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张奎目前为止最讨厌的术法,无疑就是诅咒。
无声无息,防不慎防,
最关键还不知道从哪里而来。
在青州时,蛇妖常三的诅咒就令他狼狈不堪,险些丧命。从护体金光表现来看,目前这个诅咒,竟比常三的还要厉害些。
地煞七十二术中有禳灾解厄之术可以解除诅咒,但需要辟谷境才能学。
好在也算有了些经验。
施展诅咒,必然需要媒介。上次是被影蛇叮咬,这次却无声无息……
张奎当即冲进房中,目露凶光仔细查看,果然,卧房内被人动过!
“哪个来过我房间!”
张奎猛然转身,瞪大眼睛问道。
肥虎脖子一缩,“道爷,我在院子里待了一天,除了那头鹤,没人来过。”
张奎哼了一声却没训斥。
这痴货虽然毛病一堆,但大事上却不敢欺瞒,看来敌人很善于隐藏。
如今之计,就是要迅速找到施术者!
想到这里,张奎没有犹豫,立刻来到院墙边,掀起冥土石棺上盖的毯子躺了进去。
黑烟冒起,石棺沉入地下。
使用石棺潜行,是目前最快的行动方式,更重要的,是视线绝佳。
周围一片黑暗,而头顶数十米处,地面上的景象一览无余。
上方,肥虎在雪地上焦急地走来走去,庄园内,刘老头和几名伙计正在熟睡,远处是根须缠绕的树木,有小兽在树下冬眠……
就像隔着层玻璃,一览无余。
张奎脸色阴沉,驾着石棺以庄园为中心飞速旋转,逐渐扩大范围。
施展诅咒,除非对方已达神游之境,否则必定在方圆百里之内。
果然,数息之后,就找到了对方。
一个女子正躲在一个山洞中,盘膝而坐,对着一个陶土小人不断变换手印,而那陶土小人则冒着丝丝黑气。
当看到那女子面容后,张奎当即瞳孔一缩,愤怒中带着一丝疑惑。
是那个萨满教圣女曼珠迪雅。
自己与她无冤无仇,为何要施术害人?
来不及多想,张奎立刻催动石棺向地面升去……
……
山洞干燥阴冷,透着一股腥臊。
这里原本是一老熊冬眠之所,被赶走后用积雪封闭洞口,更显隐秘。
圣女曼珠迪雅从荷包中取出一枚猩红的珠子吞下,妖艳而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随后继续变幻手印。
身前的陶土小人满布裂纹,仿佛随时就要崩碎,但随着黑气冒起,一条条细小的裂纹也在不断修复。
突然,她秀眉一簇,看向前方,顿时心中骇然。
只见滚滚黑烟之中,一口古老的石棺缓缓升起,诡异至极,充满不详。
糟糕!
曼珠迪雅心中发苦,这东西一看就是妖魔来临,怎么偏偏这时候盯上了自己。
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见棺材中蹦出个高大凶悍的人影,浑身金光闪闪。
锵!
一道锋锐恐怖的剑气直刺而来。
曼珠迪雅喷出一口血,心中凄苦,闭目等死。
锋锐的大剑在颈边停下,罡煞嗡嗡嗡作响,紧接着一个粗犷的男声响起。
“解咒!”
曼珠迪雅睁开眼睛,一脸愕然,
“解什么咒,你又是何人?”
张奎冷哼一声,“少特娘的装蒜,不是你在这儿扎小人咒我么?”
曼珠迪雅胸中满是郁闷,仔细看了看张奎,眼神微变,耐心说道:
“今晚在大殿上见过你,我与大乾无冤无仇,为何要咒你。”
张奎圆眼一瞪,浑身煞气,
“你这女人鬼的很,谁知道打得什么主意,我刚回家就中了诅咒,你又在这儿附近打小人,狡辩什么!”
曼珠迪雅刚想说话,突然胸中剧痛,再次吐了口血。
“看看,被我打断施法吐血了吧!”
张奎越发肯定。
“啊!”
曼珠迪雅抓狂地尖叫一声,“你这狗熊气死人了,我这是替身古器,受伤正在修补,谁知道你是……噗……”
说着,又喷了口血。
“古器?”
张奎眉头微皱,仔细一瞧确实是。
不对!
自己已经打断施法,为何周身护体金光还在不断闪烁……
看来真搞错了。
张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收剑抱拳,“老张我糊涂,得罪。”
说完,随手抛出一颗上次剩下的《葵水洗心丹》,转身就走。
曼珠迪雅一把接住,拿在鼻间一闻,顿时美目发亮。
“等等!”
张奎转身,眉头一皱。
“何事?”
曼珠迪雅晃了晃手中丹药,“再拿一颗,我帮你找到施咒之人。”
张奎看了看即将熄灭的护体金光,又施展了一次生光术,点头道:
“成交,不过得找到人后再给。”
曼珠迪雅深吸口气,“我萨满教圣女之尊,难道还会骗你颗丹药,若不是……”
“少来!”
张奎摆了摆手冷哼道:
“我在殿上见过你的手段,有人说过,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果然没错。”
曼珠迪雅胸口一闷,差点又吐口血,连忙吞下丹药,狠狠说道:
“怕是只有女人才说这种话!”
张奎一愣,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还真被你说对了,果然,只有女人才懂得怎样对付女人……”
曼珠迪雅识趣地闭上了嘴巴,盘膝闭目炼化丹药,免得被眼前这莽汉气死。
很快,她的脸色恢复一些,身前的陶土泥偶身上裂纹也在渐渐修复。
张奎在一旁瞧得有趣。
竟然还有这种古器,不过自己的石棺都能做舟,想来有其他功能也不稀奇。
数息过后,曼珠迪雅缓缓睁开眼,收起地上陶土泥偶,又从腰间拿出一根绑满了各种串珠的骨棒。
只见她左手捏着古怪法印,右手拿着骨棒对着张奎轻轻挥舞,串珠唰唰作响。
张奎只感觉周身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抽走,紧接着就见曼珠迪雅转头望向东南方向。
“就在那边,大约十里地。”
张奎点头抱拳,“多谢,待张某宰了那家伙再回来。”
说完,转身向石棺走去。
曼珠迪雅盯着石棺若有所思,突然张口道:“等等,我随你去,免得你赖账。”
张奎顿时不爽,
“张某顶天立地的汉子,难道还会为颗丹药食言?”
曼珠迪雅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我阿爹曾对我说过,越是看起来憨厚的男人,越会骗人。”
张奎:“……”
“算了,随你。”
张奎无语,转身跳入石棺。
曼珠迪雅露出个得意的笑容,紧跟着躺进,石棺很快在黑烟中沉入地下。
……
石棺内空间很大,但张奎本身魁梧,再进来个人就显得有些拥挤,顿时能感受到彼此气息。
曼珠迪雅好奇地看着周围,见到地下地上各种景物清晰可见,顿时啧啧称赞:“白神山上有飞天祭坛,你这棺材虽小,却各有千秋。”
张奎没有说话,不自然地挪了挪身子。
曼珠迪雅脸微微一红,随即冷笑一声,“哼,男人……”
十里地的距离,转瞬即到。
只见上方有一座破旧道观,道观正堂内,一老道正在设坛做法。
烛台散发着诡异绿火,映着那掉漆神像越发狰狞,而老道手中,则各持一把下方是羊角的古怪长剑,不断念咒挥舞。
张奎心中一沉。
这老道曾在阴火窟见过,当时分明只是个普通人。
不用说,又是妖星阁的人。
难道自己早已经被盯上了?
道观内,正在施咒的老道突然一僵,停了下来,平静地看向院外。
嘭!
木门四散炸裂。
张奎收回脚,扛着宽大的陆离剑,阔步走入院内,露出森森白牙。
“来来来,有胆当面咒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