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邮郡王位于扬州城的宅邸中,不时传来茶杯、酒具碎裂的脆响。
李宜暴怒着将一众企图奉劝他的奴仆赶了出去,便是将他从小看到大的老管家李全都不能够幸免。
“滚,都给我滚!废物,你们都是一群废物。本王一到用你们的时候,你们一个个跑的比谁都快,根本不会为本王分忧!”
李宜砸的脱了力遂岔着双腿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自己再紫陌阁被皇甫云那个婊子算计击晕,被家仆抬了回来,竟然睡到了午后。后脑被钝物所击他只觉头昏不已。若不是他手上没有证据,现在便可以带人去把那个紫陌阁夷为平地。
“该死,这个贱人!”
李宜狠狠的骂了一句,仍觉得心中憋闷。不就是一个千人骑万人跨的婊子吗,竟然装出一番清雅的模样。本王要上你是看的起你,竟然推三阻四,说左右而言其他。最可恨的是,她竟然敢暗算自己。自己是皇室子弟,是天潢贵胄,她算个什么东西?
“反了,都他娘的反了!”
李宜奋力的挥舞着手臂,发泄着心中的怒火。不知不觉中他发现自己的外衣已被小厮们取了下来,他下意识的一惊忙喝道:“来人,来人啊,给本王滚进来!”
一名掌管李宜起居的小厮跌跌撞撞的冲入屋内,跪倒在地连连叩首道:“王爷有何吩咐。”
他心中直是叫苦不迭,心道方才叫我滚出去的是您,现在叫我滚进来的又是您,这究竟是要闹哪般啊?
只是他这话却是绝不敢对李宜说的,自家王爷的脾性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这个风口儿上说出顶撞他老人家的话,还不被拖出去乱棍打死?
“说,本王的衣物可是你更替的?”
李宜瞪了他一眼,寒声道。
那小厮被自家郡王阴鸷的眼神盯得一愣忙道:“王爷啊,您确实是奴才服侍更衣歇息的。”
“那边对了。”
李宜冷哼一声道:“你可见到我里衣夹层的信笺?”
“呃……”
那小厮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额角立时有冷汗溢了出来。“奴才不曾……不曾见过。”
他将头埋得极低,企图以此避过自家王爷的训斥,可是那狂风暴雨还是毫无征兆的出现了。
“混蛋,怎么会没有,你定是你弄丢了,一定是你弄丢了!”
李宜暴怒之下失去了理智,冲过来便朝小厮的胸口踢。
那小厮也不敢躲避只用双臂护住脑袋、前胸哭诉道:“王爷啊,奴才是真的不知道啊。那封信自打您回来就没了,奴才对天发誓啊!”
他一直侍奉李宜的起居,如何不知道自家王爷衣衫中的秘密?这封密信怕是除了王爷,就是自家最清楚了。昨晚他替王爷更衣时没有发现那封密信也是有些生疑,只是却没有放在心上。
如今看来,这封信定是已经丢了,不然王爷也不会这般动怒。
“王爷请息怒,王爷请息怒。还请王爷看在奴才多年侍奉的份上,听奴才一言。”
小厮一边在地上叩首,一边连声告饶,景状甚为凄惨。
李宜听后竟然停了下来,冷冷道:“本王便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本王便叫人把你的双腿打断!”
“哎,哎!”
小厮感动万分的叩首谢恩,抹了一把眼泪道:“王爷,您从紫陌阁被抬回来时我便觉得奇怪。您是去找皇甫云姑娘听曲儿的,怎么会突然睡着呢?可那尺素婢子偏偏坚持说您翻了瞌睡睡了着,奴才当时也没有证据只得把您抬了回来……”
“捡重点的说!”
李宜没好气的踢了那小厮一脚,警告道。
“哎,哎。奴才就在想啊,这好端端的为啥她们要奴才把您接走,只可能是她们做贼心虚,要消除偷窃的痕迹!”
小厮为了将自己洗白,一口咬定了是皇甫云主仆图谋不轨。想想也是,自家王爷前日下午密信还在,偏偏昨夜不见了,若不是皇甫云主仆偷得,便只可能是自己了。
所以,不论皇甫云做没做过,这笔账都得记到她的头上。
“你是说,是那两个婊子干的!”
李宜眉毛一挑,追问道。
“正是,正是啊!”
成功的将自家王爷的思维引向于此,小厮心中大喜,连连道:“一定是她们受人指使,想要窃取您的宝贝啊,王爷。”
“那会是谁?”
李宜复又向那小厮踢了一脚,追问道。
那小厮直是苦不堪言,心道我都说成这样了,您怎么还踢啊。
“王爷,王爷,您这种事儿奴才我哪儿插得上嘴啊。只是,奴才寻摸着能够让皇甫云倾心并对那封信感兴趣的,其身份肯定不一般啊!”
“哼,本王这就率人杀回紫陌阁,一把火烧了那婊子的淫窝!”
李宜盛怒之下满口污言秽语,直是与街边地痞无二,哪里还有半分大唐郡王的仪态?
“哎,王爷,王爷不可冲动啊。”
那小厮见自己将要惹出事忙劝道:“这两个婊子虽然做了这事,但咱们没证据啊。若是您此时烧了紫陌阁只会徒惹人闲话,七王爷那里也不好交代啊。”
“哼,那个老匹夫!”
李宜愤恨的甩开了小厮的手臂,长呼出一口气。在这江淮道,还没有他李宜不敢做的事。别说烧一栋青楼了,便是他现在命人把紫陌阁上上下下百余口尽数杀光,扬州城的大小官员也不敢说道半个字。
只是这个老匹夫确实有些麻烦,自己辈分上得叫他一声七叔,怎么都不能太过用强。
“王爷,王爷何不变换一种思维,顺藤摸瓜,找到幕后主使之人?”
那小厮见自家王爷终于安定了下来,才是长出了口气。
“你且说来听听。”
“哎,您便这么着,再这么着,一定能让他上钩!”
“嗯。”
李宜听后心中稍定道:“这件事便着你去办,若办的砸了,仔细你的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