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严受益又请商毅来看成盐。成盐分为三种、盐巴、青盐、精盐。商毅仔细看了看,只见精盐呈雪白色,晶莹透亮的很是漂亮,而且非常的细腻。看起来己经很象现代盐厂制过的精盐。用手指点了一些放入口中,基本只有咸味,入口即化。而青盐和盐巴都呈现着青灰或蓝灰的颜色,而且还带着一些苦涩的味道。
不过就是用这样最原始的劳作方式,没经过精制工艺加工的海盐能移达到这个水平,商毅也不禁惊叹劳动人民的智慧果然是无穷。
严受益又介绍,盐巴、青盐、精盐的产出比例为盐巴二成、青盐三成、精盐五成。先前所说的盐折色价格,都是以精盐计算。而投放到市场上,价格至少来翻出十倍以上,而且就到达二十倍,三十倍也不是不可能,其中的利润之大,可见一斑。
而且因为盐业是由国家陇断经营,盐又是生活必须品,因此取得经营盐业资格的商人,无一不是巨富。商毅知道,在清代,盐商几乎就是皇帝的私人钱袋,朝廷每次遇到重大的军需、庆典、赈务、工程等需要用钱时候,都会叫盐商来承单,美其名捐输。乾隆六下江南的费用,大部份都是盐商买单。嘉庆镇压白莲教起义,两淮盐商就捐输了六次,累计达五百五十万两白银。
而羊毛是出来羊身上,盐商捐了钱之后,自然不会自己认帐,而是转嫁到消费者和盐业工人身上,反正收购价和销售价都是他们说了算。于是一面拼命压底进价,另一方面又尽力提高售价,不昔以次充优,以坏充好。因此真正倒霉的,还是广大百姓和盐业工人。还直接促进了走私盐行业的发展。这是在历朝历代,都无法根除的问题。明朝在这方面略好一点,但也好不到那里去。
看完了盐场之后,严受益又把商毅请到自己家里安坐。
商毅又问道:“严团头,你们乍浦西村不是有两个盐团吗?另一个团呢?现在怎么样了?”
严受益笑道:“回禀大人,另一个团的团头是马家的爪牙,规在己经被判以强制劳动改造。因此另一个团基本也处于停涉状况。”
商毅听了,也不禁笑了,想了一想,道:“这样吧,另一个团现在也交给你来管,现在没有马家,你们也不用怕别人,而且现在提举司的宫员不在,而在朝廷没有派来新官员时,你们暂时也不用交纳盐课。你们出产的盐我全都包下来,今年可以按三两白银一引,你们看怎么样?而且以后你们盐团由我们商家军来保护,也不会再有第二个马家出现了。”
严受益听了之后,也不由得大喜,他对不交盐课到是不抱多大希望,因为他以为朝廷会马上派来新的提举司官员,但按正常的收购价格,一引盐也就在二两到二两五钱白银,商毅一下子给到了三两,自然是高兴,如果按这个价格,灶民的日子不仅好过了,还能有些富余。而且严受益参加了批斗大会,对商家军的印像很好,有商家军来保护盐团,也不用怕再被别人欺负,因此也连声道:“好,好,太好了,有大人保护我们,真是太好了。”
商毅又道:“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仵。”
严受益道:“大人请说,是什么条件?”
商毅道:“第一我要的都是精盐,不要盐巴和青盐,因此你们以后只能生产精盐,第二你们盐团产的盐只能买给我,不许买给其他人,那怕是盐巴和青盐也不行,你认为怎么样。”
严受益立刻道:“大人,我可以马上答应你,都答应。”
商毅道:“好,严团头,你再帮我做一件事情。”
严受益道:“大人请说?”
商毅道:“你立刻去通知其他十个团的团头,明天一早到这里来集合,我要和他们商谈收购盐的事情。”
严受益不禁吃了一惊,道:“大人要把我们这整个海沙盐场都包下来吗?”
商毅点了点头,道:“对,你这一个盐团的产量远远不够,因此这整个海沙盐场的产盐量,我都要了,不过我也不会让其他团吃亏,收盐的价格也和你们团一样。”
严受益道:“大人这样做当然是好,其实其他几个盐场的情况也都不怎么样,能够遇到大人这样的主顾,自然是好。只是大人也是知道,强占盐团的人,背后多少都有些势力,特别是盐场大使刘培经,听说他在朝廷里都有些门路,因此小人只是但心……”
商毅听了,呵呵笑道:“严团头,这一点你就放心吧,我自有办法,你尽管去通知他们。”
商毅当然知道严受益说的不错,谁都知道盐业是块肥肉,因此都盯在这上面。即有马家寨这样的地方豪强,也不乏有朝廷背景的势力。完全就是拔出萝卜带出泥,牵一发而动全身,但商毅也知道,自己必须把海沙盐场拿下来。
因为刚才和严受益交谈时,商毅以经简单的计算过,按海沙盐场年产盐五万引计,自己收购将用去十五万两白银。而食盐的市场一级批发价格为一引盐至少在三十两白银以上,五万引食盐的价值将在一百五十万白银之间。自己至少可以保证一百三十五万两白银收入,平均一个月将在十万以上。这可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收入了,难怪盐商个个都富得流油。
有了海沙盐场的收入,再加上丝绸场和其他收入,那么可以保证毎个月有十五至二十万白银的收入,足够保证自己的财政供应。因此无论难度多大,无论得罪谁,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不管用什么方法,商毅也必须把海沙盐场拿到手里来。反正现在天下大乱,浙江是自己说了算,连朝廷也管不了。
而且商毅也并没有做得太绝,在嘉兴的三大盐场中,他只动了海沙盐场,还是留下了其他两个盐场给别人去瓜分,己经算是仁至义尽,如果还有人不知趣,硬要和自己顶着来,那那怕是恶人,自己也要做这一回。反正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二天,严受益将海沙盐场其他十个盐团的团头都请来,商毅这回也不客气,直接了当的宣布,以后由商家军来接管海沙盐场,所出产的盐由商家军全包了,其他人必须执行,没得商量。当然对每名团长都给出了三两白银一引的价格。
十个盐团的团头还有一个也被马家强占过,对商毅的决定当然支持,其他九个团头中有六个都表示了同时,因为他们多少也都听说过商家军的事迹,也知道他们刚刚平了马家寨,自然也不敢得罪商毅,而且商毅开出的价格对他们来说,也是很有吸引力的。即然商毅开出的价格高,而且又能对自己提供保障,又何乐而不为呢?因此也都表示了同意。
但也有两个团头提出来,自已归谁管辖,可不由自己做主,只要商毅能够把控制自己的背后势力搞定,自己当然是没有话说了。
对此商毅也一笑,向他们表示,这事交给商家军来处理,他们可以尽管放心就是。
不过还是有三个团长提出了反对,这三个团都是受海沙盐场的盐场大使刘培经控制,而且都是刘培经的亲戚,其中还有一个是刘培经的儿子,因为休戚相关,利益相连,他们自然不会答应。
而且刘培经的儿子刘应桂仗着自己的老爹有些背景,当场道:“商大人,盐业属布政司管辖,你不过是个总兵而己,凭什么来管盐场的事情。你想从这里面分一杯羹,占几个盐团也就行了,想把整个盐场都包下来,这胃囗恐怕也太大了吧。”
商毅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团头敢对自己这么说话,果然是有后台的人,笑道:“如果我一定要独吞了这整个海沙盐场呢?”
刘应桂也不禁变了色,道:“你敢,看我爹不到布政使那里去告你个侵占盐场的罪名。”
商毅也笑得更欢,道:“刘应桂,浙江布政使现在在那里?”
刘应桂怔了一怔,这才想起来,现在的浙江巡抚、布政使、按察使都没有,连嘉兴知府都由商毅派人代理,可以说完全是一个权力的真空区。因此也塞了一塞,道:“那我们就到北京去告你。”
商毅摇了摇头,道:“你们去北京告状,那就尽管去告吧,总之只要我还在浙江,海沙盐场我就要定了。来人,把这三个人给我抓起来。”
商家军的士兵立刻一拥而上,将这三人抓了起来,另二个早己吓得面如土色,而刘应桂虽然还有些不服,但挨了两枪托之后,也老实了。商毅接着道:“派人去给刘培经送信,三天之内交出盐场,否则就等着给他儿子收尸吧?”
随后商毅又写了六封信,交给另六名团头,让他们将信带给背后的势力,在信中商毅也直接了当的宣称,商家军要接管海沙盐场,老老实实的退出去,否则马家寨就是你们的下场。
处理完了这些事情之后,商毅也没空在这里等着刘培经的回声,只留下了一个营的士兵,驻守在海沙盐场,两个月一轮换,并且告诉他们,有人敢到海沙盐场来捣乱,就不要客气,直管动手,出了事有自己来顶着。
然后商毅才带领着其他士兵,返回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