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老看到张扬前来表现得非常开心,微笑道:“你很早啊!”
张扬笑道:“不算早,其实我凌晨就想跑过来给您拜年了,可又担心没办法进门,您这里的安防太严密了。”
乔老哈哈大笑,他拿了个红包给张扬,别人是没有这样的待遇的,这意味着乔老已经将张扬当成自己的子孙看待,张大官人手握着乔老给的红包,心中非常的激动。
这小子双膝一屈,居然在地上跪了给乔老梆梆梆磕了三个响头:“给您老人家拜年了,祝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新年祝词没多少新意,可是这三个响头却是真心实意,这也不是张大官人存心巴结乔老,虽然他从大隋朝过来已有四年,可他总认为给长辈拜年还是应该磕头,这观念从来都没变过。
乔老乐得眉开眼笑,乔鹏飞在一旁看着,其实他们家也很久不兴磕头这一套了,张扬一个外人都做出了表率,他身为乔老嫡亲的孙子也不能落后,乔鹏飞扑通一声也跪下来了给爷爷磕了三个响头。
乔老笑道:“怎么了这是,过去我都说过,不要搞这一套,太封建了。”
张扬道:“尊敬长辈不是封建,反正我家里,逢年过节我都给父母磕头,这是咱们中国人几千年传下来的礼节,干嘛非得跟外国人学?面对长辈,不跪下哪有诚意?”
乔老笑道:“你小子就是道理多,起来吧!”他又看着乔鹏飞道:“鹏飞,你给我拜过年了,怎么又跪下了?”
乔鹏飞道:“爷爷,张扬都磕头了,我也不能落后啊,我也认同他的说法,给长辈磕头不是什么封建,是一种礼节。”他头脑灵活学得很快。
乔振梁一边微笑着。
张扬就势也给他磕了三个头,嘴里没说话,心里却想着,我这三个头可是冲着梦媛,乔书记啊乔书记,大过年的,我送你个便宜老丈人当当,这三个头权当定金,以后再下聘礼。
乔振梁哪知道这小子的算盘,笑道:“赶紧起来吧,别搞过去那一套。”
张扬道:“乔书记,我给您磕头了,您多少也得给个红包吧?”
乔振梁呵呵笑道:“臭小子,原来是想要红包。”他从口袋里掏出二百块递给张扬:“我靠工资吃饭,你别嫌少啊!”张大官人喜滋滋的接了过去,这才站起身。
乔振梁向父亲道:“爸,你们先聊着,我出去走动走动。”
乔老微笑点头,新年第一天,作为乔家的长子,儿子是该出去拜访一些世叔世伯。
乔振梁走后,乔老招呼张扬在身边坐下,和颜悦色道:“这次准备在京城呆几天,什么时候回去上班?”
张扬笑道:“这两天就走!”
乔老道:“没什么重要事情就在京城多玩两天。”
张扬点了点头。
此时时维从外面走进来了,她是听说张扬过来了所以专程来书房看看,张扬笑着向她道了声新年好。当着爷爷的面,时维也没有表现出平日的刁钻,对张扬前所未有的客气,她笑了笑道:“你还真有心,专门过来给我外公拜年。”
张扬道:“乔老是我的偶像,我第一个就过来给他拜年来了。”
乔老笑道:“时维,你姐呢?”
时维叹了口气道:“在自己房间里呆着呢,外公,我都担心死了,我姐现在除了看书就是诵经,我真担心她走上舅妈的老路。”
乔老脸上的笑容为之一凛,时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闭上了嘴巴。
乔老道:“你去叫她过来!”
时维离去之后,乔老向乔鹏飞道:“鹏飞,梦媛最近心情不好,你这个当哥哥的要多关心她,抽时间多陪她四处走走。”
乔鹏飞应了一声。
乔老又转向张扬:“那天你们好像去马场玩得挺开心的!”
张扬和乔鹏飞对望了一眼,不知道乔老突然提起这件事是什么意思。
张扬笑道:“还成,不过我热了点事儿!”他把所有的事情自己先扛了过来。
乔老道:“年轻人惹点事怕什么?关键是要看清局势,什么事可以惹什么事不可以惹!”
张扬听出乔老这句话另有深意,笑道:“乔老,您在教我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可没这么说,年轻人热血冲动不是什么坏事儿,就算做错了事,也可以用年轻作为理由,年轻的时候犯些错误,其实是在积累经验,只有做错事,记忆才会深刻,如果你们这种年纪,就一个个城府极深,老奸巨猾,那这个世界岂不是太可怕了!”
乔老的话引得他们都笑了起来。
乔老道:“谁年轻的时候没做错过事?鹏飞,你要是不做错事,我也不会让你去西藏,事实证明,你去西藏的这两年成熟了许多,很多时候,人的改变都是从做错事开始。”
乔鹏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两年的历练让他认识到很多的不足,这次乔家经历的风波更让他意识到自己肩头的责任,乔鹏飞真正懂得了要去维护家族的地位和荣誉。
乔老道:“鹏飞,有没有去给你师父拜年?”
提起这件事乔鹏飞的表情显得非常尴尬:“爷爷……”事实上他在去西藏当兵之前,已经被师父史沧海逐出师门了。
乔老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就算当爹的可以不认你这个儿子,做儿子的却不能不认这个父亲,鹏飞,你这次回来之后让我看到了你的许多改变,我很欣慰,但是仅仅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不够,是男人就应该有改正错误的勇气。”
乔鹏飞点了点头。
张扬笑道:“我正准备去给史老爷子拜年,鹏飞,我陪你一起过去吧。”
乔鹏飞心中一阵温暖,在西藏他和张扬相遇之后,两人之间过去的那段恩怨早已冰释前嫌,可乔鹏飞并没有想到自己和张扬之间会成为朋友,这次张扬来京之后,他惊奇的发现他们在性格上居然有着很多的共同点。
乔老道:“很好啊,鹏飞,去叫那两个丫头一起去,不要让她们总闷在家里。”
乔鹏飞起身去叫人的时候,张扬向乔老坦诚道:“其实那天我们又和陈部长的儿子发生了一些不快。”
乔老道:“假如一个小孩子冲上来打你,你可能不屑与和他计较,但是他想要打你的脸,你就必须要抓住他的手,必要的教训对他的成长也有好处。”
张扬连连点头,他发现乔老的很多话都说到自己心坎上了。
乔梦媛本不想出门,可是爷爷既然发话,她只能从命,看到嬉皮笑脸的张扬,乔梦媛的心中忽然感到一阵感动,聪明如她自然知道张扬这次选择留在京城和自己有着很大的关系。两人互道了一声新年好,几个人都上了张扬的奔驰越野车,乔鹏举主动请缨开车,他有些好奇道:“这车是今年新款,纯进口的,张扬,你从哪儿弄来的?”
“借朋友的!”
“你狐朋狗友真多!”一离开家门,时维那张嘴就忍不住开始损张扬。
张扬笑道:“你是狐朋呢还是狗友?”
时维瞪圆了一双眼道:“我跟你不是朋友!”
乔梦媛忍不住笑道:“好了,大清早的你们吃炮仗了,火药味这么浓!”
时维道:“是他惹我的!”
张扬没搭话,因为他的手机响了,却是薛伟童打电话给他拜年,张扬笑道:“你也新年好,妹子,干啥呢?”
薛伟童道:“滑冰,无聊死了,别人都成双成对的就我一个,你来陪我吧!”
张扬道:“我还有事儿,得去拜年!”
“哪儿拜年?”
张扬把他们去的地方说了,那边薛伟童一听就来了兴趣:“我也去啊!”
张扬还没来及问她去干什么,那边就已经挂上了电话,他唯有笑着摇了摇头。
乔鹏飞问他是谁,张扬把事情跟他说了,苦笑道:“我这个妹子也是个闲着没事的角色。”
时维道:“你妹子真多,有句话唱得什么来着?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为何每个妹妹都那么憔悴?”她居然唱上了。
乔梦媛忽然发觉,时维唱歌的时候,张扬正通过后视镜打量着自己,她的芳心一阵慌乱,慌忙将目光逃避开来。
大年初一,八卦门悬红挂彩,八卦门掌门史沧海在大堂内笑容满面的接受众弟子的跪拜,弟子们叩头之后,史沧海给每个弟子逐一派发红包,发红包的时候,他的儿子史英豪来到他身边低声耳语了两句。史沧海微微一怔,两道花白的眉毛不禁皱了起来,低声道:“带他们去后院。”
史沧海发完红包来到后院已经是十多分钟后,看到张扬和乔鹏飞四人已经在后面的房间内喝茶。
史沧海的身影刚一出现在门前,乔鹏飞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他恭敬道:“师父,徒儿给您拜年了!”说完就接连磕了三个响头。
史沧海却正眼都没有看他,向张扬微笑道:“张扬,你怎么会在京城?”
张扬道:“史老爷子,我也是过来给您拜年的。”他上前一步作势要拜,史沧海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道:“无需多礼,我从未将你当成晚辈!”史沧海对张扬的武功人品极为推崇,自从张扬在箭扣长城击败日韩两方高手联合攻击之后,史沧海更将张扬视为中华武林的希望,对他非常看重,他招呼张扬重新坐下来。
那边乔梦媛也给他拜年,史沧海表现得也是极为客气,微笑道:“乔老身体好吗?过些天等闲下来我去府上给乔老请安。”
乔鹏飞仍然跪在那里,史沧海也没有招呼他起来的意思。时维看到表哥遭到如此冷遇,心中顿时感到不忿起来,她是个憋不住的性子,忍不住道:“史老爷子,我表哥也给您拜年了!”
史沧海的目光仍然没向乔鹏飞看上一眼,微笑望着时维道:“你表哥是谁?”
时维知道这位老爷子是故意装糊涂,她伸手指了指乔鹏飞道:“可不就是他喽,你徒弟乔鹏飞!”
史沧海这才看了看乔鹏飞:“他是你表哥,却不是我徒弟!”从老爷子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他心中的怒气仍然未消。
乔鹏飞也没说话,仍然跪在那里,他性子非常的倔强,今天如果师父不原谅自己,他是不会起来了。
张扬看到眼前的情景,心中马上就明白了,其实史老爷子也未必是真心做得绝情,当初乔鹏飞被逐出门墙,原因还在自己的身上,老爷子十有八九是抹不开这张脸面。张扬笑道:“史老爷子,有道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老当真不认他了?”
史沧海道:“我活了大半辈子说过的话什么时候不算过?”
张扬笑道:“那也得给人一个改过的机会,我和鹏飞都能冰释前嫌,这世上还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两师徒哪有隔夜仇呢。史老爷子,本来你们八卦门的事情我是不想掺和的,可今儿过年,我看您心情好,就多说一句,其实鹏飞早就改过了,照我看,您老这么多弟子中,真正能继承您衣钵的还真没有几个,您儿子算一个,再就是鹏飞了,您要是真不收他,我把他介绍给咏春派去……”
史沧海瞪了他一眼道:“我们八卦门的事情轮得到你操心吗?”
张扬哈哈大笑了起来,史沧海说这句话等于认同乔鹏飞还是八卦门的弟子。
乔鹏飞的头脑也是极其的机灵,听话听音,听到师父说话有所松动,赶紧用膝盖挪行到师父面前,又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这头磕得实在,连额头都磕青了:“师父在上,徒儿给您磕头了!”
史沧海其实当初把乔鹏飞赶走心中也极其不忍,正如张扬所说,他的这么多弟子之中,乔鹏飞无疑是极为出色的一个,甚至可以说,他在武学方面的领悟能力要超过他的儿子史英豪,可惜这小子年少轻狂,喜欢惹是生非,还把八卦门诸多的弟子带入了是非圈中。
这些年史沧海也在关注他的动向,知道乔鹏飞去了西藏当兵,不过他并没有想到张扬和乔鹏飞这两个昔日的仇家,如今能够把手言欢成为朋友,有了张扬从旁说和,再看到乔鹏飞表现出的诚意,史沧海终于回心转意了,以乔鹏飞的出身,今天能够做到这样已经非常难得。
史沧海道:“你起来吧!”
乔鹏飞听到他发话,这才敢站起身来。
史沧海上下打量着乔鹏飞,惊喜的发现他去西藏两年,身上居然发生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昔日眼神中的狂傲之气早已荡然无存,他低声道:“黑了,也瘦了!”
乔鹏飞道:“高原紫外线比较强,黑一些是难免的。”
史沧海道:“这次在家呆多久?”
“二十天!”
史沧海道:“回头你的那帮师兄弟在演武厅演练,你也去准备一下,练练手,让大家看看你这些年功夫有没有生疏。”
乔鹏飞知道师父终于要把自己重新收入门墙,激动地双目发红,声音也颤抖起来:“师父……我……我这就去准备……”
看到乔鹏飞和史沧海师徒两人重归于好,乔梦媛和时维也是欢欣无比。
史沧海转向张扬道:“张扬,你是高手,回头我的这帮弟子进行新春演武,你帮忙指点一二。”
张扬谦虚道:“晚辈岂敢班门弄斧!”
史老爷子哈哈笑道:“我这里是八卦门,可不是什么班门,弄斧的没有,耍大刀的倒是有几个。”
八卦门弟子准备好在演武堂新春演武的时候,薛伟童也及时赶到凑热闹,她和乔梦媛时维都认识,三个女孩凑到一起自然有不少的话说。
张大官人看到她们在一旁聊得起劲,不禁微微一笑,不知今天她们又能爆出多少八卦?
在众人的喝彩声中,乔鹏飞身穿蓝色练功服走上演武堂,先向师父史沧海鞠躬行礼,然后向各位师兄弟抱拳致意。
乔鹏飞去西藏两年,功夫并没有荒废,每天都会抽时间联系八卦掌,但见他脚步变幻手掌翻飞,身捷步灵,随走随换,形如游龙,视若猿守,坐如虎踞,转似鹰盘,步法灵动而不失稳健,进退适度,攻守兼备,比起当初他在京城的时候竟然有了大幅的提升。
张扬也是头一次看到乔鹏飞完完整整的将一套八卦掌打完,他一眼就看出乔鹏飞比起当年和他交手的时候武功提升了一个层次。
史沧海面露微笑,抚须不住点头,已经掩饰不住发自内心的欣慰。
张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恭喜老爷子有此佳徒!”
史沧海呵呵笑道:“这两年我可没有教他,是他自己努力的成果。”
乔鹏飞一套八卦掌打完,现场获得了雷鸣般的喝彩和掌声,乔鹏飞在这帮师兄里面的口碑还是不错的,他过去虽然轻狂了一点,可那毕竟是对外,对待同门师兄弟,他一直都很谦虚,而且为人慷慨大方,人缘不错,这也是他当初和张扬发生矛盾,师兄弟争先恐后的为他出头的真正原因。
八卦门弟子轮番登场,因为是新春的第一次演武,又是在师父面前,每个人都表现得格外卖力,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乔梦媛、查薇和薛伟童看得就是热闹,她们不停鼓掌,不住叫好。
最后一个出厂的是史英豪,他表演的是八卦刀,八卦刀形似单刀,但体积比普通单刀要大,刀身长度在一米以上,加上把柄全刀达到了一米四,史英豪的这把八卦刀是专门定制,重达十五斤,没有相当的膂力是不可能掌控自如的,史英豪单手执刀,右脚向前踏了一步,地面发出‘蓬’地一声闷响,青砖缝隙之中灰尘激扬而起。刀光霍霍,但见刀走不见人行,刀身随着步法的起落摆扣,身法的左转右旋,变化出劈、扎、撩、砍、抹、带、摊、拉、截一系列不同的变化,绵绵不断,宛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又如飞凤游龙,变化万千。
史英豪的刀法激起了现场延绵不断的掌声,一路刀法使完,史英豪回归初始时站立的位置,脸不红心不跳,站在那里,静如山岳,大有宗师之风。
张扬也不禁暗赞,史英豪也有提升,单单是这份气度已经少有人及。
史沧海向张扬道:“如何?”
张扬赞道:“好刀法!”
史沧海道:“你也下去练练手,给我徒弟们开开眼界怎样?”
张扬笑道:“算了吧,我的功夫不好看!”
史沧海微笑道:“别谦虚,让他们见识一下真正的武功。”
张扬看到盛情难却,只能走下场中,他笑眯眯道:“既然史老爷子开口,我就只能献丑了,我的功夫理念是应变,武功万变不离其宗,归根结底还是要实战,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我打一套太极拳吧!”
张大官人说完抱了抱拳,一个标准的太极起手式打起了太极拳,他并不想在人前过度表露自己的武功,其实对他而言,武功练到了这种境界,任何拳法经他使出威力都是一样。
太极与形意、八卦并称内家三大拳法。太极拳主张用意不用力,力从人借。力从人借之真义是借用地心吸力,即是学会利用身体重量压到地面而产生的反弹力,作为活动的能源。能把握此技巧,能源用之不竭,人从婴儿开始学习翻身、走路就开始与地心吸力相抗,一举手,一投足皆是用本身力量抗衡地心吸力。随着人的不断成长,用力已是一种习惯,要改变此活动的习惯是极之困难的事。借地心吸力的法门就是将身体每一个部份放松,将重量全交给地心吸力。
张大官人发现太极拳的某些理论和大乘决有类似之处,在参悟大乘决之后,他对太极拳的理解之深,当世之中已经很少有人能及,或许他的太极拳的动作绝不是最为标准的,可是他对于拳意的掌握绝对是当世第一。
张扬练拳之时微笑道:“你们可以利用一切东西攻击我试试!”
张扬的话音刚落,那边时维就将喝完的茶杯朝他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