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公子?怎么了?”
素怜月见他有些心神不宁,在他耳边轻轻问道。萧尘转过头来,这才发现两人刚刚为避那二人,靠得太近,此刻竟险些碰到她嘴唇,不禁有些尴尬,往上边挪了挪,素怜月一下将他拉住了:“做什么呢?难不成你还想现在上去打草惊蛇?”
“那当如何?至少先弄清楚里面的情况,长白子兴许明日便要离开。”萧尘看着她说道。
素怜月神神秘秘一笑:“放心,过不了多久自然知晓,我们先下去,别教他们觉察了。”说罢,看着他点点头,便拉着他往山下去了。
长白山脉上面常年为冰雪覆盖,但山腰以下却是仙气蕴绕,草木常青,谷中花开似锦,泉水叮咚,林间白烟弥漫,古木青藤,时不时能看见许多白兔仙鹿,树上又有灵猴,正当是仙境。
许是佳境怡人,令人情愫悄然暗生,素怜月忽然拉住了他的手,萧尘感觉到她手心的温软,转过头去:“怎么了?”
素怜月哼笑一声:“没有,我怕你走丢了,跟我来。”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拉着他往前走去,竟似比他更要熟悉这里一般。
到暮色四合时,两人来到了一座花攒锦簇的翠谷,远望只见谷中湖泊翠绿如镜,近观只见林中奇花异木繁多,树上挂着许多橙红亮紫的,道不出名的仙林野果。
萧尘看着此时的仙境幽谷,不禁又回想起了曾经两人初相识,第一次合作潜入炼尸宗,那时二人还彼此戒备着,甚至她还暗中摆了自己一道,在药丸里给自己下了一记蛊,后来经历冰窟生死,也是来到了一座像此刻这样的花谷,三个月时间,最后出去时,她为何不趁着自己练功将自己杀了,也许情愫,便是那时悄然而生。
“喂!傻子,你又发什么呆呢?”素怜月见他又停了下来,一双如水美眸看着他道。
萧尘这才回过神来,许是美景佳人,总是易令人心神沉醉,为饰尴尬,咳嗽一声道:“我们……去哪?”
素怜月哼笑一声,神神秘秘道:“你跟我来便是。”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拉着他往前走去。
片刻后,两人来到幽谷里一座草遮木掩的山洞里,素怜月在地上摆了条软毯,双腿交叉坐在上面,取出许多五颜六色的瓶瓶小罐,还有一个紫色小鼎。
只见那小鼎里面不断有丝丝紫烟冒出,还有“沙沙”之声,萧尘与上官嫣认识这么久,自然知晓这是炼蛊一道,问道:“这是什么?”
“嘘……”素怜月纤纤食指放在他唇边,打了个噤声手势,一边目不转睛看着小鼎里那金蚕蛊蠕动,最后俯下身将耳朵贴近小鼎,仔细听着里面传来的“蛊语”。
萧尘向她看去,如此角度,她俯下身子,无意间刚好看见她胸口一道美妙弧度,心神不禁微微一漾,素怜月这时抬头向他看了一眼,见他触碰自己目光时,便神色慌慌张张把头一偏,忍不住噗嗤一笑,不再去理会他了。
过了一会儿,素怜月忽然抬起头,喜道:“好啦!雌蛊已经潜入进去了,我本还以为上面天寒地冻,金蚕蛊会被冻僵而进入蛰伏呢,现在好了,想不到你那南明火精还有如此妙用。”
一边说着,素怜月一边又将这些瓶瓶罐罐和蛊鼎收起,见他还在一旁愣着,哼笑道:“喂,你刚刚看什么呢,看得那么入迷……”
“我……”萧尘竟一时语塞,咳嗽一声道:“好了,准备好,明日长白子应是会去那……那什么六道真君那里。”
“我知道啦,还要你说,傻乎乎的。”
……
入夜时,幽香四浮,外面溶溶月色映入山洞,素怜月又在一旁凝神细听鼎中传来的“蛊语”,许久才将小鼎收起,冁然而笑:“好了,确定日月珠在神霄宫里面,等明日长白子一走,便可行动。”
话到最后时,素怜月又取出一枚小小药丸递给他,只见那药丸呈暗红色,萧尘接过去却并未服下,问道:“这又是什么?”
素怜月别有深意一笑,靠近他面前,轻轻笑道:“怎么?你怕我在里面下蛊啊?恩?”
萧尘眉宇微锁,也不再多问了,便即将药丸服下,素怜月哼笑道:“这可是易容幻形的上乘之物呢,保准那些人看不出端倪。”
……
今晚月色溶溶,两人对坐一夜,到次日天明时,素怜月又拿出小鼎,仔细听着里面传来的“蛊语”,大约到中午时,才道:“好了,长白子炼药完毕,今日出门,我们悄悄上去瞧瞧。”
当下,两人又小心翼翼潜入天池峰山腰以上,只见山上一片皑皑白雪,神霄宫位于临近山巅的位置,如一把擎天巨剑,于这绵延万里的雪山中熠熠生辉,气势尤为不凡。
晌午刚过时,只见那宫门里面忽有一束玄光照出,紧接着又见百来个弟子徐徐而出,整整齐齐站成两排,男女各站一排,恭恭敬敬齐声道:“恭送师尊——”
话音落下,只见宫门里面走出一鹤发童颜的仙老,那仙老身穿青白太极道袍,头戴白玉冠,手持一把拂尘,整个人显得仙风道骨,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两名弟子,此人便是长白子了,号长白大仙,在仙界赫赫有名,无人不知。
只见他转身对众弟子说了几句什么,随后广袖一拂,化出一团云雾,便即带着身后两名弟子乘云而去了。直至云去无影,宫外的百来个弟子才相继回宫,再次闭上了宫门。
山下,素怜月撤去匿形之术,向萧尘看去,神秘一笑:“今晚,某人又有好戏看了,快走。”
萧尘见她这两天神神秘秘的样子,知道她蛊术厉害,必定是已经利用金蚕蛊探听到了里面的情况,眼下虽然长白子已走,但神霄宫禁制重重,仍是不宜硬闯,何况一旦惊动了长白子,这里是他的道场,有着他布下的元神阵法,届时他随便捏个诀,便能从万里之外瞬息赶回来。
既然素怜月此刻这般胸有成竹,那听她的便是,当下,二人又往天池峰后山潜入了去,到夜幕轻垂时,便到了神霄宫后山下,此处仍如昨夜那幽谷一般寂静,里面草木常青,花香醉人。
大概是中夜时分,天上星月正明,两人潜藏在一座树林里,忽闻上边有“沙沙”之声响起,声音越来越近,到最后竟成了两个匆匆的脚步声,同时还夹杂着一男一女的小声对话。
萧尘见素怜月此时笑容诡异,又听上面那对男女之间的对话,立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原来她白天所说的“好戏”竟是指这个,这女子当真好生无聊。
渐渐的,那声音越来越近了,萧尘敛去二人气息,素怜月再加以匿形之术,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上边那一男一女从二人所在的这片树林里经过,竟是浑然未觉有人暗中盯着他们。
月光下,只见那两人,男的身穿青衣,女子穿着一身红裙,两人在神霄宫必定非寻常弟子,恐怕是长白子的亲传弟子,否则素怜月不会如此大费周章找这两人下手。
只见那两人匆匆而去,似是彼此间都迫不及待了一般,素怜月捂着嘴一笑,向萧尘看了去,示意快跟上去。
原来,那两人却是动了凡心,虽说天界仙门不同凡界玄门,但下边的弟子并非人人能够心无杂念,男女间互生情愫爱慕是常有的事,但师尊在门派里时,他们岂敢乱来,每每也只得等师尊出去了,方才敢偷跑山下,一舒心中情思。
很快,萧尘和素怜月跟着前边那二人来到了一间山洞外面,溶溶月色之下,只见里面两人衣裳顷刻间化作片片薄絮纷飞,仿佛彼此都按捺不住心中的情愫了,不到片刻便已痴缠在一起,如此刻月色,难分难舍,莺声相和。
素怜月在外面竖耳倾听,倘若是皇甫心儿和李慕雪,此刻必定已是羞得满脸通红了,她倒好,听得津津有味不说,还捂着嘴在那笑个不停,原来里边二人非但心中有情,更是中了她的情蛊,此刻双双沉浸在欲念之中,没个三天三夜是出不来了。
萧尘看了她一眼,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正事要紧,素怜月回过头来,轻轻瞪了他一眼,复又打了个噤声手势,这才捻指结印,控制两只蝎子将里边二人的玉牌给衔了出来。
那玉牌上,一字名为“邹康”,一字名为“瑶红”,便是里面二人的名字了,素怜月的金蚕蛊已经打探到些信息,故而无须再如从前那般去摄取记忆了,以免打草惊蛇。
拿到玉牌后,两人随即悄无声息离开了,再易容幻形成邹康和瑶红的模样,便往那二人下来时的路,原路返回上去。
到了神霄宫里,月光下只见仙宫玉阙数不胜数,若无素怜月的金蚕蛊指引,只怕不多时便要迷失方向而暴露形迹。
两人刚踏入里面,就在这时,远处忽然有一道人影向着这边而来,萧尘下意识地拉着素怜月,想要避开隐去身形,而素怜月却将他拉住了,摇了摇头,示意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