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明自从竞争市委书记落败,整个人变得低调了许多,他本不想发言,可常颂既然点到了他的头上,他不说点意见也不好,吴明道:“深水港工程大家都很清楚,当初南锡和岚山之间为了争夺这个项目,经过了一番苦苦竞争,这件事常市长最清楚。”
常凌空笑着点了点头,想起当初在深水港工程的竞争上,他为南锡立下了汗马功劳。南锡虽然一直都是岚山的老大哥,可在近几年的发展中,岚山发展的速度明显超过南锡,他在南锡的时候,市委书记徐光然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大家要努力搞好南锡的经济,再这样下去,就要被岚山这个小兄弟远远甩在身后了,深水港的事情徐光然当时给他下了死命令,志在必得,常凌空为了深水港花费了很大一番苦功。
吴明道:“抛开深水港工程本身的重大意义不谈,深水港开工已有一段时间,当初他们不提出联合开发,现在提出联合开发共同建设,其根本原因就是他们遇到了困难,南锡市的财政已经无法支持这么一项巨大的工程。”
吴明的话并没有遭到任何的异议,大家都清楚他所说的都是事实。
常颂道:“此前我就已经听说过南锡深水港遇到了资金问题,现在看来果然是事实。”说这话的时候,他看了看常凌空。
常凌空明白自己是时候该说话了,他是最清楚内情的人,常凌空道:“在我来岚山之前,南锡深水港的投资就出现了一些问题,深水港的两个主要投资商都没有如期将资金到位,现在看来这一问题仍然没有得到改善,因为我过去是深水港项目的负责人,现在是岚山市市长,我的位置决定我不能说太具有倾向性的话,我只能针对深水港本身说两句。深水港工程无疑是前景远大的,深水港的建成不但会对南锡的经济有好处,也会极大地促进岚山市的经济发展,但是深水港工程量这么大,资金的投入又是巨大的,短期内不可能见到明显的效益。”
常颂道:“凌空,你对南锡市副市长龚奇伟提出的联合开发深水港有什么意见?”
常凌空笑道:“常书记,我刚才已经说过,我并不方便发表我的看法,我对龚奇伟同志了解也不太多,毕竟我们共事的时间不久,我只是提出一件事供大家参考,联合开发究竟是南锡市全体领导的一致想法,还是龚奇伟同志一个人的想法?”
所有常委都沉默了下去,常凌空提出的这件事极为重要,南锡市当家的是徐光然,深水港联合开发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他不直接找常颂通气,前来沟通这件事的却是副市长龚奇伟,这其中究竟包含着怎样的微妙?
常颂点了点头,又转向秦清道:“小秦,你也说说自己的想法。”
秦清微笑道:“我对深水港的了解比不上常市长,如果让我说,我只能从岚山本身,以及深水港可能带给岚山的意义来讲,过去我们岚山和南锡竞争深水港的建设权,其根本原因是,两个城市都看到了深水港的美好前景,都想把握住这次飞跃发展的机遇,岚山最后没能竞争过南锡,深水港最终落户南锡,可这并不代表着深水港对岚山就没有任何的意义,南锡和岚山紧密相连,从深水港的选址可以看出,距离南锡市中心三十五公里,可距离我们岚山市中心也不过五十公里,深水港建成之后,我们岚山会从中受益很大。至于南锡方面提出和我们联合开发共同建设,我认为是一件好事,这么好的一次契机,早期加入受益无穷,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观点,仅供大家参考。”
常颂微笑道:“好,今天对深水港的谈论就到此为止,我好好考虑考虑再说。”
常委会之后,常颂将常凌空单独留了下来,常凌空知道他肯定是要征求自己对深水港的意见。
果不其然,常颂道:“凌空啊,其实常委会讨论只是一个形式,谁也不如你对深水港的情况了解,刚才龚奇伟找到我,提出联合建设深水港的事情,我当时就想把你叫过去。”
常凌空道:“常书记,我刚才已经说了,南锡方面对深水港工程很重视,既然决定联合开发,为什么徐书记不找您直接通气?而让龚奇伟过来?”他叹了口气道:“南锡市的情况我是清楚的,我走后,徐书记让陈浩接手我的工作,陈浩处理问题沉稳有余机智不足,可以说这段时间困扰深水港的资金问题始终没有得到解决。龚奇伟同志过去分管的是体育文化,他主管深水港项目很突然,我看这件事还是先了解清楚到底南锡的内部发生了什么,然后再做定论。”
常颂点了点头:“不考虑其他的因素,单就深水港而言,如果南锡准备和我们联合开发,你觉着可行吗?”
常凌空双目一亮:“常书记,如果南锡领导层真的达成了一致,准备和我们联合开发深水港,这绝对是一件大好事,到时候我会亲自出面去抓深水港的事情,我相信我过去有能力把深水港工程搞起来,现在就有能力把深水港搞好。”
常颂赞道:“好,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既然你这么有信心,我马上就联系这件事。”
听从常凌空的建议,常颂还是先给南锡市市委书记徐光然通了个电话,他和徐光然的私交还算不错,不然当初也不会让张扬帮忙给徐光然治疗痛风病,如果当初张扬知道徐光然是这种角色,他绝不会这么痛快地答应帮忙治疗。
徐光然的反应出乎常颂的意料之外,徐光然听常颂说完,表现得十分愕然:“龚奇伟不是去你们那里拉投资吗?怎么?他居然说联合开发?他怎么可以擅自做主呢?”
常颂听徐光然这么讲,马上就有些明白了,常凌空说得不错,龚奇伟这次过来并没有得到南锡市领导层的一致同意,深水港这么大的政绩工程,换成谁也不会轻易拱手相让的,让岚山加入,等于将已经到手的一半政绩就分给了他们,徐光然不会甘心。常颂道:“老徐啊,龚奇伟是你的人,没你的命令他敢跑到我这里来说联合开发共同建设的事情?”常颂对徐光然现在的表现还是有些怀疑的。
徐光然叹了口气道:“老常啊,可能是我对他逼得太紧了,你知道的,我们深水港在资金上出现了一些问题,陈浩已经被我给从深水港上撤了下去,龚奇伟上了没几天,如果他还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我一样不会客气,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他着急了,所以想出了这个主意。这小子,回头我会好好批评批评他,怎么都是一个副厅级干部,怎么可以在外面信口开河嘛。”
常颂心中有些不高兴了,嘴上道:“看来是我误会了。”
徐光然道:“还是要谢谢你的关心啊。”
常颂笑道:“兄弟城市之间,关心也是应该的,我和龚奇伟谈了谈,发现这个人还是很务实的。”
徐光然在电话那头不禁皱起了眉头,常颂这句话什么意思?龚奇伟务实,难道影射自己不务实?徐光然笑道:“难得有人这么欣赏他,不过我得给你提个醒,不能再把我的人挖走了,如果不是你们挖走了常凌空,我这边深水港的工程也不会遇到这么多的困难。”
常颂哈哈笑道:“这你可怪不了我,凌空同志来我们岚山担任市长,是省里的主意,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徐光然感叹道:“凌空是个有本事的人,放走他我真的很不甘心。”
常颂道:“我看龚奇伟也是个很有抱负的年轻人。”
徐光然道:“哪个年轻干部不是胸怀大志,可真有本事的又有几个?”
虽然只是寥寥数语,常颂已经听出徐光然对龚奇伟抱有成见。听话听音,徐光然看来根本就没有和岚山联合开发深水港的意思,自己又何苦自作多情。常颂道:“是不是资金的缺口很大啊?”
徐光然笑道:“这么大的工程,出现资金问题也是正常,目前正在和投资商谈判,现在的投资商啊,一个比一个精明,想尽一切办法从我们这里要求优惠待遇,想起来真是头大。”
常颂道:“有困难说一声,我们在可能的情况下还是能够提供一些帮助的。”
徐光然道:“谢谢了,常书记,真要是过不去这一关,我会亲自去岚山找你求援。”他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龚奇伟去只代表他自己,并不代表他徐光然的意思,南锡是遇到了困难,可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常颂笑了笑,和徐光然道别后挂上了电话。
常颂真是没想到这件事会弄成这样,很明显南锡市领导层内部出现了问题,上下级之间的步调都不一致。龚奇伟这边来谈合作,身为书记的徐光然不但不支持,反而在身后拆台,常颂也懒得继续考虑这件事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南锡的事情和他们无关。
秦清今天回来的很早,她和常海心同路,常海心路上提出想调去市图书馆的事情,前些日子因为看到秦清太忙,所以她一直没好意思提,最近开发区的准备工作也差不多了,创建文明城市的资料也帮着准备了差不多,秦清未来的秘书人选她也帮着物色好了,今年从东江大学哲学系毕业的大学生周慧宁,很聪明的一个女孩儿。
秦清听常海心又提起这件事,秀眉不禁颦起,她也不舍得让常海心走,合作这么久,往往自己一个眼神,常海心就知道她想的什么,配合如此默契的秘书并不多见,可她也知道,常海心有常海心的未来,终有一天会离开自己单飞,常颂把她放在自己身边的目的也是为了锻炼她,人家也不想让女儿一辈子在她的身边当秘书,可秦清纳闷的是,常海心为什么要选择市图书馆,她不解道:“海心,不是我不想放你走,可你还年轻,图书馆那里是退休养老的地方,你去那儿怎么能够体现你的人生价值?”
常海心道:“我不喜欢政治上的事情,太复杂,看着累,图书馆多好,单纯的很。”
秦清道:“只要是机关单位就没有绝对单纯的地方,海心,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就算你不打算在我身边当秘书了,还是应该到一个更能发挥你能力的地方。你读了这么多年的大学,去了图书馆学到的东西就白费了。”
常海心笑道:“去了图书馆,我就有更多的时间写东西,我就有机会成为女诗人,女作家了。”
秦清无奈地摇了摇头,汽车驶到她家门前,秦清和常海心同时看到了那辆停在门前的皮卡车,两人心中都是一喜,同时想到张扬来了。
常海心虽然很想去见张扬,可嘴上却不能说,也不能表现出来。
秦清知道常海心怎么想的,下车的时候,向她道:“喂,好像张扬来了,一起下来打个招呼,人家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常海心这才跟着下了车,嘴上却道:“他来了?喔,好像是他的车!”说完这句话,她脸上不禁有些发热,自己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还好秦清没有留意到她此时的表情。
两人还没有走到院子里,就听到里面传来秦传良开怀的大笑声。
秦清推门走了进去,笑道:“我当是谁来了,我爸很久没那么开心了。”
张扬转过身去,却见秦清穿着黑色的套装,常海心是灰色套装,都很职业,不过这么职业的衣服穿在她们的身上,都丝毫没有妨碍到她们窈窕的身姿,玲珑有致,动人的很。常海心的肌肤已经恢复了昔日的无瑕,从她的脸上已经找不到任何的烧伤痕迹,一双明眸望着张扬,虽然竭力装出沉静的样子,可目光深处的喜悦还是流露了出来。
秦清真的憔悴了不少,过去圆润的下颌,如今都已经尖了,变成了典型的瓜子脸,可她的美却没有受到一分一毫的影响,丰腴有丰腴的好处,清减有清减的风姿,张扬的目光溜到秦副市长的胸前,双峰依旧挺拔,还好,只是脸上瘦了一些。
秦清看到自打她们进门之后,这厮的一双眼睛就不停打量,一句话都没说,忍不住斥道:“怎么?不认识我们两个了?”
张扬笑道:“清姐,刚才秦叔叔说你工作辛苦瘦了不少,所以我正在看你们两个呢。”
常海心道:“不是说你在南锡体委主任当的很威风吗?怎么突然来到岚山了?工作这么忙抽得开身吗?”
张扬道:“我是专程来探望秦叔叔的,再忙我也得来啊!”
秦传良眉开眼笑道:“难得张扬有心。”
秦清忍不住拆穿他道:“爸,你别听他说的好听,这次来岚山肯定是有事儿,我看十有八九和深水港的事情有关,是不是啊?”
张扬呵呵笑道:“到底是我的老领导,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心中却道,清姐啊清姐,到底是你了解我啊,我身上的哪部分你都清清楚楚的。
秦清看到他一双眼睛转来转去,料他心中没有什么好事,轻声道:“龚市长今天去找过徐书记了,常委会上已经讨论了他的建议。”
张扬有些紧张道:“怎样?有没有结果?”
秦清道:“这件事我不清楚,常委会上当时没有什么结果,具体的事情你要去问常书记。”
张扬又向常海心看了看。
常海心道:“你别看我,你要是想知道结果就去直接问我爸,你跟他这么熟悉,有什么不好说的?”
张扬看了看时间,这个时候多数人都已经下班了。
秦清知道他的意思,轻声道:“常书记的车在我们前面回来的,要不,你趁着这时候赶紧去问问。海心,你陪他过去。”
张扬站起身来。
秦传良道:“张扬,晚上在家里吃饭,我马上准备。”
张扬笑道:“秦叔叔,不了,我和他们约好了去水上人家,晚上我还有工作要谈。”他不忘向秦清道:“清姐,晚上一起啊。”
虽然张扬的目的是邀请秦清吃饭,可在秦清听来,这厮的这句话中充满了暧昧暗示的含义,幸亏她心理素质够强,不然这会儿早就霞飞双颊了。
常海心带着张扬来到了自己家,常颂刚刚到家不久,正蹲在院子的鱼池前喂着他的锦鲤,看到张扬进来,常颂随手将鱼食全都扔到了水池里,一时间锦鲤全都拥到了一起,水池内就像沸腾了一样。
张扬笑着叫了一声:“常书记!”
常颂笑着点了点头:“什么时候来的?”
在常颂面前张扬没必要撒谎:“今天跟龚市长一起来的。”
常颂听到龚奇伟的名字,他明白了,张扬这次前来十有八九是帮着龚奇伟当说客的。他也没有点破,在一旁洗了洗手,来到客厅,张扬跟着他的脚步来到了客厅内。
常颂向女儿道:“海心,去把我书房的大红袍拿出来泡上。”
张扬道:“别这么隆重,我过来就是想问点事儿,马上还得出去吃饭。”
常颂微笑道:“还以为你晚上能在我这里陪我喝上两杯呢。”
张扬道:“公务繁忙,身不由己啊!”这句话说得官味十足。
常颂哈哈大笑了起来,这小子说出话来就是那么逗人。
张大官人仿佛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道:“常书记,咱不带这么笑话人的,你是市委书记,我是体委主任,你有大事,我有小事儿,可我那也是公务,你笑话我,太伤自尊了。”
常颂道:“你太敏感了才对,你哪只耳朵听到我在笑话你啊?”
张扬也只是故意这么说,笑眯眯道:“常书记,您目光如炬,我今天来得目的,你明白哈!”
常颂暗笑,嘴上却故意道:“你都不说,我明白什么?”
张扬道:“还不就是深水港的事情,龚市长今儿不是都跟你说了吗?”
常颂点了点头道:“说了!”
张扬道:“您怎么打算的?”
常颂道:“什么怎么打算的?”
张扬道:“合作开发深水港啊!”他发现常颂自从担任岚山市市委书记之后,也开始学会玩起了太极,其实并不是常颂想玩太极,而是这件事搞得常颂也颇为无奈。
常颂道:“这件事啊!”他说完摇了摇头。
张扬道:“您摇头是什么意思?是答应了还是不答应?”
常颂道:“张扬,我问你,龚奇伟来我们岚山谈合作开发深水港的事情究竟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你们南锡市所有市领导的共识?”
张扬一琢磨就知道常颂十有八九找徐光然了解情况了,而且徐光然很可能在背后拆台,想到这里张扬不禁有些恼火,这个徐光然什么人啊,一位市委书记,格局怎么就这么低,非但不支持手下人的工作,反而想尽一切办法制造困难。
常颂看到张扬半天不说话,还以为把他问住了,叹了口气道:“张扬啊,有些事并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做工作不能仅靠热情就够了。”
张扬道:“龚市长来岚山谈共同开发深水港的事情不仅仅是他自己的意思,也是省委乔书记的意思。”
常颂愣了,张扬的这个答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低声道:“当真?”
张扬点了点头道:“南锡深水港遇到了很严重的资金问题,因为深水港筹建之初,主要依靠的就是外资投入,所以从当初就埋下了隐患。深水港的两大投资商星月集团和何长安几乎在同时暂停了投资计划,南锡方面的财政遇到了空前挑战,可以说现在他们是把财政支出的大部分都放在了深水港上。”张大官人说起这件事是实事求是,其中也包含着一定的怨念,因为深水港的事情,也影响到了南锡市在体育方面的投资,搞得他这个体委主任现在就像一个叫花子,只能琢磨着伸手去外面化缘。
常颂对南锡的财政困难是有所耳闻的,可是他的首要任务是搞好岚山,南锡的事情不属于他管辖的范围内,也轮不到他管,他微笑道:“我听徐书记说现在投资商已经准备重新投资了。”
张扬道:“打肿脸充胖子罢了,星月集团是答应回来投资,可是他们又提出了一个条件,让市里把体育场体委的那块地出让给他们,作价五千万,但是现在不给钱,以后从他们在深水港应得的利益中扣除。”
常颂愕然道:“这不是一分钱不出吗?”
“可不是嘛,常书记换成你,你会不会答应?这帮投资商根本就是蹬鼻子上脸,他们看出深水港的资金困难,市里又急于把深水港建起来,所以才趁机加筹码,提条件,这根本就是不守信用,也是对政府尊严的挑战。”
常颂道:“徐书记答应了?”
张扬道:“他急于解决深水港的资金问题,答应了,可出让的是属于体委的土地,我不能答应,我和龚市长私下里一合计,我们两人去省里告状了。”常颂不是外人,所以张扬将实情托盘相告。
常颂不禁莞尔,看不出南锡的事情还真是错综复杂,张扬去了徐光然那里,可真够他头疼的。
张扬道:“我们之所以去省里也是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可乔书记认为南锡的事情应该我们南锡自己解决,并不愿意做太多的干涉,龚市长是个很有想法的人,在对待投资商的态度上,他和我的观点一致,认为原则上的问题不能让步,龚市长提出可以联手岚山共同开发深水港,共同投资共同获利。”
常颂道:“这件事并没有得到徐书记的认同啊。”
张扬不屑道:“他当然不会认同,因为他害怕合作会分薄自己的政绩。”
常颂板起面孔道:“张扬,不可以这样说你的领导,可能他有自己的想法。”
张扬道:“龚市长从省里回来之后,向他提出联合岚山共同开发,你知道他怎么做?当即就把龚市长分管的体育工作给拿下,不知这件事怎么传到了省里,乔书记出面干涉,他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深水港交给了龚市长负责。”
常颂明白了,难怪张扬会说这件事是乔书记的意思,从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来看,龚奇伟接手深水港指挥权肯定非徐光然所愿,常颂和徐光然的私交虽然不错,可是对徐光然的政治手段并不了解,从他目前了解到的事情来看,龚奇伟的建议应该更顾及到南锡的利益和平海的大局。
深水港这么大的工程拥有着美好的经济前景和丰厚的回报,其带来的政治利益也是不可忽视的,张扬有句话说得很对,徐光然害怕合作会分薄他的政绩,中国的官场历来就是如此。
常颂道:“这件事很复杂,如果处理不当可能会损害我们两座城市之间的良好关系。”
张扬道:“常书记,您个人希望和南锡合作建设深水港吗?”
常颂微笑道:“我算看出来了,你这小子就是想逼我表态。”他点了点头道:“如果徐书记那边真的需要我们岚山的帮助,作为兄弟城市,我们会尽一切能力来帮助南锡。”随即又话锋一转道:“不过现在看来,南锡应该有能力自己处理好这件事。”
张扬知道常颂有着不少的顾忌,他旁敲侧击道:“常书记,其实你的有些想法可以和省里沟通沟通,毕竟深水港不仅仅属于南锡,也属于平海。”
常颂马上就明白了,张扬是想让他帮忙往省里吹风,让省领导知道,岚山方面愿意合作开发,可是南锡不同意,这不是等于把徐光然推到困境之中吗?常颂为人从来都是光明磊落,这种背后阴人的手段他干不出来,再者说,他和徐光然的关系也不允许他这样做。
张扬没能从常颂嘴里得到肯定的答复,多少有些失望,当晚他和常海心、秦清一起前往翠云湖的水上人家吃饭。
晚饭是飞捷的老板蒋奇伟做东,张扬本来约了龚奇伟,可龚奇伟下午因为深水港那边有事要处理,急着回去了。当晚出席晚宴的还有常海龙和未婚妻薛燕,两人已经订婚了,不过婚期却没有定下来。水上人家的老板彭军祥听说张扬来了,中途也赶了过来,他一进门就道:“今天这顿我做东。”
蒋奇伟笑道:“我原来也没打算做东,选这儿吃饭就是为了让你做东,可来到这里,没见到你现身,还以为你害怕结账故意躲起来了呢。”
彭军祥笑道:“我是那种人吗?张主任是我的老朋友,我请都请不来呢,这顿饭想吃什么点什么,我去厨房交代一下,让他们拿出最高的水准。”
常海龙抗议道:“彭老板,你一说我还真得提点意见,最近你这水上人家的饭菜是越来越不如从前了,这样可不行。”
彭军祥陪着笑道:“什么菜都有吃腻的时候,最近我正琢磨着改进一下菜式呢,今晚你们尝尝,如果不满意,我把厨房里的厨师全都赶走。”
常海龙笑道:“没那么夸张,只是提点建议,你别难为人家啊。”
彭军祥离去之后,蒋奇伟也道:“水上人家的菜肴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再好的饭菜都有吃腻的时候。”
常海龙道:“也是,现在做什么生意都不容易,我们装修公司也是这样,必须把握住时下流行的风格,今年简约风,明年改成简欧了,可这边没转换呢,田园、地中海又流行了,想赚大钱就得走在别人前头。”
张扬乐道:“你不愁赚钱,整天忙得团团转,生意都做不完。”常海龙是个生意经,这两年他的装修公司也是越做越大。
常海龙笑道:“这年头谁会嫌钱咬手啊,我听说你把新体育中心的建设工程交给了梁成龙的丰裕集团,内装修可得给我留着。”当天没有外人,所以常海龙也就直截了当的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张扬道:“垫资你干吗?”
常海龙道:“我不放心别人还不放心你啊,干,你要是敢赖账,我跟着你去体委当官去,让你管我一辈子饭。”
张扬笑道:“可惜你是个男的,要是个小姑娘,我还真得考虑赖账呢。”
满桌人都笑了起来。
张扬道:“其实不用你说,我早就打好了你的主意,不过是部分工程,你的公司实力摆在那里,我对你有信心,再说了,我这个人一向奉行一个准则,肥水不流外人田。”
秦清忍不住笑道:“你啊,说得冠冕堂皇,就不怕别人说你假公济私。”
张扬道:“有道是,举贤不避亲,真的有本事,就不怕人说。”他笑眯眯看着常海心道:“常秘书,你说是不是啊?”
常海心道:“我不知道,你说的事情太深奥,我想不明白。”
众人又笑了起来。
秦清道:“海心马上要去图书馆工作了,一心想要专心做学问,我留她都留不住。”
张扬道:“那哪儿行呢?常海心同志,你这么年轻,正是要为党和国家奋斗青春的时候,去图书馆那地方哪能实现你的价值,要不这样,你来南锡市体委吧,我正在筹备省运会工作,缺人啊,真的,你要是能来,那些鸡鸭肠子文字我就没啥障碍了。”
常海心道:“我本来就想落个清净,你那边岂不是更乱,我才不去呢。”话虽然这么说,可心里却不免微微一动。
秦清微笑道:“海心,不妨考虑一下,你不喜欢政府里枯燥乏味的事情,体委工作不错,南锡离家这么近,你去了之后,也省得老有人说常书记照顾你,到那边我也放心,有张扬在谁也不敢欺负你。”
常海龙也跟着帮衬道:“我看这个提议不错,海心,干脆你去南锡体委吧,我马上去那边接工程,你刚好帮我盯着。”
常海心道:“拜托,你这个人能不能公私分明啊。”
一群人说的热闹,好像常海心真的去了南锡一样。
当晚彭军祥特地交代厨房,一定要尽心把这桌的饭菜弄好,有了关照就是不一样,连本来对水上人家颇有微词的常海龙也说不出不字来。
彭军祥忙完之后回到包间,先敬了张扬两杯酒,自从他从江城抽出资金之后,和张扬见面的机会也少了,现在听说江城鱼米之乡的生意被苏小红经营的火爆至极,和他离开时候的冷清简直是天壤之别,心中颇多感慨,如果自己当初不离开江城,现在想必情况也会好得多。
蒋奇伟和张扬偶然谈起欢颜广告公司,提起何卓成,因为张扬的面子,蒋奇伟照顾了何卓成不少的生意,不过提起这个人蒋奇伟还是叹了口气道:“他的那家广告公司太不正规,上次帮我搞得灯箱多数都不符合标准,钱我给了他,后来他又找我来谈生意,我只给了他一些小生意。”
张扬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不是因为何歆颜,他才不会帮何卓成这个忙,张扬道:“他真要是不行,你就别搭理他。”
蒋奇伟笑道:“小事情而已,我现在对他的验收也严格了许多,不过这个人不是做生意的材料。”
张扬点了点头,心中已经决定,下次见到何卓成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敲打他一番。
临结束的时候,张扬拿出一沓球票,这是下周在南锡体育场举办的明星足球赛的贵宾票,张扬随身带了不少,方便送人情,薛燕对此很是喜欢,她本身是不喜欢看足球的,不过这次的球赛主要是看明星。
离开水上人家,张扬主动请缨道:“秦市长,我送你回去吧。”
秦清暗责这厮当着这么多人实在目的性太明显了,其实她和常海龙兄妹一路,搭他们的车就行。可张扬既然这么说了,她也不能再伪装什么,微笑道:“也好,顺便去我家,和我爸好好聊聊。”这句话就有欲盖弥彰之嫌了。秦清和张扬之间的事情谁都听说过不少,可谁也不会多说什么。
众人分手之后,秦清上了张扬的皮卡车,关上车门禁不住有些嗔怪道:“非要当着这么多人说?”
张扬道:“想了为什么不能说?我这人不胆敢说,而且敢干!”大手探过去在秦清大腿之上轻轻捏了一下,秦清啐了一声,伸手在他手臂上打了一下:“要死了你,不怕被别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