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上来了!”费多罗诺夫一说此话,托涅克,别拉诺维奇,扬卡斯基等人都疑惑的看向费多罗诺夫,接着凝神细听,也跟着方才的费多罗诺夫一样,用手按在铁轨上,果然感觉到了一丝轻微的震动,以震动的幅度来说,最近的敌军怕已经不只两公里了。
托涅克的耳朵中更是隐约听到了火车行驶在铁路上的哐咣声,虽然很细微的声音,但以火车的速度,也许要不了十几分钟,阿拉斯加军队就将出现在他们面前了。
“命令部队立即停止前进,就地布置防线,要快。”这个时候,如何改道也没有用了,既然敌军乘坐火车追了,就表示敌军已经修复了铁路,他们跑得再快又怎么跑得过火车,而且距离这么近的情况下,就算他们再炸铁路也没有多大益处了。唯一的办法就中集结军队布置防守,以四万人挡住北面五六万大军的追击不算难事。
只是这样一来,他们也就等于被困在了这里,他们唯一的下场可能就是等待敌军将包围圈合拢了,他们已经来不及去打通马尔科沃这条通道,只能寄希望于南边增援的第十一师可以给他们带来惊喜,虽然这个惊喜的可能性相当小。
但不管怎么样,第四军自己首先要保证自己的安稳,若他们自己在第十一师打通通道前就垮了,那第十一师再努力也是徒劳,反而可能把第十一师自己陷在这里。加大俄军的损失。
“快,别拉诺维奇,你带二十九师居中,扬卡斯基,你的三十师居于右翼,三十四师居于左翼,各部将的所有炮兵集中起来,统一构成炮兵阵地。”
随着托涅克的命令下达,俄军争分夺秒,四万大军由原来的前进纵队展开成为横向防御部队,时间来不及让他们构建多道防线了,只能按照托涅克的意见,三个师分左中右三个位置结成品字形防御阵形,这个品字形却是内凹的,两翼的三十四师和三十师稍微突前,而二十九师稍微内缩。
“嘟……”不过五分钟,俄军的防御阵形尚在布置当中,前方传来火车汽笛声,然后滋的声响传来,无疑是阿军发现已经追上俄军,开始刹车。
“快,快,下车,十一师负责警戒,其他部队立即摆开阵形。”
“命令空军部队立即展开侦察,一定要将俄军的防御布置摸清楚。”
一队队士兵鱼贯下车,按照各自编制纷纷进入阵地,他们下车之地虽然距离俄军还有三四公里,但也难保俄军不会孤注一掷,趁他们阵脚未稳发起反攻。
“天气还很暗,大概还要两个小时才能天亮,目前俄军的阵形我们不是很确定,但飞艇侦察部队传来的消息,俄军三个师布成了品字形防御,两翼突前,中间内缩。”第四辆列车上中间一节车厢内,正是东方面军的指挥部所在,严石手里拿着侦察部队传来的情报道。
刘伏云则在展开的地图上,按照情报所说,在地图上标出了一个品字形的防御态势。朗多·查克在旁边看了一下,然后对着严石道:“十一师拉去左翼,派遣军二师去右翼,其他部队居中,炮兵立即分别布置三个对应的炮兵集群阵地,我们当前的任务是拖住俄军不再继续南逃,包围圈尚未合拢,发起攻击为时过早。只要注意我们自己的防御,不被俄军趁乱突破就可以了。”
“要不要立即通知九师,十师北上,将包围圈彻底合拢。”这时站在他身边的第八集团军参谋长李明歧中将问道。第八集团军全部登陆成功,四个步兵师除去重武器部队,共五万人左右去了佩韦克,而集团军所属的直属部队加四个师留下的重武器部队还有近二万人就由李明歧率领暂时加入了东方面军作战,同时跟随的还有工程兵部队派出的一个团,要不是这个工兵团,铁路也不会这么快修好。
华侨城和埃格韦基诺特本身物资充足,有了足够的工兵部队,俄军仓促之间炸毁的铁路几乎不用多少就修复完成了。当然实际上现在朗多·查克手上的兵力也不过四万多人,并没有俄军所料的五六万人之多,但俄军情报来源本就比较困难,他们知道第八集团军到了埃格韦基诺特,但却不知道具体是多少,当然他们更不知道这部分军队大部分都是重武器部队,这些装甲,重炮部队的参战实际上不比俄军碰到五六万大军更轻松。
“第十一师到了什么位置。”朗多·查克没有先答复李明歧,而是问了严石,严石走到地图上指了指,正是齐别林镇:“三个小时前的情报是接近齐别林镇,此时想来已经到达,齐别林到马尔科沃只有三四十公里,不过第九师已经破坏了铁路,以俄军的能力,想修复也不会这么快,再说他们的兵力与第九师相当,他们修铁路就得防着第九师不会趁机发起进攻,所以我估计他们会改为步行强行军,那样的话,估计后天他们可能到达马尔科沃。”
朗多·查克点了点头了,再次看着地图,一言未发,好半晌才道:“这个俄第十一师是个麻烦,若能解决这个麻烦,那我们就万无一失了。”说到这里,朗多·查克又道:“第十师大概还要两到三天才能到达马尔科沃吧。”
“是的,第十师若不马上北上,仍按原计划去马尔科沃的话,还要将近三天时间。基本上会落在俄第十一师的后头。”严石道。
朗多·查克脸上却浮起一丝微笑道:“不北上,也不去马尔科沃了,去齐别林,他们从这里折道插向西南,到齐别林实际上也就四天左右吧。”
“去齐别林?”朗多·查克一说此话,李明歧,严石,刘伏云三人都愣了一下,严石接着马上反应过来:“将第十一师也吃掉?”
朗多·查克知道:“不错,吃掉第四军后,我们接下来的目标就是南下马尼雷,而从马尔科沃到马尼雷之间原本是没有大批俄军的,现在有了一个第十一师,现在不解决,始终也是要解决的,若让他们跑回马尼雷,到时我们攻击马尼雷的难度又增加了,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放过,第四军已经是拴在绳上的蚂蚱,蹦哒不了几天了,借着这个机会将俄第十一师一起吃掉,也算为我们将来的行动创造了更好的条件。”
李明歧闻言用手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下,也点了点头:“现在我第十师突然折道,三天到达齐别林,这期间,以俄军的情报能力,是不太可能提前发现的,此事有很大希望成功,一旦占领齐别林,便可与马尔科沃的我第九师对俄第十一师形成前后夹击之势,以三万人对一万五千余人,成功的把握几乎是百分百,好,我认为此计可行。”
“不过这样一来,我们就得提防第四军调兵南下,与俄第十一师首先对马尔科沃形成夹击了。毕竟我们手上也只有四万多人,而且有三分之一是重型部队,第四军还是有能力分兵,哪怕是一万人,也可能影响马尔科沃的安危。”刘伏云有些担心的道。
刘伏云的担心确实很有道理,现在阿俄两军纠缠在一起似乎形成一个套中套,北面东方面军主力与马尔科沃对俄第四军形成包围,而第四军实际上也和齐别林的俄军对马尔科沃形成了夹击,本来若是第十师能够成功的攻下齐别林,实际上就再次形成了一个包围圈,但问题在于第十师这样一来需要多花上一天多的时间,这一天内,若第十一师得到第四军分兵孤注一掷提前拿下马尔科沃,麻烦就大了。
严石突然笑道:“不,这个应该不用担心,虽然这样一来我第十师不能北上了,但我们还有一个派遣军第三师,现在第四军已经被我军粘上,他们西逃的可能性是不存在了,那原本用来封死俄军西逃路线的第三师就完全可以立即加速南下,切入叶波罗尔甚至马尔科沃,将我们中间这道线布置的厚实一些,那样相信俄军绝对不可能在一两天攻陷马尔科沃,等我第十师突袭齐别林成功,就算马尔科沃重新落到俄军手里又如何,最终还是处于我们的包围圈里。”
朗多·查克也马上点了点头:“不错,第三师有近七千人,加上马尔科沃的第九师合共有二万多人,实际上就算俄第四军和第十一师全军舍命攻打马尔科沃,以五万兵力攻打二万人驻守的城镇也不可能在一两天内办到,实际上我认为如此一来,马尔科沃根本就不能落回俄军手里,我们反而可以将俄第四军和第十师分割包围。”
“好。”李明歧,严石,刘伏云心里一番计算,确定是万无一失,这样一来,这场围歼战不但可以成功,反而可能取得比预计更大的效果和收获。
“立即电令第十师师长尤普尼,全师折道西南,务必在四天内攻克齐别林镇,并与第九师对俄第十一师形成前后夹击。”
“命令派遣军第三师加速行动,出西南山岭进入马尔科沃与第九师会合。”
让参谋立即去发电报后,朗多·查克沉吟一下对着李明歧等人道:“俄军四万余人展开的阵形很大,为免顾此失彼,我们几个也做一下分工吧,明歧,你去左翼负责盯牢俄三十师,严石,你去右翼负责盯牢俄三十四师,我与刘伏云在指挥部居中协调,并负责中路的监视。俄军只有三个师的主力,只要盯牢这三个师,第四军抽调任何一个达万人的兵力,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就算他们有胆分兵南下,到时哪一方俄军兵力减少,都有可能成为我们的突破口。”
“是!”李明歧,严石都同声应道。转身就带着自己的参谋人员出了车厢,去了各自负责的地域。
朗多·查克这时又对刘伏云道:“老刘,你立即通知炮兵部队,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我要听到炮声,虽然总攻还不会开始,但我们也不能让俄军轻松,步兵佯攻冲锋终究会有损失,不可取,但我们有大炮,有足够的炮弹供应,两个小时后,直到总攻开始,炮兵每天都要轮流对俄军施行轰炸,空军也是一样,俄军实力削弱的越严重,将来我们的总攻损失也会越小。”
刘伏云听了嘴角不由自主的泛起一股笑容,点了点头,相比士兵生命的损失,弹药的消耗反而不算什么,阿拉斯加的工业生产能力超强,特别是军工,一点点弹药消耗的起,阿拉斯加军队作战,从来都是将士兵的生命放在第一位的。
寂静的阿纳德尔河,刚刚融化的河水顺着河谷慢慢向下游流去,不时也会听到一两声冰面浮冰破裂的声音。
不过平日寂静的河谷,此时却有一支长长的军队沿着河岸逆流直上,每隔几人就会有一个士兵手上举着明亮的火把,似乎沿着河岸形成了一条火龙。士兵们几乎是一路小跑,偶尔还能听到士兵喘息的声音。
“快,加快速度,一定要赶在老毛子的前头抵达马尔科沃。”一路上还不断的听到军官们大声呼喝。
尤普尼带着一众军官、参谋就站在河岸附近的一个土坡上,看着部队小跑前进,尤普尼不断点了点头,一连数日奔行在这河谷之间,部队队形虽然有一些散乱,但没有出现多少掉队的情况,虽然知道这种连续数天的强行军对于士兵的意志力是一个巨大的考验,但他的部队能够做到现在这样,已经让他感到很满意了。
“照现在的速度,差不多两天半就可以到达马尔科沃了,相信俄国人不会跑在我们前头。”尤普尼微笑道。
“第四军是不可能跑在我们前头的,但那个俄军第十一师就难说了,他们可以乘车北上,速度却是快上不少,就算第九师破坏铁路,从齐别林到马尔科沃也要比我们现在的距离近一些。”站在他身边的师参谋长秦竹生有些郁闷的道。
“那是没有办法的,不过俄军第十一师只有不过一万一千余人,加上齐别林的俄军也不过一万五千人左右,只要俄第四军不到,以齐别林俄军的能力,是不可能攻克马尔科沃的,我们只要在第四军之前赶到马尔科沃,就万无一失。”尤普尼颇有自信的道。
秦竹生也点了点头,正准备说话,一个通讯员跑了过来敬礼道:“报告,方面军指挥部急电。”
尤普尼接过电报一看,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一边将电报交给秦竹生,一边对着身边的副官道:“打开地图。”
副官取出地图,就铺在了地上,秦竹生此时也看完了电报,转身对着一个参谋道:“命令部队即刻停止前进,就地休整待命。”说完就蹲下来,在尤普尼的身边看着脚下的地图。
“转道西南去齐别林,最好的路就在前方两公里,有一个沿河小镇叫鲁卡镇,在那里我们可以找到向导,找到最方便最快捷的道路。”秦竹生指着地图上一个标了黑点的地方,旁边就写着鲁卡两字。
尤普尼也点了点头,转身对着副官道:“立即给先遣侦察部队发电,要他们立即进入鲁卡镇秘密寻找知道去齐别林近道的向导,最好多找几个。”
说完又对着秦竹生道:“我们的行动,估计会有俄国人关注,如果我们突然折道,难保俄第十一师发现后立即撤退,所以我认为,我们还需要做一些掩饰工作。”
秦竹生点了点头,考虑了一下道:“我看这样吧,我们改变计划,只要我们到了齐别林,想占领这里不算什么太大的问题,所以我认为我们可以分出一个团继续驰援马尔科沃,白天广建营地,晚上大点灯火,只要人手一支火把,就可以将声势弄得比现在更大,主力则悄悄的转道,尽量走山道小道,这种地方离开河流和铁路,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人烟,我们注意一点就很难让人提前察觉。”
尤普尼点了点头,似乎下定了决心站了起来,然后道:“命令团长以上军官立即前来开会。命令部队做好准备,十分钟后继续开拔。”
十分钟过后,原本长长的火龙重新动了起来,沿着阿纳德尔河向上游而去,但过了不过两公里,谁也不知道趁着夜色掩护,大部队已经突然转道,连火把都没有点,反而是沿河而上的那条火龙似乎比原来更大更长。
在北面沿北冰洋海岸一线,同样有一条火龙,但这是一条巨大无比的火龙,绵延足有十数公里,而脚踏雪地的咯呼声响更是不绝与耳。
十几分钟后,这条火龙嘎然而止,似乎停了下来,但龙腰龙尾却还是前进,慢慢的汇成了一个火团,不,说火圈更确切一些,因为火圈中央是一片漆黑。
但漆黑的火圈中央如果走近一点观察就可以发现并非真的是一片漆黑,实际上星星点点的有许多火光,但那不是火把,而是火炉。
火圈中央其实是一座小城,一个只有几条街道的小城,每条街道上都会摆上两个火炉,上面的柴火烧得噼啪作响。而最大的声音却是来自脚步声,只见整个小城不管是城内还是城外都是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还有连串嘈杂的喊叫声:“敌袭,敌袭。”
“我的上帝,他们太重视我们了,这有多少人。”
“上帝保佑,这仗还怎么打,起码都有四五万人吧。”
在城中心的钟楼上,几个俄军军官正举着望远镜看着城外密密麻麻的军队。
“将军,怎么办,我们只有一万多人,可阿拉斯加军队至少有四五万人,连突围的机会都没有。”一个肩挂中校军衔的军官对着正中挂着少将军衔的军官道。
那个少将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上帝,难道这还是冷兵器时代吗,用五万人打我们三十二师一万三千人,有必要吗,他们真是太瞧得起我们了。”
“五万人,打一万三千人,估计俄国人自己都被吓到了吧。”此时佩韦克城外公里的一个帐蓬内,第八集团军司令朗·帕多呵呵笑道。
“没办法,务必保证不跑脱一个人,不让他们发现我们攻下佩韦克后会去哪里,只能这样了,要让他们连一只苍蝇都跑不出去,只能拿人堆,堵死任何一个缺口,除非他们敢跳入北冰洋游泳逃跑。”站在朗·帕多身边的集团军副司令钱令昌中将笑道。
朗·帕多抬腕看了看表,然后道:“我们不能在此耽误太多时间,立即向城内俄军发出最后通牒,一个小时,他们只有一个小时的考虑时间,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将正式发起攻击。让空军安排飞艇或飞机向城内散发传单,一个小时后我们将实行无差别攻击,相信会对那些居民产生一些影响。加重俄军的压力。”
“好,我马上去安排。”起身的是政治部主任路远成少将,这样的工作正是政治部的本行。他也知道他们这一路大军的任务,时间是排在第一位的,为了争取时间,尽快结束战斗,实行无差别攻击也是没有办法的,希望那些平民会在这种压力下向城内的俄军增加一些压力吧,佩韦克虽然只是一个小镇,还是因为相对靠近华侨城,又因为有煤矿的原因才聚集了上万人,不过这个小镇不属阿拉斯加,城内居民也多是俄罗斯族。真有损伤,阿拉斯加也不用太过担心。
“对了,立即通知托马森将军,就说我们大概两三个小时内可以解决佩韦克的敌军,望补给尽快运来。我们已经行军超过十天,没有补给可走不到安巴奇克了。”路远成走后,朗·帕多又对着钱令昌道。
嗡嗡,弗里茨基看着天空中盘旋的飞机飞艇,一阵苦涩,虽然这些飞机飞艇并没有投下炸弹,可是看着飘到手上的传单,看着上面的内容,弗里茨基觉得这比炸弹的威力似乎更大,就这短短的半个小时,佩韦克的街道上,甚至房顶上到处都撒满了这种红色传单,在白气的雪地上显得格外刺眼。
而本来躲在房里的居民此时也有胆大的出来捡起了传单,很快传单上的内容就传遍了全城,除了小儿,谁都知道一个小时后,假如军队不投降,他们将会是什么命运,无差别攻击,这是一种通牒,更是一种威胁,佩韦克全城军民加在一起也只有城外阿军的一半,就算阿军无差别攻击,屠尽全城又如何,就算将佩韦克这座小城从地图上抹去,只怕也无人得知,处于这种包围之内,真的是任何一个人也没有可能逃得出去。
“上帝要抛弃我们了吗。”
“我真后悔,为什么我要来这佩韦克!”
“走,我们找将军去,这仗不能打啊,全城不到两万多人,真要打起来,我们就算能飞也跑不了。”
“对啊,走,各位,我们去军部找弗里茨基将军,这仗真不能打。”
当传单上的内容散布全城后,立即从大街小巷中涌出一个个人头,齐齐向着钟楼广场走去,三十二师的师指挥部就在那里。
“将军,这仗不能打啊,真的不能打,全城老少,加上你们还比不得城外阿拉斯加军队的一半,这一开火,死伤怕是无法估计,弄不好就可能屠城!”
“是啊,将军,这一开战,只怕我们全都要死,上帝将要抛弃了我们。”
弗里茨基站在钟楼望亭上看着下面广场上涌动的人群,从四周街道上还有更多的人正陆续向广场汇集,看这架势,只怕是全城的人都已经赶来了。
“将军,这怎么办,这样下去,根本就没法打了。”弗里茨基身边的副官有些焦急的道。
弗里茨基默不作声,他何尝不知道,这仗打是输,不打也是输,根本没有第二个可能性,可是他毕竟是俄国的军官,这样一枪未放就投降,实在是让他有些接受不了。可是看现在的情况,只要他一开枪,等待他的命运就只不是军队的伤亡的,那些平民的伤亡会更大,佩韦克不是什么大城,阿军就算不用重炮,只用迫击炮也可以从城东打到城西,从城南打到城北,没有一点防护能力的平民只会比军队损伤更大。倒不是他真的爱民如子,而是这种情况他知道,那些平民何尝不知道,也许只要他一开枪,阿军还没开打,那些平民就会先给他来个内乱。
“算了,你们去安排吧,派人出城,我们原意投降。”弗里茨基叹了口气,一脸落寞的冲着后面的军官摆了摆手,他知道,这些军官现在估计也没有一个人有战斗的勇气了,三面被围,北面是北冰洋,城内还有平民反战,这种小城又没有什么战争潜力,也动员不少什么后备团,靠他们这一万多军队不管怎么打也逃避不了死亡和投降的下场。既然如此,还不如早点投降,可以保住所有人的命,要是一开战,那就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可以看到明天的太阳了。
弗里茨基一说话,那些军官果然也是脸色一松,几个军官立即将投降的命令发布下去,不久下面广场上的平民似乎也得到了这个消息,没有人欢呼,也没有人痛哭,只有安静,全场一片寂静,虽然他们不愿打仗,可是这样不战而降,对于他们的内心来说也是一种耻辱,一种无奈的耻辱。
随着投降的消息传来,城内的俄军旗帜徐徐降下,一个个俄军士兵从工事,掩体,壕沟,房屋中走出来,有些士兵甚至连武器都没有拿,还拿武器做什么,拿在手上,不过片刻,也终究是要交出去的。
那些聚集在广场上的平民在看到钟楼顶端的旗帜降下后,也默默的转身离开,没有什么人出声,就这样慢慢的离开广场,向自己的家里走去,从这一刻起,佩韦克已经不属于俄国所有,他们也将会成为阿拉斯加人,在以前,成为阿拉斯加人是他们的愿望,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成为阿拉斯加人,他们并不觉得光彩。但无论如何,比成为枪下亡魂要好得多。
弗里茨基就这样呆呆的站在钟楼上,看着阿拉斯加的军队正在结队入城,看到自己的士兵正在缴枪,看到那些群众离开广场,回到家中,关好门窗。偶有大胆的还扯开一条门缝或者打开窗子看着阿拉斯加的士兵雄赳赳气昂昂的经过门前。
弗里茨基仰头看了看天空,半晌才叹了一口气,三十二师作为距离华侨城最近的军队,做为科雷马以东,北冰洋沿岸唯一一支成建制的大军,一直以来都有一个特殊的任务,那就是监视华侨城,监视北冰洋,可是监视又如何,没有命令,他明知道阿拉斯加人的野心,他也无法阻止,他不能出兵,他发回去的详情电报,从来就没有得到过什么有意义的回复。
而真正开战之后,他却已经没有能力出兵了,即使阿拉斯加军队不来攻击佩韦克,但以华侨城,埃格韦基诺特现在源源不断出现的阿拉斯加军队数量,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缩在佩韦克等死,这一天终究来了,不算快,但也不算慢,最耻辱的是来的军队很多,远远超出了自己的估计,不战而降是一个耻辱,对于一个军人来说这会是一生的污点。
耻辱,污点!弗里茨基一阵自嘲,而后突然从腰间掏出了自己心爱的M3型手枪,像抚摸自己的受人一样细心体贴,这是阿拉斯加最先进的手枪,是华侨城副市长契尔科夫赠送给自己的,而现在我算不算是战死,战死在阿拉斯加人的武器之下?
弗里茨基小心擦拭了一下手枪,看着下面的广场,几队阿拉斯加士兵正在向这里跑来……
弗里茨基转身脸朝西方,那是圣彼得堡,他慢慢的将枪口指向自己的太阳穴,嘴角泛起一丝笑容……
“呯”
钟楼方向一声枪响,传遍了佩韦克小城的每一个角落,即使是城外帐蓬中的朗·帕多等人也听见了,朗·帕多起身走出帐蓬,抬头看向城中心的钟楼,只有一声枪响,然后似乎传来了几声惊呼,但是没有第二声枪响,这表示并非有人反抗,难道是走火。
“怎么回事?”钱令昌和路远成也走出帐蓬,看着钟楼方向。
朗·帕多摇了摇头,他有些预感,似乎预感到了怎么回事,这一刻,他的思绪似乎回到了当年的拉布拉多,那个时候,也是这种情况下,也有一声这样的枪响,开枪的人是他,只是他的副官很机灵,碰了他一下,最终从地狱门口把他拉了出来。
如果当时他死了,他不会后悔,但是最终活下来了,他同样不会后悔,这些年来他很清楚,东部十一省市的民众是幸福的,他们的生活很好,比以前的加拿大时期还要好,至少现在的国家是强大的,它足以保护自己的人民不会受到伤害,而他自己,也有了一个新的生活,新的起点,更高更好的起点。
“报告,俄军指挥官弗里茨基少将开枪自杀,抢救不及,当场身亡。”一个军官小跑着来到指挥部报告。内容果然应验了朗·帕多的预感。
钱令昌,路远成两人都愣了一下,互视一眼,却没有说话。
朗·帕多微不可察的叹息了一声,然后神色一正,对着那个这官挥了挥手道:“找个地方好好安葬了吧。”
说完之后,又收起思绪,对着路远成道:“立即向华侨城发报,我军已经顺利拿下佩韦克,同时向托马森部长发报,可以立即安排补给登陆。”
“按原定计划留下两个团看守俘虏,控制佩韦克城。收缴一切对外通讯设备,务必不能让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泄露出去。要求华侨城派出行政人员和警察部队前来协助。”
路远成走开之后,朗·帕多又对着钱令昌道:“通知部队就地休整,命令二十八师去控制港口,等待接收补给。”
说完他又抬腕看了看表道:“估计两三个小时差不多了,让各部作好准备,等补给送到,各部按规定装备一个月的补给,五个小时后我们便要再次出发。现在已经是4月27日,目前北线,南线两路大军进展很顺利,我们必须抓紧时间,不能再耽误了。否则会延误最后总攻的时机。”
4月27日,南线,确切的说是南线开辟的另一个战场,已经出了南线的范围,阿普卡北面华阿铁路沿线的小港——德拉茨克,一队队的士兵正悄悄的趁着夜色跳下登陆艇,踩着冰冷刺骨的海水踏上了德拉茨克的海滩。
没有人出声,只有浪涛拍岸的声音,虽然无法完全掩盖士兵登陆踩在海水上的哗哗声,但这个海滩距离德拉茨克镇还有一公里左右,有前锋部队的接应,这里早被清理过了,不会有人发现就在这三天内,有两万大军已经登陆成功,隐入了附近的山岭林谷之中,而这一批是最后一批的数千士兵,当这些士兵全部登陆成功后,海面上的舰艇就迅速撤退消失在海面上,海面上又恢复了平静。
“卢师长,赵参谋长正等你来开会。”当卢正良带着部队进入附近的一个山谷中后,早已经有一个参谋待在此地。
“嗯,你带路。”卢正良招呼副手安顿士兵,便跟着那个参谋沿着山谷走去。
大概十几分钟后,通过山口进入了另一处山谷,此前登陆的部队大部分都藏在这里。而赵喜峰这个负责这次行动的最高指挥官身先士卒是第一个登陆的,卢正良这个十九师师长却是负责最后一批。
“老卢,等你多时了。”走进山谷中间一个巨大的帐蓬内,站在帐蓬中央的赵喜峰还没开口,第二批登陆的第十八师师长佩里·布奇已经走到卢正良身边笑道。
两人久在第五集团军,自是相熟,与赵喜峰这个原第五集团军十五师的师长也同样熟悉无比,说话也很是随意亲切。
卢正良作势瞪了佩里·布里一眼,然后嚷道:“我倒是想快点,你要觉得等得不耐烦了,你还是跟赵参谋长说吧,怎么行动如何行动,我可是坚决按照参谋长的命令执行的。”
赵喜峰摆手对着两人道:“行了,这是准备把火往我身上引啊,这火要烧也得烧到敌人头上才好吧。老卢,人都到齐了,就等你了,哈特尔卡南下的三十三师距离我们最多还有一天的路程,正是恰到好处,如何打好这仗我们要合计一下,看看如何打得漂亮一些。”
说起正事,卢正良,佩里·布奇也都停止笑闹,走到赵喜峰身边,其他几个参谋则马上打开了一幅地图,是德拉茨克周边地形图,范围就只有阿普卡到德拉茨克,再往北就只延伸了二十公里,他们的战场以后就将主要集中在这片区域。
“根据这两天的情报,南面阿普卡的军队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什么,正南逃的三十三师估计更不可能发现,所以这第一仗伏击三十三师的任务与我们的原计划没有太多区别。唯一要注意的就是阿普卡毕竟距离我们只有七十公里,而三十三师战斗力具体如何我们还没有接触,所以为了以防万一,防止我们可能在两天之内解决不掉三十三师,阿普卡反应快援兵来得及时,我们还需要安排一支狙击部队在南面。”赵喜峰对着地图比划道。
“狙击?”卢正良和佩里·布奇互相看了一眼,似乎两人都不想去当狙击部队。
卢正良咧嘴笑道:“这活让佩里去做正合适。他不是想打大仗吗,阿普卡的军队更多,也不像三十三师这样的逃窜部队,战斗力肯定更强一些,会是一场硬仗,佩里,我知道你一定会喜欢的。”
佩里·布奇瞪了卢正良一眼,马上就摇头道:“你想坑我,可没有这么容易,谁都知道,说是狙击,可实际上这狙击仗有没有得打还难说,参谋长说的是以防万一,可我们两日内都拿不下三十三师,阿普卡援兵到来的机会最多不到两成,弄不好这狙击部队就成了摆设,连一枪都不用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