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叶枫吃过饭后,李成玉居然也过来了,立马让叶枫感觉到有些不寻常。不过叶枫猜测最有可能的还是关于总统选举的问题,因为总统选举委会主席是目前刘楚雄所担任的唯一的职务了。
“想知道你的对手是谁吗?”来到文山阁,刘楚雄开口第一句话证实了叶枫猜测,果然是关于总统选举的问题。
“是谁,好像总统选举的报名还没有开始吧。”这一次的总统选举本来将也将跟上次一样,从七月开始,十二月一日新政府履职,但出人意料的是,这一次叶枫自己又再次推翻了这个时间,要求压缩时间,保证新政府可在10月10前履职,而原因何在,叶枫最终只是以美国经济形势虚火过重,担心出现问题,引起阿拉斯加连锁反应,所以必须要让新政府早已经完成各项任命,以方便应对以备不测为由说服了刘楚雄等人,好在仍然在原来限定的下半年这个时间段内,只是月份推前了,不会产生太多政治上的麻烦。
而按照总统选举委员会最终制定的程序,报名从后天即7月10日开始,但将会大幅压缩竞选过程时间,提前至9月中旬结束,然后当选总统只有最多一个月时间进行各项人事任命调整,可以说时间将会相当紧凑。好在经过五年时间,阿拉斯加的交通,包括飞机技术又有了长足进步,通过高速交通,可以大幅压缩一些路途中将要耽误的时间。
当然更重要的是,接受上一次的教训,从这一次的总统选举开始,还将采取新的办法,即在其中一个候选人取得绝对优势后,剩下的省市可以在候选人不到场的情况下进行同时投票。而能够和叶枫比拼到最后的候选人目前来说绝对没有,相信叶枫取得绝对优势没有什么困难,这也将节省不少的时间,否则还真不一定敢这样压缩时间,还不得把候选人累病。
刘楚雄呵呵笑道:“就在一个月前,贝元鹏,安德森,马丁·劳伦斯,贺伯年在朱诺成立了民主促进协会,而且从他们的组织方式来看,虽然打的是民间组织的旗号,但却已经有了政党的雏形。”
叶枫闻言皱了皱眉,目前阿拉斯加还没有放开政党限制,全国仍然只有联盟党一个合法政党,虽然没有规定参加各种选举的必须是联盟党员,但在事实上,联盟党是当之无愧的执政党,不说国家高层全是联盟党,开国勋元也几乎全是联盟党员,就是下面的省部级,市县基层官员和议员也超过六成是联盟党员身份。
但是成立政党有限制,许多非联盟党议员和官员为了竞选,为了宣传自己的政见,都会采用各种民间组织或联谊会之类的组织来代替部分政党功能,包括劳伦斯带头成立的英裔互助会其实都是具有一定政党功能的组织。但也是担心犯禁,所以平常所作所为,还是尽量避免产生过大的政治影响,主要仍以经济合作,慈善互助等非政治工作为主。
像什么直接打出民主促进旗号的民间组织在阿拉期加还没有一例,因为从这种名称上就能听出,这是很明显的一个政治性组织,民主促进嘛,不是政治是什么。
“民主促进协会,雄倌,他们直接打出了政治旗号吗?”这时坐在一旁的叶文德问道,虽然已经退出政坛,但以叶文德的身份,这种事情他还是有足够发言权的。谁也不能忽视叶文德的潜在影响力。
这时李成玉道:“我来就是要告诉你们这件事的,是的,他们直接打出的政治宣传旗号,而且行事极为高调,值得我们注意的是,他们直接指向了我们搞一党独裁本身就不是民主制度该有的现象。”
“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吗!”叶文德脸色有些不好看:“他们这么做估计有两个意思,假若我们采取行动制止他们的行为,则坐实了搞一党独裁,违背民主的说法,假若我们不采取行动,放任下去,则他们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利用这个所谓的民主促进协会来进行政党式的竞选宣传,甚至民主促进协会就此成为真正的政党也没问题,且这种影响的后果,就是未来可能出现更多政党,让阿拉斯加陷入无穷的党争当中。”
李成玉马上道:“他们的意图的确很明显,现在我们有些被动了,制止与放任,是个两难选择。”
刘楚雄这时候道:“其实就算我们放任,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也还没有能够与小枫匹敌的对手,最多的是产生一些波折罢了,但需要注意的就是放任下去,就等于放开了政党限制,未来的阿拉斯加很可能陷入政党纷争,相互攻讦。”
“这么说,这一次我的对手还会是老对手贝元鹏了?”这时叶枫先没有说制止还是放任的问题,而是问起了自己的对手。
刘楚雄却有些奇怪的摇头道:“不,这一点我们都料错了,贝元鹏虽然担任了民主促进协会的会长,但他们现在宣传的人选并非贝元鹏,而是贺伯年,这极有可能就是他们要推出的总统人选。”
叶枫和叶文德父子闻言都大感奇怪,刚才刘楚雄所说的组织民主促进会的四个主要人物当中,贺伯年放在最后,不是没有道理,贺伯年在阿拉斯加也算一个名人,他有名是因为他是一个大律师,还曾两次代表南卑诗省当选国会议员,但他没有担任过一次地方行政官员,论施政能力,根本无法与贝元鹏这种当过省部级大员的人相比,而论声望,论资历,论经验,他当然也不是马丁·劳伦斯的对手,也许比尼尔斯·安德森还是要强上不少,但论财力,论经济能力,他也不是安德森的对手。
总之不管怎么看,贺伯年都不是最好的人选,不是最有力的人选,甚至相比上届的贝元鹏还缺少冲击力,这样的人选,怎么可能与叶枫相争。
“副总统是谁?劳伦斯应该不可能了,他年纪太大了,安德森?还是贝元鹏?”想到贺伯年缺乏竞争力,叶枫就转到了副总统人选上,除非是这个副总统可以弥补贺伯年的一些劣势,否则他们这么做看上去就没有多大意义。
刘楚雄的表情仍然很奇怪,摇了摇头道:“同样是一个没有多大竞争力的对手,鲍里斯·雅科夫,你们相信吗?”
叶枫和叶文德互相看了一眼,眼神就更有些疑惑了:“雅科夫也加入了这个民主促进协会?”
刘楚雄点头道:“不错,实际上这个民主促进协会,我之所以如此重视,是因为他有着一定的根基,即劳伦斯的英裔互助会,雅科夫组织的俄乌同胞联谊会以及贺伯年组织的中南地区律帅执业协会,虽然不是由三个组织直接合并,但民主促进协会中大部分骨干都来自这三个组织,实际上这上民主促进协会从成立伊始就拥有了相当影响力。放任的话,后果会很严重。”
李成玉也一脸担忧的道:“英裔互助会不说了,算是目前组织运营最好的一个民族互助组织,而俄乌同胞联谊会,虽然算是一个同乡联谊组织,实际上却是仅次于高尔察克等人组织的俄罗斯族融合互助会的第二大俄罗斯族民间组织,而且很可能有一定的苏联背景在内,从他的名称中就可以看出,参加这个联谊会的不只俄罗斯族,还有乌克兰,鞑靼等原属沙俄统治的民族,其影响范围甚至比俄罗斯族互助会还要广,中南地区律师执业协会虽然只是一个地区性组织,但这个组织毫无疑问是精英阶层,人数虽少,影响力绝不比一般组织来的弱,甚至其基本实力还要更强一些。这样三个组织捏合在一起,加上安德森、雅科夫这些大富豪,劳伦斯,贝元鹏这样有不错施政能力,一定政治影响的人物领导,只要我们放任,后果真的会很严重。”
“雅科夫在俄罗斯族之间现在很有些影响,但论竞争力,他比贺伯年还不如,他与安德森一样,属于商人,在政治上的影响力并不算太大,这两个人组织在一起参与竞选,说实话,就算这一届因为我有意控制,阿拉斯加经济发展速度大不如前,让不少民众和议员有所诟病,但我也有足够打握大获全胜,倘若他们能推出一些更有竞争力的对手,才有可能给我更大的威胁。但为何他们要推出贺伯年和雅科夫,哪怕推出贝元鹏和安德森的竞争力也要强上不少。”叶枫皱着眉头道。
“回想一下我们刚才的分析,我想最有可能的是,他们的目的不是在这一次竞选中获胜,他们知道,不管推出哪一对组合,实际上结果最多也就是比上一次要好上一点,但根本不足以保证他们获胜,所以他们最终的目的就是试探,就是向制度发起冲击,只要我们不制止,他们的组织将成为正式的政党组织,让民主促进协会成为正式的政党组织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叶文德突然道。
叶枫考虑了一下,也缓缓点头,这是目前看来最有可能的目的。
李成玉这时也道:“不错,我的分析也是这样,而且很可能现在才是试探,因为报名还没有开始,他们率先发力,我们如果要制止,当然只能在他们还没有报名、竞选还没开始时制止,否则竞选开始后再来制止,就很明显会让民众产生我们是要通过不正当手段打压竞选对手的印象,但如果我们现在马上制止,一来他们还是可以让我们坐实准备搞一党独裁的名声,二来他们也可以马上换一对更强一点的组合,这个时候,因为我们此前的打压,加上小枫这一届的施政确实让一部分民众和议员深为诟病,那他们的获胜希望就大了。倘若我们放任的话,毫无疑问,他们就等于获得了胜利,这一次他们不可能竞选成功,但有了正式的政党,在下一届,下下届,在未来他们就有了无限可能,说实话,我们以前的胜利,确实也有一些认人诟病的地方,为什么,因为我们有政党支持,而对手呢,他们几乎是凭个体作战,后面缺乏有组织的政党进行支持。竞选获胜的难度自然大了不少。”
“那怎么办,说实话,他们这一招确实挺狠的,也算打中了我们的命门,我们确实有些被动了,制止不妥,放任也不妥。”刘楚雄苦笑道。
从眼下的实力对比来说,这事不算什么太严重的事情,就算让他们组织政党,这一次也不可能对叶枫造成太多的麻烦,但从未来来说,这却是一件不可轻视的大事,政党制度会得以改变,未来阿拉斯加的政治形式也肯定会肯定会出现变化。
叶枫也很为难,说实话,想要奠定真正的民主,放开政党限制肯定会是必然的结果,否则跟后世的天朝一样,只有一党执政的民主,何来监督,何来竞争,何以促进政党的进步,何以促进真正的民主进步,一党执政的民主跟独裁其实没有多少区别,区别仅仅是由家天下变成党天下而己,属于一种范围稍大一点的独裁,但总之不会是真正的民主,因为人民没有更多的选择。
但是现在的阿拉斯加,叶枫却又不认为马上放开政党限制是一个好事,阿拉斯加的根基太浅,国家荣誉,民众对国家的认同其实还是不够深厚的,民族间的融合也尚未真正完成,特别是民众的整素质还没有真正达到实行完全民主的地步,民众还不能真正理解自己的参政议政权利,还不能真正认识到手上选票的重要性,这种情况下放开政党限制,大量的党争是会影响到整个国家稳定和政治稳定的。
“必须制止,否则政党林立,这个国家的政治就无法真正稳定下来。”叶文德语气极为不善,甚至隐隐有些怒气,显然贝元鹏等人的所作所为让叶文德有些生气了,一切都是为了国家,放开党禁虽有好处,但对于目前的阿拉斯加来说没有太多好处,只会让这个国家隐入无穷尽的政治纷争当中,不能齐心合力的来建设这个国家。怎么让这个国家抓住机会真正奠定大国政治地位。
刘楚雄和李成玉显然也是倾向叶文德的选择,三人都看向叶枫,叶枫却很是为难,一旦制止,造成叶枫等人准备实施一党独裁的印象,这个国家的政治思想就可以就此发生很大的转变,甚至会有不少人由此认为弄不好以后党天下还会变成家天下式的独霸,毕竟叶家两代接力已经开始,再严格党禁,能不让人浮想联翩吗。这样真正的民主只会离阿拉斯加越来越远。
“不放任,不制止!”叶枫考虑了半天,提出了完全不同的看法。
“不放任不制止?这样做,实际上仍然等于放任,虽然不会形成正式的政党,但却足以让民主促进会这样的组织变成一个事实上的政,而且只会更加难以管理,会造成更多的问题。”叶文德皱了皱眉道,显然难以理解叶枫的这个看法。
叶枫吸了一口气道:“不放任不制止指的是他们现在的所作所为,但对于他们的组织当然不会这样放任,既然没有开放党禁,那民主促进会就还是民间组织是吗,既然是民间组织自然要遵守民间组织的做法吧,要接受这一法律的制约是吧,假如他们成为非正式的政党组织,你们说,难道他们还是民间组织吗,不是民间组织了,那他们就是不合法的组织了,按照法律取缔谁也没话说吧。”
李成玉闻言哈哈笑道:“不错,其实我们此前想的太多了,只要将他们固定在民间组织的范畴,他们就成不了政党,现在他们的做为已经有些离谱了,实际上现在就可以按照民间组织法进行规范甚至立即进行警告或取缔,当然现在我们不好动手,加上目前他们还不算过火,只是以民间组织的形式提出自己的支持人选,等他们参加总统竞选,看到我们没有阻止,他们一定会大肆行动,逐渐向政党进化,那时我们再取缔他们也没话说,当然取缔的依据是他们那时肯定已经大幅违法了民间组织法的规定了。”
叶文德和刘楚雄也马上点头,这样做证据充足,确实让人无话可说,他们要不就是安心的做个民间组织,想成为政党组织那就等着因为违反民间组织的法律被取缔好了。
叶枫这时又微微一笑道:“我们用阳谋,不能等此后再来警告他们,报名不是后天开始吗,明天就要立即警告他们,我们不反对民主促进协会以民间组织的身份支持总统候选人,给他们支持的总统候选人提供一些帮助,但他们要记得自己的身份,千万不要违背民间组织法。否则等竞选后再来跟他们说,那显得就有些不够光明正大了,世人会以为我们故意放任他们,等他们受到鼓励,以为我们默认他们成为政党时再来个一网打尽,好一举清除所有对手。”
刘楚雄马上道:“那样不是很好吗,那个时候,也许会有不少野心家跳出来加入这个民主促进会,宣传政党思想了,我们清除这些人,就可以保证未来不会再大批出现这种事情了。”
叶枫看了刘楚雄一眼,叹了一口气,最后对着叶文德,刘楚雄,李成玉三人道:“难道你们支持搞一党独裁?”
叶文德三人沉默了一阵,显然都有所意动,互相看了一眼,最终叶文德道:“一党独裁也不是不行吧,至少联盟党能够给这个国家带来繁荣带来富强,能够给人民带来幸福的生活,一党政府也可以尽量使得国家保持稳定,保持政治的稳定。”
叶枫心里暗自摇头:“难怪即便是后世,在唐人圈中,真正的民主也很难诞生,便是父亲和刘叔他们这样看上去足够开明的人都是深怀这种思想,就可想而知了。”
默默的摇了摇头,沉吟了好半天,叶枫才郑重的道:“现在的联盟党的确有这个能力,但是不管多么强盛,多么强大,多么有能力的政党或个人,假如他一直没有对手,没有外部的刺激,他也会变成死水一潭,没有外部的竞争,他就不会有太多的进步,一党独裁是可以保持国家政治稳定,但那是建立在联盟党一直维持现在这种能力、活力的基础上才有可能的,但我们谁能够保证联盟党一直保持下去,谁能保证政党一直清明,保证国家政治的清明,我们可以保证,我们的后辈呢,要知道一党独裁演变下去,势必变成一个官僚政党,腐败,贪污这些不用说了,政党的生命力也肯定不能持久。到时为这个国家带来的只会是灾难,带给人民的不会是幸福,可能会是一种压迫剥削,就跟以前的那些王朝一样,再厉害再雄才大略的君主,也不能保证他的后辈有他那种能力,哪一个王朝最后不是被人所更替。”
叶文德等人陷入沉思,好半天才道:“难道你的意思是支持放开政党限制。”
叶枫点了点头:“是的,但不是现在,我们的责任就是要让民众认识到选票的重要,认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民主,只有他们能够明白了,才能真正放开党禁。放开党禁也许有朝一日会让联盟党失去对这个国家的掌控,但失去了国家权利,却给保证联盟党本身更长久的生命力,失去政权不要紧,有竞争才能进步,才会让联盟党人去看清自己的缺点,去思考为何会失败,才有卷土重来的一天。一党执政,其实就是自己监督自己,这样的监督是有失公允的,因为人民没有选择,他们能选谁,选来选去不还是那一个政党的人,我不认为那是真正的民主。只有在野党才是最好的监督者,对执政党派的施政方针,执政能力的最好监督者,有在野党的存在,人民才有更多的选择权,也才能让执政党时刻保持警惕,让执政党不敢轻易犯错,让执政党不反随意的违反民意、才能让执政党时刻牢记民众的需求,因为要想取得执政地位,他就必须取悦大部分民众以争取人民的选票。”
叶文德良久方才缓缓点头,接着叹了一口气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正像你所说,现在绝不是时候,这一点我希望你要保持足够的谨慎,不能轻易的放开党禁,相比联盟党,这个国家才是我心中放在第一位的,我不希望这个国家因为政党纷争而陷入风雨当中飘摇。看看那个所谓的民国就知道,自辛亥以来,革命革命,民主民主,大小党派不计其数,但又哪里真正实现过真正的民主,议会只是变成了一个菜市场、变成了一个争权夺利的名利场罢了。反倒是现在国民党北伐成功,一党独大了,反而要稍好上一些,不过也很有限,这是由国民党本身的素质所决定的,他们内部其实就像是无数个政见不同的党派组成的一样,每天都是纷争不止,而我们联盟党现在是有战斗力的,也足够团结,现在阿拉斯加由联盟党一党执政比开放党禁更有好处。”
刘楚雄和李成玉等人了也马上点头,虽然没有反对叶枫开放党禁的决定了,但同样也认同叶文德所说,现在的阿拉斯加还不适合开放党禁,要开放也不是现在。
叶枫也微笑着点头:“这正是我一直以来思考的问题,现在开放党禁当然绝不可能。至于什么时候开放,就像我刚才所说的,必须要在民众能够认识到手上选票的重要性,认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民主的时候开放党禁才能达到目的。而那个民国,之所以从辛亥以来,党争不止,从没有实现过民主,一是那些所谓的议员根本不是民主选举出来的,很多其实就是前清官僚,他们自己都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民主,他们也不会真正的让人民来作主,二是祖国民众的素质根本达不到实施民主的境界,很多人根本连民主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实现真正的民主。所以这些教训我看在眼里,不会轻易的放开党禁的。总之一句话,水到渠成才是我追求的目标。”
“嗯,好,水到渠成,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叶文德松一口气点头道。
叶枫也微微一笑,他很明白,父亲刚才的话没有说错,相比联盟党,他们这一批人更看重的是这个好不容易建立起来、强盛起来的国家,当时联盟党组建本身就是为了治国所需才临时组建的,其早期成员,包括现在的党派高层其实都出身黄金城,最早的联盟党甚至可以说成是黄金城的经理会,而现在黄金城与联盟党之间早已经没有了太多直接关系,黄金城已经是个实实在在的商界大财团,是叶刘等家族的立身根本,就算联盟党真的不存在了,只要国家还在,黄金城还在,他们就不会太担心。只有这个国家和黄金城集团才是大家费尽一生心血的精神寄托,是安身立命之所,容不得半点闪失。若不是如此,还真难说服父亲和刘叔他们赞同自己在合适的时候开放党禁,这也算是叶枫的一个有利环境吧。
“对了,按你的说法,是不会制止民主促进会的行动了,那贺伯年和雅科夫所能得到的支持怕是要比上次的贝元鹏、劳伦斯要强,有没有信心。”李成玉这时笑道。
叶枫呵呵一笑:“李叔,恁的看不起我,就算他们是一个真正的政党,这一次我也有足够信心,虽然有不少人诟病我这几年的施政方针,但你们不是也知道吗,连柯立芝都放弃了继续竞选美国总统,可见目前虚假的经济繁荣已经让不少人看到了隐藏在背后的危机,那我们国内那些民众议员当中,估计绝大部分也应该发现了不对头吧,也应该认识到本届政府的所作所为是好是坏吧,这种情况下,你们认为会出现多少反对我的议员。我想就算成绩比上次差点,也足以支持我连任,若连这点信心都没有,我也不用当这个总统了。”
李成玉等人闻言呵呵一笑,事实如此,其实从去年开始,就有不少美国学者和经济学家向柯立芝提出了对目前经济爆发式增长的担忧,很多人都怀疑柯立芝最终放弃继续参选就是认识到事不可为了,而赫伯特·胡佛今年宣誓就职后,同样有来自哈佛大学,普林斯顿大学的教授及许多经济学家向其发出风险警告,只是胡佛显然并不算太认同这种看法罢了,而且那些教授,经济学家也只是少部分,大部分人都还是认为目前美国及全球经济形势一片大好,偶有波折,也无损大局。
而在阿拉斯加,进入今年开始,叶枫就有意识的让舆论放风出去,意图让国民认识到风险的到来,虽然不可能让所有人都看清这个危机,但叶枫相信,其中肯定有不少人会逐渐接受这个看法,特别是那些议员可都是精英,不是傻子,这个危机是真是假,相信很多人都分辨的出来。以自己的威信,加上部分议员转变以前的看法,不再怀疑叶枫这五年的施政方针是错误的,那叶枫还用担心竞选出现问题吗。就算还有许多人对叶枫这五年的作为不满意,但叶枫不相信他连半数选票都不能拿到。
“呃,不对啊,刘叔,你现在的作为不公允啊,你是总统选举委员会主席,应该公平公正才对,你现在跟我分析竞争对手的问题,可不合规定。对于贺伯年他们来说也不公平。”叶枫突然看着刘楚雄道。
刘楚雄愣了一下,好半天才瞪了叶枫一眼道:“不要忘记了,你现在是总统,不是总统候选人,我向你汇报的是关于政党组织和总统选举组织过程和进度这样的国家大事,这可是你这个一国总统必须知道的事情,好像不违背我的职责吧。”
叶文德和李成玉都呵呵一笑。叶枫也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就是在职总统的优势了,在职总统担任候选人,最大的优势就是对行政资源的利用和掌握,这不是在野候选人可比的,这也是为何一般国家都会规定总统连任期限的原因,否则只要在职总统能力超群,不犯大错,又没有太强劲的对手,基本上都可以保证连续连任。那样就很可能形成事实上的独裁。
叶枫这时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着刘楚雄和李成玉道:“刘叔,李叔,对那个雅科夫的竞选资格、来历底细特别注意一下,这个人还有点用,我们一直没有动他,但现在居然还想伸到我们的高层政治中来,就有些不可容忍了。”
“他的资料其实我们不是都掌握了?要不要马上动手对他实施抓捕。”李成玉道。对于此人,中情局有着非常齐全的资料,真要抓捕,证据无比确凿,绝对不会让人怀疑是叶枫在故意打压对手。
叶枫微微一笑道:“不,留着他可能还会有用,将所有资料留档,未来抓捕,可以让证据更充分一些,可以让他所受的刑罚更严重一些,这一次他突然出面竞选副总统,肯定有来自苏联方面的授意,可能会有一些我们感兴趣的新资料也难说,这样吧,史密斯从阿拉伯回来了,你们去找他,会给你们提供更精干的人手,毕竟你们手上那些调查员最多就是调查审核一下表面的竞选资料,可不合适搞这种精密的地下调查。调查出来的资料注意留档密存,需要的时候就能起到作用。”
刘楚雄,李成主都缓缓点头。
朱诺直辖市位于内湾航道中心的道格拉斯拉斯岛郡有一栋五层临海小楼,以前这只是一栋商住两用民居,不过从一个月前开始,这里的商户和住户都迁走了,小楼挂上了民主促进协会的镏金招牌。
民主促进协会虽然只是新成立不久的民间组织,但这段时间名气却挺大的,因为这一个月来,他们都在宣传着两个人,资深大律师贺伯年和俄裔领袖之一、大富豪雅科夫,但这种宣传带着明显的政治观念传输痕迹,不少人都明白了这是意有所指,虽然总统竞选报名还要两天才开始,但他们都明白,这个民主促进协会只怕会跟政党一样推出贺伯年和雅科夫搭档进行总统选举。
这种做法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特别是一些蠢蠢欲动的野心家,这么明目张胆的做法,上头会如何应对,制止还是放任?如果是放任,那不啻于一剂强心剂,将让他们也看到希望,从此组建政党将成为合法行动,至不济也可以跟这个所谓的民主促进协会一样,挂着民间组织的羊头卖政党组织的狗肉。
小楼第三层有一间装饰非常豪华的小会议室,此时有七个人端坐会议桌旁,气氛很凝重。
贝元鹏,劳伦斯,安德森,贺伯年,雅科夫,曾绍山,安炳炫,这就是民主促进协会的七个执行委员,也是目前民主促进协会有限的几个拿得出手,在全国都还算有那么一点名气的人。
前面五人自不必说,不是政坛老手,就是商界大佬,至于曾绍山,此人不出身政坛,也不属商界大佬,若硬要说拿得出手的身份,可以算是一个商人,一个打着商人旗号的会党分子,说白了就是一个黑社会头子,与岑仲庭、何孟祺等人有些相似,不过相比之下,此人虽然表面洗白,实际上却没有脱离组织。属于阿拉斯加目前名气极大的地下大佬。之所以要拉他入会,一来是他的唐人身份,二来就是他手下虾兵蟹将多,且他的手下是极便于担当一些隐密事务的。可以做一些民主促进协会不方便直接出面的工作。
最后一个执行安炳炫,从名字就可以看出,这是一个朝鲜人,值得注意的是安炳炫还不是阿拉斯加公民,他是朝鲜领地非常有名的退休官员,并且在日治时期就当过殖民政府官员,在阿拉斯加治理时期,曾当过两年多副总督,虽然五年前已经退休,但毫无疑问,他在朝鲜人当中属于很有名望的一个人。
不过相比其他人,安炳炫的名气主要还是在朝鲜领地了,之所以拉他入会,自然是看到了朝鲜领地的未来,看到了朝鲜族那庞大的人口基数,现在虽然朝鲜还是殖民地,但贝元鹏和安炳炫等人不是普通人,他们都知道朝鲜总有一日会并入阿拉斯加,未来全国一千好几百万的朝鲜族人可就是不少的选票。贝元鹏等人下大本钱将安炳炫拉过来完全值得。
不过有些遗憾的是这样一来,民主促进会显得有些外族痕迹过深,占主导的唐人却不算多,这也是一定要拉曾绍山这个不能轻易见光的黑社会头子入伙的原因之一,这样总算可以冲淡一些非唐人痕迹。
当然现在贝元鹏等人最担心的不是组织内部的非唐人痕迹过深,而是手上的这个通知。
朱诺市议会发来的一份通知,通知很简单,聊聊几句话,但话里话外,其实都是警告,让民主促进会遵守民间组织法,虽然没说他们现在的所作所为违背了民间组织法,但意思却也差不多了,就是你们过火了,小心一点。
之所以由朱诺市议会发来这个通知,是因为民间促进协会是在朱诺市登记的民间组织,当然不由市民政和社会保障厅发文,而直接由市议会发文,也可见这个警告分量不轻。
“你们怎么看,马丁,你可是在职高官,你认为这个通知有什么含义,是否代表着上头有制止我们行动的企图。”贝元鹏在手上翻转着通知,皱着眉头看着坐在身边那个满头白发的劳伦斯道。
劳伦斯现任少宗委主任,算是绝对的部级高官,也算是现在民主促进会唯一一个在职高官。
劳伦斯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其实不用深究了,这个通知就只有一个态度,那就是民主促进会就是一个民间组织,我们以后的所作所为,若遵守民间组织的法律,则可相安无事,若违背,那毫无疑问我们将会被取消民间组织的登记资格。”
“这其实就是打压啊,民主促进协会若只是一个民间组织,那就失去了我们的本意了,也起不到组织想要起到的政治作用了。”安德森脸色很不好看,显然什么事情都不顺利,他安德森做什么事,上头都会看不惯。
劳伦斯沉吟片刻却微笑道:“不,尼尔斯,这是一个好现象,虽然民主促进协会以后只能严格遵守民间组织法的相关规定,但要知道,民间组织虽然不能像政党那样推出自己的候选人,但却可以明确的支持某一个总统候选人。”
贝元鹏看了劳伦斯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对着劳伦斯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想要推出的候选人只需要按正常方式以自由候选人报名,但我们仍然可以宣传鼓吹,呼吁议员们投支持票是吗。”
劳伦斯缓缓点头:“当然,不过从此之后我们就要记住,民主促进协会只是民间组织,不能从事任何与政党有关的事情,宣传可以,但不能宣传民主促进协会自己的什么政治思想观念,只能宣传对某一政党候选人政治方针的支持,表明明确的支持态度可以,但不能以民说促进协会的名义进行任何政治投票。这都是民间组织可以有的权利,严格来说,就像是一个总统候选人的竞选支持总部,但切记,在平常,我们不能从事任何有违民间组织法的活动,就算贺和鲍里斯成功当选,只要没有放开政党限制,那他跟民主促进协会都没有直接的政治关联。一旦产生政治关联,那毫无疑问,民主促进协会就等着被取缔吧。”
安德森皱着眉头道:“这样的话我们组织民主促进协会还有什么意义,这本身就是政治性的民间组织,失去了政治性,我们还有什么工作可做?要知道我们这可是民主促进协会,不是经济促进协会。”
劳伦斯却眼朝西北方,良久才道:“怎么会没有意义,慢慢来吧,至少上头没有直接下令取缔我们,民主民主,我们怎么会没有工作,既然是打着促进民主的旗号,我们不能推出自己的总统候选人,不能进行政治思想观念的宣传,不能从事政治联谊等活动,但我们可以宣传民主,向民众宣传民主的概念,让他们提高对民主的认识,不是让他们选举我们,而是要让他们认识到选票的重要,让他们认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民主,只是我们要记住,不能故意宣传我们对现行政党制度的反对,不能带有政治指向性的功击,否则大家就等着被强制解散吧。总之就把我们当成政府民主法律的宣传员好了。国民对民主的认识提高,就总有一日会实现真正的民主,尼尔斯,你明白了吗,唐人有句话说的好,欲速则不达。民主要水到渠成才好,我甚至感觉到上头未尝不是这个想法,否则他们的反应应该会更激烈一些,而不只是警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