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数女人都擅长掩饰自己的真实情感,柳丹晨在这一点上做得尤为出色,她轻声道:“如果我告诉你,你所中的蛊毒和我有关,你还会放过我?”
张扬点了点头,他再不说话,重新启动汽车将柳丹晨送回她的住处。
经历了今天的事情,柳丹晨有些身心俱疲,下了汽车,她站在原地,望着张扬驱车远去,直到车影彻底消失不见。
昏沉的天空中淅淅沥沥飘起了细雨,柳丹晨叹了口气,转身返回住处,抖落了一身的雨水,她靠在门后,两行泪水不争气地滑落下来,也只有在无人之时,柳丹晨方敢落泪,即使是落泪,仍然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情绪。
一个声音在她的身边响起:“既然想哭为什么不哭出声来?”
柳丹晨被吓了一跳,她转过身去,却见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女人就站在距离她右侧不到一米的地方,脸色苍白,黑发垂肩,即使现在夜幕仍然没有降临,柳丹晨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不过她在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无论这女人是谁,对自己绝无善意,柳丹晨手掌一扬,一团粉红色的烟雾弥散开来。
那女人双目闪过凛然寒光,轻轻叹了一口气,原本向她包围过来的粉红色烟雾骤然向柳丹晨反扑过去,柳丹晨压根就没有想到对方的武功到了如此深不可测的地步,她虽然不怕自己释放出去的毒雾,可是在对方的面前,她根本不是一合之将。
次日清晨,张大官人刚刚从床上爬起来,就听到外面响起敲门声,身在驻京办,很少有人会这么不礼貌地吵醒他。
张大官人料想肯定发生了事情,他打开房门,看到外面站着两名警察,其中一人正是和他之前就打过交道的周志坚。清江大酒店的值班经理诚惶诚恐地跟在后面,看到张扬开门,她慌忙解释道:“张书记,他们非得要闯进来。”其实她之前已经往张扬的房间打电话了,可张大官人睡觉有个习惯,喜欢把电话线给拔了,所以才没能及时通知到他。
张扬点了点头道:“没事儿,都是老相识了。”他打了个哈欠道:“小周警官,你找我有事啊?”
周志坚皱了皱眉头,显然对张扬的称呼大为反感。
可张扬这么叫他已经是给他面子了,张大官人和他叔叔是结拜兄弟,按理说周志坚应该称自己一辈的。
周志坚道:“你昨天是不是去过京剧院?”
张大官人道:“小周同志啊,你最近是不是特清闲,特没事干,所以整天就围着我转啊?”心中已经是非常的不爽了,这小子有点给脸不要脸了,如果不是看在周兴国的面子上,我非整你不可,想不到我再三忍让居然换来的是你咄咄逼人,看来做人还是不能太宽容,你宽容了,人家就会误以为你软弱,觉得你好欺负。
周志坚冷冷道:“张扬同志,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你昨天有没有去过京剧院?”
张扬笑了笑,然后他伸出手去,将周志坚一把就给推出了房门,干脆利索地将房门关上了。
周志坚也没想到张扬会这么干,被他退了一个踉跄,险些坐倒在地上,等他站稳脚跟,已经被张扬拒之门外了,气得脸都快绿了。
周志坚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他抬脚照着房门就踹了上去,一脚把房门给踹开了。
张大官人的声音从盥洗室里传了出来:“刘经理,打电话给南栅区分局,把小周同志野蛮执法的事情汇报上去,还有,别忘了找他们索赔房门。”
周志坚来到盥洗室门前,看到门一样紧闭着,他怒道:“张扬你给我出来,不然我踹门了!”
张扬道:“年轻人,我好歹也是你叔叔的把兄弟,你家人没教会你尊敬别人?我在方便,你只要敢踹门,我就敢把你脑袋给摁马桶里面。”
周志坚原本已经作势要踹门了,可听到张大官人的这番话顿时又开始犹豫了,一旁的几个人听到张扬的话,一个个忍俊不禁,只差要笑出声来了,谁都知道张扬可不是什么好脾气,周志坚真敢踹门,保不齐张扬真会这么干。
周志坚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他站在门外和张扬僵持着,大声道:“你快点,不要耽误我们执行任务。”
“人有三急,你小子多点耐心。”
盥洗室里响起了哗哗的水声,张大官人正舒舒服服冲着淋浴。小子啊,不给我面子,你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张大官人这个澡足足洗了十五分钟,他在里面舒坦,外面的周志坚却急得如同热锅蚂蚁一般,他真想冲上去一脚把门给踹开,可又害怕张扬把他的脑袋塞马桶里,刚才张扬的那一推他已经领教到了,这厮的力量不是一般的大啊。强硬归强硬,可好汉不吃眼前亏,周志坚也不是傻子,他也懂得规避风险。
张大官人总算从盥洗室里面走了出来,穿着浴袍一边擦头发一边抱怨着:“好好洗个澡都不能,我说你们到底找我啥事儿?”
周志坚忍着怒气向张扬道:“昨天你是不是去过京剧院?”
张大官人装模作样道:“啥?”
周志坚大声道:“你昨天是不是去过京剧院?”
张大官人道:“我先换衣服,刘经理,带他们去餐厅等我,对了,小周啊,你们吃早餐了没有?要不要一起吃点。”
周志坚忍无可忍道:“你能不能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张扬道:“回答是人情,我不搭理你是本份,小周啊,我和你两个叔叔都是好朋友,你就算不给我面子,也得给你叔叔们面子吧,就算这些人情你都不讲,好,你总不能让我光着身子回答你的问题,去餐厅等我,我换好衣服马上就下去。”
周志坚身边的警察悄悄牵了牵他的衣袖,都看出来了,这位张大官人没那么好对付,过去的那些传说可不是别人虚构出来的。
周志坚狠狠点了点头道:“好,我给你这个面子,我们去餐厅等你。”
张大官人这次没让他们就等,十分钟过后就来到了餐厅,他拿了点自助餐,来到临窗的位置坐下。周志坚跟了过来,就在他对面坐了。
张扬对周志坚视而不见,只顾吃他的早餐。
周志坚望着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道:“我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
张扬喝了口牛奶,用纸巾擦了擦唇角道:“小周啊,作为你叔叔的朋友,我得提醒你,你今天是来找我了解情况的,也就是说找我帮忙,我可以帮你,也可以不搭理你,你要搞清楚何谓人情何谓本份,想我配合你工作,很好!首先要端正你自己的态度,对我最好还是客气一点。”
周志坚道:“你昨天是不是去过京剧院?”这个问题他已经问许多遍了。
张扬道:“去过!”
周志坚道:“当时柳丹晨晕倒的时候你是不是在场?”
张扬点了点头:“不错!”
周志坚道:“后来你带走了她!”
张大官人纠正道:“小周啊,不是我带走了她,是她自己不愿去医院检查,请求我送她回家。”
周志坚道:“一个因为害怕你跟踪而报警的女人,突然请求你送她回家,你不觉得这件事很矛盾?”
张扬道:“的确矛盾,可到底为了什么,你不该问我,应该去问柳丹晨。”
周志坚接下来的话让张扬吃了一惊:“柳丹晨失踪了,自从她和你一起离开京剧院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她。”
张大官人皱了皱眉头,缓缓放下杯子,有些诧异道:“失踪了?从昨天我送她离开到现在好像还没有24个小时,找不到她并不意味着她就一定是失踪了,你是警察,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
周志坚道:“今天晚上他们会去津海进行演出,原定她会在早晨五点半乘车前往津海,可是她始终都没有现身。她的同事拨打她的手机无人接听,前往她的住处发现她也不在家,昨天晚上她很可能彻夜未归。”
张扬道:“你是当警察的,可能这两个字不能随便用。”
周志坚道:“你昨天带她离开京剧院之后去了哪里?你和她在一起呆了多久的时间?有没有将她送回住处?”
面对咄咄逼人的周志坚,张大官人摇了摇头:“你以为我会柳丹晨不利吗?你有没有搞错,我是一个国家干部嗳,你居然怀疑我?她去了哪里?想去哪里?这都是她自己的事情,她是成年人了,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跟她非亲非故,甚至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难道你想让我为她发生的一切负责?笑话!你想要线索,我给你一个线索,昨天我还在京剧院遇到傅海潮了,你怎么不去调查他?前天他们一起吃饭,昨天保不齐他们又相约见面了,你怎么不去问问傅海潮,他有没有柳丹晨的消息?”
周志坚道:“张扬同志,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这件事也不是儿戏,柳丹晨很可能已经被人劫持。”
张大官人冷冷望着周志坚道:“你是怀疑我喽?我警告你,我的忍耐力也是有限的,你始终针对我究竟有何目的?”
周志坚道:“我是一个警察,没证据我不会找你的。”他虎视眈眈的和张扬对视着,一副毫不退缩的样子。
张大官人呵呵笑道:“证据,你拿出所谓的证据给我看看,有什么证据可以表明我跟柳丹晨的事情存在着必然的联系?”张大官人并不相信柳丹晨会失踪,不过他也认为柳丹晨的不辞而别和自己多少有些关系,难道是因为自己点破柳丹晨对自己下蛊之事,所以她才会离开?又或是柳丹晨担心怀孕的事情被人知道?
周志坚道:“我们进入了她的房间,在她房间内我们发现了搏斗的痕迹,而且……”
张大官人开始意识到事态似乎不容乐观了。
周志坚接着刚才的话说道:“我们在地上发现了一个翡翠玉镯的碎片,这镯子柳丹晨始终都戴在手腕上,而且就算摔碎了,她没理由不收拾干净。”
张扬仔细回忆着关于柳丹晨的一切,的确,就每次都看到她带着那玉镯。
周志坚道:“种种迹象表明,柳丹晨可能遇到了很大的麻烦,张扬同志,你现在可以将昨天你带柳丹晨离开之后的所有事情说清楚了吧?”
“说什么?我不是把一切都告诉你了吗?我好心送她回家,然后我自己就走了,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张大官人的态度显然并不配合。
周志坚道:“张扬同志,不用我提醒你,在这件事上你拥有重大的嫌疑。”
张扬笑道:“习惯了,咱们中国有句老话,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从你出现在我面前那时候起,你就开始找我毛病,这样对付我的机会你不会轻易错过。”
周志坚怒道:“我是公事公办。”
张大官人不屑道:“别说的冠冕堂皇,谁都不是傻子,你想干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周志坚,我对你已经够客气了,如果不是看在你叔叔的份上,我根本不搭理你。”
周志坚怒道:“你什么态度?我……”
“你什么你?有证据你只管把我给铐走,我绝无怨言,如果没有证据,少他妈在我眼前乱晃,唧唧歪歪,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张大官人脸上笑容一敛,摆出了一副要翻脸的架势。
周志坚本想再说两句,可张大官人已经失去了耐性,起身离开了座位。
张扬对周志坚的滋扰已经不胜其烦,他给南栅区分局局长梁联合打了个电话。
梁联合这次总算接听了他的电话,在电话那头热情洋溢道:“张扬,什么时候来京城的。”
张大官人和梁联合也算得上老相识了,不打不相识那种,当初梁联合也帮着别人阴过他,不过后来因为邢朝晖从中协调,两人的关系非但没有继续恶化,反而消除隔阂成为了朋友。张扬今天带着气,说话的语气自然有些不善:“梁局,您总算舍得接电话了。”
梁联合笑道:“张扬,今儿说话这么冲啊?是不是京城天气干燥,所以火气也大,待会儿我去找你,给你送两盒去火茶。”
张扬道:“梁局,您现在位高权重,哪有时间接见我这个芝麻官啊!”
“骂我不是?我就是个京城小捕头,你才是一方大员。”
张扬道:“梁局什么时候来找我啊?”
梁联合道:“我在京剧院呢。”
张扬道:“成,我找你去!”
梁联合来京剧院也是为了柳丹晨的事情,原本这种事他没必要亲自出动,可他和钱春楼是好朋友,钱春楼亲自打电话给他,于公于私,梁联合都得来这一趟。
张扬找梁联合不仅仅是为了兴师问罪,他同样关心柳丹晨的事情。
无论张扬承认与否,他在柳丹晨失踪一事上已经成为最大的嫌疑人,昨天包括钱春楼在内的许多人都看到张扬送柳丹晨离去。
张扬来到京剧院的时候,梁联合正在钱春楼的办公室内陪他说话,看到张扬进来,两人都笑着站起身来,不过张大官人一眼就看出两人的笑容都显得不是那么的自然,心中暗忖,难道这俩人都认为柳丹晨的失踪和自己有关?
梁联合主动和张扬握了握手道:“张扬,咱们有日子没见面了。”
张扬道:“是有段时间了,我还以为梁局的手机号码换了呢。”
梁联合呵呵笑着,拍了拍张扬的肩膀,一旁钱春楼邀请他们在沙发上坐下,又给张扬端了杯茶。
张扬道:“梁局,周志坚大清早就跑到清江大酒店查我,这件事该不会是你的主意吧?”
梁联合笑道:“这件事我还真不知道,我上班的路上接到了钱院长的电话,我也是刚刚知道柳丹晨失踪的事情。”
张扬心中将信将疑,不过看周志坚的做派,十有八九也不会将梁联合这个局长放在眼里,或许他过来找自己真的没和梁联合打过招呼。
钱春楼脸上写满了焦急的表情,柳丹晨突然失踪,让他苦不堪言,最近的演出日程都已经排好,可女主演却不知所终,让他怎么向人家交代,钱春楼道:“张书记,你昨天送小柳回家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钱春楼虽然心中也很怀疑张扬和柳丹晨的失踪有关,但是他抹不开这张脸面,不能说得那么明白,钱春楼在心底对张扬实则是有些忌惮的,从他问话的方式就可见一斑,张扬道:“没什么不寻常啊,当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是柳丹晨坚持不愿意去医院,她让我送她回家,作为朋友我当然得帮她这个忙。”
钱春楼点着头道:“是,是……”
梁联合道:“张扬,这件事看来有些麻烦,柳丹晨连招呼都没打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如果她真的是不辞而别倒也不怕,可钱院长认定她遇到了麻烦,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在她的房间内应该有过挣扎搏斗的痕迹。”
张扬道:“这事儿跟我没关系。”
梁联合笑道:“我也没说和你有关系。”
张扬道:“嘴上虽然没说,可谁知道你们心里怎么想的?”
钱春楼和梁联合对望了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
张扬道:“我现在总算明白周志坚为什么一大早就找我晦气,敢情各位都把我当成绑架犯看待了,我在体制内混得时间也不短了,党和人民这么严格的考验我都挺过来了,你们以为我还禁不起这点儿考验?”
钱春楼笑道:“张书记,你千万别误会,我当然不会相信你会对小柳不利。”
张扬道:“不相信就对了,既然昨天是我把柳丹晨送回家,在这件事上我也要承担一定的责任,我会尽力找她。”张扬说完起身离去。
钱春楼起身相送,梁联合示意他留步,自己则跟着张扬来到了楼下。
张扬在自己的车前停下了脚步,转向梁联合道:“梁局,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有什么话不能摆在桌面上?”
梁联合之所以跟出来就是有些话想单独对他说,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张扬,我们这关系,你还信不过我?”
张扬道:“不是我信不过你,是你信不过我吧?”
梁联合道:“周志坚那小子是个刺儿头,他虽然是我的属下,可他什么背景,我一个分局长哪能惹得起他?”
张扬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作为南栅区分局局长,能够把这种丧气话说出来,的确是把自己当成了朋友,张扬听到这句话,心中的火气顿时消了大半,他也叹了口气道:“梁局,我也不是埋怨你,周志坚实在太不懂事。”
梁联合道:“不懂事你就敲打他,反正我是敲打不起,那天他把你弄到分局调查的事情我知道了,不是我故意不接你电话,而是这件事我解决不了,是傅海潮想对付你。”
张扬道:“得,我知道你的难处,这事儿我不怪你,柳丹晨到底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你们会认定她被人绑架?只不过失踪了一个晚上,或许人家心情不好,不告而别,找个清净的地方散心呢。”
梁联合道:“张扬,我们进入她的住处,看到现场有搏斗的痕迹,还找到了几滴血迹,初步鉴定结果出来了,是柳丹晨的。”
张扬道:“不能仅仅依靠这些情况就判断柳丹晨被绑架吧?有没有证人?”
梁联合摇了摇头。
张扬又道:“绑架她的目的是什么?她一个京剧界的新星能有多少钱?好像没多少吧,如果说是劫色,没必要搞到要把她绑走的地步,还有,柳丹晨的武功也不寻常,她刀马旦出身,正常情况下,三五个壮汉只怕都无法近身,普通的劫匪恐怕没能力将她带走吧?”张大官人分析的时候,内心不由得沉重起来,如果柳丹晨被绑之事属实,恐怕情况不容乐观。
梁联合道:“张扬,我相信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作为朋友,我必须要提醒你,如果柳丹晨出事,很可能会牵累到你,根据目前掌握到的情况来看,对你有些不利啊。”
张扬点了点头:“就算这件事情跟我没关系,作为朋友,我也一定要尽快找到她。”
梁联合道:“目前还不能完全确定她一定是被人绑架,可是有一点我能够断定,这件事会带给你不小的麻烦。”他拍了拍张扬的肩头道:“早做准备,想好应对之策。”
张扬笑道:“多谢了!”
梁联合又道:“还有,你近期可能要滞留在京城了。”
张扬道:“我本来就没打算走,对了,你帮我转告周志坚,让他以后最好离我远点儿,真要是再惹我生气,嘿嘿,我不会再讲任何人的面子。”
梁联合道:“其实以你和周兴国的关系,这件事只要他出面说一声,我看周志坚就不会紧盯着你不放。”
张扬道:“说起这事儿我也有些纳闷,你说我和周志坚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这混蛋始终盯着我干什么?”
梁联合道:“我要是能看透,也不至于不惑之年还只是当一个小捕头了,不过周志坚和傅海潮走得很近。”
有道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两人正谈着周志坚的时候,周志坚就来了,他是过来找梁联合的,同时也找京剧院的那帮人了解一下其他的情况,希望能够再有所发现。
周志坚的警车前脚刚到,傅海潮开着他的那辆黑色路虎也到了。
梁联合看到他们来了,向张扬低声道:“你先回去吧,事情如果有什么进展我第一时间通知你,他是不想张扬和这两位当面发生冲突。”
张大官人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远远望着这两位。
傅海潮先跟梁联合打了个招呼,然后来到张扬面前:“张扬,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张大官人原本对傅海潮就没多少好感,自从知道柳丹晨怀孕之后,看到这厮更是讨厌,心中暗骂,麻痹的,老子还没下手,倒是被你抢了先,人在感情方面都是自私的,张大官人尤其如此,他皮笑肉不笑道:“我跟你很熟吗?”
傅海潮道:“不熟,不过我想我们都很关心柳丹晨。”
张扬道:“我可攀不起您,你跟她什么关系,你关不关心她,我也没什么兴趣。”
傅海潮道:“张扬,我知道你对我抱有成见,可柳丹晨是无辜的。”
张大官人笑道:“傅海潮,这话就没劲了,如果不是你串通了周家小子阴我,我压根就不知道有你这号人物,柳丹晨是自己走得也罢,是被人绑架也罢,我在这件事上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再说了,你也不是警察,我也没义务向你交代。至于柳丹晨为什么会突然消失,我想你更应该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张大官人说完扬长而去。
傅海潮一头雾水地站在那里,他实在有些想不透张扬所说的要他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是为什么?他和柳丹晨之间根本没有什么。
周志坚来到傅海潮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到张扬远去的车影,低声道:“海潮哥,他跟你说什么?”
傅海潮道:“还能说什么,无非是竭力撇开自己和柳丹晨失踪案的关系。”
周志坚道:“依我看,这件案子肯定和他有关,刚才我问过,昨天的确是他把柳丹晨送回去的,钱院长在他们走后曾经多次打电话给柳丹晨,柳丹晨的手机都出于无人接听状态。”
傅海潮道:“如果这件事真的是他做的,我不会放过他!”
柳丹晨从昏睡中醒来,首先看到悬挂在头顶岩壁上的灯火,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小心翼翼道:“有人吗?”她的声音惊起了一群蝙蝠,忽闪着翅膀从她的身边飞掠而过,吓得柳丹晨大声尖叫起来。
黑衣女人悄声无息地出现在她的面前,苍白的面孔毫无表情,双目木然望着柳丹晨道:“你醒了?”
柳丹晨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来这里?”她向前迈出一步,听到脚下发出呛啷一声,低头望去,却见一根细细的银色金属链将她的双脚缚住。
黑衣女人道:“不要试图逃走,我已经废去了你体内那点浅薄的内力,缚住你双脚的是特种金属锻造的脚链,虽然很细,但是极其坚韧,即使是钢锯对它也无能为力,你如果挣扎受罪的只能是你自己。不要妄想有人来救你,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想到绑架你的人会是我。”
柳丹晨咬了咬樱唇,俏脸之上流露出楚楚可怜的神情,即使是女人看到也会心动,可是却没有引起面前黑衣女人丝毫的恻隐之心。柳丹晨道:“你想要什么?如果想要钱,我可以把我的所有银行卡和密码都交给你。”
黑衣女人摇了摇头道:“你根本不了解我,我把你弄到这里来,并不是因为我和你有仇,更不是因为我图谋你什么,而是因为一个人。”
柳丹晨颤声道:“谁?”
“张扬!”
柳丹晨有些痛苦地闭上双眸:“为什么会是他?我和他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黑衣女人冷冷道:“有没有关系并不重要,关键是他很重视你,而且更有趣的是,你怀孕了。”
柳丹晨一双美眸之中流露出惊恐地光芒,被她视为内心中最深的秘密居然被这黑衣女子一眼识破。
黑衣女子淡然道:“你不用表现出这样惊奇的表情,我既然能够通过你的脉相发现这件事,以张扬的医术自然也会发现。如果我没猜错,这孩子一定是张扬的孽种!”
柳丹晨拼命摇头否认道:“不是,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你抓错人了,你根本就是抓错人了!”
黑衣女人道:“武功修炼到一定的境界,对方的呼吸心跳全都尽在掌握之中,只要你稍加留意就能够知道对方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我抓你的初衷不是因为你腹中的孽种。”她向前走了一步,一双千古寒潭般的眼睛盯住柳丹晨,看得柳丹晨不寒而栗,只觉得这女子目光极具穿透性,似乎可以一直看到自己的内心深处。
黑衣女子道:“没想到你这么年轻,一手下蛊的技能却是出神入化,张扬武功盖世,居然着了你的道儿,也难怪,他如此好色,也只有你这种女人才可以找到他的缺点。”
柳丹晨被对方揭穿内心秘密,心头一阵慌乱:“我都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黑衣女子道:“你和张扬之间的恩怨本来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可是你既然成功在他体内下蛊,就有了控制之道,人生真是奇妙,我奈何不了他,你却有了克制他的方法,控制了你,就等于掌握了他的弱点,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明白,我为什么要抓你来了?”
柳丹晨暗暗叫苦,不用问眼前的黑衣女人是张扬的大仇人,言语之间流露出对张扬的刻骨仇恨,张扬这个混球为什么要得罪那么多的敌人?清楚了对方的目的柳丹晨反而安定下来,她叹了口气道:“你未免高看了我在张扬心中的地位,拿我去要挟他,根本不会有任何的用处。”
黑衣女子道:“或许你对他没那么的重要,但是你腹中的孽种就不一样了,还有,你既然和他有了夫妻之实,却为何还能忍心对他下蛊?”
柳丹晨道:“他若一心一意对我,这一生一世都会平安无事。”
黑衣女子呵呵笑道:“我想这就是情蛊吧!”
柳丹晨心中暗道,种蛊之术变化万千,你一个外人如何懂得,不过她目前身陷囹圄,想要脱身只怕难于登天。柳丹晨道:“你究竟把我关在哪里?”
黑衣女子道:“地下!”她张开手臂,原地转了一圈:“很少有人知道这里会有一座地下洞穴,张扬知道,不过他也不会想到你会被藏在这里。”
柳丹晨道:“你想怎样对我?”
黑衣女子道:“你不用害怕,我会让你好端端活着,只要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自然会放你出去。”
柳丹晨道:“你想要什么?”
黑衣女子双目精芒闪烁,她摇了摇头:“知道的越多,人就会越短命,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都不懂的吗?”
张大官人虽然在人前否认自己和柳丹晨失踪一事有任何关系,可是他对柳丹晨还是非常关心的,思前想后,他只能求助于邢朝晖。
邢朝晖身体已经康复,刚刚结束了疗养,听说张扬遇到了麻烦事,约定当晚在老东门涮肉馆和他见面。
张大官人心急火燎,比约定的时间早了二十分钟到了地方。邢朝晖来到的时候,张扬已经点好了菜。
邢朝晖看到满满一桌菜,不由得笑道:“你还是改不了铺张浪费的毛病,吃公款也不能这样啊!”
张大官人显然没有调侃的心情,叹了口气道:“你知道我从占公家便宜,头儿,这次我遇到大麻烦了。”
邢朝晖坐下道:“你的麻烦的确不小,说来听听,看看咱们所说的麻烦是不是同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