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唔~”
“妈~”
小奶音软软糯糯,比焦糖奶油派还甜。
“糯糯的‘妈妈’真是叫得越来越好呢,七个多月就能开口叫妈妈,小家伙以后肯定是个聪明机灵鬼。”
“我这么些年见了那么多小家伙,就属糯糯长得漂亮,眼睛鼻子都跟画上去的一样,像他爸爸。”
陈嫂看着正被孟知以一个僵硬又奇怪的姿势抱在怀里的糯糯小朋友,发自内心地夸赞。
可惜某位抱娃已婚少妇并没有那种自己的孩子被夸奖以后,身为人母,自己也感同身受从心里油然而生的满足感与自豪感。
她能感同身受得起来才有鬼。
孟知看向自己怀里肉肉软软,此时正抱着一个奶瓶不断咂吮的小奶团。
沈纾白小朋友,小名糯糯,性别男,七个月零十八天,五天前刚学会了叫妈妈,暂时还不会叫爸爸,是她和沈寒霁在一次生命大和谐运动中一人贡献了一个细胞,在她肚子里待了九个月外加两个星期,陈嫂口中他们“爱情的结晶”。
小奶团似乎也发现妈妈正在看他,很开心的样子,于是一边咂着奶一边活动开来了四肢。孟知把他抱得松,小婴儿柔韧度又好,两条小短腿灵活地蹬啊蹬。
哒。
隔着一只黄色的海绵宝宝小袜子,小奶团儿的一只脚丫成功踢上了孟知的下巴。
一个高兴还在上面踹了两下。
被踢下巴的孟知:“……”
怎么办,真的好想把怀里的这团从阳台上扔下去。
孟知有个非常私人小众以及很令人讨厌的坏习惯,人家一不高兴了就喜欢砸东西,她一不高兴了就喜欢扔东西。
小时候扔作业扔零食扔文具无所不扔。巷子里的邻居们只要听见孟老师家的丫头又在哭了,保证,孟老师家的阳台会向外面飞东西。
孟知因为这个坏习惯被她爸揍了很多次也不改,打了又扔扔了又被打,孟老师一度对此十分头疼,甚至放出狠话警告自家女儿你要是再扔东西我就把你也扔出去。
然而孟知似乎并没有被他爸放的狠话吓到,照样一不高兴了就扔,直到某一天,被隔壁的沈寒霁发现了她扔出去一个发卡。
水晶草莓小发卡。
他送给孟知的发卡。
于是有了令孟知当时幼小的心灵里十分阴影的一幕——
她被高她一个头的沈寒霁堵在墙角,身子虽然胖但是因为个子矮还算得上娇小,全都被他的阴影所笼罩。
孟知看到沈寒霁朝她伸出了恶魔的指掌,以为沈寒霁要揍他,顿时吓得结结巴巴,哪知沈寒霁恶魔的指掌并没有伤及她体肤,而是啪地一下,双手合拢,箍住了胖妞孟知肉鼓鼓的小脸颊。
沈寒霁一手托着孟知一边小肉脸往中间挤,孟知五官被他挤得拧到一起,眼睛挤成一条缝,嘴巴高高噘着,合不上。
捏人脸,尤其是捏一个胖妞的脸,简直比揍人还要伤自尊。
“你以后还敢乱扔东西吗?”沈寒霁恶狠狠地质问,手上力度加重,一点一点,把孟知的胖脸挤成一个包子脸。
“唔唔唔唔……”(我再也不敢了)
“再说一遍。”他十分享受地rua了两把手里孟知饱满Q弹的脸颊。
“我唔唔唔……”(我真的不敢了)、
孟知欲哭无泪。
“这才乖。”沈寒霁终于笑了。
倏地,他看着孟知被他捧在手里怼得五官挤在一起的小脸,看到她被挤到噘起合不上的嘴,不知为何,眼神突然顿了一下。
然后孟知眼前就黑了,被沈寒霁用大拇指挡住了眼睛。
好像有那么一瞬,孟知自己都不怎么确定,觉得自己唇上划过一个什么东西,凉润的,气息清冽。
孟知后来觉得那应该是她的幻觉,虽然还是很奇怪沈寒霁干嘛突然蒙她眼睛。
总之,沈爸爸骂了打了吓唬了无数遍的孟知的坏习惯,被沈寒霁一吓,还真给改过来了。
至少是明面上改过来了。
就比如说现在面对着一脚踢在她下巴上的某个小奶团,她和沈寒霁生的小奶团,要把他从楼上扔下去的想法也只是想一想而已。
小奶团的脚丫子还怼在孟知下巴上。
哒哒哒,踢得欢快。
双手抱娃腾不开手的孟知深吸了一口气。
冷静,孟知,亲生的,这是你亲生的崽。
虽然你不知道你究竟怎么样把这坨小东西生了下来。
虎毒还不食子呢,啊呸,她才不是母老虎。
孟知强挤出一抹笑,偏了偏头,把自己的脸从某个崽子的脚下抢救出来。
瞧,这小家伙长得多像你。孟知低头,看向自己襁褓中的小孩子,妄想从长相上刺激自己对他生出一点母爱。
于是她从糯糯的额头,眼睛,鼻子,一直看到下巴,然后再看到全脸。
慈母的微笑逐渐僵硬在脸上。
原来世上还真有这种操作,你生的娃,长得没一个地方像你。
糯糯的五官脸型,除了额头是他自己原创,其余的,跟沈寒霁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沈寒霁我x你大爷的!
孟知彻底怒了,凭什么他俩生的孩子长得跟她一点都不像?眼睛鼻子嘴那么多五官你就不能留一个给我?连生个孩子分长相这种事情都要显示你很能干是吧?
孟知一把把怀里的小豆丁塞到陈嫂怀里,自己冲着墙壁使劲磕脑袋。
她要回去,她要回她的十六岁,这是梦,这一定是一场梦。
她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跟沈寒霁决裂,以后见着他就绕道走,让自己绝无跟他接触结婚甚至生小孩的这种可能。
她才不要跟路西法大魔王做那种言情小说里生小孩子的事情。
沈寒霁这个坏蛋连生小孩子分长相这种事情上都要压榨她欺负她!
“哎哟太太您这是做什么?”陈嫂被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拉住狂躁的孟知。
孟知停了下来,披头散发的,额头一抹被撞出来的红。
她环顾了四周,还是刚刚的环境,确定了,真的回不去了。
“陈嫂,”孟知心里苦,“糯糯真的是我生的吗?”
她现在明明才二十二岁。
沈禽兽简直丧心病狂!
陈嫂:“您怎么说这话,瞧糯糯长得多像您,怎么不是您生的?”
孟知:“那您说他哪里长得像我?”
陈嫂:“……”
嗨呀完蛋了,有点后悔昧着良心说假话宽慰小太太了。
陈嫂瞪着眼睛,使劲在糯糯脸上搜寻。
她就不信一个小孩脸上还就没有一个地方像亲妈。
孟知有些泄气地瘪了瘪嘴,这时她衣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的座机号码。
“喂?”孟知疑惑地接起了电话。
“您好,请问您是沈寒霁先生的妻子孟知女士吗?”女声甜美。
……,可以说不是吗?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孟知还是硬着头皮答了一句是。
“沈寒霁先生出车祸了,我这里是市中心医院,麻烦您赶紧过来一趟……”
孟知握着手机的手倏地缩紧,指节泛起了青白。
那边叽里咕噜交代了一大堆事宜,孟知愣愣地听完,挂掉电话。
眼眶发红,鼻腔里有泪。
一旁正在糯糯脸上翻来覆去仔细观察的陈嫂突然乐了起来。
“谁说糯糯跟您长得不像,快看,糯糯的耳朵跟您的耳朵长得多像,耳垂肉肉的有福气。”
“我听算命的说一个人越聪明那么他的基因也就越强,先生的基因那么强大,能分一个耳朵给您已经很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