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有油画,东方有水墨画。
因为时代经济和国家地位的原因,在文化侵袭方面,西方绘画赢过了中国,率先完成了从西方向东方的跨越。
从传教士舶入到留学海外学子归来,中间跨越数百年历史,这期间正是清代南方通商口岸油画蓬勃发展的阶段,因此,最早在清代,南方就出现了油画家。
其中在那个最早的年代,最有迹可考的油画大师就是史贝霖。
在网上这个人的信息不多,所以李杜对他不太了解,可是在罗根·斯坦利的所知中,这位画家还是留有很多信息的。
“史贝霖几乎可以说是中国晚晴油画市场的开放者,是他让这种艺术进入民间,让它成功和金钱挂上了钩。根据我昨天的考据,史贝霖当时做一幅画,需要十美元。”
李杜点点头,晚晴时代的十美元啊,按照物价通货膨胀来算的话,现在能折合成十万美元没问题。
“史贝霖的艺术造诣很高,肖像写生能力更是无比出众,他的生意很是兴隆,甚至赛论市的市长带妻子去访问中国通商口岸,就找他做了一幅肖像画。”
这可以理解,就艺术市场而言,声誉意味着生意,而生意又会推动艺术的发展,爱好者会增加,慕名而来的人会增多。
“但他更厉害的地方在于画风的塑造,他很早就形成了自己的肖像画风格,你瞧,这些画像的明暗对比处理上并不强烈,但注意了脸部解剖结构的表现。”
“他的画有个特点,喜欢用褐灰色或者蓝灰色来表现背景,看这幅画,你们注意到没有?人像背光部后面的背景有比脸部暗面更浅一块光晕……”
罗根·史丹利在介绍史贝霖的时候,也帮他们来鉴定这些画像的真假。
听着他的介绍,汉斯问道:“这些画都是真的,都是出自这位高产的史贝霖大师之手,对吧?”
罗根·史丹利笑了起来,说道:“接下来我就要介绍这点,真假难辨,要鉴定它们的年代很简单,但要鉴定它们是否全部出自史贝霖之手,就比较难了。”
“我刚才说过,史贝霖很厉害的地方在于他塑造了当时中国南方经商口岸一带的油画风格,从18世纪70年代开始,之后半个世纪,那里的油画家都会学习他的风格。”
“他们学习的太成功,模仿的太像,所以现在大都被归附于史贝霖的名下或称为史贝霖画风,所以,要真的鉴定出来并不容易。”
李杜道:“我这些画的后面都有签名和日期,你看这一幅,签名直接在正面,史贝霖于1777年4月,画瑞尔福·莫里斯船长于珠江口机轮船上。”
罗根·史丹利摇头,道:“这无法成为考察依据,当然确实有用,通过分析画像风格和笔迹,也能起到一定作用。”
“那如果不能确定是史贝霖的画,是不是价值就会降低?”汉斯关心的问道。
罗根点头:“对,史丹利的画比较有价值,当时的画家们对他都赞誉有加,比如约翰·米雷斯说过,‘史贝霖是一位优秀的中国画家,或许是这个庞大帝国这一领域上仅有的一个’。”
他又继续介绍起来,鉴定史贝霖的画比较有难度,得需要多位研究过那时代油画的专家一起协商。
特别是,史贝霖的画风多变,大体以18世纪90年代左右分为两个阶段。
“他早期的肖像画跟他作玻璃肖像画有关,画面用笔比较拘谨,笔触磨得很平,脸部结构块面效果不明显,衣饰及背景基本上是作色彩的深浅的退晕变化,装饰味很浓,色彩之间缺乏环境色调的统一和谐,画面比较刻板……”
“大约从1786年起,由于在布面上作画和技艺的提高,衣饰中开始有微妙的色彩变化,整个画面色调也变得柔和统一起来,人物面部结构感和明暗对比也表现出来了,背景也有了深浅变化,人物的体积和空间感得到加强,神态气质得以展现,肖像的风格已呈现新古典主义的风格……”
“到了晚年,他的作品已经摆脱了东方人单纯以线造型来塑造人物肖像的痕迹,达到了与西方画家之作媲美、难分难辨的境地……”
从专业角度,罗根又介绍了很多东西,李杜听的很吃力,他没有接受过系统的油画训练,对这些一知半解。
罗根无法给出准确的鉴定,不过以他的专业眼光而言,这些画像的可靠性还是很强的,应该确实属于史贝霖所做。
史贝霖的画像因为之前流行于中国,而中国又有博大精深的古董文化,所以价值性不是很高,罗根说在拍卖会上,史贝霖的画也顶多就是一百万美元的样子。
这价格让李杜很满意,哪怕合起来只能卖一百万美元他也赚了很多。
他这次算是捡了个大漏,刘山羊很精明,可是他对网络这块不了解,不懂利用网络去查这些油画的身份。
或者他上网查过了,但没有查出什么所以然。
再加上眼光决定身价,刘山羊平时就在市井之间晃荡,一次骗个十块一百块钱,根本无法想象一幅中国油画可以卖几百万人民币。
毕竟,在大众认知中,值钱的油画都是西方画家所做。
而且刘山羊只知道这些画有年头了,并不知道它们存世已经有两百多年,在他估计,这些画就是几十年前那个特殊时期,有人埋进地里藏起来的。
李杜付了鉴定费,罗根在油画鉴定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剩下的就是怎么处理。
罗根说的很清楚了,这些油画偏向于小众,要想卖出高价,只能卖给那些喜欢收藏十八九世纪中国油画的人。
李杜无奈的问汉斯:“你认识这些人吗?”
汉斯摇摇头。
李杜道:“那你联系一下拍卖行,看看有没有拍卖行对它们感兴趣,或者挂到FACEBOOK之类的地方做广告。”
汉斯想了想,说道:“其实,还有别的办法,我有一个不错的处理方法你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