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些主要的中央部门之外,刘备还决定规范军权,建立起中央的军队管理指挥体系。
他将军权分为统兵之权和调兵之权,以及后勤之权,互相之间并不统属。
因为目前军队执行的是募兵制度,所以刘备大军有专门的练兵机构和练兵传统。
任何新兵进入军队,先到新兵大营待个两年再出来,学习技战术和基础文化知识,这在多年的刘备式的军队体制教育之下,被时人认为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原先这个存在属于一个军营的性质,不是一个正儿八经的职能部门,但是现在情况有了变化。
刘备当皇帝了,为了让这个好的政策延续下去,不断发挥作用,刘备决定扶正这个机构,决定设置新的部门练兵院,专司负责全国新兵的训练。
任何一名新兵不管从什么地方来,一并归属练兵院管理,需要在练兵院进行两年的日常训练并且通过考核,才能被认为是一名合格的新兵。
练兵院便成为了正儿八经的练兵职能部门,执掌统兵之权。
至于调兵之权,刘备也打算专门在中央设立一个新的部门,置枢密院,掌调兵之权。
他将以枢密院为行军参谋之所,吸纳有军事才能的人进入,为大军行动执行计划,发布作战命令给执行计划的军队将领,并派遣行军参谋为将领辅助,提供战术指导。
另外的军队后勤事务则交给八部之中的军部来负责,以军部为军队后勤进行系统化的管理,军队的任何物资需求都将由军部来管理,包括军费。
统兵有练兵院,调兵有枢密院,后勤有军部,三个军事职能部门就在刘备的蓝图之中建立起来,构成一套行之有效的中央指挥体系。
三个军事部门为平级,互不统属,互相协作,他们所有的直属上级,只有一个,那就是皇帝。
而在中央指挥体系之外,刘备还要明确规定军事将领的权力,在这一点上,他不会犯浑。
不管和将军们的私人关系如何,这都不能成为放权的理由,军事权力的归属对于他这个军事强人来说,至关重要。
所以刘备定下了规定,大汉第三帝国的整个军事逻辑需要进行改变。
军队日常由练兵院管理、训练,由军部根据练兵院的需求提供后勤物资,这个期间,没有枢密院什么事情,枢密院不会以任何理由参与到这些事情当中,除非皇帝下令。
军事将领作为特殊存在,因为其所担任的职务,或许会和军队有一些接触,也或许会因为练兵院的命令而参与到军队的训练当中。
但是日常时期,军事将领除了自己的亲兵队伍以外,并不能调动所属军队的任何一支人马去办理任何事情,就算是亲卫兵,五十人以上的调动也需要枢密院的许可。
而当战争或者特殊驻防任务出现的时候,则由枢密院制定计划、提供标准,与皇帝共同商议之后取得皇帝的认可,持皇帝兵符和皇帝手令向练兵院和军事将领传达命令。
军事将领得到命令和兵符之后,与枢密院来人一同前往练兵院,与练兵院负责人核对手令、兵符,确定命令的合法有效性。
之后,军事将领根据任务内容获得练兵院的许可,得到练兵院的许可,获得一支军队的指挥权,再根据枢密院给出的任务,负责具体执行。
整个运转逻辑就是军事将领通过皇帝向练兵院、枢密院下达命令,从而以【镇某将军】、【征某将军】的名义,临时获得军队的全部指挥权力,用以执行任务。
执行任务期间,将领主要根据皇帝的许可获得军队的指挥权力和一些其他的特殊权力,权力内容并不一定,主要根据需求,根据皇帝本人的意愿进行调整。
而在任务执行完毕之后,执行任务的将领就要把军队归还给练兵院建制,本身回到一个日常的状态之中。
第二帝国时期通行的私兵、家兵等等在第三帝国是不被允许的,地方上的私募兵员也不会被允许。
刘备计划在未来某个时刻回收州刺史、郡太守等地方长官的军权,并且明文规定地方行政长官的行政属性,剥离他们的军事属性,使之彻底向行政官员的身份进行转变。
“郡将”之类的别称将彻底成为历史。
这场大规模的机构改组行动中,刘备可以算是彻底的把整个第二帝国的上层建筑推倒重来了,给第三帝国的建立拉满了排面。
而对于跟着刘备从第二帝国混到第三帝国的人们来说,这一次机构的重组则意味着权力的变更,对于他们来说,这是非常值得在意的事情。
当然了,刘备也不会亏待他们就是了,因为敌人都被清洗掉了,所以这些权力机构肯定是紧着自己人来。
最重要的八部,刘备全都是紧着自己人来的。
比如负责官员遴选、掌握人事大权的吏部尚书职位,刘备任命了最早跟随自己的简雍来担当。
简雍是最早跟随刘备的老人,是跟着刘备在幽州起家干架的老伙计。
在凉州的时候,他就长期负责人事业务,很多优秀得力的官员都是他遴选出来的。
他虽然没有直接上“战场”和旧势力战斗,但是在刘备和旧势力斗争的时候,在他的主持下,为刘备从凉州地区输送了大量合格的后备官吏。
这些新鲜血液的补充为刘备战胜政敌之后用最快的速度消化政敌的势力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简雍是政治战场上刘备不可获缺的“猛将”之一。
凉州出身的官吏在这些年里面不是没有犯罪而被拿下的,也有不少突然起势之后急着作威作福,结果被拿下。
有些人干出来的事情也很丑,刘备自己也觉得脸上无光,对自己门生出身的犯错官员的惩戒比一般官员的惩戒要更加严肃、果决。
但是相比于旧时代的虫豸们来说,凉州州学培养出来的新官吏在整体素质和道德水平上确实高出了不止一个数量级。
这里头,简雍居功至伟。
与此同时,在凉州负责官员政绩考课的国渊被刘备任命为吏部左侍郎兼考功司郎中。
他负责掌管吏部中非常重要的考功司,专司官员政绩考核和确认,监察官员是否有欺上瞒下的行为,以此确定升迁和降职的名单。
这对于国渊来说也是专业了,刘备在凉州推行官员淘汰制度的时候,便是国渊被他任命为凉州的治中从事,专司负责考核官员政绩。
凉州有很多被提拔起来的官员渴望获得更多的政绩然后升职,为此干了很多面子工程的事情,国渊就是专门对付这些事情的。
在他的主持下,连着好几年,每年都有两位数的官员在他的主持下被发现了胡搞乱搞,然后遭到他的严厉打击。
在人事这一块,国渊可以算作给政策兜底、踩刹车的存在,没有他的努力,凉州的吏治肯定不会维持在这样一个相对廉洁稳定的状态之中。
估计要闹出很大的乱子来。
所以刘备认为国渊担得起这个职责。
礼部剥离了教育的职责之后,在常人看来,就像是失去了爪牙的老虎,实则不然。
礼部就算没有了教育职责,但是它是整个国家意识形态构建和维持的重要阵地。
可以说一个帝国王朝以什么样的方式治国,以什么思想来指导治国政策,以及重要的祭祀任务等等,那都是礼部的职权范围。
剥离教育职权,是刘备不想让礼部的职权太大、太重,尽管如此,礼部依然有着比宣传部更大的职权和作用。
而且在当前的局势下,那尚未完成的以古文学派思想为主体构建的《嘉德通义》的继续编撰也是礼部的责任范围。
大汉第三帝国的“宪法”都是礼部在负责。
当然了,在古文学派内部的保守势力被刘备一波清算掉之后,《嘉德通义》当中相当一部分原本是妥协的内容也变得不再必要,所以全新的第三帝国宪法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才能颁布。
所以,在这个情况下,刘备就决定任命长期以来负责舆论战线的重要的笔杆子阮瑀出任礼部尚书,通过可以信任的人来把持舆论战线,并且对《嘉德通义》编撰进行全面把控。
对于自己的这位资深脑残粉,刘备有着充分的信任。
户部原本也是职权很大的部门,又要管财政,又要管人口,还要牵扯到农业生产。
后来刘备觉得农业生产这个事情很重要,涉及到方方面面,如果交给户部来统筹,未免显得有些不太重视。
为了表示汉帝国对农业生产的重视,刘备干脆就把农业事务剥离出来,专门设一个部门来专管,往后一系列的土地开垦行动和江南垦荒行动,就要以农部为主要负责部门缓缓推进了。
而对于只需要负责财政和人口事务的户部尚书的人选,刘备决定任命给长期任劳任怨的甄俨。
甄俨在刘备集团中除了早期跟着刘备上过战场负责安保工作之外,之后都是在负责财政事务。
尤其在刘备掌权执政之后,他更是以少府的执掌实际成为整个帝国的经济掌门人,积累了非常丰富的经验,对经济事务有着相当老练的处置手段,绝非一般理财官。
眼下大司农和少府的职权都在他手里,正儿八经的国库和刘备的私人小金库也是他在同时管理,可以说是经济方面的一把手也不为过。
现在刘备做了皇帝,当然不想让能力很强的甄俨继续只给自己做私人管家,于是决定把甄俨从少府的位置上提拔到户部尚书的位置上。
把甄俨扶正,让甄俨正式成为大汉第三帝国的“帐房先生”,这在刘备看来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至于少府的职责,刘备则打算交给同为汉室宗亲的本家,刘晔。
刘晔的才能肯定不仅仅是少府那么简单,但是刘晔身为除刘虞以外目前绝无仅有的在刘备麾下供职的另一支系的汉室宗亲,刘备对他的期许是比较高的。
准确的说,刘备希望刘晔在少府积累足够的经验,并且和他进行磨合,然后,他打算把刘晔安排到宗正的位置上,由刘烨这个汉室宗亲来帮助刘备执行对广大汉室宗亲群体的政策革新。
刘虞老了,用了一次之后,在汉室宗亲群体之中的声望已经不如从前了,现在,刘备需要一个新人帮他办事。
刘晔就是最好的选择。
农部如其名,全权负责农业事务的部门,这个部门专司农业事务,刘备综合考量之后,决定调任京兆尹孙乾出任农部尚书。
孙乾在凉州和在京兆尹任上,都对农业工作做出了很不错的建树,京兆尹在他的治理下农业生产连年丰收,他在水利工程、农具推广和农业耕种上都有亮眼的成绩。
未来帝国发展的重中之重肯定是农业生产方面,未来,会有极大数量的资源经过农部通往各地,孙乾不仅有能力,个人道德水准也相当高,这个职位交给他,刘备是放心的。
至于法部,刘备决定任命郭鸿出任尚书。
司隶校尉的职位被合并到了御史台之中,充实了御史台的力量,给郭鸿变成了光杆司令,而三公只剩下荣耀象征,郭鸿又明显没到退休年龄,所以刘备就决定用这个职位来安抚他一下。
法学世家出身,对律法有着深刻的专业理解,且能力很强,和刘备一条心,为刘备办过很多脏事,把这个职位交给他,倒也不埋没这个职位的重要性。
等郭鸿在这个位置上干到退休年龄,刘备就会把他扶上三公之位,让他荣耀一阵子,再光荣归乡。
如此,也算对得起他了。
工部虽然在后世有着“六部最贱”的称谓,但是在刘备看来,一个国家不管办什么事情,交通都是首要需要考虑的事情,交通如果都搞不定,国家就别想着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