骑兵只能顶着伤亡,不断冲击汉军阵势,希望以强大的冲击力,突围而出。
但谷口狭窄,一次性只能通行十余骑,汉军有伍云召立在中间,丈二银枪挥舞开来,便能够笼罩大半个谷口范围。汉军在伍云召的保护下,又有枪盾阵做掩护,其防御犹如一座钢铁城墙一般,牢不可破。
天狼谷一带,喊杀声冲天,声传数里,蒙古骑兵一个个前赴后继,多半死在汉军的箭雨下,等冲至谷口,又丧命在汉军的长枪下。
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蒙古骑兵的死伤越来越多,骑兵的的尸体,战马的尸体也越来越多,他们堆积在谷口。将蒙古骑兵冲锋的道路也给堵上了。
如此一来,蒙古骑兵就必须得先收拾谷口堆积的尸体,清理道路才能继续冲锋。
但在清理过程中,又有士兵倒在汉军的箭雨之下。
此刻,蒙古骑兵已经陷入一个死局,没有防具,性命完全暴露在汉军的弓箭之下。等冲至谷口,却又无法冲破枪盾阵,说是突围,不过是自杀性的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