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琪在医院里住了三天,史一彪夫妇很有一点卸磨杀驴的意思,天天只知道围着保温箱看孙子,对于佳琪是明显的不上心。白大千倒是怀有满腔父爱,可又没法亲自伺候女儿,只能是从早到晚的陪在病房里,一是给佳琪端茶递水;二是严防史高飞作乱——昨天众人一眼没照顾到,史高飞差点勾搭着佳琪走回了家。
到了第四天,佳琪仿佛已经恢复了元气似的,开始有精神对着父亲和史高飞连说带笑。白大千很高兴,不是高兴自己有了外孙,而是高兴女儿平安无事;史高飞也很高兴,因为感觉佳琪鼓着肚子的样子很怪异,现在好了,终于不鼓了。
大家忙着高兴,零七八碎的琐事全压在了史丹凤一人肩上。她也没生过孩子,没有经验没有知识,但是史一彪和赵秀芬把她当成了万事通使唤,导致她终日奔波,又要雇月嫂又要买奶粉尿不湿以及一切婴儿必需的小玩意儿。圣诞将至,天寒地冻,陪伴她的只有无心。史丹凤偶尔得了一时半刻的清闲,必会不动声色的偷偷凝视无心,凝视到了最后,她暗暗的叹了口气,心想旁人对自己都没有真感情,要说好,还得是无心。
第四天的中午,佳琪出院回了家,月嫂也就了位,站在厨房里给佳琪熬鲫鱼汤。佳琪始终是没有奶水,导致赵秀芬和史一彪背地里嚼舌头,认为儿媳妇太不顶用,既没有奶,生的孙子又只有三斤多。赵秀芬跃跃欲试的想要拿出婆婆的派头,甩给佳琪几句闲话听听;然而闲话甩是甩了,佳琪却是乐呵呵的完全没听出言外之意。她很失望,还想继续甩,结果同样没有听懂的史高飞不耐烦了:“行了,妈你吵死了!”
赵秀芬怕儿子,史高飞一发话,她立刻成了属黄花鱼的,贴着墙根溜出了卧室。
佳琪一直没能见到儿子,于是干脆利落的把儿子忘了个一干二净。史高飞对于儿子更是毫无接收的意思——他可不想弄得家里满坑满谷全是地球人!
于是在一个多月后,当他看到赵秀芬从医院抱回了六斤重的小男婴时,气得当众沉了脸:“怎么回事?全弄到我家里来啦?”
史一彪搓了搓手,没敢言语,使了个眼色让赵秀芬说话。赵秀芬捧金子似的捧着个小襁褓,也很打怵。白大千站在一旁,直着眼睛看着孩子,心想要是没有他,自己也不至于要把佳琪嫁给史高飞。
史高飞站在门口,摆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想要捍卫家园的纯洁。赵秀芬抱着孩子进退两难,月嫂站在厨房门口,也是犹犹豫豫的不知该不该迎接。忽然一眼瞄到了史丹凤,赵秀芬立刻有了目标:“小凤,你可真是的,傻站着等什么呢?三十多岁的人了,一点儿眼色也没有!”
无心正在隔壁卧室里和佳琪玩电脑,客厅说话,卧室里可以听得清清楚楚。史丹凤带着个小丈夫过日子,本来就心虚,如今听她妈说她“三十多岁”,心中登时腾起一股子恼羞成怒的火。一甩手走向卧室,她头也不回地说道:“我不会抱,要抱也轮不到我。”然后站在卧室门口叫道:“无心,别玩了,我们回家!”
史高飞不想让无心走,所以回头打断了史丹凤的命令:“不行,不许回家!”紧接着向前面对了父母,他义正词严地说道:“小孩子我们不要,送给你们了,你们带走吧!”
赵秀芬和史一彪面面相觑,又求援似的一起望向了白大千。白大千手足无措的做了个深呼吸,忽然竖起一根手指轻声说道:“有办法了!”
白大千从卧室里请出了无心,让无心去和史高飞说话。无心对史高飞和佳琪有感情,对于他们的孩子却也是毫无兴趣。当着众人的面,他毫无诚意的劝了史高飞几句,结果被史高飞扯着衣领打了一巴掌,因为他“吃里扒外”了。
史一彪夫妇见儿子真动了怒,立刻识相撤退。孙子太小了,没办法直接带回火星镇。无可奈何之下,他们只好跟着白大千赶往城郊,连人带孩子一起去了写字楼上的出租屋。幸而出租屋够宽敞够明亮,设施家具也齐全,供暖尤其是好,暖气永远热得烫手。把大粽子似的襁褓放在沙发上解开了,赵秀芬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捧出了六斤多的孙子。白大千情绪复杂的凑近看了看,先前他不看倒也罢了,如今骤然和婴儿打了照面,他心中一动,竟是猛的生出了一股子爱意。婴儿明显是病怏怏的不健壮,但是眉目五官已经长清楚了,活脱是个小佳琪的模子,唯有细枝末节是随了史高飞。
“哎哟……”他很意外的惊叹了:“睁眼睛啦?”
他的气息扑到了赵秀芬的面颊上,赵秀芬飞快的瞟了他一眼,一颗沉寂了十几年的心灵生出了蠢蠢欲动的春意。毫无预兆的,她不好意思了。
“可不是睁眼睛了?”她仿佛从更年期一步退回了青春期:“瞧瞧,他看你呢。”
史一彪刚撒了泡尿,此刻推了卫生间的门走进客厅,他望着赵秀芬和白大千并肩而立的背影,忽然感觉此情此景有些不大顺眼,但是又挑不出毛病。
因为儿子坚决不允许孙子进门,孙子又弱小得不能出远门,所以别无选择的,史一彪只好让糟糠之妻留在了江口市。完全把孙子交给月嫂伺候,是不能令人放心的,非得有个亲人在旁边照应着才行。史白两家的人口加起来,唯一合适的人选便是赵秀芬了。
史一彪惦念着家里的生意,赶在年前回了火星镇。赵秀芬独自留在写字楼上的出租屋里,单枪匹马精神焕发,把孙子照顾得密不透风。她是得意了,史丹凤却是吃了苦头——赵秀芬如今有了孙子,越发的不拿她当人了。
于是不出一个月的工夫,她也搬了家。在市区边缘的一处小区里,她租下了一套三十多平方米的小房子,也没做天长地久的计划,只想暂时避开他妈的锋芒。
偌大的出租屋里骤然只剩了赵秀芬和白大千两个大人,史一彪在家里得知了消息,依然是挑不出毛病,然而越想越是不对劲。坐拥着他的二三四五奶,他时不时的就感觉自己头上发绿后背发硬,很有当王八的征兆。但是话说回来,凭着亲家公的风采和身份,找小姑娘都能找了,又怎会青睐一个当了奶奶的黄脸婆子?
思及至此,史一彪略略的放宽了心,认为自己还是想多了。转眼之间到了新年,他孤身一人又去了江口市。在出租屋里见到赵秀芬时,他吓了一跳,发现黄脸婆子居然脸也不黄了,嗝也不打了,从头到脚收拾得利利落落,堪称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他留了心眼,转而再去观察白大千。白大千前些日子又受了汇丰的刺激,如今彻底陷在了钱眼里不能自拔。百忙之中见了史一彪一面,他心底无私天地宽,一清二白坦坦然然。史一彪看亲家公神采奕奕,比上次相见时又帅了几分,一颗心便是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悬在了半空中,不知道自己的隐忧到底有没有继续存留的必要。
一个电话打给了史丹凤,他吆喝狗似的,让女儿女婿马上搬回写字楼住。哪知史丹凤立下了造反的主意,不肯听他的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史一彪在用得着女儿的时候才发现覆水难收了。
史丹凤新租的房子不但狭窄,而且陈旧;说是个一室一厅的格局,其实厅小得虽有如无,唯一可以活动的场所便是卧室。晚上下班回了家,她照例是要在满壁油烟的老厨房里炒菜做饭。和先前单身时相比,她现在出手阔绰了许多,尤其在一日三餐上很大方,绝不肯亏待了无心的嘴。煎炒烹炸的预备出了三菜一汤,她干活干惯了,也不指望着无心帮忙。一样一样的把菜端到床前的圆桌子上,她一边忙一边说话:“现在房价越来越高,我们真不能再等了,再等连城外的房子都买不起了。无心,别玩了,起来吃饭!还玩?是不是想等我把饭喂到你嘴里?我想好了,我要挑个好地点,面积大小无所谓。反正只有两个人,一间屋子也住得开。”
把两碗米饭放到桌上,她转向大床,用女低音做出震慑性呼唤:“无心!”
趴在床上玩手机的无心一翻身坐起来了,爬到床边面向了圆桌,他端起饭碗往嘴里扒了一口饭。史丹凤问道:“饭香不香?这米很贵呢。”
无心在腾腾的蒸汽中抽了抽鼻子,然后抬头答道:“香。”
史丹凤搬了个圆凳子,也在旁边坐下了。抄起筷子给无心夹了菜,她一边吃一边又道:“下午是不是又跟着白大千放血去了?自己长点心眼,别让他对你起疑心。虽说他现在和我们是亲戚了,可万一他知道了你的秘密,谁敢保证他不会卖了你?”
无心连连点头:“放心吧,我知道。”
史丹凤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真不知道再过十年,你会是什么样子。你说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呢?”
无心一晃脑袋,皱起眉毛答道:“又来了。我是个人嘛!”
史丹凤叹了口气:“你是不是人,我还不知道吗?”
无心已经被她惯出了一点小脾气:“烦死了,吃饭!”
史丹凤重新抄起筷子:“哟,小爷们儿,说你几句还不乐意了!”
无心鼓着腮帮子一嚼一嚼:“总说我不是人……”往嘴里塞了一口菜:“我不爱听!”
他再闹史丹凤也不生气。感觉到自己快要惹不起他了,史丹凤宽宏大量的让了步:“好好好,不说了。”
无心把空碗向她一递:“再来一碗。”
史丹凤接了饭碗起身去厨房盛饭,无心从桌面上捏了一粒大米饭,然后俯身弯腰,从床下的一只运动鞋里抓出了白琉璃。他一手扒开白琉璃的尖嘴,一手将大米饭粒往尖嘴里塞。史丹凤端着饭碗回来了,一眼看清了他的所作所为,当即叫道:“它是吃小米的,你别乱喂!放手!好好的一只鸟,都快被你抓死了!弄只鸟不好好养,弄只猫也不好好养,真是的,猫还挺贵!对了,猫呢?你又打它了?有意思,还对一只猫记了仇!吃饭,吃完了烧热水给你洗个澡。猫到底在哪里?你把它给扔了?”
史丹凤长篇大论,一口气说了无数话,说得无心直发笑:“没扔,猫在床底下呢!”
他一笑,史丹凤也跟着笑了,因为意识到自己是个碎嘴子,居然一下子唠叨了一大串。
吃饱喝足之后,史丹凤端了一大盆热水进卧室,拧了毛巾给无心擦了擦身,又从床底下抓出小猫,给小猫也洗了个澡。小猫越长越漂亮了,见了无心如同见鬼,只跟史丹凤亲近。白琉璃站在窗台上,啄着浅浅一碟小米。无心光着屁股仰卧在床上,双手举着报纸看房产广告。看着看着架起了二郎腿,他一边晃着赤脚,一边说道:“姐,我给你唱首歌吧!”
不等史丹凤回答,他清清喉咙开了嗓:“青城山下啊啊啊白素贞……”
他平时说话并无异常,一旦唱出调子了,声音却是变得微哑苍凉,仿佛唱的不是青城山下白素贞,而是雪域大漠白素贞。一曲终了,他惹出了史丹凤一声叹息:“唱得像和尚念经似的,我都要听哭了。”
无心被她兜头泼了一盆冷水,登时闭了嘴。在大床来回打了几个滚儿,他不甘寂寞的又开了口:“姐,上床吧,我们一起看报纸。”
史丹凤洗漱完毕上了大床,和无心并肩趴着浏览房产广告,一边浏览一边点评,又在手边摆了个计算器加减乘除。无心的心思漂移不定,不是扯一扯史丹凤的头发,就是掀一掀史丹凤的睡衣。史丹凤一心二用的撵着他哄着他,最后撵也撵不走哄也哄不住了,她无可奈何,索性侧身一解睡衣纽扣:“小宝宝,给你吃奶,别闹我了!”
无心如愿以偿,立刻向前伸了手,嘴里自言自语的小声嘀咕:“两只大兔子!”
史丹凤一手拿着报纸,一手拿着计算器,被他逗笑了。
下一秒,无心用双手抓住了兔子之一。张大嘴巴“啊呜”一口,他作势要咬,吓得史丹凤用报纸抽了他一下:“敢?!”
无心既不敢,也不想。他只是一口叼住大兔子,亟不可待的开始吮,仿佛真是小娃娃在吃救命的奶。嘴里叼着一只,手里又抓了另一只,两只兔子,全是他的。
史丹凤天天看房产广告,从冬天看到春天,又从春天看到夏天。在大半年的光阴里,无心身边发生了以下事件:
第一,天天挨揍的小猫崽子趁着无心和史丹凤不在家,把大灰雀咬死了。白琉璃走投无路,只好做猫。猫爪子拍在手机屏幕上,一架飞机也拍不碎。人生乐趣瞬间降至零点,他面无表情的蹲在窗台上,又想回家了。
第二,大猫头鹰历尽千难万险,居然找到了无心的家。无心并没有亲眼见到他,因为白琉璃直接隔着纱窗打发了他,让他自己先回大兴安岭。大猫头鹰可怜兮兮的听了他的话,拍着大翅膀继续往北飞。又因为据白琉璃描述,大猫头鹰形象极其狼狈,已经类似秃鹫;所以无心听得满心欢喜,别有一种幸灾乐祸的痛快。
第三,风头正劲的白大千在走夜路时,被本市一位鼎鼎大名的半仙买凶揍了一顿,半死之时偶遇英雄,英雄拔刀相助救了他一命,而他为了报恩,立刻将英雄聘为公司保安,月薪高达一千八百元。此英雄名叫李光明,即史高飞在火星镇的邻居兼校友。得知史高飞的儿子和史高飞的姐姐结婚了,李光明惊得张大嘴巴,一张面孔由正方变为长方,同时深感世事无常,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第四,史高飞和大蜥蜴的歌唱事业平稳进行,工资也涨了三成。史高飞的保留曲目是《青城山下白素贞》,每天晚上必唱一次,唱的时候时常能够在客人中带起一轮小合唱。照理来讲,他生得高大英俊,又是坐在台子前方,必能吸引所有目光。然而一名珠光宝气的小富婆眨巴着一双慧眼,却是看上了阴暗处的大蜥蜴。她想方设法的和大蜥蜴搭了好几次话,大蜥蜴温文尔雅,不冷不热的对谁都是一视同仁。小富婆遭遇了几次婉拒之后,反而越发的爱他了。
第五,史高飞的地球儿子已经有了乳名,叫做嘟嘟,是赵秀芬起的。赵秀芬和白大千朝夕相对,白大千冰清玉洁,不耽误她单方面的胡思乱想。但是慑于史一彪的剽悍和白大千的潇洒,她决定走保守路线,对亲家公过过眼瘾也就罢了。而史高飞和佳琪夫唱妇随,每天要么吃要么玩。白大千见女儿是真快乐,也就不甚甘心的认命了。
第六,无心跑了好几趟火星镇,终于上了户口有了身份。办好身份证后回了江口市,他在闲暇之时又去驾校学了一个多月。通过考试得了驾照之后,史家车库里常年蒙尘的帕萨特立刻归了他。
第七,史丹凤下定决心,终于决定买房,并且还是全款买房。房子距离史高飞家只有一站地的距离,正如她所愿,的确是黄金地点,可惜只有五十多平方米,是弟弟住宅的三分之一。无心身为史丹凤的小爷们儿,深感经济压力巨大,可饶是巨大,他被白琉璃折磨得没了办法,还是向史丹凤开了口:“姐,你听说过IPAD吗?”
史丹凤直接告诉他:“没有钱,不给买!”
无心讪讪的舔了舔嘴唇,抱着猫走出一站地,上楼去了史高飞家。
站在史高飞面前,他略略的理直气壮了一点:“爸,你听说过IPAD吗?”
史高飞翻箱倒柜的找了一通,末了从个乱七八糟的抽屉里找到了一只长圆形的硬壳盒子:“宝宝,爸爸只有个PSP,你要玩吗?”
无心打开盒子看了看,然后摇了头:“不行,它太小了。有没有大的?”
史高飞没听明白:“大?多大?”
无心一抬小猫的前腿:“按键要像猫爪子一样大。”
史高飞立刻摇了头:“没有。”
无心伸出了一只手:“爸,我的钱都给姐了。现在我想去买个IPAD,你给我钱好不好?”
史高飞二话不说,当即从抽屉里翻出了自己的大皮夹。皮夹里面放着一张照片,照片里是粉红色的一大坨,任谁也看不出它是什么,连无心自己都伸着脖子瞧了半天。末了瞧明白了,他抬手抓了抓头,忽然感觉很羞涩:“爸……”
史高飞也是低头盯着照片看:“宝宝,你看你小时候,多像一条毛毛虫。”
无心难为情了:“我……”
史高飞一边从皮夹里抽出银行卡,一边温柔的低声说道:“还是小时候最可爱。你还记不记得爸爸抱着你喂奶的事了?”
此言一出,无心怀里的白琉璃立刻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即把脑袋探向了史高飞的皮夹。一双溜圆的猫眼睛盯住了照片,他一时间看清楚了,登时竖起了一身的毛。
无心捂住他的猫眼睛,把他强行摁回了怀里。接过史高飞的银行卡,他狼心狗肺的转身就跑。史高飞本来还想亲他一口,然而一步上前抓了个空,硬是没能亲到。
无心抱着白琉璃下了楼,一路往市中心走。胸口隐隐的凉了一下,是白琉璃自下而上的现出了一个脑袋:“你是毛毛虫?”
无心连忙否认。
白琉璃一脸狐疑的审视着他,无心迎着他的目光,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是神仙。”
白琉璃缩回了猫身之中,忽然发现自己并不是很了解他。将一只猫爪子搭上了他的手臂,白琉璃抬头望着车水马龙的大街,耳听无心喃喃的又道:“白琉璃,今天我给你买新游戏机,以后不许你再往我的枕头上撒尿。我年纪比你大得多,你作为我的灰孙子,应该尊敬我,照顾我。我回家的时候你应该给我叼拖鞋,我趴上床了你应该给我踩后背。姐给我预备的水果你不应该偷吃,要吃也只能一个一个的吃,不能每个都只咬一口。还有……”
白琉璃静静倾听着他的长篇大论,越听越生气,恨不能直接把他挠死。
无心下午出门,傍晚回家。一手抱着白琉璃,一手拎着个纸袋子,他垂头丧气的站在门口,身上的单薄T恤破烂成了渔网,连肚脐眼都见了光。
史丹凤正在厨房淘米,闻声赶来一看,登时大惊失色:“让人劫了?”
无心慢吞吞的摇了头,委委屈屈地答道:“让猫挠了。”
史丹凤看清了纸袋子中的白色包装盒,明白他终究还是把钱花了出去。鼻孔呼出两道凉气,她转身走回了厨房:“挠得好!替天行道,大快人心,省得我亲自挠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