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要说清楚好吧。”秦泽不悦道:“喜欢上渣男,是苏钰个人品行问题。喜欢上渣男,则是我的品德问题。”
我是渣男?
开玩笑吧你,这话别说我不同意,全国人民都不同意。
“难道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只是一只渣男?”秦泽怒道:“渣男刚才借了三百亿给你,虽然我不知道什么地需要几百亿的资金去拼,天安门广场么?”
“难道不是吗。”裴南曼脸色平淡,借此敛去脸庞的红晕。
秦泽心酸的一匹,他虽然不出彩,但从小到大都是长辈眼中沉稳听话的孩子,虽然前途堪忧,但人品坚挺。
竟然成了裴南曼嘴里的渣男。
人家渣男粤B无数,管鲍之交成群结队,而他直到去年才告别前女友——双手。
小右热情奔放,小左含蓄内敛,都很有特色。
“可我并不厌恶你,”裴南曼正色道:“一点都没有。”
秦泽:“原来……曼姐也喜欢上渣男?”
裴南曼叹口气:“按说,以我的经历,我对你这种脚踏两只船的男人应该深恶痛绝,在我那个圈子里,身价越高的男人,越不会只专情一个女人,女人亦然。我看习惯了,但并不认同。秦泽你知道吗,可偏偏对你,我有无限的容忍。”
秦泽小心翼翼道:“承蒙错爱……”
裴南曼摇头:“因为你还是一个孩子。”
秦泽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很想喷她一脸。
这是秦泽今年听过,最伤自尊的一句话。
虽然他确实比裴南曼小不少,但好歹是二十四的铮铮男子汉,居然还是个孩子……
“苏钰和我待一起的时候,话题总是绕不开你,她和我抱怨,说王子衿太难缠,不知道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左右为难,难以决断。可她没看明白,你不是难以决断,你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裴南曼吐出一口气,感慨道:“青涩,太青涩了。你对感情的处理,简直连高中生都不如。在爱情里,你就是个孩子。”
“手里抓着一个玩具,看到另一个玩具,又忍不住想要。两个玩具你都喜欢,发自内心的喜欢,可爱情不是玩具,当你需要二选一的时候,你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你丝毫没有处理感情的经验,所以除了犹豫和拖延,你什么都不敢做,什么都做不了。”
“这和那些富豪是不同的,他们或许心里只有一个家,玩女人是为了玩。又或者他们早就不在乎感情了,堂而皇之的纵情声色。你和他们不一样,除了苏钰和王子衿,你从来不和别的女人玩暧昧,明明只要勾勾手,就有女人争着抢着上你的床,可苏钰和我说,你只和她有过关系。我呢,就看你在两个女人之间,一边喜欢着,一边纠结着,像个六神无主的孩子。”
“你是个让我很好奇的人,有时候成熟睿智,有时候怯弱心虚,你对爱情并不随便,可偏偏又陷在爱情的泥沼里难以自拔。我老是在想,怎么会有你这么矛盾的人,就像有截然不同的正反两面,正面才华横溢,睿智果决;反面默默无闻,敏感自卑。”
“在感情里难以抉择的人很多,他们最后都会选出一个最合适的结婚,那是普通人。你现在的身价和地位,才华和能力,社会会‘善待’你,如果说你这辈子只拥有一个女人,我反而不信。孩子做错事,总能得到大人的谅解,所以我并不反感你,哪怕苏钰是我闺蜜。”
“曼姐你到底想说什么。”秦泽挠挠头。
“想问问你心里是怎么打算的,苏钰那蠢丫头,嘴上说挖墙脚,要给你生孩子,然后奉子成婚打败王子衿,其实都是她嘴硬,你真以为一个女人,能忍受自己男人脚踏两只船,还心甘情愿的不哭不闹?她又不是那种需要依靠男人的弱女子。其实她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就是不想离开你,好比那些为了婚姻忍气吞声的女人。可你是真的爱她,宠她,这是我忍你的另一个原因。”
“可王家那个千金小姐呢,她能忍苏钰吗,她能甘心和别的女人分享男人吗。如果她硬逼你选择呢。苏钰这边你会放手吗。”
秦泽张了张嘴。
“你不用回答我,你自己心里衡量。以苏钰的性格,真的分开了,再痛苦也不会缠着你,将来可能还会碰到喜欢的人,爱情虽然是纯粹的,却并不是唯一的,但对她来说,喜欢过你之后,任何人,都是一种将就。”
将就的过下半辈子么。
秦泽想起了许阿姨,从她决定嫁人那一刻起,下半辈子对她来说,大概就是将就两个字。
“反而是王子衿你要注意点,我对她了解不多,可有件事很在意,这姑娘跑上海来是逃婚的吧。”
“准确的说,是不满意父母乱点鸳鸯谱,毕竟也没定下来的事,不算逃婚。”秦泽说。
“这是个对感情有洁癖的人,偏执、专一、倔强,那种喜欢上谁,就会变得特别强大的女人。就算全家人都反对,她也不在乎。”裴南曼道。
秦泽想了想,点头。
“这种女人太偏执,你处理不好,说不准就是一辈子的心结,给你来一个终身不嫁,同归于尽什么的。”
秦泽嘴角抽了抽,“曼姐,这种女人我身边好像不止一个人,你说我该怎么办。”
裴南曼没好气道:“放心吧,苏钰不是这样的女人。”
秦泽:“……”
内心在咆哮,不是啊,不是苏钰啊,是我姐姐啊。
那是个比王子衿更偏执的疯子啊,那是我的心魔啊。
早知道就不和裴南曼废话了,这之前,他还是信心满满的海泽王,想着船到船到桥头自然直,海泽王能征服一切困难。
被裴南曼一说,心里怂了半边。
嘤嘤嘤。
裴南曼眼波转动,嘴角似笑非笑,充满了幸灾乐祸。
秦泽陷入沉思。
“你想什么?”裴南曼好奇问。
秦泽下意识回答:“要是能把曼姐你追到手,寡人的后宫就安宁了。”
话音方落,他左腰被一条白花花的大长腿踹中,用了巧劲,不疼,但整个人朝右翻到。
秦泽扑腾着水花站稳,撇嘴:“君子动口不动手。”
裴南曼冷冷道:“我是女人。”
秦泽一挺小半身:“来啊。”
这个动作充满了威胁性,裴南曼不想再被手枪顶第二次,恶狠狠瞪他一眼,偃旗息鼓。
秦泽缓缓沉入水里,露出上半个头,咕噜噜吹了一连串泡泡。
泡了十几分钟的冷水,秦泽胯下的大布袋,缩成一个硬核桃。
睾处不胜寒……
古人诚不欺我。
“我也给你说个故事怎么样。”秦泽道。
裴南曼凝眸望来,等他说下去。
“以前啊,有个衰仔,不聪明也不笨,他就一个普通人,长到二十三岁,没谈过一次正经的恋爱,整天鸡儿硬邦邦,想着这个操蛋的社会,找个女朋友都这么难。国家也不知道体恤一下九零后空巢老人,发个女朋友什么的。”
“他看着学校里的富二代开豪车,带系花兜风,感觉好羡慕。他也就只有羡慕了。从小到大老爸只会用鸡毛掸子鞭挞他,然后就是灌毒鸡汤,亲戚朋友也觉得他很平凡,以后能有份稳定的工作就很不错了。”
“他这辈子最嘚瑟的时候,就是初中拿了一次作文二等奖,那是他学生生涯里,最大的荣誉。”
“就像一根草,再怎么翠绿也都不起眼,路人踩一脚就过去了,看都不会看他。可就算一根草,希望自己能站在灯光耀眼的舞台。他爱过一个女孩,一个很光芒万丈的女人,可那份爱,就和他本人一样卑微,他甚至不能对任何人说出口。”
“那年十八,母校舞会,站着如喽啰。”
“那时候我含泪发誓各位,必须看到我。”
“在世间平凡又普通的路太多,”
“屋村你住哪一座,”
“情爱中工作中受过的忽视太多,”
“……自尊已饱经跌落,”
“重视能治肚饿……”
裴南曼无声的看着他,听着他轻声唱歌,他面无表情,但眼中闪烁着很复杂的情绪。
像一个孤独的孩子在高歌。
“在女生眼里,他唯一的闪光点,就是家里那套大房子。那是普通男人可能一辈子都买不起的奢侈品。”
“你说可笑不,这辈子最大的闪光点,其实和他本人毫无关系。那根卑微的小草,他也想被人喜欢啊,去他吗的房子。”
“直到有一天,有天晚上,喝醉了酒,有个女孩对他说: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那种。”
“那一瞬间仿佛有道光劈入他的心里,人生中第一次有女孩和他说这句话。”
“不是因为钱,因为那女孩自己就很有钱。”
“第一次啊……”秦泽喃喃道:“第一次有女孩子喜欢他这个人,把喜欢,说出口。”
裴南曼低声道:“你爱的那个女孩,是谁?”
半天没回答,他说:“这是另外一个故事。曾经有一个很爱他的女孩,但那时候,他只是一根小草,连主宰自己的命运都做不到,这句话,她恐怕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