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仙之祖么?”
就在讲台法坛之下,覆海大圣焦魔,是怔怔地看了眼岳羽身前,那刺眼之极的庚金剑光。
许久之后,是微微一声叹息,又看向了对面,方才那位出言挤兑的几人之一。
此人他认得,六翅螳螂成道,号称六翅大圣。名为瑭方。素来是在东海称雄。以三对刀翼,纵横东海。
此刻却是面色惨白,眼眸里也无丝毫神光,只有惶然之色。
焦魔不由是一声冷笑,他看出那剑修玄妙的时间,仅仅只在燃灯几人之后。
到了此刻,也大致推算出那前后因果。
今日这位北方大帝,所传剑仙之道,也不知坏了多少人的算计。
一切因果,却都因这几人而起。笑话未曾看成,反倒是获罪于天,沾染杀孽。今日之后,也不知多少人,会恨其入骨。
只是冷笑之后,焦魔却又莫名的,又有些伤感。
剑仙之法,盛行于世,必使人道昌隆,道门大兴!可对于妖族而言,却是灾劫,几乎无法化解。
正自顾自沉思,旁边一人,也是一声苦笑:“焦兄!这渊明,实在厉害,倒真不愧他那水剑仙之名。这般逆天之法,也不知他是如何想出——”
说话之人,生就一双吊眼,面相倒还算平常。既不丑陋,也没有出奇之处。只眼眸里,神情是复杂之至。忽而是凶芒暴闪,恨意大炽。忽而又显出忧郁之色:“此人首倡剑修之法,虽是得罪了那一位,却又深得天心。身为剑仙之祖。还可得人道气数。天下剑修,日后都要奉其为祖师。只今日一言,便可结好天下仙修。说来丢人,我如今,对这位大帝,竟也是有些畏惧。那九转金丹,终究乃是外物。你我弃之又有何妨?何不联手,将此子斩杀?此人不除,我实难心安!”
“这位大帝。应该是得了那位西方大帝的传承道统。不过能整合出这门身剑合一的剑修之法,确是厉害!”
焦魔微微赞叹,这才是转过身。他身旁这位,同样是北方大圣,号称七角妖圣,本体是上古奇兽七角金吼,名为雷晃。
此刻面上满布忧色,竟不是作假。
眉头一挑,焦魔有些意外。接着稍稍沉吟之后,又摇了摇头:“此人得地书参悟百年,必定不会出这万寿山。你我即便能放下心结联手,也该是百载之后。那时候,还要看看情形再说。我魔蛟一脉,才初生不久,需要我护翼,实在无法做到抛开一切。再说如今除去他又能如何?剑仙之道,已然传开。四方妖族,亦不会因此感激。若是你我因此出了什么意外,那北方诸位,反倒是落井下石的居多。雷兄抱歉了——”
雷晃的神情一阵怔然,接着是满面怒容:“莫忘了你乃北海妖圣,帝庭北扩,你焦魔是正当其冲!”
“正当其冲?”焦魔却‘嘿’地一声,面色毫无变化:“我所辖是北海数千万妖修,只需弃了那北海之南的边角之地。麾下之地,便再无人族!吾又何需为他族存亡,火中取栗拼上性命?所谓妖族,只是统称,难不成雷道友还认真了,把自己当成妖族一支?”
说完这句,也不管雷晃那铁青的面色。焦魔是径自再望向那讲台之上,神情亦是复杂之至。同样是有着几分忌惮,却又夹含几许佩服。
同一时间,右侧上席处。黄龙真人正是睁开了龙眸,遥遥看着岳羽的头顶处。
依旧是一股紫金气柱,直冲天际。那九爪紫金龙与七冠紫凰,盘旋其上。
只是此刻,却又多了一颗印玺,隐在其内。依稀便是龙凰安天玺的模样,却全由那紫金气运所凝就。虽还是有些不稳,更未真正凝聚,却已有了一个大概的雏形。
而印玺之外,还有一剑,悬于印玺之旁。通体紫金色泽,却比那印玺,还要强盛几分,气息凌厉无比。
黄龙不由是倒吸了一口冷气,收回了龙眸,怔怔道:“气运成玺,这是名位稳固之兆,已得了天佑。有此印镇压,道祖符诏,不但剥夺不得,反要损伤功德。还有那剑——”
看了看身旁,端坐不动的燃灯。黄龙犹豫了片刻,才继续道:“此后万年,当是剑仙盛世。人道鼎盛,道门大兴。此子为剑仙之祖,已得了一些人道气数,怕是愈难除之!”
燃灯闷哼了一声,双目圆睁,一丝阴白色的火焰,在内中闪动。开口时,语气却是平静之至:“我与慈航,还是小看了他。这渊明,居然已是通晓剑修之道。好生奇怪,那西方大帝的传承,应该是在三万载之后,方才出世。那时才是剑仙横行之时!为何会突然提早数万年时光?莫非也是因那岳羽,引发的天机变幻?”
黄龙这次也不答言,眼神幽然,又陷入了沉思。这渊明此刻的成就,便已是不凡。若是万载之后,无数仙修以此法成道,那时岂不是要开创大教,称尊做祖?
如今天机变化,是愈发莫测。自今日万寿山法会之后,怕是更难窥知未来——
整个千万丈方圆之地,此刻都是鸦雀无声。所有修士,都是精力屏声静气,不敢发出半点声息。
岳羽蓦地再一拍那庚金剑婴,使那浩荡剑芒,稍稍收敛。紧接着,却未再以法力,凝聚符文。而是一指点在了那剑柄处。
“第六步,乃是以剑融道!成就之后,可比灵仙——”
须臾之间,无数本源大道,开始融于剑内。
若说之前,这口庚金之剑,还只是单纯的,声势惊人。那么此刻,却已是真正的,众人心生惧意!
下一刻,又只件一波波白色光华。在剑上反复冲刷,使这庚金金身,一步步更是凝实。
“第七步,名为洗剑!以诸般天地之法为液,洗炼剑身!修成之后,可比天仙!”
法决再引,赫然那庚金剑身之上,传出一声声金属交击般的锐鸣声响。
仿佛是有一个无形无质的巨锤,正不断敲击着剑身。使之庚金之剑,竟赫然是一步步,被压缩回了一寸长短。
“第八步,乃是锻剑!以大道为锤,锤锻剑身!是为玉仙!第九步,则是养剑!”
岳羽目光闪烁,身前之剑,气息已是稍稍有些不同。
“养吾罡烈浩然之气,以破那大道天锁。剑意生成,百折不挠,无坚不催——”
这次才说至一半,那药师王佛,却是一声叹息:“陛下!你今日所讲这剑修之道,至此可矣!莫非真是不惧那因果,不惧天罚?”
岳羽微微一笑,继续演示。只是下一刻,那燃灯却也猛地挣开了镇元子控制,再次站起道:“给我住口!渊明,天威难测,还请慎言!此地仙修,多是良莠不齐。即便你真是堪破那以剑破道之法,也当是秘而不宣,择良善者传习。岂不知法不传六耳之理?”
岳羽看了眼上空,只见那紫色雷蛇,正是盘旋涌动,声势狂涨。而红雷虽仍势大,却竟是被逼得狼狈不堪。
当下是微微一笑,顺水推舟道:“燃灯道尊所言有理!既是如此,这第九步养剑破道之法,我便不再传下。还请诸位道友,自行摸索!”
倒非是真畏了这天道惩戒,那燃灯与药师王佛的警告,他也从未放在眼中。只是这剑修之法,便连林卓,岳羽也只摸索到了第十一重。最后一步,如何成就大罗金仙,尚未演算出来。
而这能令天下修士,尽可修习的剑修法门。他到如今,更只是演算到这第九步,养剑破道而已,甚至还未推算完全。
即便这药师王佛与燃灯道人不说,他稍后也要停下,实在是说不下去。
那数千万大乘,三百万仙修,闻言却是一阵轰然。无数满怀怨毒怒火的视线,这一刻都齐齐向药师王佛与燃灯二人,注目了过去。令二人是面色忽青忽白,难看之至。
“这明明就是一门以旁门而近大道的至高大道,可使我道家鼎盛!为何这二人,要横加阻挠?”
“可恼!这成道之机,分明只差一步便可闻得。虽是八百旁门之外,却是太乙真仙有望!若是修成,不逊那大神通修士——”
“莫非是此法,对他二人,是大不利?”
“阻人成道,实是生死之仇!这两位道尊,莫非不知?亏得以前,我对他二人,敬佩有加!”
“这养剑破道,确可破开大道天锁!只是我等却只闻得一半,另一半,也不知要多少年时光,才可摸索出来。”
岳羽却懒得理会,再一敲那小钟。以钟鸣之声,把那无数杂音压下,接着又朗声续道:“此剑修之法,非只金系!可衍生无数法门,五行皆可——”
伸手在身前一抹,除了那庚金之剑外,赫然又朵了四口小剑。恰是青黑红黄四色,对应五行。
然后是长身站起,将那水云剑执在手中。又探手一招,把黑色小剑打入其内。赫然剑气横空,天地失色。
“我有此剑!故可证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