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柢火矛穿空,三道人影被从暗处逼得飞身而起。
虽是如此,这三道人影竟是不退反进。
其中一人身背巨弓,手持一杆长枪,身在空中,挺枪便来刺。
“当”的一声脆响,竟是将高柢的火矛打得倒飞而回。
他自己虽也被震落地上,却也只是倒退几步罢了。
高柢猛踏几步,顺势一抄,便将倒飞而回的长矛接在手中,人已如凶兽一般冲向那人。
长矛扬起,如大锤一般重重砸落。
烈火激荡起的炙热罡风袭卷而出,令人如置身烘炉。
那些士卒被逼得纷纷倒退,却依然被燎得毛发蜷曲发焦。
那持枪之人面色微变,横枪便挡。
“当!”“当!”“当!”……
高柢攻势十分迅猛,且大开大合,毫无花巧,眨眼之间就砸出数十矛,逼得那人左支右挡。
王可此时已经挥手令剩余的五十亲兵将三人围了起来。
另外两人神色微变。
其中一人竟是个女子,只见她取出一个红葫芦,捧在手中,口中念念有词。
葫芦口现出一物,高约七寸,有眉有眼,眉眼中射出两道白光。
白光所过之处,只见五十个亲兵竟然纷纷接连应声倒地,眨眼之接,竟就倒下了十数人。
王可见状登时大怒:“好哇!果然是你们几个贼子暗害我军中士卒!”
“纳命来!”
他见得这等令人莫名昏睡的手段,便以军中的士卒便是受了同样的暗算才酣睡不醒。
大怒之下,话音未落,当即挺枪而出,杀向那女子。
那女子不慌不忙,仍在对着红葫芦念念有词。
另一人是个年纪差不多的少年,此时取出一截满布符文的箭簇,箭头指向王可,口中亦是念念有词。
江舟原本见到那只红葫芦便是一怔出神,此时再见这箭簇,心中一震。
张口叫道:“王兄速退!”
王可闻言,虽不知何意,却也选择相信江舟,飞身而退。
此时江舟念动之间,太乙五烟罗已经罩住王可。
同时九天元阳尺高悬头顶,掌心之中南明离火剑已经怒而出手,如同琉璃火莲一般绽放,朝那手执箭簇的少年疾射而去。
“啊!”
那少年年岁不大,见离火剑来势迅疾,浩荡堂皇,不似凡物,先就被慑了心神,发出一声惊呼。
手中的箭簇已经被离火剑击中,脱飞出掌中。
江舟心念随动,指诀牵引,南明离火剑打了旋,擦着少年又射向那女子。
同样没有来得及反应,手中红葫芦便被击落。
江舟大手一探,先天一炁大擒拿脱手飞出,便要将二宝连同少女少年抓在掌中。
只听“铮”一声劲响。
却是那正与高柢激斗的男子飞身空中,反手一抄,便将一把巨弓、一把巨箭抄在手中,张弓搭箭。
竟是一瞬间便射出七根巨箭。
成连珠之状朝江舟射来。
虽是黑夜,但这七箭一出,竟然瞬间仍让人有天昏地暗之感。
仿佛天地间的光芒都被这七箭夺了去。
江舟心中一惊,见了连珠七箭的威势,竟也不敢硬挡。
更顾不上去抓那二人,心念动间,南明离火剑已出现在身前。
琉璃金光骤然绽放,迎了上去。
“叮!”“叮!”……
一连七声清响,却几乎重叠。
南明离火剑被撞得剧烈震颤不已,身与剑融的江舟也同样被震得微微颤动。
若非他有七宝金身,他怀疑这七箭能将他射得周身碎裂。
此时,受七箭一阻,那少女少年也回过神来,重新捡起了两宝,捧在手中又拜又念。
江舟一惊,肩头一晃,三头六臂顿现。
正要一身独战三人,却听那持枪背弓的男子发出一声惊呼:“三头六臂!?”
“住手!”
他率先一枪击退高柢,飞身挡在少女少年身前,按下两人手中之物。
“兄台!误会!”
江舟眉梢扬起,也停下身来,同时伸手拦住高柢。
那男子轻呼了一口气。
看向江舟道:“你也是阐教弟子?”
也?
江舟心下微动,摇头道:“我不是。”
他的回答出乎男子预料,说道:“那你这三头六臂从何处学来?”
江舟不答,皱眉道:“现在恐怕是你三人该先解释一下,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王可此时走过来怒道:“你们究竟是哪里来的邪魔外道?暗算我大军,究竟有何意图!”
那三人闻言亦是一惊,那少女怒道:“你说谁邪魔外道!谁暗算你们?”
“明明是你们带着人来这里滥杀无辜,搅得秦岭一团混乱,还倒打一耙!论起杀人,到底谁才是邪魔?”
“休要狡辩!”
王可也无意和一个女流之辈争吵,指着地上昏睡的亲兵道:“若非你们,这又是怎么回事?”
少女怒道:“你们自己要打我们,还不许我们还手不成?”
江舟拉住大怒的王可,看了一眼少女手中的红葫芦说道:“姑娘,你手中的葫芦,可是斩仙飞刀?”
少女两眼大睁:“咦?你怎么知道?”
边上那男子也是两眼一亮。
果然。
江舟心中惊叹,想不到竟然能在此地见着这传说中的至宝。
心念一转,如挥慧剑,斩断心中一丝贪念。
面现不悦道:“此物如此歹毒,既然你们未曾出手暗算,见面便施如此杀手,未免太毒辣了吧?”
“什么杀手?”
少女蹙眉道:“这斩仙葫芦早就没了内中蕴育的毫光飞刀,只能定人,使人昏睡,杀不了人。”
说着恶狠狠地道:“要不然,就凭你们这些人?早就被葫芦杀光了!”
一旁的少年也道:“就是,我这钉头箭咒若是能有钉头七箭书的威力,哪怕只是万一,你们又哪里还有命在?”
“好了!”
边上的男子见自己弟、妹张口就将自家底子抖了个顶掉,面现无奈之色,张口喝止。
然后朝江舟道:“这位兄台,看来果真是一场误会。”
“我们兄妹三人是因为最近秦岭中妖兽的异动,出来调查,发现了你们,见你们营中有许多妖兽尸体,这几日也杀了不少妖兽,这才暗中尾随,想要阻止几位,却没想到发生了这般误会。”
王可不悦道:“妖兽四出肆虐,祸害生民,扫除妖兽,正是我辈当为,你们为何要阻止!”
少女怒道:“秦岭中的妖兽,一向安份生息,不出秦岭一步,何来肆虐?”
“反倒是外间有不少人贪图妖兽精血内丹、身上宝材,时常进山猎杀,怎不见有你们去杀了那些人?”
王可也怒了:“人与妖岂可一概而论?更遑论妖兽!你究竟是人是妖!”
少女半步不让:“都一样是生灵,有何不同!许你活着,就不给妖兽活路?这天地是你开辟的吗?你凭甚么这么霸道!”
王可怒道:“强词夺理!一派胡言!”
“好了,王兄稍安勿躁。”
江舟听得无奈,开口阻止了这一场没有意义的争辩。
又朝那明显为首的男子道:“三位,你们究竟是何人?若是说不清,恐怕我们还是无法听信你们一面之词。”
男子看了自家弟、妹一眼,说道:“我们是兄妹,我叫谢云泉,这是我二妹谢兰雪,他是我三弟谢清溪,家住骊山西绣岭仙祖观,自祖辈起,便于此清修,”
“自幼便与山中鸟兽为邻,所以舍妹对山中鸟兽皆视为友朋,诸位连日来残杀兽类逾万,实在是太伤天和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