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陵城驿馆之外,戒备森严,徐昶专门调来一支队伍,对驿馆严密看守,而且在驿馆周边的几条街道之上,都布下了兵马。
徐昶虽然是认定徐煜之死与这两路人马有关,一时之间却也无法判断究竟是谁出手。
他虽然心中恼怒,却也没有失去理智,如果将楚欢和薛怀安两拨人全都投入大牢,固然会省事很多,也不会如此大动干戈调兵看守,但是如此一来,却是同时与两家撕破脸,对徐昶来说,当然不愿意同时树下两大强敌。
驿馆之内,马正等人自然无法入眠,在庭院守卫,如今身处险地,谁也不知道徐昶接下来会怎样发难。
屋内点着灯火,楚欢和西门毅相对而坐。
静夜幽静,两人的心却不能完全平静下来。
“也难怪徐昶会突生怀疑。”楚欢叹道:“薛怀安来的时间,实在是太过凑巧,我们前脚到,他们后脚便即抵达,在徐昶看来,自然是我们与河西互相暗算。”
西门毅却是压低声音问道:“李胤,薛怀安今日在王府的表现,有些反常,据我所知,你当初与薛怀安同往西梁,他一定认识你,可是今天却并没有将你的真实身份说出来。”
虽然是四下无人,但是隔墙有耳的道理两人都懂,哪怕看上去绝不可能有第三人的耳朵,西门毅也还是以化名称呼楚欢。
楚欢微微点头,道:“我也很意外,按道理说,他是定武手下的臣子,看出我是掩饰身份而来,定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应该当众揭发我的身份才对,可是……!”心下确实感到有些意外。
“如果他不是真心想帮你掩饰身份,那么就表明此人必然另有盘算。”西门毅靠在椅子上:“他究竟想打什么主意?”随即脸色一冷,低声道:“不过现在我们与他们都被软禁在此,薛怀安陷入困境,我只怕他随时都会向徐昶说出真相,若是如此,咱们的处境便会十分凶险。”
楚欢神情凝重,西门毅凑近过来,压低声音道:“大王,情势紧迫,大王武功高强,不如趁夜先从这里离开。”
“我若是从这里离开,你们必受牵累。”楚欢摇了摇头,看见外面天色漆黑,低声道:“故人既然到来,我也该去拜访……!”他尚未说完,脸色忽地一沉,身形如鬼魅,已经到了油灯边上,手掌一扇,便即将油灯扇灭,西门毅正不知何故,却感觉手臂一紧,却是被楚欢拉过去,听到楚欢在他耳边低声道:“屋顶有人!”
西门毅一怔,他虽然智谋出众,可是并不擅长武功,如果不是楚欢提醒,自然不可能发现屋顶有人。
“什么来路?”西门毅压低声音问道:“是……是河西的人?”
“暂时不知。”楚欢声音极低,拉着西门毅轻步到墙边,贴着墙壁,两人此时都不出声,屋内一片死寂,西门毅屏住呼吸,果真依稀听到屋顶传来声音,就似乎猫儿踩在屋顶的砖瓦上,动静极小,如果不是楚欢有提醒,西门毅根本不可能察觉。
“要不要叫人?”西门毅凑近楚欢耳边低声道。
楚欢轻声道:“此人恐怕与徐煜被杀有关,既然送上门来,便是我们的机会。”又轻声道:“先生站在这里,不要移动。”
西门毅微微点头,感觉手臂一松,随即在昏暗之中,感觉楚欢身形一闪,便即没了楚欢踪迹,他心下倒有些惊讶,虽然知道楚欢武功不弱,却也想不到如此神出鬼没,他自然不知,楚欢如今的武功,已经不能以江湖一流高手而论,他在体质方面,早已经突破了正常人的极限,得到罗多传授的神功淬炼,在常人眼中,楚欢的武功其实已经是出神入化。
楚欢身形如鬼魅,从窗口飘然而出,毫无动静,随即腾身而起,抓住了屋檐,如同蝙蝠般飘然翻到了屋顶之上。
他身体贴在屋顶上,借着月光想前望过去,只见到在自己前面不远,两道身影却也是俯卧在屋顶上,动也不动,似乎正在探听屋里的动静。
楚欢并没有轻举妄动,他心中其实也清楚,这两人既然能够潜入守卫森严的驿馆之内,武功想必也就不弱,他们俯卧在屋顶,明显就是冲着自己这边来。
四下里幽静异常,楚欢悄无声息,那两人竟也都是没有注意,片刻之后,楚欢却是借着月光,瞧见一人小心翼翼地从屋顶拿开一块瓦片,动作极其小心,显然也是担心被人发现踪迹。
楚欢心下暗自庆幸,所谓隔墙有耳,那还真是不假,如果自己不是习练《龙象经》,以对方的手段,自己是万万不能发现这两人的踪迹。
那人小心翼翼拿开了两片瓦,另一人却已经从身上掏出一件东西来,那东西如同一支短笛,小心翼翼将一端探入到洞开,随即嘴唇凑上露出的一端,忽听得边上传来一个极轻的声音:“这里面可是迷药?”
这一声突如其来,两人都是吃了一惊,循声看过去,却不知何时在边上多了一道身影,月光之下,那人嘴角带笑,可是目中光芒锐利。
这两人反应却也是奇快,一人早已经探手而来,手中多了一把明晃晃的锋利匕首,照着楚欢已经毫不犹豫地刺了过来。
他的速度不可谓不快,匕首宛若毒蛇。
只是楚欢的速度却远比他快得多,匕首刺来之时,楚欢右手呈刀状,后发先至,已经绕过匕首,狠狠地切在了那人的手腕子上。
那人手中匕首瞬间脱落,那手拿短笛之人却已经一拳打过来,拳势刚猛,打出一半,却感觉自己的拳头就如同打在一堵墙上一般,却是楚欢另一只手成掌,以掌抵拳,挡住了那人的重拳。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那人脸色骤变,知道碰上了硬茬子,待要收拳,已经是来不及,楚欢手掌裹着那人拳头,已经合拢,听得“咔嚓嚓”声音响起,那人一只拳头,硬是被楚欢生生捏碎。
楚欢习练《龙象经》,其力气之大匪夷所思,这一下子根本不留守,全力一握,对方的拳骨瞬间就被捏碎。
十指连心,那人剧痛钻心,另一人手腕被楚欢的极乐刀法切断,早知楚欢身手了得,根本不做缠斗,忍着手腕的疼痛,也顾不得同伴,转身便走。
楚欢捏碎那人的拳头,那人痛苦之下,却还是硬撑着用另一只手中的短笛作为武器,照着楚欢面门狠狠刺了过来。
他虽然剧痛之下,速度却依然不慢。
楚欢身如鬼魅,闪动之间,已经躲过短笛,带着那人骨碎手臂,绕到那人的身后,只听得“喀”一声响,那人的手臂被楚欢生生反扭过去,肩骨顿时便即折断,不等此人痛苦叫出声,楚欢的极乐刀便已经狠狠地切在了此人的后脑勺上,也几乎同时,楚欢松脱他的手臂,那人连哼也没哼一声,便即往前栽倒,以一种极为怪异的姿势趴在了屋顶之上,已然昏阙过去。
另一人手腕被楚欢切断之后,便知道楚欢手段了得,他脚下飞快,在屋顶之上如履平地,显见其轻功着实了得。
一路奔向屋角,这人连头也没有回一下,到得屋角,便即从屋檐边跳了下去,虽然手腕被切断,但是此人的动作却依然十分轻盈,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抬头望向后面的院墙,深吸一口气,拔步便往院墙奔去,只奔出几步,却感觉侧面劲风忽至,凌厉异常,眼角余光却已经看出,一道身影正向自己袭来,那人却正是先前切断自己手腕之人。
这人瞳孔收缩,眼中显出惊骇之色,显然事先根本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有如此厉害之辈,反应却也不慢,身体侧闪,一条腿却已经照着楚欢的下盘横扫过来。
劲风激荡,此人的武功确实不弱,可是比起楚欢,显然不如,楚欢见他大腿横扫过来,却也已经抬起了一条腿,那人大腿尚未扫至,楚欢却已经瞅准了那人的膝盖,一脚狠狠踩了下去。
楚欢此番出手,根本不作留力,只听到又是骨折声响,那人的膝盖却是被楚欢一脚踩的变了形,往内凹进,膝盖骨完全折断。
只是此人的毅力当真是惊人,如此剧痛,却没有叫出声音,抬头看着楚欢,忽然张开嘴,楚欢见他抬头张嘴,便感觉事情不对,果然从那人的口中两点寒光暴射而出,却是从口中爆射出两道暗器来。
楚欢此时距离那人极近,换做两年前,楚欢即使修炼《龙象经》,尚未精练情况下,也几乎不可能躲过这两道突如其来的暗器。
那人虽然腿骨折端,但是口中爆射出暗器的一刹那,目中却也是显出阴厉之色,显然对自己这一手十分自信,自认为必能致对手于死地。
只是今日楚欢,却已经不是从前的楚欢,寒光袭来之际,楚欢身体毫不犹豫向后仰倒,两道寒光贴着楚欢的面门划过,差之毫厘,虽是躲过暗器,楚欢心下却也是暗暗吃惊,心想此人在江湖之上,那也绝对是一流高手。
那人见楚欢竟然躲过致命一击,瞳孔更是显出惊骇之色,尚未回过神来,楚欢已经欺身而来,一只手已经掐住了这人的脖子。
“是谁派你来的?”楚欢目露寒光,“若想活命,老实回答!”掐住那人脖子的手也微微松了松。
那人咬牙切齿,却还是道:“是……是仁王!”
“只要我们死在这里,无论用什么手段,无论是谁,所有人都会将这笔账放在徐昶的头上,所以徐昶真要杀我们,根本不必用这样的手段,他大可以正大光明对我们动手。”楚欢眼中顿时显出不屑之色,冷笑道:“再给你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