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式见二人不理会自己便心生怒意,却在这时有家仆前来禀告,说书房内的玉石观音已不翼而飞。听到这些王式见周通身上有一包裹,观其外形恰是盒子包裹在内。于是沉声喝道:“尔等飞贼竟敢入我王某人的府上行窃,真是好大的胆子,来啊,将此二贼拿下!”
陈浩与周通二人岂会轻易就范,与之抗争的同时慢慢后退。突然周通一个箭步窜了出去,接着便来到了王式的身旁。王式作为一介文人岂是周通的对手,三两招之下便将王式轻松拿下。周通掐住王式的咽喉喝道:“统统退下!”
中家仆见家主被贼人挟持,于是便投鼠忌器的让出了一条路来。就这样周通挟持着王式向外遁去,陈浩虽然对周通诓骗与他,心中甚是不悦却也尾随而去。
一路逃遁之后,周通拖着王式来到一片树林里。陈浩见没有人追来,便长出了口气道:“既然已然脱险,还是放他走吧!”
“不可!”周通毫不犹豫的说。
“为何?既然东西已然拿到,又何必枉送人命呢?”陈浩本来就对周通欺骗与他颇为不悦,现在见周通如此不可理喻,便有了一丝怒意。
周通面无表情的指了指自己的脸说:“方才无意间被树枝扯掉了面巾……如今他已然看清我的相貌,因此他必须死!”
王式一听自己要死,原本尚算镇定的脸立马垮了下来,于是破口大骂道:“尔等这帮贼子谋财尚且罢了,竟然要王某人的性命,莫非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乎?”
周通丝毫不在意王式的破口大骂,将王式用腰带捆绑在一棵树上。随后便转过头来过冲着陈浩笑道:“少主有令,有机会让陈兄弟尝一尝杀人的滋味。而周某觉得今夜便是个难得的机会,陈兄弟以为如何?”
陈浩眼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脸色阴沉的不悦道:“周堂主真会说笑……”
“陈兄弟觉得周某是在说笑吗?”周通皮笑肉不笑的反问,随后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递给陈浩。陈浩看着寒光深深的匕首,讪笑之余自言自语问:“这算是对陈某的一种试探吗?”
周通没有回答陈浩,只是报以一个难以琢磨的微笑。沉默良久之后,陈浩无奈的苦笑道:“不劳周堂主的匕首……”
说着从左边的靴子中抽出一把匕首,随后便来到王式的身边。看着惊恐万分的王式,陈浩拔出匕首毫不犹豫的刺入王式的腹中。手法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让一旁监督的周通也是心中一凛。周通实在没有想到陈浩这个年轻人,做起杀人的事儿如此狠辣。
看着耷拉脑袋的王式身上被鲜血所染,陈浩面无表情抹了抹匕首上的血渍站在一旁。周通谨慎的来到王式尸体旁,探其鼻息已毫无生机这才放心。
见陈浩的确将江陵少尹刺死,周通立马换上笑颜道:“陈兄弟果然好手段,周某佩服!”
“称兄道弟还是免了,回去告知武天,望他莫要忘记我陈浩非他下属,休要再逼迫陈某做不愿意做的事情……”陈浩冷眼看了一眼周通,继而极不和善的直呼武天之名。
“额……那陈公子你……”周通面露尴尬之色,心道这若是他人直呼少主名讳,恐怕话未说完,便已经是一具死尸了。然而对于面前的陈浩他却无能为力,自从陈浩加入太极门的那一刻,少主就已经言明:对待陈浩须得尊敬,无论有何界越的言辞。
陈浩站在原地没有理会周通,只是自顾的打着响亮的响指。清亮的声音在寂静的林中显得格外清脆,仔细去听像是一段音律连续于耳。过了片刻后陈浩停了下来,揭下面巾哼了一声道:“好一个一箭双雕之计!”说完便自顾地朝树林外走去。
周通自然明白陈浩的话中意思,情知此计是少主所想,还是让少主自己去解决的好。想到这里周通收起匕首,朝着陈浩离开方向追了上去。而就在周通离开不久,一只鸽子在树梢上抖动了几下翅膀,随后便一飞而起向远处掠去。
回到岳府之后周通将玉石观音交予武天之后,便将事情的经过如实禀告。武天听着周通的叙述,眉头却是轻轻的动了一下,把玩着玉石观音道:“他此刻在何处?”
周通知道武天说的是陈浩,于是回禀:“属下一路跟随未曾离开,此刻在厢房内休息!”
武天点了点头,旋即厉声道:“加派暗哨,他的一举一动一刻不得疏漏!若是过了今夜未有异象,以后尔等便要视他为自己人!”
“是!”周通神会其意,恭声退下布置暗哨去了。
房中寂静无声,武天摘下那半边铁面露出英俊的脸庞,抬眼看着案上的玉石观音笑而自语道:“你若真心归我太极门,本尊定会诚心相待。相信以你我之力,定会迎来乱世风云之后的太平盛世……”
一夜无话,陈浩在厢房内整整睡到午后这才醒来。当醒来之时却见房中多了一人,仔细一瞧原来是岳梦琪。本要呵斥两句岳梦琪,男人的厢房岂能未经允许便随意进来。但是在他正要开口之时,却见岳梦琪欣喜地来到陈浩身旁,将一碗煮好的莲子羹端给他。
陈浩起初一愣,随后神思恍惚的接过尚有余温的莲子羹,陈浩心中有一种东西像是被拨动一般。陈浩没有立刻食下莲子羹,而是颔首看着岳梦琪:“来了许久了?”
岳梦琪见陈浩不似之前那般冷言冷语,于是便欢快了起来:“当然不是呢,才来不久你便醒了!试一试口味如何?”
陈浩温和笑语轻嗯了一声便慢慢吃下莲子羹,最后夸赞道:“好,这是陈某吃过最美味的莲子羹!”
见陈浩如此夸赞他做的莲子羹心中甚是高兴,于是用碗勺自顾的吃了一口。然而却发现其味并非如陈浩所言,更甚者似有一丝糊味。若不是陈浩就在面前,怕是早就不顾矜持的吐了出来。
待岳梦琪艰难的咽下莲子羹,有些娇怒的一跺脚:“你骗人!这莲子羹显然已经糊了……”岳梦琪还要接着说,却被陈浩打断道:“七七,你何尝不是骗了我?”
“额……”既有被揭穿谎言的尴尬,也有为第一次唤她七七而感到高兴。
陈浩指着碗里的莲子羹轻声道:“此羹显然已经回温多次,而你纤指上仍有残羹,这些已经说明你已经来此很久了……”
见陈浩揭穿了她的谎言,岳梦琪情急之下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得低着头细弱蚊蝇的说:“我第一次下厨……做的不好……”
“不!很好,能为陈某回温莲子羹七次,陈某又有何资格说做的不好……”陈浩见岳梦琪有些自责,于是急忙解释道。
岳梦琪心中甜蜜之余又是一惊,这莲子羹还正如陈浩所说回温了七次,于是歪着头疑惑的反问道:“咦?你是如何得知七七将莲子羹回温了七次?”
陈浩哂然一笑指着那晚莲子羹道:“从晨起到此时此刻,除去七七你往返于膳房的时间,回温七次莲子羹,时间是绰绰有余的……”
岳梦琪听闻陈浩这般讲解,细作思量不禁点头称道:“你果然如兄长所言,不仅才华过人而且智慧超群!”
陈浩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看的岳梦琪甚是疑惑,于是便问道:“怎么,莫非是七七哪里说错了不成?”
“你且看这碗的边缘有着很多粘稠之物,我等可以称之为残羹也可以称它为羹粘。每次回温之时均会使得碗中羹汤鼓动沸腾,因此待散去余热后,其羹汤表层会有一层粘稠物……”陈浩指着那碗羹汤仔细的解说道。
而岳梦琪却是如学生一般仔细听着陈浩讲解着,待陈浩讲到粘稠物时便止不住的脱口而出:“是呀,每次冷却之时七七都会见到,但是回温以后便消失不见了……”
“没错,周而复始之下,其他地方的粘稠物会消失不见,然而在碗的周围却会残留不褪。故此根据此碗上残留的粘稠物厚度,便可大致推断你回温了几次!”陈浩最后说的有些口渴,于是端起残留的莲子羹又吃了起来。
听完陈浩的讲解岳梦琪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就在他喝下那碗莲子羹之时,就已经想到了这么多事情。如此如斯之下让岳梦琪更加敬佩陈浩,仿佛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兄长武天的影子。两人都是智慧超群之人,若是为敌想必是一场惨烈的较量。
想到这里岳梦琪又感到了一丝庆幸,如今二人已经是同一阵营的人了,自然也不会出现所谓的惨剧。对于她而言什么门派的荣辱与前途都与她无关,她所关心的是自己在乎的人不受到伤害。
……
午后二人出了岳府,陈浩陪同岳梦琪出猎游玩至夜晚方才回府。期间便听闻江陵府街头巷闻议论着江陵少尹王式被刺杀的事情,并且死于林中骨肉分离面部全非。陈浩听到这些只能一笑了之。
陈浩之所以一改冷漠的态度,陪同这个不甚熟悉的岳梦琪游玩,是因为他曾经听过一句名言:当一个女子为你不辞辛劳多次回温羹汤时,一次是必然,两次是自然,三次是偶然,四次是至情,五次是至爱、六次是至真……陈浩不知这个理论是否真实,但是陈浩真的被岳梦琪的这份心意所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