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倦鸟归巢,在这一片没有了战争,听不到枪炮声小村,肯时显得格外宁静,若不是还能看到当初德奥攻击塞希联军时留下的断壁残垣和无数弹坑,也许没有人会想到,就在这里前方数十公里,有着数十万大军正在激战。
此时天色渐暗,一群扛着劳作工具的农夫正在归家途中。尽管脸上带着倦意,但是前段时间的战争,摧毁了他们的一切,包括农作物,虽然小村人口不多了,但他们还要生活,趁着战争似乎已经远离的时刻,他们只能再次耕作一次,好在这一带田土肥沃,即使时节不对,他们也没有办法,好在天公作美,如果战争不再来临,几个月后他们也许还享受到丰收的喜悦。
“隆隆隆……”大地在颤抖,天地交界处扬起漫天的尘土,恍若一场沙暴袭来……
年轻的农夫惊恐无比,赶紧求助见多识广的村长:“萨卡老爷,这、这是什么……”
老农夫年过花甲、腰杆笔直,曾经是土耳其统治时期的一名骑兵上尉,参加过多年前反对土耳其统治的战争,也就是第一次巴尔干战争,若不是年纪太大。他还会被征召入伍。萨卡手搭凉棚,向“沙暴”来袭的方向眺望。虽然不知道那些黑色战车是什么物件,但飘扬的三色星环大旗立刻被他认了出来:“咦,是阿拉斯加人,他们从哪里来的!”
萨卡可不是毫无见识的村夫,好歹他也是曾经的军官,他知道希腊是有阿拉斯加大军,就在韦里亚村以前他们也看到过很多,但是自从前几个月,阿拉斯加突然抽走十数万大军后,他已经很少看到大批的阿拉斯加军队了。而这次战争爆发后,莫说阿拉斯加军队,就是其他协约国军队都很少看到了,现在连他们希腊的军队都被赶往雅典去了,阿拉斯加军队则被包围在塞尔亚湾以东,但这支大军是哪里来的,三色星环旗!没错啊!这是阿拉斯加的国旗,也是军旗,他看到过很多次,不会陌生。
“什么?!”众人皆非常吃惊无比,不过也有不少人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喜,就算再没见识,他们也知道阿拉斯加现在与希腊是站在同一阵线的,是盟友。
“老爷,怎么办,我们要迎上去吗!”
“迎上去?你们想干什么,快躲起来吧,战争啊,永远超出你们的想像,这支军队来历不明,说不定他并不想看到我们呢!”萨卡不愧是当过军官的人,反应非常快。
“什么,躲?为什么要躲?他们不是我们的盟友吗……”
“不躲怎么办?等着他们来灭口吗?你们以为他们希望我们知道他们的行踪吗!阿拉斯加人并不是那么善良的,想想塞萨洛尼基吧!”
“什么,灭口,那我们跟他拼了,跟他们拼了!”一些年青人反应过来了,维尼泽洛斯总理对阿拉斯加人很不感冒,时不时的希腊国内都会透露出信息,塞萨洛尼基曾经的情况他们知道一点,狼子野心啊,这是个野心极大的盟友。
“拿什么拼?锄头吗?我们有多少人,拿锄头拼,十万人也不够用。快躲起来,只要我们装作不知道,相信他们不会故意为难我们的。”萨卡眉头透露出一股焦虑,其实他现在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发现他们,但他们能够看到阿拉斯加军队,那以军队的能力很可能也早就发现他们了,躲起来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老爷。他们不会伤害我们吧!”语气有些侥幸。
“先回村!派人把孩子和女人先藏起来,快……”萨卡心里清楚。该走的全部走了,留下来的谁也不愿意走,他们世代生活在这里,这些人花费无数心血在这里垦荒种地、安家落户,他们谁也不会轻易离去。老村长话音未落,几个一同耕作地农妇已经迫不及待的往村里跑去,她们的孩子还在家中……
当他们回到村子的时候,阿拉斯加军队地先锋已经到了村口————那是几十个钢铁怪物!他们看到过坦克,但这几十个钢铁怪物好像比坦克更大一些,里面似乎装载了很多士兵。在村民们惊恐的目光中,无数阿拉斯加士兵从铁疙瘩上探出半边身子,黑洞洞的枪口和绿色军装领口处的刀枪交叉标志让人发寒……
一个军官走下战车,问道:“谁是村长?”说的却是英语,还略显得有些生涩。
问了几句,都没有几个人听懂,这个军官无奈之下又说了两句法语,有些生硬。不过这样一来,倒在有几个人勉强听懂了,毕竟就在前方几十公里地塞尔亚湾一带,以前一直有很多法军驻守,与当时维尼泽洛斯领导的塞萨洛尼基临时政府有很密切的关系,韦里亚的村民也有人去过塞萨洛尼基交易的。
萨卡上前道:“我是,尊敬的长官。我们都是普通村民,请您不要伤害我们……”
这个军官将微笑着点头,然后向萨卡问道:“村里有多少人?”
看到军官点头,萨卡及一些勉强听得懂法语的人都略松了一口的气,希望是真的吧。
“319人……”萨卡特地报少了数字,因为有20多个小伙子持枪埋伏在路边的农舍里以防万一……
“把他们都集中到这里,我有话要说!”
“好、好的……”
见老村长去张罗,一个侦察兵走到军官近前耳语道:“营长,路边的几个屋子里有人埋伏!”
军官皱了皱眉:“是什么人,是这里的村民,还是士兵?”
那个侦察兵摇了摇头道:“很难说!”
军官点了点头,只要不是士兵就问题不大,就算是士兵,如果是塞希方面残留的他们也可以带走,就怕碰到德奥士兵。那说不得他就要下狠手了。
不一会,村民们已经集中到村口。军官看看这群农夫道:“人齐了?”
说完还眼神凌厉的盯着萨卡,萨卡眼里一阵慌张,结结巴巴的道:“是、是地。按照您的吩咐,他们……”
说到这里,他已经看到那个军官脸上透露出了一丝很不满的神色,很明显是在怀疑他的话。
萨卡咬了咬牙肯定的道:“他们都到齐了,没有任何遗漏。”
那个军官看着萨卡如此肯定,眼色更见狠厉,良久不见萨卡改口,军官心里不由暗叹了一口气:是你们自己浪费了机会……
“杀!”
“突突突……”急促的枪声响起。步兵战车上的六管机枪瞬间将那几间有埋伏的村舍扫倒,里面的人已经变成蜂窝……
“你、你们……”萨卡惊怒无比,村里大量青年男子走上战场一去不回,要不就逃走了,这20多人是这个村庄仅存的年轻人……
“啊”不知是谁喊了第一声,所有的村民乱了起来。有地扑向那些尸体。有的扑向眼前地凶手……
“杀!一个不留!”
“突突突突……”枪声再次响起,闪光的弹痕化作死神的镰刀开始收割生命……
枪声停了。村庄静了,鲜血如夕阳映红的余晖一般在土地上蔓延……
“出发!”军官面无表情转身然后登上了战车。汽车机械化旅1营作为先锋一路上已经屠戮了太多这样的村庄,为地只是不暴露部队的行踪,为的是不让自己的行踪提前暴露……毕竟他们全军只有十万人,加上塞萨洛尼基和卡瓦拉被围困的军队也只有三十万人,而敌军却达到了四十万,若让敌军提前醒觉,一切努力都将付诸流水,而且很有可能使他们遭受巨大的损失。
与此同时,集团军装甲旅及四个师属的装甲团已经分别从韦里亚东西两个方向越过韦里亚河,然后折向东面推进,象一把开锋的长刀将刀口扫向了塞尔亚河西岸。
由于他们此前的战争,塞希联军的大溃败,同盟国根本没有预料到这里会出现协约国大军,所以他们并没有原来的口都斯山和爱琴海西岸一线广阔土地上布置太多兵力,有驻军的也多是一些城市或公路,铁路沿线。
在南面,德奥联军二十万人已经直追希腊残军去雅典,离塞尔亚河以东足有数百公里,西面亚得里亚海沿岸的三十万德奥联军则正在包围阿尔塔的八万塞尔维亚残军,距离塞尔亚河就算不算翻越纵贯希腊中部的品都斯山脉的艰难,论直线距离也有五六百公里。
而在塞尔亚河以东这一处战场,原本三十万保土联军围困塞萨洛尼基、塞尔亚镇和卡瓦拉,不过因为这里还有阿拉斯加的王牌师——炮兵师和装甲师,所以三十万人并不能真正的将包围圈内的协约国军队击败。
塞希联军在拉里萨再次大败后,已经不足十五万兵力,所以原本用于这一线的六十万德奥联军抽调了十万人从拉里萨北上抄向塞尔亚河西岸,而原本围困在这里的数万保加利亚军队则全部转向正北的基尔基斯一线,这样就形成了三面包围,北部为重的态势。
因为西岸塞萨洛尼基的协约国军队可以依塞尔亚河东岸防御,东面卡瓦拉可依山地阻挡土耳其十万军队,所以最后适合主攻的只有北部,只是以前这一带只有十余万保加利亚军队,用于主攻有些兵力不足,不过自从德奥联军到来,将原本驻扎在塞尔亚河西岸的数万军队解放出来集中到北面后,这里已经有二十万大军,加上东西两线同时施压,击破协约国军队防线希望大增。这几日,同盟国军队已经连续不断的向包围圈的内的协约国军队发起过数次试探性进攻,最后的大规模攻击即将开始,所以实施包围的同盟国军队也开始集结到做准备。
不过他们不会想到这样一来,他们对于后方的情况失去了足够的了解,也没有足够的防御,这使得第十集团军几乎是毫无阻碍的完成了一百多公里的战略穿插。此刻阿拉斯加军队已经兵锋直指塞尔亚河西岸,但全神关注东岸包围圈内的协约国军队的德奥联军依然毫不知情。
按照安古洛的部署,第十集团军组成两个机械化集群:装甲旅带三十七师在北突袭突袭西岸德奥联军与北部保军河岸连接处,并且到时要负责狙击可以及时反应过来救援西岸德奥联军的保军;其他三十八,三十九,四十三个师的装甲部队,加上汽车机械化旅实施正面突袭,炮兵旅及三个师的炮兵部队集中起来提供火力掩护,三个师的步兵则尾随装甲部队做为主力沿塞尔亚湾北岸推进,突袭塞尔亚河口的德奥联军主力,届时包围圈内早已经准备的宋智周将会集中大部分机动兵力在恐怖的装甲师、炮兵师率领下从对面东岸突击,两面夹击,只要德奥联军事先没有察觉,那么到时他们就绝对避免不了败亡的下场。
晚上7点,塞尔亚河口德奥联军的指挥部所在灯火通明,联军士兵驻地也热闹非凡。从这里他们可以清楚的看到对岸协约国军队的一举一动。
由于这个原因,他们也难免会有所松懈,反正对岸敌军一动,他们随时可以做出针对性反应,根本没必要太过紧张,毕竟一条大河横在中间,虽然敌军可以凭河驻守,这里不适宜发起主攻,但做为包围部队,他们同样可以凭河拒守,依靠河岸工事死死的困住敌军。
已是日落时分,士兵们盼望已久的从斯科普里发来的补给列车终于到来,这意味着他们不用再吃那些过期变质的食物了。此时军营的食堂里刚刚做好加餐……
“塞贝岑,派出去的人回来了吗?”指挥部里,做为这一路德奥联军指挥官的奥匈帝国大将,已经六十四岁的第十一军团司令维克托·冯·丹科伯爵觉得有些不安。从今天下午开始,他们后方一线已经很有消息传来了。派出几拨例行巡逻队员到现在也还有一部分没回来……虽然平时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懒得理会,但例时的通报都没有,就有些不太对劲了。
“还没有……”参谋长打开一瓶法国葡萄酒,那是以前的珍藏存货,现在想买到法国红酒有些困难了,今天随车刚到。塞贝岑给上司斟上一杯道:“将军您不用着急,我们这里没什么问题,估计是某个地段出了什么事故,把线路弄断了……”
“轰————”一声闷雷般爆炸从远方传来,打破了黑夜的宁静也打断了塞贝岑的话语……
“该死!”丹科心中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什么,他抓起军帽冲出了指挥部。当二人冲出指挥部时,首先仍是习惯性的看向对岸,不是对岸炮击,对岸似乎同样有慌张,士兵们来来往往,大呼小叫,连他都能听到。
扫了一眼对岸,看到不是对岸发起炮击,他却没有去仔细观察对岸的士兵们大呼小叫是为什么,他立即转头看到后方,立马就看到布置在塞尔亚河西岸河口前沿哨所已经燃起熊熊大火,一条由灯光组成的长龙正从远方开来————那是一支车队!
塞贝岑不禁口舌发干:“这、这是哪里的车队?”
丹科却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苦笑道:“这不是明摆着吗?阿拉斯加人!看到那些三色星环旗吗!”
塞贝岑依然一脸惊疑:“可、可是阿拉斯加的军队怎、怎么会跑到这里?他们怎么来的,阿拉斯加在这里仅剩的大军都被包围在塞尔亚河东岸。”
“恐怕已经没什么不可能的了……爱琴海诸岛,那里有十几万军队!我们大意了!”丹科叹了一口气,然后对传令兵喝道:“命令,各部立刻进入战斗岗位!立即派人与基尔基斯的克罗巴廷元帅取得联系!”
亚历山大·冯·克罗巴廷男爵,这个已经69岁的老帅是临时从维也纳调来的负责整个塞尔亚湾战事的同盟国军队总司令,这里的四十万大军都由他统一指挥,当然正面进攻的保加利亚军队实际上仍然由他们自己的司令官指挥主攻,克罗巴廷更多是协调同盟四国军队之间的关系。
随着命令的下达,整个塞尔亚河西岸的德奥联军士兵开始整装走向各处早已经修建的防御工事。然而,听着越来越近的轰鸣,所有德奥士兵都头皮发麻,全身冰凉:这支阿拉斯另军队行军应该至少上百公里自己一方竟然毫不知情。半小时后,西岸防线的后方的各个方向都出现了同样的情景————该死的,现在反过来,他们倒像是被包围了!更令人沮丧的是,他们从来没有想到他们的后背会遭到攻击,会出现这么多敌军,他们的工事主要塞尔亚河沿岸,针对的是对岸的协约国军队,在后们后背,莫说防御工事,看到那此轰鸣急驰而来的坦克,对于这种怪物来说,他们的后背可说是一片坦途……他们那摆在后方简直就算不设防的炮兵阵地更加危险!
“完了……”丹科知道派去送信的传令兵凶多吉少……
“将军,你看……”顺着塞贝岑的指引,丹科只看到一排似乎连成线的黑影正轰隆隆向他们的阵地缓缓推进……通过望远镜还能看到后面一门门火炮遥指他们;阿拉斯加的士兵们已经擦亮了步枪、磨利了刺刀,只等着全军冲锋的号角响起……
安古洛看看腕表,然后凝视着对岸的点点灯火:“看来德奥联军此前根本没有任何察觉……看他们慌成什么样……”
海震东笑道:“现在慌也没用了……师长,现在就进攻吗?”
安古洛点了点头道:“当然,明天早上我们必须击溃这德奥联队!通知炮兵压制覆盖射击。装甲部队30分钟后发起突击,到时炮兵必须延伸射击。”
“注意我们发起攻击后发出信号弹,通知对岸的宋将军部队开始夹击!”
“是!”听到命令,海震东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他在王子湾基地已经憋了快十年了,这次终于又回到了真正的战场,相信明天塞尔亚河将被德奥联军的鲜血染红。
后方排开阵势的炮兵部队高昂起黑洞洞的炮口,炮手,旗手全部就位。装填手摆开架式装填上弹。
“预备,放!”竖立一旁的炮兵指挥官们猛的压下三角小旗。
“放!放!放!……”一声令下,下面的炮手们不断的重复!
“轰、轰、轰、轰……”数百发炮弹呼啸而去,像是一阵黑乎乎的幕布向对面的德奥联军阵地盖了上去……
炮声响起,一直站在指挥门口的丹科和塞贝岑下意识的矮了矮身子。轰,轰连串炮弹巨响,冲天气浪直接将两人扫倒在地,一大片被炮弹掀飞的泥土带着鲜血肉块落在洒在他们附近……
“嗖!”数颗拖着红色焰尾的信号弹升空,丹科立即反应过来一把爬了起来,大吼:“对岸有什么动静!”他很清楚,后面这一路大军肯定不是单方面的行动,这是夹击的最好时机。
塞贝岑已经面如死灰。机械的答道:“成群的坦克,比后面的还多……”
“坦克?”丹科愣了一下,阿拉斯加的坦克可以游泳吗?
“还有大炮,很可能他们将大部分大炮都集中到了东岸,还有大量的士兵。”
塞贝科和丹科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现在反过来,对岸的协约国军队就是横在他们前面的拦路虎,他们没有可能退入东岸,继续呆在这里,等待他们的就是被前后夹击而灭亡,他们唯一的出路也许就是迅速沿着塞尔亚河撤退从上游退入东岸与北部的保军会合。
塞贝岑振作一下精神道:“将军!现在我们只能突围!只有突围才是唯一的出路……”
“轰、轰、轰、轰……”第二轮齐射开始,数百发数百发炮弹轰响,这次不仅仅是他们后方,紧接着对岸响起了比他们后面更大密集的炮弹呼啸声,一个个工事被摧毁,士兵开始成片死去,就边素有善战之名的两万德军士兵在这种扑天盖地的炮轰下也透露出惊恐。
“反击,反击,该死的,我们的炮兵都是死人吗!”丹科再次怒吼。
丹科听到炮声一阵苦涩,这样的齐射恐怕有2000门火炮。面对这种打击,只怕自己的炮兵部队根本没有可能应付过来,他们的炮兵阵地就在后方,对岸也许打不到,但他们后面的阿军呢,也许这里的炮台已经被摧毁了也说不定……
除非他们投降,否则面临这种局势,他们的下场只可能染红面前的塞尔亚河,不得以,丹科只能组织部队突围,不过就这几轮炮击,他手下的士兵已经起码损失十分之一了……两千门火炮,那是什么样的威力,虽然对岸数量更多的协约国军大炮其实不能给他们造成太多直接伤害,但关键就是后面的大炮,自己的阵地可说不设防啊……
三十分钟时间很快过去,阿拉斯加的炮火开始延伸射击,而对岸的大炮这时却基本上收缩射程,尽量朝着河岸攻击,不打到德奥联军阵地腹心去,很多炮弹困此落在了塞尔亚河上掀起一阵阵冲天水浪……这是为什么,丹科这样经验丰富的军官很明白,后面的阿军要发起地面突击了,对岸的阿军炮火不敢延伸是怕误伤了从后方攻击的阿军……好在这个时候,突围的部队也组织的差不多了……
“嘟、嘟、嘟、嘟……”伴随着急促的冲锋号,塞尔亚河西岸防线北部的德奥联军阵地突然爆发出一阵阵喊杀声:“冲啊。”
丹科之所以选择这个方向突围。是因为这个方向射来的炮弹最稀疏。不过与其说德奥联军是在冲锋突围。不如说是在逃命,因为两千门大炮,数百辆坦克发射的炮弹冰雹落在了们可说不设防的后方阵地上,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已经让他们崩溃……他们自己的大炮好像只响了数声就成了哑巴,不用想,肯定在一第一时间就被阿拉斯加解决了。他们现在面对阿军大炮就像没有还手这力的羔羊,只能突围,只有逃命……
“将军。我们能冲出去吗?”塞贝岑带着一众卫兵,护着丹科,跟在冲锋地队伍身后,说话时瓮声瓮气,隐约透露出一丝惶急。
“但愿上帝保佑我们……”丹科只能这样回答,因为他心里也没底……
“砰、砰、砰……”一发发绿色信号弹混合着照明弹被射向天空,仿若陨落的星辰照亮了这片天地。就在德奥联军士兵稍稍失神地时候,无数子弹如流星般从对面射来,枪声、炮声交织在一起,冲在前列的德奥联军倒下一大片。与此同时,在隆隆的轰鸣声中,大地开始颤抖————近三百辆坦克出现在他们面前!
“那、那是坦克……”丹科惊呆了。他不是没有见过坦克,实际上不管是德国还是奥匈,他们的坦克技术也不算很落后,他们这支部队装备的德的坦克更是这个世界仅有的几个可勉强与阿拉斯加坦克相比的。
他真正吃惊的是,这支突然出现的敌军到底装备了多少坦克,在河口方向他们看到了连成一片,数目也绝不少于三百辆的坦克,但是现在防线北面居然再次出现了近三百辆坦克,如何不让他吃惊。来的是一个整编集团军吗?十万人?丹科现在心里真是极度沮丧,在河口方面他预计那里的阿军大概在六七万人左右,没想到分成了两支,如果是一个整编集团军,那就表示在这一带的士兵也不少于三万多人。
不仅是丹科,所有地德奥联军士兵都惊呆了,他们惊恐无比地看着眼前的“怪物”。不少人下意识的举枪射击,不过子弹打在坦克上除了激起一些火花和“叮当”地响声之外,再无作用,于是越来越多士兵转身逃跑……德奥士兵虽然善战,虽然勇敢,但再勇敢也没有人有勇气与面前的钢铁怪物贴身博斗吧……这可是三百辆啊。只有变态的阿拉斯加人才会装备这么多的钢铁怪兽。
“轰————”打头的一辆阿拉斯加虎2重型坦克射出了它第一发炮弹,剧烈的爆炸过后,只留下一个弹坑和十几具尸体……
“快!快撤回去……”丹命令还未下完,一发炮弹在他身边爆炸,无数的弹片将他撕得粉碎,陪葬的有他忠心的副官塞贝岑……1918年8月21日,在这个时空,奥匈大将维克托·冯·丹科伯爵比历史上提早了23年陨落,陨落在塞尔亚河西岸。
出现在这一线的阿军正是负责封锁北路的装甲旅和三十七师部队,他们的冲锋不仅打退了德奥联军,也摧毁了德奥联军的信心,丹科并不知道,这一路只有三十七师一个炮兵团,所有炮声才会显得稀疏许多!但并不代表这里是阿军兵力空虚的所在,在近三百辆坦克前冲突击,两万步兵尾随冲锋下,刚刚涌向这里准备突围的德奥联军不得不又蜂拥撤退,随即在河口方向,在北部,无数阿拉斯加军队从两个方向向退入防线后再退无可退的德奥联军发起了总攻,在塞尔亚河西岸展开了厮杀,或者应该说屠杀更为恰当,因为此时在他们对面,也有无数的阿军士兵隔着河岸向他们发起了猛烈的射击……
清晨,朝阳缓缓升起,温暖的阳光开始普照大地。稀稀拉拉的枪声持续了一夜,天明方停,美丽的塞尔亚河西岸已经没有了生气。到处是带着清理战场的阿拉斯加士兵,他们配合着坦克搜索每寸土地,寻找任何一个还有可能活着的敌军士兵。在西岸不远处的十几个大坑中,填满了从各处运来的尸体,而往日美丽的塞尔亚河大半个河面一片血红。一队队俘虏被押送过河去了塞萨洛尼基和塞尔亚镇。
在塞尔亚河西岸成为死地的同时,最早脱离战场,连夜赶往西岸德奥联军阵地以北三十公里处的装甲旅和三十七师,避过北线保军的防守越过了塞尔亚河,从后背袭击了霍卡,取得了渡河前沿。随即从塞尔亚镇沿东岸北上的第二集团军六师两万人赶到霍卡与装甲旅和三十七师顺利会师,至此,同盟国对塞萨洛尼基的包围圈就此崩溃。
第十集团军与塞萨洛尼基的协约国军队在塞尔亚河实现会师后,没有片刻耽误,当天中午,第十集团军即沿着塞尔亚河迅速向北挺进,下午轻松攻克只有数千人驻守的补给基地埃泽萨,随后在埃泽萨一线越过塞尔亚河中游,由西向东直扑基尔基斯的保军大本营后方,意图截断基尔基斯保军的退路。
而在塞萨洛尼基,宋智周指挥装甲师突击,率领五万英法联军,七万希腊军队直接扫向北面,横亘在他们北面的保军包围线连连崩溃,最后不得不向内收缩,最后协约国军队兵锋则由北往南也指向了基尔基斯,一旦占领这里,也就可以宣告保加利亚军队的败亡了……保加利亚全国现在只有四十多万正规军,欧洲以来前后损失了十多万,现在基尔基斯一线有二十万,其国内不过十万军队……
伊兹密尔,土耳其军队的临时统帅部。
“报告……”大门被“砰”的一声推开,通讯参谋顾不得失礼,赶紧递上加急电文道:“阿拉斯加军队在塞尔亚河西岸发起突击,今晨德奥十万大军全军覆没,……丹科将军殉职,现在协约国军队会师正在向基尔基斯挺进,阿第十集团军先锋已经抢占基尔基斯北面通道,保加利亚二十万大军危在旦夕……”
“什么!”赞德尔斯,凯末尔等人俱皆心里一沉,大惊失色,赞德尔斯一脸震惊的接过电报。读完后,他脸色煞白,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将军,现在我们必须改变原来的部署,巩固梅斯塔河东岸的防御……”凯末尔脸色阴沉,外围突破的战略是他提议的,现在看来,虽然塞希联军惨败,看似同盟国取得了重大胜利,但塞尔亚湾风云突变,西面的德奥联军距离又被拉远,无法快速救援,而保加利亚二十万大军的命运已经不用侥幸,甚至保加利亚国内都将非常危险,到时梅斯塔河一带的十万土军如何办,而欧洲领土从埃迪尔内到君士坦丁堡一线不过二十万大军,若梅斯塔河防线失守,土耳其的命运不会比保加利亚好上多少。
赞德尔斯却仿佛还未缓过劲来:“不、不可能的!绝不可能的!塞尔亚河西岸怎么会出现阿拉斯加大军,第十集团军?怎么可能……他们不是在格列切岛吗?”
“将军!”凯末尔提高声调道:“我们必须向梅斯塔河和埃迪尔内增兵!否则阿拉斯加就会打到君士坦丁堡……”
话音未落,又一个惊慌失措的传令兵冲了进来:“报告,阿里将军来电,今晨杰伊汉河东岸的阿拉斯加军队突然越过杰伊汉河上游,攻破了埃尔吉亚斯山东麓阵地,并沿埃尔吉亚斯山脉北侧山脚推进,目标很可能是开塞利……”
听到第二封电报,整个指挥部所有军官已经是手足冰凉。此时他们已经彻底明白了阿拉斯加人的战略:在塞萨洛尼基收缩防守,重兵牵制,吸引同盟国军队来攻,同时利用塞希联军惨败,引走西线德奥联军,与塞萨洛尼基战场拉开距离,然后在爱琴海西岸秘密登陆实施战略穿插迂回;一旦这里的四十万同盟国军队崩溃……保加利亚很可能无法再支持下去,向协约国投降都有可能,而土耳其呢,调兵,必须调兵,可是从哪里调,虽然达达尼尔海峡不太可能受到攻击了,但却也不能完全掉以轻心,毕竟爱琴海诸岛还有数万阿军,从希腊到达达尼尔海峡也不算太远。
从这里顶多能抽个十万人了不起了,真正可用的机动兵力似乎真的不多了,除非把卡莱迪亚的十余万大军撤退回伊兹密尔或西南海岸,这样才有可能从伊兹密尔或巴巴角抽走十万大军去梅斯塔河或埃迪尔内。
可卡莱迪亚的十余万土军?把这支军队抽调,阿达纳平原的西部防线怎么办,阿达纳平原的数十万大军怎么办,而且东路协约国军队越过了杰伊汉河,攻击开塞利,若开塞利失陷,阿达纳平原数十万大军就要被协约国关门打狗了。
不对,这四十万大军就算维持现在的局面,其实对土耳其也没有帮助,原本想在这里维持均势是因为将来可以指望巴尔干的盟军,但现在盟军已经不可能了,敌军到时随时可能打到他们的首都,那阿达纳平原一带加卡莱迪亚五十万大军不灭,就这样困在那里也就等于废了。
先不说协约国能有多少人去打开塞利,能不能打下开塞利,就算协约国在那边按兵不动,只要牵制困住了这五十余万大军,对他们来说也是成功。
开塞利!凯末尔悚然而惊,是的,他们根本不是要去攻打开塞利,只要他们掐断开塞利以北的铁路公路交通,就等于连开塞利在内,彻底的将阿达纳平原的四十万大军封死。
“放弃阿达纳平原,立即命令阿里组织大军撤退!”
赞德尔斯俱皆看向凯末尔,但紧接着他们也明白了凯末尔在担心什么,是的,协约国在那里的意图可能根本就不是要彻底消灭这里的土军,只是想将他们封死在阿达纳平原,让土耳其再也找不到多余的兵力救援君士坦丁堡等土耳其中枢。
“快,立即命令阿里组织撤退,命令开塞利守军立即出城向东,迎击沿埃尔吉亚斯山北面推进的阿军,务必不能让阿军掐断交通。”
“命令卡莱迪亚军队在阿达纳平原撤退的同时,迅速放弃卡莱迪亚,撤退到西南海岸固守。”赞德尔斯也马上下达了命令。
凯末尔考虑了一下又补充道:“从巴巴角和达达尼尔海峡北侧的埃杰阿巴德各抽调十万军队立即前往梅斯塔河和埃迪尔内一带增援。阿达纳平原的军队撤退到开塞利后,留下三十万人固守,调十万人昼夜西进,回君士坦丁堡加强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