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黄奕就要被一击刺穿头颅的时候,一道红光突然自其身下亮起,一杆嗜血幡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将他周身一卷,裹了进去。
那黑色钢钎刺中血幡,只是将幡身刺得向内一嵌,却未能将其刺穿。
反观嗜血幡受到冲击,表面血光大作,幡身忽然一展,反向贺千山冲击而来。
只见滚滚血气倒卷,嗜血幡也从黄奕身上脱出,反向贺千山包围过来。
后者见此,眉头紧皱,口中暴喝一声,单臂在身前一挥,十数根黑色钢钎呈扇面向前射出,一根根钉在嗜血幡上,将其逼退些许。
贺千山还来不及松口气,就觉头顶上似乎有一片月影突然洒落,沈落的人影便已经突兀飞至,纯阳剑胚不知何时已经牵引到了手上。
其单手虚握金色剑胚,单手掐诀,口中暴喝一声:“纯阳焚剑!”
话音落处,纯阳剑胚之上赤焰大作,一道道火焰剑影浮现四周,如疾风暴雨一般接连朝着下方的贺千山袭射而去。
嗜血幡内,贺千山活动范围受限,只得举起青色圆盾挡在头顶,硬抗剑锋之威。
“轰隆隆”
爆鸣之声在渐黑的夜幕中不断炸响,溅射而起的赤色星火到处飞落,而青色圆盾上的旋风被不断击溃,表面亮起的青光也越来越暗淡。
在沈落狂风暴雨般的冲击下,贺千山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他的双目中却亮起古怪青光,背后两道白色华光凝聚而成的影翼也逐渐浮现,身上气息竟然不降反升。
“别太得意忘形了!”
贺千山口中一声怒斥,背后双翼猛然张开,浑身上下一股雄浑气息陡然爆发,直冲入其手中青色圆盾之内。
盾身上立即响起一声嘹亮鹤唳,一头青光巨鸟振翅而出,喙如枪矛直刺向了上方。
一道道赤焰火剑打在青光巨鸟身上,将青鸟打得千疮百孔,却未能阻止其上冲之势,鸟喙与纯阳剑胚尖端相撞,发出一声震天轰鸣。
青鸟身躯骤然炸裂,一股强大无比的风暴冲天而起,将沈落震飞数百丈远,一头乱发在风中狂舞,干瘪枯瘦的身躯上鲜血泼洒,看上去凄惨无比。
他才堪堪驱尽身上血毒,法力损耗和精血亏损皆是十分严重,方才为了救人,也是不顾安危的强行运转法力,此刻也是再难支撑,倒地不起。
贺千山此刻也不好受,浑身被火焰和剑气切割出不少伤口,手里拎着那面灵气大损的青色盾牌从嗜血幡的包围中挣脱出来,脸色阴沉似水。
他怎么都没想到,明明已经被毒血侵蚀成那般模样的沈落,竟然还能迸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自己虽然受伤不重,可终究损耗不少。
“该死的家伙。”
他嘴里怒骂一声,抬袖猛然一甩,一截黑色钢钎作势就要打向沈落。
“道友,且慢动手。”就在这时,一声高喝伴随着一道迅疾遁光从远处传来。
贺千山的脸色瞬间变成了猪肝色,原本以为是一次黄雀在后的狩猎,结果只是稍作耽搁,竟然又有人掺和进来了。
等到那人飞到近前,看清容貌时,他的神情已经不能用郁闷来形容了。
“府东来……”他咬牙挤出几个字,只觉真是冤家路窄。
刚入秘境时,他就曾邀请沈落联手对付府东来,只不过沈落没答应,而眼下却成了他要杀沈落,反被府东来喝止。
“原来是贺道友,既然不是生人,不如请道友就此离去?”府东来笑着说道。
“府道友,我在这边打生打死,好不容易要收获了,你就这么过来,轻飘飘一句话,就想让我把这几人的人头交给你,恐怕不妥吧?”贺千山冷笑道。
“好像是有些不妥……那这样吧,我就在这里等会儿,待贺道友先了结了他们的性命,我再与道友战上一场,到时候总不算是恶意抢夺了吧?”府东来略作沉吟,点头赞同道。
说罢,他便当真找了一块地下崩出的石头坐了下来,双手抱胸,眼神直勾勾的望向贺千山,身上气息也不再掩饰,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赫然是大乘后期,比黄奕还要浑厚不少。
加之本身内蕴的煞气遮掩不住的流散而出,使得府东来发散出的威压越加强大。
“你……”贺千山见状,神色一僵。
他与沈落交战本就消耗极大,此刻若是再与府东来厮杀,无异于自寻死路。
“府东来,眼下这状况我的确不是你的对手,可若拼死一战,你也决计讨不了好,不如我们各退一步?”贺千山神色犹疑道。
“怎么个各退一步法?”府东来问道。
“这三人中,黄奕身上的积分定然是最多的,他的人头归我,其他两人里面,你任挑一人杀了便是,他身上的法宝器物也都尽数归你,如何?”贺千山说道。
“办法倒是个办法,不过贺道友可能弄错了,我不是来杀人,而是来救人的。”府东来笑了笑,重新站起来说道。
“你在拿我找乐子?”贺千山神色一沉,怒道。
他只觉得府东来能说出这番话,要么他自己是个傻子,要么是把他贺千山当傻子。
“第三次了……”府东来无奈一笑,叹道。
“什么第三次了?”贺千山沉声道。
“唉,路上碰到几次分生死的搏杀,我都想劝阻来着,每次都被当成傻子,觉得我在故意逗他们。现在,你也和他们一样。”府东来大摇其头,苦笑说道。
“进来之前,大家可都是签了生死状的,用得着你在这里装好人,就算想要沽名钓誉,你也找错地方了。”贺千山冷笑一声。
“你不信就算了,可以动手试着杀一杀他们,我挡得住了是我的本事,挡不住了那就是他们的劫数,至于道友你……那可就拳脚无眼了,事关人命,我不会留手的。”府东来摊了摊手,开诚布公道。
贺千山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见府东来神情根本不似作伪,大有一言不发大打出手之势,面色越发阴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