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道:“焦部长,我都二十八岁了,户口本上清清楚楚得写着呢。”
焦乃旺笑道:“看来是我记错了,我总觉得你很年轻,年轻多好啊。”
张扬笑道:“我倒是想二十七岁,那样就能多当一年官了。”
焦乃旺呵呵笑道:“当官有什么好?这就是围城,城外面的想进来,城里面的想出去。”
张大官人道:“还是想进来的人多,想出去的没几个,难道您没有听说,有人为了多当几年官,悄悄把户口本上的年龄都改了,按照年龄推算,未成年就开始工作了。”
焦乃旺这次没有发笑,现实中的确存在这样的状况。
张扬道:“焦部长,您刚才说找我有两件事,这另外一件事是什么?”
焦乃旺道:“你对宫还山这个人作何评价?”
张大官人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焦部长,您让我评价我的顶头上司,这好像不太好吧。”
焦乃旺道:“有什么不好的,实话实说,把你的真实看法说出来,给我做做参考。”
张扬道:“如果让我来评价,肯定我会带上很多的个人情绪,难免不会对您造成误导,我还是不说了。”
“一定要说,北港最近发生了不少的事情,所以我们在干部的任用上非常的谨慎,张扬,我不瞒你,找你了解情况就是因为我们信得过你。根据我们目前了解到的情况,项诚存在着很大的问题,龚奇伟同志的被害和项诚有着直接的关系,甚至可以说北港出现的很多问题都和项诚有关。”焦乃旺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望着张扬道:“其实你对这件事要比我清楚。”
张扬道:“无论项诚存在多少问题他都已经死了,咱们中国人常说死无对证,就算过去存在一些线索,现在到了他那儿已经全部中断了,可能除了项诚之外,没有人知道北港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焦乃旺道:“本来组织上派龚奇伟同志前往北港就是为了接替项诚的工作,可是没想到奇伟同志出师未捷身先死,这是党和国家的重要损失。我们对北港干部群体的态度是稳定为主,但是绝不能在带路人的选择上出现偏差,北港这段时间,从北港市委副书记蒋洪刚开始,先后有多位干部出现了问题,而且集中在常委层,这也是我们工作的失误,在干部的考核上出现了严重的失察现象,所以这次我们绝不可以再次出现失误。”
张扬道:“焦部长,听您的意思,您好像对宫还山并不满意?”
焦乃旺果然很坦诚:“一直以来宫还山和项诚的关系都非常密切,项诚之前极力推荐宫还山成为他的接班人,这次项诚出现了这么大的问题,宫还山身为北港市市长,难道他之前对项诚的错误行为全无觉察?他和项诚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关系?需不需要对北港眼前的状况负责任?”
张扬听明白了,看来省领导对宫还山已经抱有高度的怀疑态度,前两天忙于救灾抢险,所以临时把宫还山推出来当了几天的一把手,现在事态渐渐稳定下来了,领导们已经开始重新考虑北港未来领导班子的构成,可以说一个领导班子里面,最为关键的就是带头人,让宫还山这个和项诚关系密切的干部来出任北港市委书记,肯定要让省领导们感到不安,北港一连串的事件之后,领导们也不敢冒险任用。
焦乃旺道:“我们对北港的干部政策是稳定为主,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要沿用过去的原班人马,对于存在问题的同志我们会谨慎任用。”
张大官人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估摸着这次宫还山的市委书记没戏了,张大官人对宫还山一直也没什么好感,也就是最近宫还山对他转变了态度,其目的还是为了稳固他自己的位子。
张扬道:“那我就说几句自己的看法吧,宫还山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和项诚同流合污我不知道,但是他的能力并不怎么突出,他的权力心比较重,过去蒋洪刚当副书记的时候他和蒋洪刚斗,蒋洪刚倒台后,他又针对龚奇伟同志,单就胸怀而言,我认为这样的人并不适合担当党政一把手。”
焦乃旺点了点头道:“你并不是我咨询的第一个人,我问了北港的许多干部,你猜怎么着?居然没有一个人说他的好话,这就证明宫还山无论是执政能力还是技巧都有欠缺,这样的一名干部,我们怎么敢将北港放心地交给他?”
张扬道:“焦部长,听您的意思宫还山没戏了。”
焦乃旺微笑道:“如果让你投票,你是投赞成还是反对?”
张大官人道:“我投弃权票,谁当市委书记我都无所谓,对我而言还是把眼光放低点,先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先把滨海的重建工作搞好再说,北港管理不好,你们追究北港市委书记的责任,要是滨海搞不好,你们就要把我的乌纱帽给收回了,所以我还是先扫门前雪。”
焦乃旺道:“你小子啊,这种话让别人听到肯定要说你不负责任。”
张扬道:“我倒是心大着呢,恨不能管全中国的事情,可我累死累活才弄了个副厅,我就是想操心也没那权力不是?”
焦乃旺道:“张扬,我怎么感觉这次跟你见面你不如过去那样热情高涨了?”
张扬道:“人的状态是又起伏的,不可能永远都在高峰之上,我现在正处于低谷。”
焦乃旺道:“我怎么不觉得?年纪轻轻跻身北港常委层,副厅刚刚获批,又成为了我们省委宋书记的乘龙快婿,从哪一点看,你现在都应该是春风得意啊!”
张扬道:“不敢得意,我这个人一得意就容易忘形,还是夹着尾巴做人为好。”这厮说得煞有其事,可终究还是熬不过心中的好奇,小声问道:“焦部长,您这都问了半天了,也该轮到我提问一次了吧?”
焦乃旺微笑道:“你想问什么?”其实他已经猜了个大概。
张大官人道:“那啥……您跟我透露透露,领导们究竟选定了哪位高人前来北港接替项诚的位置?”
焦乃旺道:“这个人你也认识,过去打过交道的。”
张扬道:“焦部长,您还卖关子啊。”
焦乃旺笑道:“你这么一说,我倒还真是应该卖下关子,你自己猜猜。”
张大官人脑筋转了转,低声道:“难道是岚山市长常凌空?”
焦乃旺哈哈大笑,想不到张扬一下就猜中了,他点了点头道:“是宋书记告诉你的吧?”
张扬道:“他对这事儿只字不提,其实这事儿并不难猜,既然不是空降,就是从平海地市级干部中选拔,您又说我认识,想来想去,够资格又能得到领导们器重和欣赏的就只有常凌空了。”
焦乃旺道:“这件事还没有对外宣布,你一定要严守秘密,你和凌空同志都属于出色的年轻干部,你们之间的沟通应该不存在任何的问题。”
张大官人道:“我跟他差十多岁呢,不过沟通起来肯定没问题,他兄弟是我过去的师爷,我们关系一直都不错。”
焦乃旺道:“这次是凌空同志主动请缨要去北港工作的,他对龚奇伟同志的死深感痛心,我和宋书记都和他谈过话,凌空同志的素质相当过硬,我们对他抱有相当的期望。”
张大官人笑道:“其实我的素质也相当过硬,为什么领导不考虑一下破格提拔我呢?”
焦乃旺道:“做官就得一步一个台阶,一步登天的事儿不能干。”
张扬道:“焦部长放心吧,无论谁去北港当一把手,我都会配合好他的工作。”
焦乃旺道:“张扬,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你又救过我孙子,我对你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
张扬道:“焦部长尽管指教。”
焦乃旺道:“你和宋书记的女儿已经登记了,以后你做事不仅仅代表你自己,在某种意义上也代表了宋书记。”
张大官人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可代表不了,我就是我,我就代表我自己。”
焦乃旺道:“无论你想与不想,以后你的身上都会笼罩上省委书记女婿的光环,这层光环可能给你带来一些好处,也会给你带来很多的不便,你做出了成绩,别人会认为是宋书记的关照,你要是犯了错误,有心人就会利用你的错误对宋书记进行攻击,所以你以后做事一定要低调小心,我并不是说你过去的做事方法有错,而是今时不同往日,做事情不仅仅要考虑到自己,还要考虑到给身边人带来怎样的影响。”
张扬知道焦乃旺跟自己说的这番话绝对是推心置腹,他是为自己好才会这么说,的确自己现在和楚嫣然已经是法律上的正式夫妻,自己的举动言行肯定会让人不自主的联系到宋怀明身上,张大官人叹了口气道:“我忽然有种手脚被束缚了的感觉。”
焦乃旺道:“官场的道理,就是在夹缝中求生存的道理,如何在缝隙中游刃有余,才是做官的至高境界,你将来就会明白!”
张大官人道:“这世上不可能只存在一种道理,同样的一件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解决之道,有人能够做到在夹缝中求生存,有人却根本无法做到。”
焦乃旺道:“做不到那就得有开山裂石的本事,遇山开山,遇水搭桥。”
张大官人道:“官场真不是个人呆的地方。”
焦乃旺道:“当你觉得世界讨厌的时候,就换一个角度看世界,你会重新发现她的可爱之处。”
张大官人道:“官场中只有两个角度。”
“两个角度?”
“对,俯视和仰视,单调得很,无趣得很。”
焦乃旺想了想其中的道理,不由得笑了起来,这小子的话还是很有些哲理的。
张大官人心目中的老师是顾允知,每到他看不清方向的时候,都会抽时间去顾允知那里,将心中的困惑讲给他听,让顾允知帮忙指点迷津。这次他也不例外,仍然抽时间去了顾允知那里一趟。
让张扬意外的是,来到位于秋霞湖畔的别墅,发现房门紧闭,主人并不在家,只有一个负责看房子的保姆,问过之后方才知道,顾允知一家去西藏旅游了,据说这次出门大概要一个多月。
张扬想了想倒是有些奇怪,之前没有听顾养养说过,这才想起顾养养有段时间没给他打过电话了,想起这小妮子对自己的一往情深,张大官人心头不由得产生了一些复杂的滋味。
顾允知不在,张大官人也没有就此回去,他去了秋霞古寺的工地,可能是他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三宝和尚居然也不在工地,不过慧空法师刚巧在。他和张扬也熟悉得很,对张扬也非常客气,微笑向张扬道:“张施主来找三宝的?”
张扬道:“刚巧路过,所以特地过来看看,顺便拜访一下大师。”
慧空道:“三宝去北港了,本来我们说好了上月底去静云寺讲佛,可是北港发生海啸,那边的寺院也遭到重创,这件事因而就耽搁了下来,我让三宝先过去看看情况。”
张扬道:“北港这次受灾很重,不过党和国家政府给予了我们很大力度的支持,我们一定可以顺利渡过难关。”
慧空微笑道:“我也相信你们可以做到。”
慧空带着张扬看了看秋霞寺复建的进展,在工地张扬意外见到了秦清的父亲秦传良,秦传良这次是专程从江城赶过来的,当初他协助复建秋霞古寺,在这里下了不少的功夫,现在虽然返回江城养老,仍然对这边的工作念念不忘,前两天借着旅游散心的名义跑了回来,一来到这里就扎在工地当起了义工。
张扬看到秦传良正在指挥工人修补大殿,不由得笑道:“秦叔叔,您什么时候到这里来了?”
秦传良听到张扬的声音,转身看到了他,脸上露出笑颜,又有几分不好意思,他来到张扬面前道:“我在家里闲着没事做,所以就出来散心了。”
张扬道:“散心还是当义工啊?清姐知不知道?”
秦传良很紧张地向张扬道:“张扬,这事儿你千万别告诉她,我实在是闲得发慌,她现在在国外读书,千万别给她添心思。”
张扬道:“您放心,这件事我只当没有看到。”心中却有些惭愧,秦清哪是去国外读书,根本是偷偷给自己生孩子去了,秦传良可是自己实打实的岳父大人,想想自己也是个混账,安语晨、秦清都生下或怀着自己的骨肉,可自己碍于身份,也无法给她们名份,对这些红颜知己实在是有些不公,可若是这件事暴露出来,对嫣然又大大的不公,别的不说,单单是这一个个的老岳父也不能答应自己这么去对待他们的女儿。
秦传良招呼张扬来到树荫下喝茶,他的话题自然离不开女儿:“最近有没有和小清联系?”
张大官人装模作样道:“前两天才通过电话。”事实上他和秦清几乎每天都要通电话,目前清美人的肚子已经初见规模了,胎儿很正常,初步诊断是个女儿,秦清开心得不得了,现在就和安语晨住在瑞士的别墅内,安语晨对她照顾得很周到,医疗生产,以及胎儿的身份问题全都解决了,这个世界现实得很,在西方尤为如此,几乎没有金钱办不成的事情。
秦传良道:“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小清的选择,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突然放弃她的事业。”
张扬微笑道:“其实我倒是理解清姐的选择,在官场中呆的时间越久,就越真切地感受到官场的复杂,这是一份考校心理素质的职业,没有超级强大的心脏,就不适合在官场中生存。”
秦传良道:“野心越大,所需要承受的压力也就越大,压力都是自己给自己的,在我看来,你们当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也罢,当厅级干部也罢,没什么分别,干得都是差不多的工作。”
张扬笑道:“世上的多数人都不是您这么认为,不过我现在算是懂得了,当厅长未必比当科长快乐。”
秦传良道:“当官也罢,做学问也罢,追求的无非是一种认同感,期望别人肯定你的价值,期望通过做出成绩来证明你自己的能力。你们虽然年轻,可是终有一天会有老去的时候,所以我给你们一个建议,别把自己逼得太紧,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张扬点了点头。
秦传良望着已经初具规模的秋霞寺,低声道:“一段时间没来,这秋霞寺就改变了许多,等我下次再过来的时候,想必秋霞寺已经建好了。”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却不知那时候小清会不会回来?”
张扬道:“我好像听她说年底就会回来。”
年底秦清就应该生产完毕了,到时候能否回来还很难说,张大官人这样说只是安慰秦传良。
秦传良道:“我并不是急着她回来,其实只要她过得开心快乐,在哪儿生活都是一样,做父母的总不能陪儿女一辈子,我现在懂得了一件事,要尊重儿女自己的选择,无论她选择怎样的生活,只要是她甘心情愿的,我们也唯有祝福。”
张大官人总觉得秦传良的话里有话,他应该是看出了自己和秦清有什么,或许也猜到了什么,只是没有点破,难道这位岳父大人已经默许了他和秦清的私情,这番话分明在暗示,随便他们怎么来往,只要幸福就好。
张大官人看了看秦传良,他才不会主动承认自己和秦清的关系呢,笑道:“秦叔叔真是开明。”
秦传良道:“孩子大了,做父母的管不了了,就只能开明了。”
张大官人听得脸上发烧,他想起自己和楚嫣然说好了下午还要返回滨海,赶紧起身向秦传良道别。
张扬和楚嫣然陪着玛格丽特下午从东江出发,刚刚离开东江不久,天空就下起了暴雨,老太太在后面安然睡去,张扬负责驾车,因为雨下得太大,楚嫣然不时提醒他要放慢速度,甚至提出要替他开车。
张大官人道:“嫣然,咱不能用老眼光看人,我现在开车的水平那是与日俱增,不说专业吧,怎么也够得上半专业了。”
楚嫣然道:“少臭吹了,就你那车技,我还真不放心。”
张扬道:“好歹我也是自驾走过川藏线的,别门缝里看人行不?”
楚嫣然道:“你厉害,不过你开车去西藏干什么啊?千里迢迢的,究竟是什么驱动你这样做?”
张大官人一时语塞,当时是为了救安语晨来着,自己光顾着吹,一不留神把这事儿给露了。不过张大官人的马脚实在是太多了,楚嫣然白了他一眼,她是懒得跟他计较,真跟他掰扯起来,只怕三天三夜也掰扯不清。
楚嫣然道:“我听说你现在升副厅了?”
张扬笑道:“多亏了宋书记对我的关怀照顾。”
楚嫣然道:“你还真打算在这条道路上走到黑了。”
“什么叫走到黑?我走的是康庄大道,是光明之路。”
楚嫣然道:“拉倒吧,自从你去了滨海,事情就层出不穷,张扬同志,官场上混得好像也不怎么得意吧?”
张大官人道:“马马虎虎凑合着吧。”
“打肿脸充胖子就是你这种人,我记得当初谁说过滨海这边的事情一结束,就退出政治舞台的?”
张大官人道:“我啊!”
楚嫣然道:“滨海市委书记也当上了,副厅也解决了,北港市常委圈也混进去了,该不是又产生新的野心了吧?”
张扬道:“没啥野心了,在官场上混了几年,我对其中的勾心斗角已经厌倦了,而且现在我已经成了宋书记的女婿,在别人看来,我干得再好,也是蒙受了宋书记的照顾,我要是闹出了乱子,那是给宋书记脸上抹黑,以后这官是越来越难当了。”
楚嫣然道:“说来说去全都怪到我爸头上了。”
张扬道:“我可没有怪他的意思,我是说现实啊。”
楚嫣然道:“既然认识到现实的残酷,还是尽快迷途知返,张扬,给自己放个大假,我带你去神庙岛看看,我敢保证,等到了那里,你肯定乐不思蜀了。”
张大官人呵呵笑道:“丫头,你拐弯抹角的骂我是刘禅啊!”
“刘禅怎么着?刘禅还是一国之君呢,你一个副厅级和正国级相比显然是你的荣幸。”
张大官人道:“还有一点我比不上人家,刘禅可是后宫佳丽三千。”
楚嫣然道:“就知道你一肚子花花肠子。”
这一路开得虽然很慢,可是两人斗了一路嘴倒也开心非常。到江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玛格丽特也在此时醒来,她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要去清台山上探望一下老朋友陈崇山。
雨仍然没停,这样的天气状况下开到滨海至少也得要三个小时,张扬提议先去江城住下,是否上清台山,要看明天的天气情况再说。
张扬带着她们吃了晚饭,然后直接驱车去了南湖木屋别墅,自从张扬离开江城,这栋别墅多数时间都处于闲置状态,胡茵茹找了专人维护打理,所以这里一直保持的不错。
楚嫣然和玛格丽特也不是第一次前来这里,三人在客厅内聊了会儿天,玛格丽特先去睡了。
张扬和楚嫣然两人来到二楼平台,站在那里眺望远方的南湖,晚风已经带着丝丝的凉意,预示着秋天在不知不觉中到来,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夜空疏朗,星星在高空中眨着明亮的眼睛。
张扬从身后将楚嫣然拥入怀中,鼻子深入她有些潮湿的秀发之中,嗅了嗅她的发香,轻声道:“今晚咱们总算可以光明正大,舒舒服服的躺在一起了。”
楚嫣然却道:“不行,你睡你的我睡我的。”
张扬道:“都领证了,领证就是合法夫妻,代表咱俩有了睡在一张床上的权利,谁也说不出啥来。”
楚嫣然的表情有些羞赧:“可是我外婆在啊。”
张大官人笑道:“她睡在楼下,咱们在楼上,干什么她又不知道。”
楚嫣然道:“你好讨厌,脑子里就是这些事情,你这么久没见我,难道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有没有想过怎样设计我们的婚礼,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才从你繁忙的工作中解脱出来,有没有想过……”
不等楚嫣然问完,张大官人已经将她抱了起来,楚嫣然低声娇呼,搂住他的脖子。
张大官人在楚嫣然的樱唇上狠狠吻了一下,然后道:“我现在想得就是如何享受我的权利,你是我老婆,别这么多疑问,你今晚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好好尽一个做妻子的义务。”
他们正值年轻,久别重逢,自然是干柴烈火,激情四射,张大官人对刚刚成为自己娇妻的楚嫣然,自然是下足了温柔功夫,将楚嫣然弄得娇嘘喘喘,连声讨饶。
几度云雨过后,楚嫣然的娇躯靠在张扬的怀中,两人的四肢仍然纠缠在一起,楚嫣然双眸温柔如水,深情地望着张扬道:“真是吃不消你,你啊,究竟是不是铁打的。”
张大官人笑道:“我无非是身体好一点,某方面的要求多一点,这应该不算缺点吧?”
楚嫣然道:“就算你是铁打的身子也会有掏空的一天。”
张大官人道:“别忘了我不是正常人,我是从大隋朝……哎呦……”楚嫣然冷不防将他的耳朵给拧住了:“大隋朝,大隋朝,你真把自己当成出土文物了。”
张大官人道:“我跟你说多少遍了,为什么我说实话的时候你总是不相信?”
楚嫣然搂紧了他:“你是古代人也罢,外星人也罢,总之我嫁给了你就会跟你一辈子,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休想逃掉。”
张大官人道:“我什么时候想要逃过?你肯我都不肯。”
楚嫣然道:“早点睡吧,明天一早还要陪外婆上清台山。”
张扬道:“看天气再说吧。”
天公作美,那场雨在当天晚间停歇之后,第二天就没有下过,清晨老太太早早就起来了,张扬和楚嫣然虽然已经注册,可毕竟没有正式举办仪式,所以两人还是注意避嫌的,大官人半夜溜回到自己房间去睡,他起得比老太太还要早,玛格丽特来到外面的时候,看到张扬正在草坪上打拳,不由得笑道:“你练功倒是勤快。”
张大官人道:“练功就得坚持不辍,如果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终将一事无成。”
玛格丽特道:“你对嫣然也要保持这种坚持不辍的精神,这样我就放心了。”
张大官人笑道:“外婆,您放心吧,我一定会让嫣然幸福。”
玛格丽特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清晨五点半,她看了看楚嫣然房间的窗口道:“嫣然还没有起床,这丫头居然如此贪睡,说好了要早起去清台山的。”
张大官人当然知道嫣然为何到现在没醒,昨晚两人缠绵了半宿,自己的身体素质岂是楚嫣然能够比上的,这丫头被自己折腾的够呛,想要早起只怕太难了,他笑道:“可能是旅途劳累吧,我去叫她。”
张扬来到楚嫣然的房间外,房门并没有上锁,他打开房门走了进去,看到伊人仍然香梦沉酣,他笑了笑,走了过去,伸手在楚嫣然弹性惊人的丰臀上拍了拍,楚嫣然呓语道:“不要……”
大官人笑道:“什么不要?日上三竿,太阳都要把屁股烤糊了。”
楚嫣然这才睁开美眸,眨了眨双眸看了看窗外,撅起樱唇道:“讨厌,人家好困。都怪你,折腾到这么晚。”
张大官人在她俏脸上啄了一下道:“外婆在外面等着呢,说好了要去清台山,你不会让老人家久等吧。”
楚嫣然叹了口气:“回头你开车!”
“成,只要你开心我给你当一辈子的司机。”
三人简单吃了早点,就出发前往清台山,现在江城到清台山已经修起了快速通道,过去需要接近两个小时的车程,现在只需要不到四十分钟。
张扬直接将车开到奔龙瀑停车场,刚刚是七点半,再往上走就需要步行了,玛格丽特走了两步就有些气喘,张大官人主动背起了她,老太太也没和这个孙女婿客气,毕竟以她的身体不可能爬上青云峰。
经过青云竹海的时候看到那片外景基地已经修葺一新,通往青云竹海的道路被铁丝网拦上,张大官人本以为这是出于保护景观的需要,可再往前走,就被两名工作人员给拦住了:“喂!同志,买票!”
张大官人一听就皱起了眉头,这清台山卖票不假,可是只限于开发完善的景区,这一带过去还从来没有收过门票呢。张扬道:“我们是上山看亲戚的。”
看门的两名年轻人道:“上山就得买票。”
楚嫣然拿出钱包准备买票,可张大官人不乐意了:“你们哪个单位的?我家就住在山上,我回家还要买票啊?”
其中那名高个的青年道:“你身份证呢?我说你这么大人了,就差那三张票钱啊?”
张大官人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厮有眼无珠,居然不认识自己是谁?老子差三张票钱吗?老子是咽不下这口气,清台山的旅游开发就是我一手搞起来的,造福了一方水土,现在我回来寻亲访友,居然收我的门票,这他妈不是反了吗?
楚嫣然道:“你们怎么说话呢?你们收门票是经过国家批准了吗?有没有正规手续?”
那高个青年道:“干你什么事?挺漂亮一女孩子学什么不好,学人家不买票,我都不乐意说你。”
依着张大官人过去的脾气早就一个大耳刮子过去了,可是他今儿起来心情还算不错,没打算和这帮小角色一般计较。
玛格丽特有点生气了:“到处都要门票,好好的清台山也要门票,这些风景名胜都是国家的,人民是国家的主人,回家还要要门票,真是天下奇闻。”
另外一名青年笑道:“老人家,您可不是中国人,外宾也一样要买票,不过您年龄大,可以优惠。”
楚嫣然道:“你们的上级单位是哪里?”
高个青年道:“黑山子乡政府清台山风景管理处。”
楚嫣然故意道:“黑山子乡的,你们认识张扬吗?”
两人对望了一眼,高个青年道:“张扬,你说的是我们黑山子乡走出去的干部,现在担任滨海市委书记的张扬?”
楚嫣然点了点头,笑盈盈看着张扬。
两人同时道:“那哪能不知道啊,他可是个好官呢,我们清台山风景区要是没有他,就不会发展到现在的规模。如果说有人能够免票通行,张书记就是头一个。”
玛格丽特在一旁听着忍不住笑了起来,想不到张扬的官声还不错。
张大官人听得也是眉开眼笑。
楚嫣然道:“他就是张扬,你们不认识啊?”
两名青年上下打量了几眼张扬,这才将张扬和电视报道上的那个传奇人物对上号,认出张扬之后,两人顿时换了一副脸色,那高个青年连连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们真没认出来,对不起……”
张大官人摇了摇头,他也懒得和这两个管理人员多说话,背着玛格丽特走入了青云峰,进入其中方才发现收费的是竹海部分,另外还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往青云峰顶。不过游客很少到这里来,一来这里海拔较高,地势险峻,旅游配套没有完善,还有一个原因可能就是收费,青云竹海和青云峰的联票居然要收三十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