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玉面屏风后,摆着许多乐器,二胡,京胡,锣,笛子,单弦……角落里还立着一面鼓。
师廖智说的奇怪的东西应该指的就是这些。
“这些东西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待在这里,师廖智似乎很紧张,但无奈的是,他又不甘心这么走了,毕竟下一个被鬼盯上的人是他。
如果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那么今晚很可能就是他的最后一晚了。
“好像都是些唱戏曲需要用到的乐器。”安轩十分谨慎,他只是看,却什么都不摸,什么都不碰,他走到那面鼓附近,上下打量着。
“你们看这面鼓的位置……”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声音也与之前有了一点点不同,“和画中那个奇怪的圆圈是不是差不多?”
画上阁楼顶部出现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不怎么大,体积也和这面鼓对得上。
就在江城走上前,准备好好看看这面鼓的时候,师廖智一转身,手臂不小心碰倒了一件立着的乐器。
乐器就势倒下,然后顶端磕在了鼓面上,发出“咚”的一声。
因为落点在鼓面十分偏的位置,所以声音不大,但奇怪的是,这阵声音一出现,三人几乎同时打了个寒颤。
“你做什么?!”安轩低声责问。
“对,对不起。”弄出声响的师廖智显然比另两个人更害怕,一张脸纠结在一起,看起来确实怕得要死。
他立即看向四周,直到没发觉什么异常后,才逐渐冷静下来,手指还在不停颤抖。
江城比他们还谨慎,他仔仔细细看了附近很久,尤其是天花板,还有屏风后,床附近,这些容易藏身的地方。
直到确实没什么发现,他才收回视线,继续打量这面鼓。
“三更鼓响,舟行月上,半副素囊,可解愁肠。”
这句暗语中的第一句就点出了这面鼓,然后画中也出现了类似这面鼓的东西,那么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说法?
而且……江城眯了眯眼,这里这么多乐器,为什么每晚唱戏时他都只单单听到了鼓声,而没有其他乐器的声音?
真的只是巧合吗?
这面鼓貌似已经十分旧了,鼓身四周的红漆也掉了许多,斑斑驳驳的,到处都保留着岁月的痕迹,鼓面上有一处十分明显的污痕。
污痕不大,大概几个指甲那么大,就是形状有些古怪,他不禁多看了几眼。
盯着这面鼓,将整个事件穿插起来,他慢慢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就在他要伸出手,摸一摸这面鼓时,他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他停下动作,朝着四周看去,突然发现安轩不见了。
“安先生人呢?”江城立刻问师廖智。
此刻师廖智正在研究脚下的一件乐器,闻言立刻抬起头,说道:“安先生下楼了,他好像要看看那件戏服。”
江城心中一凛,他先是将四周再次核对一遍,并无异常,但他的预感却告诉他,这里有什么他没发现的古怪。
他走到刚才安轩站的位置,以他的视角重新打量四周,视线缓缓移动,直到……余光中,他瞥见了梳妆台上的那面铜镜。
透过铜镜的反射,正好能看到床的位置。
而此刻,原本什么都没有的帷幔后,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影子,影子慢慢向前蠕动着,一只毫无血色的手从帷幔的缝隙中缓缓探出……
但现实中,帷幔依旧笼罩在床前,动都没有动。
江城深吸一口气,接着看向师廖智,用十分平静的声音说:“安轩可能出事了。”
“啊?”师廖智吓了一哆嗦,抬头急忙问:“你怎么知道?”
“这么长时间,你听到楼下有一点声音吗?”
师廖智想了想,脸色刷的就白了,确实,楼下……安静的过分了。
“我下楼去看看,你在这里躲好。”江城压低声音说:“即便安轩真出事了,那么我也有办法脱身,倒是你,多留心一些。”
接着,江城用十分真诚的眼神盯着师廖智说:“毕竟鬼盯上的是你。”
师廖智也十分想和江城一起下楼,但他不敢,因为江城说得对,要是下面真出事的话,那么他下去就直接凉了。
“好,那郝先生拜托你了。”师廖智吓得脸都变了色,哆嗦说:“你真是个好人。”
“客气了。”
“对了。”师廖智拉住江城衣袖,哆哆嗦嗦说:“郝兄弟你多留心一下安轩,还有左菁,他们之间好像有事,这次的事弄不好就是他们搞出来的。”
闻言江城已经迈出去的腿顿了一下,又不情不愿的收了回来,“他俩有什么事?”
“这个……”
“你抓紧点时间。”江城不经意间瞥了眼铜镜,发现鬼的头已经伸出来一半了,鬼脸垂下,正在慢慢抬起。
“我就是感觉。”师廖智也不清楚为什么要对这个郝帅说这些,可能就是单纯是因为他的善意吧,他不希望这样的人被暗算。
他在部队待过,对手势这种传递信息的方式十分敏感,还有眨眼的频率次数等,他曾经尝试用摩斯码破译左菁与安轩的联络方式,但失败了。
“好了我知道了。”江城甩开师廖智的手,一脸你就因为一个感觉耽误我这么长时间的不满。
目送江城走远后,师廖智缩在屏风后,立起耳朵,静静听着楼下的动静。
安轩和左菁都不可靠。
他心里想着,或许……这个郝帅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他看起来虽然不怎么正常,但做起事来,还是很仗义的。
至少没丢下自己。
想着想着,伸出手,他下意识挠了挠脖子,接着,又像是后知后觉的皱了皱眉,奇怪,脖子上怎么这么痒,还有些湿。
哪里来的水……
下一秒,他貌似想到了什么,颈部类似酥酥麻麻的感觉昨晚他也体验过一次。
那还是在船上,身后背着……
喉咙剧烈的滚动一下,他转动僵硬的脖子,一点点向后看去……
在离开黄少爷房间的最后一秒,江城用余光瞥了眼镜子,一个肿胀的几乎有三个人那么粗的人形物体从帷幔中钻了出来。
上半身趴在地上,飞快的向师廖智藏身的屏风后爬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