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夕之间,角色护换,开始还在欢天喜地的吐蕃人个个面色严肃,愁眉不展,而坐困愁城的大唐边军则是一个个喜笑颜开,额手相庆。
吐蕃大营后退到距离松州城十里之外,松赞干布面色阴沉,愤愤不平的坐在主位,其余众将则是分列两旁,一个个像是庙里的泥塑菩萨一样,全都紧闭着嘴巴一声不吭。
“为什么?为什么大唐的援军会来的这么快?四天,只用了四天就已经到了,难道他们都是长了翅膀么?”郁闷的松赞干布眯着眼睛恨声说道。
“赞普,会不会是我们中间出了叛徒?走漏了大军的消息?”一个番将自作聪明地说道,却不知道这一句话几乎把在场的所有人都装了进去,这些人几乎每一个都与大唐有生意上的往来,被他这样一说,岂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把情报出卖给大唐。
“休要胡说八道,赞普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丞相尚囊看着一群面色不善的将军,主动站出来说道。
“好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还是想想办法,怎么应付大唐的援兵吧。”松赞干布咳嗽一声,把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大唐的援兵绝不可能只有一万人,所以我们要尽快把这些人消灭掉,否则等到他们的大军到来,只怕我们这一次的示威便只能到此为止了。”
“赞普,唐军只是仗着武器之便罢了,真的打起来,他们如何会是我吐蕃勇士的对手。”出使过大唐的邦色站出来,愤然说道。
在大唐的经历,被他视为这一生最大的耻辱,如果不能杀进大唐,搞死李承乾,只怕这一辈子他都不可能在吐蕃众人面前抬起头来,而且若不是他的部落颇大,以前也在吐蕃有些威名,估计现在收到的狐狸尾巴怕是能用牛车来装了。
“武器之利也是利,难道你打算用勇士们的生命去消耗大唐的装备?一个勇士从出生到能上战场,怎么也要十多年,可是大唐打造一只箭需要多久?要不要一天?”尚囊瞪了一眼邦色,这胆小的家伙真的以为别人家孩子死不完还是怎么着?敢情冲阵的时候不用他亲自带队是吧。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我们就此撤回去?把曾经说出去的话,吐出去唾沫都舔回嘴里?”邦色却一点坑人的自觉,仗着自己以往的名声,与尚囊针锋相对。
“你们还有完没完,都吵什么,我是让你们想办法,不是让你们在这里吵来吵去,若是真想吵的话,就给我滚到外面去吵!”松赞干部看着手下将军与丞相争论不休,终是按捺不住心中怒火,狠狠的拍了桌子。
“赞普,臣以为明天我们可以做一下试探性攻击,若真的事不可为,不若早早撤军为好。”一直没有说话的葛尔·东赞打从一个不起眼的位置挤出来,皱眉沉声说道。
“你也赞成退兵么?”松赞干布不置可否的看着葛尔·东赞,凝声问道。
“赞普,大唐国力强大,常备军力百万之众,绝不是我吐蕃现在能撼动的,况且我们现在孤军深入,吐谷浑大非川那里还有大唐的左武卫在驻守,若是他们接到了我们深入的消息,拿下积石山堵住我们后路的话,我军危矣!”此时的葛尔·东赞虽然名声不显,但是却已经开始崭露头角,有了一些名臣风范。
“胡说八道,那些唐人又没有长翅膀,怎么可能越过我们,通知道我们身后的那支唐军。”邦色再一次站出来,大声指责道。
“唐人的确没有翅膀,但是邦色将军,你怎么解释大唐援兵四天之内到达松州的事情?莫非我们面前这些唐军是长了翅膀的?大非川那些就没有长么?”葛尔·东赞寸步不让的与邦色对峙,他是一心为吐蕃的将来着想,没有一点私心,自然是无惧于邦色的威胁。
“不错,东赞说的有道理,那就按他说的办,明天一早,派出五千人试一下对面的唐军,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本事,若是与前几日那些军队一般……我们便直接攻城,先把松州城拿下再说。”
松赞干布被葛尔·东赞提醒,也知道现在自己过于深入了,若真的被堵住后路,而前面的唐军又无法解决的话,只怕这一辈子真的要交待在大唐。
时间流转,一日时光转瞬即逝,就在第二天一早,饱餐过早饭的吐蕃大军缓缓开出营地,向着牛进达的一万先锋营地进发。
“呜……”号角连营,发现吐蕃军动向的探子飞马回报之后,唐军很快做出反应,一声声嘹亮的号角传遍整个营区。
“集合,全体集合,整军备战!”一连串的命令下达,同样吃过早餐的大唐军队几乎和吐蕃大军在同一时间发动,向着距离营地不远处的一处小小的平原进发。
不要奇怪为什么大唐军队会在如此快的时间吃完早餐,并且完全出发前的准备工作。
一切都因为在古代,人们一般是不会吃早餐的,就算是在军队中也是一样。
所以如果早上加餐,那么必然会有战斗发生,毕竟犯人砍头还有一口断头饭吃,当兵打仗没理由不给一口饭就让人上战场去拼命吧。
正是因为这样,探子在探到吐蕃军吃早餐的时候便已经向大营发出了信号,所以唐军才会早有准备,几乎与吐蕃同时行动。
晨光初现,小平原上已经被肃杀的气氛笼罩,五万吐蕃大军,一万大唐右领军卫将士分别占据了小平原的东西两个方向,唐军在东,吐蕃军在西。
“对面的唐军听着,可有人敢出来与某一战!”为了洗刷在大唐的耻辱,邦色第一个催马出阵,立于两军阵前,愤怒的咆哮。
“尔若想死,只管放马过来。”唐军大阵之中,一个声音高喝着,但却未见一人出阵,看样子分明是不想玩什么斗将的把戏。
“懦夫,全都是些懦夫!”惧于唐军的床弩,邦色并未敢在阵前停留太长时间,见无人出来应战,啐了一口之后便打马回了本阵,时间不大,一只万人左右的骑兵,便脱离本阵,向唐军逼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