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元使者抵达临安后,立刻前往大元在临安的使馆。大使乌里不花赤迎接了使者刘均。
刘均乃是刘整的儿子,从临安城门口进入的时候正好见到城门口悬挂的一众人头,即便用石灰和盐腌制过,那些人头也已经发黑。倒是下面的告示还挺清晰,上面写明这些人头都是在宋军俘获的叛国者,为首的就是刘整。
知道老爹被宋军杀死,刘均却没想到自己居然有机会亲眼见到老爹的人头示众。进到使馆的时候,刘均因为激动,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乌里不花赤知道这些人头是近期送来悬挂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宋国要为大规模处决宋奸做准备。现在强烈刺激到刘整的儿子,乌里不花赤叹口气安慰道:“刘兄弟,若是此次能获胜,我们一定要灭了宋国!”
刘均听完这话之后却面露痛苦,他叹道:“陛下此次只是要宋国重订协议,并且释放被抓的大元官员。虽然准备打仗,却没有要灭宋的打算。”
乌里不花赤冷笑道:“攻克襄阳之时,伯颜大帅也没有要立刻灭宋的打算。不照样打得大宋投降了么!”
刘均用力点点头,他也觉得只要大元能够获胜,就有很大希望实现乌里不花赤所讲的东西。就在刘均进入使馆之时,他们就派人去询问大宋礼部可否接待使者。这屁股还没做热,大宋礼部就派人来,要求立刻见面。
所谓客从主便,刘均虽然无比痛恨大宋,却也只能按照大宋礼部要求去做。双方见面之后进行了非常坦率的交谈,五分钟之内就谈到图穷匕见的程度。大宋坚决不答应大元的所有要求,大元也就正式向宋国宣战。
刘均说完“大元要出兵惩戒暴宋”的话,心里面觉得别提多开心了,然后他就见到大宋礼部尚书陈庆年喜滋滋的从旁边挥毫书写的文书手里接过两份写好的文件,递给刘均。刘均接过一读,登时就呆了。原来这是一份确定双方开战的文件,文件上除了明确写了双方开战,还有相应开战时间。下面空白处标明大元与大宋签名画押的位置。
“这是何意?”刘均警惕的问道。
礼部尚书陈庆年从容答道:“不用担心,我们大宋乃是礼仪之邦。只要填写好这个东西,等以后我们就不至于扯皮,非得说是哪边先动的手。只要是在这个时间之后,大家再打仗,就完全不用担心啦!”
说完,陈庆年轻松的看着蒙古使者刘均。赵太尉已经做好了战争准备,召开会议的时候讲过,只要这个文件一签署,大宋就在道义上做到了无懈可击的地步。而且还稍微占了点便宜呢。因为蒙古这边传递消息还需要时间,而宋军飞鸽传书,一天内就能把消息传递到已经紧张备战的前方。
刘均反复看了好几遍这份文件,他也把文件给乌里不花赤看了。乌里不花赤也算是蒙古人中读汉人书很多的一个,他读完了文件之后也看不出什么陷阱。然而正因为如此,乌里不花赤心里面很虚。如此光明正大的做法反倒看着含有巨大的危险。所以乌里不花赤对礼部尚书陈庆年说道:“便让我们先谈谈。”
“旁边就有屋子,若是二位想去外面,那就到后花园。”陈庆年从容答道。
蒙古这边最后选择了去后花园,有他们的侍卫在门口附近挡住大宋人员。接着两人就进行了激烈的讨论,讨论的内容当然是送过这边到底有什么样的陷阱。可不管两人怎么考虑,都找不出问题所在,于是两人心中的邪火越来越旺盛。
乌里不花赤恶狠狠地说道:“给老子一把刀,老子就杀光这些满肚子鬼主意的南蛮!”
听了这嘴炮,刘均冷笑一声,就准备嘲讽乌里不花赤只会说说。然而下一瞬,刘均觉得心中透亮了,他有些迟疑地问道:“你是不是担心我们打败仗?”
“你胡说什么!”乌里不花赤怒道。他不仅发怒的说话,更怒不可遏的盯着刘均。
刘均倒也坦然的面对乌里不花赤的愤怒目光,他继续说道:“若是我们觉得胜券在握,那就该是我们写这样的文书给宋国。既然我们如此担心,想来是因为我们担心打不赢,所以想竭尽全力不让我们吃亏吧。”
听了这话,乌里不花赤的怒意登时消散了八分,剩下的两分也化为虚张声势的外表。
然而乌里不花赤毕竟是蒙古人,蒙古人是不忌讳说打败仗的。思索了一阵后,他问道:“大汗是确定要打么?”
“是!”刘均率直地答道。
“那就签了!”乌里不花赤也做了果断的抉择。
宣战文件一式两份,双方都签字盖章。在共和四年四月初三下午五点十二分,大宋与大元正式终止停战状态,进入了交战状态。
第二天出版的《大宋日报》头版就是宣告战争爆发。比其他地区先读到新闻的临安普通人都傻了眼,临安还没和平,怎么就突然又爆发战争了呢。
而此时,刘景文的儿子,大宋第十一师的一名普通上等兵兼文化委员刘宠和战友一起背起行囊,乘船出发。
“刘委员,咱们是不是要去打襄阳。”战友们一边让刘宠在他们背后贴上字,一边问。
刘宠在调整文字位置的同时答道:“襄阳在咱们上游,若是去襄阳,我们就要逆流而上。你背上这四个字就是逆流而上。”
说完,刘宠让另外一名战友转过身,他指着这名战友背上的字说道:“这两个字是安徽,咱们要顺长江而下,直奔安徽。来,同志们,跟着我念,安徽!”
“安徽!”大家跟着刘委员一起念起来。
根据大家的声音,刘宠讲述道:“安徽!安是一声,徽是一声。再来一次,安……徽……”
“安……徽……”大家跟着学发音。
又读了好几遍,刘宠接着说道:“这个安字是上下结构,上面一个宝盖头,下面是个女字。而徽则是左中右结构,左边是双立人,中间是……”
不仅是刘宠这条船,整个军队里面都在趁着这个时间教学。从第四师到第十八师,十五个师都在进行各种军事教育。依照学以致用的模式,每个部队行军的时候都要先学习他们经过的省份、地区、行军手段、行军中要使用到的各种名词。当这些学完之后,还要进行简单的造句。
这些教学目就是要让交流变得非常清楚。刘宠不知道别人教的如何,他自己反正是很有热情。因为刘宠能够理解这种做法的目的,大家经常为了行动说的罗里吧嗦,真的学会这样的内容,大家就可以变得很容易交流。刘宠也能被少问很多东西。
船队离开九江口,顺流而下。顺水行舟很快,不过必须说明的是,这个速度并没有信鸽快。清晨时分,临安就放飞了前往河南最前线许昌的信鸽。当天,放飞的十羽信鸽中就有四羽抵达目的地。其中三羽带的信桶没有掉落,带来的内容都一样,对汴梁发动进攻。
“明日一早就出发!”此时集结在许昌的两个师由第四师师长李云统一指挥,李云对一众人员命道:“第四师打头阵!”
在上升期的军队都是如此干练,大家也不废话,听了之后就去各自安排。第二天一早,第四师就直奔前方而去。从许昌到汴梁有200里,第四师每天行军六十里。只用了三天时间就逼近到距离汴梁只有二十几里的地方。
汴梁守军是晚上听从外面来的旅人才知道宋军竟然逼近到如此地步,守军的蒙古万户猛力花赤与刘埏万户都有些震惊。猛力花赤万户倒是没有害怕,他问刘埏万户,“你觉得宋军会有多少兵马前来?”
“两万。”刘埏万户果断答道。宋军虽然号称强大,却还是人类。之前打听到的消息中,在许昌的宋军有两万,最近并没有听到有新调动的消息,那么就按照宋军倾巢而出来计算,前来的宋军也就是两万。
“那岂不是说,我等可以分兵了么?”猛力花赤万户笑道。
刘埏用力点点头,“自当如此!还请万户前去截断宋军后路,由我来守城!”刘埏万户是刘整的次子,是现在作为蒙古使者的刘均的哥哥。他虽然不知道老爹被腌制的脑袋正挂在临安城门外,却早就知道他老爹是被宋军公开处决的。所以万户对于宋军的愤恨极为强烈。
第二天,猛力花赤万户就带领了五千骑兵出城而去。马匹在大地上奔驰,发出隆隆的声音。让蒙古万户猛力花赤血管中的热血沸腾。忽必烈大汗将河南当做一个放牧地,当地的马匹很多,足够让五千骑兵每人都有两匹马。这倒不是万户显摆,而是河南的温度比蒙古高许多,蒙古马虽然耐苦寒,却不太乃热。当年进攻大理,蒙古马匹死了十万计。为了让马匹体温不要过高,两匹马换乘就是个很好的办法。
到了中午时分,猛力花赤万户觉得自己已经行军出去四五十里,稍加休息之后就开始采取包抄路线。到了下午,前面的探马已经疾驰而来,在万户面前停下后,探马喊道:“报!万户,前面出事了……”
半个多小时之后,万户带着骑兵赶到出事的地方,一看局面,万户就皱起了眉头。就建在路边,竟然有一个简单的城寨。蒙古军正在围攻城寨,而城寨内则进行了激烈的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