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和摸金手在石滩上走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后,我终于在水灯的光亮下看到了摸金手的复制体的尸体。
说是尸体,其实还不算,因为我们都看到他在石滩上不断地抽搐着,看到我们的时候,他眼睛里突然腾起了深深的希望,我和摸金手赶紧走过去将他扶起来,但是他显然已经耗费了自己的所有力气,整个人奄奄一息,但是他的脸上却是欣喜和兴奋,似乎发现了十分重要的线索一样,在见到我们之后,他只是无力地指着身后,嘴里面一个劲地在重复着:“可以去到迷海里面,可以去到迷海之中……”
我和摸金手看了一眼黑暗中的石滩,但即便是在黑暗中,我们却看到了另一个更为巨大的阴影,我顿时有一种预感,这是曾经载着眼儿爷离开的船。
复制体在见到我们之后,像是完成了什么心愿一样,最后再次昏迷了过去,但是我知道,这次不是昏迷,而是彻底的死亡。
我与摸金手相互对望一眼,其实当时我和摸金手谁都没有说他为什么无缘无故会变成垂死的模样,但是我们却心照不宣,而且现在在他临死的时候,他自己也在说——虽然我的结局已经定了,可是未来尚未可知,你们的结局还未定。
他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模样,甚至是死亡,从根本上那是因为,摸金手的未来已经发生了转变,而复制体的存在,就变成了虚无缥缈。
这听起来很难懂,但是如果换一种思路,就容易理解得多。
比如摸金手本来是要守护在这片海上,他没有萌生要去海里的想法,就一直静静地等待我的出现,那么这个复制人,就恰好是这样发展下去的未来的摸金手。
但是现在,摸金手在等待的途中改变了想法,他去了迷海里面,摸金手的命运由此而发生了改变,而且在海里的事,彻底改变了他之后可能的轨迹,他的未来不再会遵循着第一种可能性发展下去,那么在第一种可能性发展下去未来的那样子的摸金手就不可能会出现,所以,复制体会消失,是的,就是消失,因为遵循现在的发展轨迹,已经不会出第一种可能性样子的摸金手了。
很显然,复制体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最后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的死亡,很显然是脱离了铁衣棺,失去了静止的时间,从某种程度上说,他已经不再是未来的摸金手,他已经变成了影响现在和过去一个特殊身份的人,而正是他的出现,改变了未来的轨迹,而他是以牺牲自己为代价。
我想,这才是真正禹所积的力量,或者说这才是禹所积之一,可以改变未来,将未来变成过去,而这一切的结点,都在两个字上——时间!
我们能逃过一切,却逃不过时间;我们能斗得过任何东西,却最终斗不过时间。
我站起身来,将周围找了一个遍都没有看到铁衣棺的所在,于是我更加肯定铁衣棺的失踪和迷海里的船的出现有关,于是我和摸金手凭着感觉朝着那一片巨大的阴影走过去,最后我的水灯终于打在了这只巨大的船身上,我这才发现,这是一艘木船,而不是铁船。
而这就是能够在迷海之中自由出入的船,也是我们唯一海里面的工具。
于是我和摸金手往船上爬上去,而让我们奇怪的是,整艘船一直很安静,这么大的船里面,似乎连一个人都没有。
我和摸金手小心翼翼地在甲板上走着,为了不引起注意,我关了水灯,完全凭自己的感觉走在上面。
在船上几乎转了一圈,我们什么发现也没有,最后还是摸金手捅捅我,示意我抬头看,我看向漆黑的夜空,只见在桅杆上,似乎吊着一个什么东西。
我仔细辨认着,最后失声——这是摸金手复制人的铁衣棺!
在我看到的这时候,摸金手已经开始爬了上去,我知道他是想爬到桅杆上将铁衣棺放下来,我有些疑惑,这铁衣棺是被什么人带来这里的,又是如何挂在桅杆上的,摸金手的复制体又是如何逃出来的?
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对劲,而且越想越有一种脊背发悚的感觉,让我浑身都不停地翻着鸡皮疙瘩。
自从我进入这里之后,我几乎已经很少会有这样的恐惧,虽然我变化的还不够彻底,但是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冯四,我已经懂得如何处理许多危急,所以很多时候,我知道如何让自己保持镇静,可是现在,我却抑制不住这种恐惧在心里面的蔓延,它就像是从我的心里自己爬出来的一样。
而且在摸金手打算爬上去的时候,我突然开口:“等等,摸金手,先别过去!”
似乎是伴随着我的话音,我听到一阵“沙沙”的声音突然在桅杆上响起来,就像是有人走在上面的脚步声一样,而且这种声音很是凌乱,从桅杆的四面八方传过来。
摸金手已经听到了这种声音,他已经定在了原地,而且再也不往前靠近一步,我只是隐隐觉得我们周围有什么东西,可是有什么,我却不知道,因为我看不见,只能靠听见的这仅有的声音和自己的直觉去判断。
就在我们僵持的时候,我只感到船身猛地一震,然后我一个趔趄,接着船已经动了起来。
我看了看周围,直觉告诉我,船已经重新开始起航。
但是我并没有慌乱,也没有要离开这艘船的意思,因为我们要去迷海之中,就必须乘着这船去。
基本上,这是最把稳的办法,铁鱼不过是一种投机取巧而已,到了关键时刻,也是靠不住的,摸金手的迷海之行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船一开始行驶起来,我们只听见船下的水浪和风吹动着桅杆上的帆布的声音,然而刚刚的“沙沙”声已经丝毫也无,我望了望桅杆,和摸金手说:“我们先暂时别去管这铁衣棺,我总觉得它无缘无故地挂在上面,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这一点相信摸金手自己也看出了,他点点头提议我们不如到船里面去看一看。我点头同意,在出海之前,先搞清楚这艘船的大致状况也许会好许多。
我和摸金手进入到船舱里面,然后我打开了水灯,伴着灯光,我可以看到船舱里面几乎是一片狼藉,但是里面大致上还有床的样子等等,但无论是床还是桌子板凳,都是和船身连成一体的,而且都是木床木桌木凳子,这时候我才大致猜测到一点,这艘船,也许是用一棵整木雕出来的。
我大致比划过这艘船的大小,我惊讶的是,如此大的船,要真是用整木雕出来的话,那么这棵树要有千万年这样的时间来生长,因为它实在是太大了,已经庞大到了我们无法想象的地步。
船舱里面除了这些基本上再没有别的什么东西,但无论是木床还是木桌木凳子,都显得很陈旧,地上则有一些在石滩上见到的黑色盘陀,散落了一地,我们也看不出个究竟,于是往别处来看。
其他的地方大致也是这样的模样,看得出来这些船舱应该是用来住人的,因为我们发现有的船舱里面有很多张床,这也说明,这艘船上曾经住着很多人,整艘船的话,应该有千来人不少。
真正有所发现,是我们到了船底的,相当于放杂货的地方。
在下面,我们首先看到的是一些森森白骨,而且在白骨上还粘着一些皮毛。
从骨架上来判断,这些有些像极了动物的尸骸,显然这里面应该就是放动物和一些杂物的地方,看到这样子,我不禁想到了诺亚方舟的传说,当然,对于我这个完全接受不了西方文化的人来说,我应该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老古董才对,所以这个想法只是转瞬即逝。
可能是和我的行业有关,一般我们这条道儿上的,除了生意上会和一些老外打交道之外,在其他的地方都是不认同的,甚至是带着一种排挤的状态,但是为了生意的平稳,我们不得不表面一套,心里一套,这也是不得已的事。
这些个情况,我在陈记的时候见过不少,几乎已经成了道儿上的共识。
当然,我也自然不会认为这是诺亚方舟,我想到的是,这艘船很可能是用来逃命的船只,可是具体是什么时候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迷海,而且还有规律地靠岸,我大致想到了一点,但还觉得不周全。
我和摸金手一点点往里面走,外面的这些动物尸骸堆了许多,可能是时间已经很久远的缘故,除了有一小股干涸的怪味,腐臭味早已经没有了,我小心翼翼地踏在这些尸骸之中,一点点地走进去。
从尸骨上来看,我也不怎么辨得周全,但是摸金手说的一点让我有些起疑,他说这些尸骸不大像家畜。
这船出现在这里,起码应该是和女娲氏族有关联的,就算和女娲氏族没多少关联,和柏皇氏也应该有关联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