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到的也只有这一瞬间,随后便随着激流没入水中。我屏住呼吸等待着进入地下河道的那一刹那。可这一刹那却迟迟没能出现,直到我感觉肺中空气已经用尽,口鼻开始不自主的往体内吸水时,突然双脚撞在石壁上,不过石壁很滑,这下并没让我卡死在里面。很快,在我快失去意识的时候,突然眼前一亮,耳边也随即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深吸了口气,奋力游向岸边,当我来到一片水流稍微平稳的地方,抬眼望去时,只见远处一座巨大的山峰,峰顶上白雪皑皑,挺拔高耸入云端。那种激动之情差点让我哭出来,我几乎用尽所有力气要面朝天喊出四个字:“碧——罗——雪——山!!!”
原来溶洞在外面的出口正处在怒江一段极其狭窄、水流十分湍急的河道中,江水右侧是高达千仞的悬崖峭壁,左侧就是我们来时走过的那条公路。
湍急的水流搞的我有些喘不过气来,就这么浑浑噩噩的一直漂了将近百米,才慢慢靠到岸边。我刚刚爬出水面,便见一个黑影从水中快速蹿出,紧接传出一声十分怪异恐怖的叫声,定神一看,原来是大壮因为欣喜所发出的另类欢呼声。
看到大壮我才突然想起柴昱他们,忙朝公路上看去,没有任何影子,这不禁让我有些怀疑,他们到底出来了没有?
大壮水里的功夫不怎么到位,被水流冲了好远才像落水狗一样爬了上来。见他安全上了岸,我也放心下来,再次朝江底暗口看去,父亲和水月清几乎同时出来的,紧接下来就是小川麻孝和阿飞,最后出来的是建华。
所有人在出来的那一刹那,均是如获新生一般的兴奋。可也就是这股忘乎所以的激动,才使得众人忽略了一个紧随而来的巨大危险——在溶洞中发出怪叫的那条巨蛇!建华出来没多久,江水中便突然出现了一条长达十米的黑影!以一种极其恐怖的速度,几乎是眨眼间的工夫便到了建华身后!
“建华小心!!蛇!蛇!身后!!”我紧张的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奋力将身边能扔的东西朝水中砸去!
“丢了包!快,丢了包!赶紧游!他娘的!”大壮急的直打转,可又无能为力,只好像我一样那东西朝黑影砸过去,可试了几下没起到丝毫效果,便又放弃了,只是不停的对这着江心喊叫!
但俩人的努力终究无济于事,一瞬间,巨蛇便已将建华围在其中,可就在这命悬一线之时,他仍没将手中的背包扔掉。
大壮扯着嗓门的骂道:“你那他娘的傻子嘛!快扔了啊!我日,傻比!”满口喷着唾沫星子,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的嗷嗷叫。
其实,就算扔不仍都不重要了,他已经跑不掉了!看着同伴正慢慢走向一种可怕的死亡,我紧张的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双腿一阵酸软直接跪倒在地上。根本没容我有任何的吊念,建华瞬间消失在了水面。大壮一拍大腿,重重的哎呀一声,站在岸边久久的盯着江面,像尊雕塑一般。
建华下去不久,父亲他们便陆续上岸了,为了防止巨蛇猛然蹿上岸边,大伙急忙朝上方的公路爬去。因为众人是从怒江十分危险的地段游出,再加上衣服打扮都是十分怪异,所以,一走上公路便引起了不少路人的注意。
阿飞截住一位路人,借了个手机,水月清和阿飞分别打了一个。等车的时间长达一个小时,为了避免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大伙找个了隐蔽的地方将身上已经有些破烂不堪的衣服换了下来。
可就在换衣服的时候,伙计们发现了一个几乎让众人绝望,而又极其非议所思的事情,我们背包里的神像,竟然全都变成了泥胎!!成了平复其实的泥菩萨!由于江水的浸泡,使得这些泥菩萨已经变得瘫软扭曲!
“我靠,这是什么情况?!”大壮看了自己背包中的泥菩萨,咬着牙喊道,那气急败坏的情绪已经使得眼睛一片血红!
黑枣一拍额头,一种恼怒的无法言语的表情:“四爷,咱们被掉包了!!”
阿飞骂了声娘,将泥菩萨连带着背包一股脑扔了出去:“我日他娘的,谁把老子的东西弄走了?!我要剁了他!”
倒是那个伙计东升比起其他几人还算冷静:“四爷,这事有点蹊跷啊,我的包没人动过,自从放进去神像就一直在我手中,别人根本没机会做手脚。”
父亲叼了根烟,瞪着这满地的泥菩萨,眉头拧成了个川字:“大家别吵了,这可能和那座古塔有关,凡是古塔中的东西一旦离开古塔,便会发生奇怪的变化,变得一文不值!小龙,回去后把你那把银弩卖掉,收到的所有钱平分给他们四人,如果不够的话再从家里出点。”
那些神像虽然非常惹眼,但毕竟大伙也不知道到底能值多少,这把银弩可就不同,市场价格还算稳定,有了它保底,众人的情绪才算平复下来。
水月清也将包中的泥胎全部倒了出来,看着这些毫无价值的东西,有些不解道:“这座妖塔真就这么邪门吗?”
看着这些没用的泥胎,我突然有一种感觉,便小声对水月清道:“这座宝塔就像你说的那样很邪门,我总觉得这事没有完,咱们惹了大麻烦!”
水月清点点头道:“我也有这种感觉,但不就是拿出一颗赤丹吗,而且还不在我们身上,能有什么麻烦呢?”
“你真就觉得这塔这么简单,那些匪夷所思消失的尸体,墙上竟然能流出血,带出的金像变成了泥块。你还觉得这紧紧是因为拿了赤丹的缘故?”我说的很慢,希望她能明白我的意思,看是否和我的想法一致。
水月清想了想,突然瞪大眼睛道:“你是说,这塔和赤丹应该是没什么关系的两个独立事物,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因为塔的原因,和赤丹没有什么关系?”
我点点头:“我一直都有这种预感。但也不好说,你想那些尸体毕竟是在赤丹被拿走后才发现消失的,或许这件事情是和赤丹有关的。”
水月清嗯了一声没再说话,而是走到父亲和小川身边,查看了一下他们的伤口,随后对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走过去看了看,由于水的浸泡,再加上天热出汗,消毒过程无法做到太好,所以,俩人的伤口处都已经恶化,并开始慢慢有腐烂的倾向。看到父亲这个样子,我一阵心疼,嘱咐水月清再帮着换一下纱布,便朝公路走去,希望车子能够早早来到。
在路上等了不到十分钟,两辆三菱越野飞驰而来,大壮告诉我说是自己人,便当先朝车子走来。车上下来的两个司机我都不认识,就像当初看到大壮他们一样。幸亏大壮上前来交涉,并适时的简单把我介绍了一下。
俩人一听我是钱坤的儿子,登时显出稍许的尊重。很快大伙各钻进了两辆车,水月清的车子离这儿较远,还未赶到,方便起见便和我们同车离开了。
车子沿怒江一路往北,一直到了芒康,在芒康上了318国道,经过康定、雅安直接到了成都。我和水月清先带着父亲和小川去了医院,把伤势料理妥当了,这才到了机场与其他四人会和。两帮人就此分开,水月清和小川直接坐国际航线回日本,我、大壮还有父亲飞回上海,原本大壮应该回北京的,但他说一个人有点寂寞,况且这次下斗太不顺利,心里有些压抑,正好去上海散散心,顺便来这儿逛逛,看看我的店面。剩下的阿飞、黑枣、东升全都去了广州,原本他们可以自己从怒江过去的,但为了陪同父亲,所以也一路跟到了成都。
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大伙都登上了自己的航班,看着众人离开的背影,我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惆怅感,还好身边不光有了父亲,还跟着大壮。也就是这时候,我突然体会到了大壮所说的那种孤独感。
飞机穿过云层再下来时地面上的这座都市已经是上海了。回到家,父亲对家里的变化并未感到惊讶,其实也没什么变化,就是少了些瓷器字画,前段时间缺钱花的时候给卖了。卖它们的时候,我彻底的当了一次败家子,心里压力还是颇大的。
用了四天的时间,我带着大壮逛了下外滩、南京路、徐家汇、陆家嘴一些地方,这是个典型的商业都市,其实走到哪儿都一样,除了高楼大厦以及二战之前的一些外国建筑,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这种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大概是我们从怒江回来半个月后,有一天中午大壮在店里上网聊天,我一边鼓捣客人送来需要修复的瓷器,其实,很多时候,客人送来的瓷器都是些后加彩、揭二层的赝品,本身的价值都不值得来修。
就在俩人各忙各的时候,店里的电话突然响了,我接过来一听,竟然是水月清。
“水月清,你怎么知道我店里的电话?”我有些激动的问道。
水月清并没有回答,语气非常严肃着急,说话时声音都有些打颤,似乎被吓到了一般:“你先别管了,帮我申请个QQ,我给你传个东西看看。”
“好好,你没事吧?”我顺便问了句。
“大事,你看了也会吓蒙的!别说了,快点。”水月清非常急切,电话都没挂,直接等着我申请个账号。
【第二卷 大漠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