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可以判断,蒙古方面对我们大宋很紧张。很担心我们宋军北伐。”熊裳尚书是在朝会上最后一个做发言的。他也用比较简短的话做了报告。
“大元也有害怕的一天?”孙青忍不住充满恶意的冷笑起来。他家有人在蒙古南侵的时候被杀,所以对蒙古有很强烈的恶意。而且赵官家虽然驳斥了他,但是好歹也有很正面的安抚,这也让孙青也没沉闷下去。
“蒙古不怕才奇怪。他们虽然也新建了府兵,听说也只有一万人,顶多有四万人。我们已经建成了三十万新军,那些汉军现在满打满算也不到三十万吧。”
“大元那边既然知道害怕,也许会调动蒙古军。”
“忽必烈才有多少蒙古军。那个窝阔台手下的十字教教士前来给窝阔台穿针引线的时候,不也说过忽必烈手下只有整个蒙古的四分之一么。”
按照正式的说法,大宋北边的那个国家叫做大元。然而大宋朝廷的高官们并没有标准发言,大家都根据自己的习惯采取了习惯的称呼。哪怕是最应该有准确称呼的礼部尚书熊裳,他也只在面对大元使者的时候才会称呼大元。在平常他习惯蒙古的称呼。
赵嘉仁也是如此,他也习惯了蒙古这个称呼。在这个问题上,赵嘉仁答道:“我们的部队正在南边攻打三佛齐。加上国庆的大事,这才会拖延这么久。等解决了三佛齐,我军的部署调整之后,便开始北伐。”
“官家,北伐的资金还没准备呢。”孙青忍不住说道。一般来讲,战争都要花很多钱。然而南下进攻三佛齐好像超出了这个范畴,运兵靠已经控制了南海的大宋船队。部队从习惯了南方气候的广州、交趾、占城、暹罗来调动。
听闻大宋终于要对三佛齐动手,大宋的海商们自发的愿意提供大量支持。只是请求攻破三佛齐之后,允许大宋海商们在当地开辟种植园。包括孙青家都派了家族的不重要的子弟做了在三佛齐开辟橡胶园、棕榈园、剑麻园的打算。这些生意的利润太大了,大宋江西有大户连买带租,拥有百万亩的良田,一年能够卖粮百万石。一石粮食两贯,实际上一石粮食赚到不过几百文。
在南方经营种植园,司马考家的司马庆在暹罗开辟万亩剑麻田,一亩田净赚两贯交钞。根据到过三佛齐那边的各种人员表示,三佛齐有几乎无边无际的适合开辟各种种植园的土地。那就是钱,数不清的钱。
司马考家原本不过是个中等的地主,十二三年钱,让他们拿出三万贯大贬值前的交钞,就能挖空他家的家底。现在司马考家年入得有七八万贯。在别人家还在用灯油的时候,司马考家已经是全部蜡烛。
孙青认为自己家族一定不能比司马考家差,所以他格外珍视自己的差事。身为户部尚书,手里面有很多很多的资源。想把差事干下去,那就得让赵官家满意。如果北伐因为缺钱而失败,孙青的差事大概也就到头了。
“官家,若是北伐,现在就要准备资金。”孙青非常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准备资金,倒是可以。却也不用太在意。”赵嘉仁答道。
看着赵官家这幅莫测高深的样子,一众尚书都有些不解。不过也没人敢废话,大家现在都严重依赖赵官家,依照传统表达反对意见没什么问题,惹官家生气可不是好事。
“还有别的问题么?”赵嘉仁继续问。
“没有了。”尚书们回答。
“散会。”赵嘉仁下令。
众人都是忙人,于是纷纷起身离开。赵嘉仁直接回家去了。
回到家,他就找到了老爹老娘。按照道理,老两口现在可以不在赵嘉仁这里住,然而陈太后一句‘跟着儿子住有什么不好,你准备让别人到你这里哄你么’,就让太上皇赵知拙老老实实在儿子赵嘉仁的家里继续住下。
先请爹妈坐下,赵嘉仁说道:“爹,我想让赵家宗亲到海外开辟,你觉得他们有这个骨气么?”
“到海外开辟?怎么个讲法?”赵知拙有些不明白。
“三郎,你这是准备给赵家人发财的机会么?”陈太后完全无视太上皇赵知拙的存在,直接发问。
以前的时候,因为丈夫身份的缘故,赵夫人就被称为赵夫人。现在因为儿子身份的缘故,赵夫人就成了陈太后。对这么一个改变,陈太后很满意。虽然陈太后并没有改变,却因为她身份的改变,有关陈太后的强势已经是杭州的一个话题。
看着老婆的强势,太上皇赵知拙无奈的叹口气。他之前就非常了解自家老婆的个性,这可是个能够带着儿女跑到赵知拙祖宅一住十年的人物。比强硬,赵知拙觉得未必是夫人的对手。当了太上皇之后,赵知拙也曾经尝试过‘振夫纲’。
然而陈太后之所以是太后,完全是因为她生了赵嘉仁这么一个皇帝。赵嘉仁的皇位是赵嘉仁自己挣下的,而不是从赵知拙手里继承的。在赵嘉仁这么一个重大成果上,陈太后的功劳丝毫不在太上皇赵知拙之下。
当赵知拙先提出想弄个‘太上皇居住的宫殿’要求,陈太后立刻强势否决。于是振夫纲的行动就这么无情的胎死腹中。住在儿子家,老爹老娘的发言权大小,完全取决于谁更强势。
叹气之后,赵知拙还是开口说道:“三郎这是准备让我给赵氏宗亲们宣传一下?”
“我也只是问问。当下南方战争大概半年一年就有了结果。到时候大量世家都要派人前往开辟。要是赵氏宗亲愿意靠自己的能耐发财,我当然愿意给他们机会。”
“赵氏宗亲愿意靠自己的能耐发财……哈哈,三郎真喜欢说笑话。”陈太后笑的很是嘲讽。
“就许你陈家发财,不许我赵家用功么!”自从当了太上皇,赵知拙还是硬气了不少。
陈太后毫不客气地说道:“我陈家十几年前就有人跟着三郎打拼。三郎数次到泉州,除了那个卖私盐的,还有肯跟着三郎。”
“别光说那些光鲜的,你陈家还出过宋奸!”
“临安总投降是你赵家干的吧!”
听着爹妈的斗嘴,赵嘉仁觉得大概能判断出结论了。他打断了这么没层次的争论,说道:“爹,娘。我准备让赵氏宗亲每家出一个人,每家可以承包一片土地。便是他们不争气,也不能说我没给机会。只是你们身体只怕是不能长途出行吧。”
“这等事,还是我出面比较好。”赵知拙答道。
“太上皇富贵归乡,我这太后不跟着好像也不合适。”陈太后说道。
赵嘉仁低下了头。这文化人说话就是这么刻薄。富贵还乡给赵嘉仁的联想就是想与那句‘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这个故事还是陈太后教给赵嘉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