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哈密尔一个机灵跳起来,伸手去摸床边的枪,但放枪的地方空空如也,他什么都没摸到。
“别紧张。”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回过头,之间昏暗中布拉尔带着两名佣兵站在哪里。
“这是怎么回事儿?塞耶夫怎么了?你们对他做了什么?”伊哈密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但他却已经站都站不稳,他摸遍了全身却没找到一件可以壮胆的武器,手枪、猎刀、手雷全都不知去向,他只好扶着旁边的洞壁站稳,努力使自己保持镇定,但他慌乱的延伸却出卖了他。
“没事儿,他感染病毒死了,我们在查找原因。”布拉尔面无表情的说道。
“怎么可能?我们都注射了疫苗!怎么可能会感染?”说到这伊哈密尔突然觉得一阵恶寒用上脊背,“难道疫苗是假的?那我岂不是也已经感染?怪不得我觉得不对,原来……你们这群混蛋!”
布拉尔摇了摇头:“不,疫苗没有问题,货真价实。”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伊哈密尔大喊,但他的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居多,因为用力过猛,他开始剧烈的咳嗽。
“你们注射的不是什么疫苗,是货真价实的病毒。”
“什么……”伊哈密尔浑身颤抖着说道,“你……你……不可能,我见过穆里夫注射的疫苗和我们的一样。”
“穆里夫先生注射的是疫苗,只是同样的疫苗容器里有两种不同的成分,一种是疫苗,另一只是病毒,你们注射的是病毒,你们才是真正的试验品。”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伊哈密尔彻底崩溃。
“哼哼……”布拉尔冷笑,“你以为我们会傻到对联军使用生化武器吗?我们只是为了实验,所以不会扩大影响,我们需要的只是这里的环境,你们只是这个环境的小白鼠罢了。”
“混蛋,你们这群混蛋。”伊哈密尔暴怒,“来……来人……”他不相信二十几个手都死了,既然自己还一息尚存那就说明还有可能有幸存者的存在。
“不用费力气了,你那些手下在你睡前就已经倒了一半,现在还有几个状态不错的已经被我的人控制,省省吧。”布拉尔挥了挥手他身后的两名佣兵立即上来将伊哈密尔按倒在床上。
“你要干什么?”伊哈密尔已经没有丝毫反抗的力气。
“我们要继续试验。”穆里夫从里面走出来,“看看在不同药物的抑制下能否减缓病毒对你的伤害。”说着他给伊哈密尔注射了针剂,“其实之前我们注射的中和剂就是一种抗病毒药物,那时候针对你的试验就已经开始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还算不错,进行抗药物试验之后你至少多活了一个消失,希望你能坚持下去,帮我们把试验做完。”
“你们这些混蛋。”伊哈密尔无力的咒骂着,现在他浑身无力,根本就没法反抗。
“比你们这些恐怖分子我们赚钱光明正大的多。”布拉尔冷冷地说道。
“那三支队伍……”见求生无望伊哈密尔也只好认命,但心里还有很多疑团没解开。
“已经全都被我的人干掉了,病毒携带者是允许离开这方圆五公里范围的。对了,他们手里的所谓试用病毒其实是假的,我们是不会将这么危险的东西交给你们这些大老粗的。”
“杀了?嘿嘿……”伊哈密尔惨笑,“那村里的人呢?塞义德·穆塔扎尔老爷和长老们怎么看待你们的这种做法?”
“塞义德·穆塔扎尔和那些老家伙怎么看都没关系,他们已经没机会发表意见了,现在全村的人已经死了大半,剩下的人也活不到天亮,按照他的体质计算,现在他很可能已经去见你们的真主了。”
“原来整个村子都是你们的试验品,妈的,你们这些疯子。”伊哈密尔极度愤怒,“原来你们之前说的病毒潜伏期三天,其实都是骗人的鬼话,你的目的只是让我们快速注射这种东西,就算有人漏掉也没关系,从病毒的传播速度来看村里没人可以幸免。”
“你很聪明,一切都是假象,塞义德·穆塔扎尔只是牺牲品,他被我们骗了,长老们和整个村子的居民还有你都被他骗了。”布拉尔转头看着穆里夫解剖尸体,“整个计划的初衷就是用村里的人作为试验品,不留活口,因为这里地处深山,温差大,村子方圆施工类内没一其他村落,既能保证大温差地区的病毒测试又能保证不造成大规模扩散,是理想的病毒试验场。”
“那穆里夫呢?他怎么会参与进来,之前他们和你们并没有任何联系才对。”
布拉尔笑了笑:“其实我们早就联系过了,只是利用你们不知道的方式,直到选定了这个村子之后他就知道了这个计划,开始他并不同意,后来因为某些原因才勉强答应。”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痛恨塞义德·穆塔扎尔,现在看来不是,只是这里的环境恰好适合你们展开试验,适合你们验证病毒。然后销毁证据,保证消息不外传。”
“的确,这是主要原因,和私人恩怨无关,只是这个村里的人比较倒霉。”
伊哈密尔已经没有力气发脾气:“你们真是一群疯子、变态、杀人狂,连村子里的老弱妇孺都不放过,你们真是灭绝人性。”
“人性?”布拉尔怔怔的看着他,“在战争面前别跟我谈什么人性,我们只是一群为了赚钱而拼命的佣兵,人性这个词儿早已经在我们的字典里消失了。”
伊哈密尔想继续反驳,但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浑身上下的感觉正在消失,呼吸越来越困难,他知道自己已经不行了。
“穆勒夫教授,病体出现呼吸衰竭,病程六小时二十五分,比预计的死亡时间晚了三十三分,抗生药物效果不明显……”这是伊哈密尔人生中最后听到的声音。
“搞什么?”李然有些看不明白,敌人的外围兵力全部撤进了山洞,只剩下了几名佣兵守住各个方向。
“不知道。”朗风很干脆的回复,“没准是进去睡觉了,也不是不可能,现在可是凌晨,那些恐怖分子可没有夜视仪,有这些经验丰富的雇佣兵足够了,我现在最感兴趣的是这个洞里到底有多大?怎么二十几个人进去都不嫌挤?”他哪里知道伊哈密尔的二十几个人现在全部变成了尸体。
“这种洞穴应该不会只有一个出口,如果是早就改造成了试验室那么里面的空间会比我们想像中大得多。”林萧在看总部传过来的数据,他已经将阵地转移到李然这边,村子已经没了动静。
穆里夫,塔利班生化武器专家,五十五岁,土生土长的阿富汗人,出身富裕家庭,接受过良好的教育,曾经在欧美知名学府留学,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回到阿富汗,从此消声灭迹。
资料上只有这寥寥数十字,简单的不能在简单,总部居然只找到了这么点资料,林萧有些失望。
“看你装的监听设备,根本就起不到作用,什么都听不见。”艾虎想李然抱怨道。
李然哼了一声:“我有什么办法?这个洞是封死的,敌人到来之前就那么点时间,你指望我有透视眼?听不到能说明一点,那就是这个洞很深,深到在里面谈话声音都穿不出来。”
“切,我怀疑他们在村子里搞屠杀,街上已经看不见人。”艾虎一边看着卫星传回的实时图像说道。
李然道:“没准是他们在试用生化病毒期间禁止村民上街。”
艾虎反问:“难道连岗哨都不需要了吗?我甚至看不到大屋里的情况,连声音都没有,塞义德·穆塔扎尔不见了,长老们都不见了,他们人间蒸发了?按理说他们注射了疫苗应该不会受到什么影响才对。”
“他们只是一群没受过教育的愚民,你指望他们明白疫苗的作用?估计很难!”
“管他理解不理解,反正与我无关。”艾虎伸手打算揉揉有些发酸的鼻子,结果手按在了头盔的玻璃罩上,“操,这玩意真碍事。”
“任务完成前你别想把它摘掉,希望早点完事儿,我可不想太久没东西吃。”李然打着哈欠说道。
“这地方温差太他妈的大了,白天热的要命,晚上冷得要命,穿这种密封衣实在不适合。”艾虎冷得直打哆嗦。
“好了,大家抓紧时间休息,我们一个小时后动手。”林萧命令道。
清冷的夜色中山里又恢复了宁静。
一个小时后林萧准时醒来,他看了看表,五点,这正是人最困倦的时候,也是守夜人最没精神的时候。
“准备行动。”林萧简单的下达了命令。
所有人开始检查装备,其实早就准备好了,这只是一种习惯,确认武器的基本状态,保证在行动少出差错。
“探戈带领A组负责左翼,我带B组负责右翼,敌人有夜视设备,在进入山洞之前不要暴露;鹰眼和铁拳负责接应,同时负责狙杀敌人的岗哨。”说完林萧将步枪上膛,“行动。”
两组人马迅速分开,借着起伏山势的掩护快速山洞靠近,朗风和司辰趴在山洞正面的山坡上盯着哨兵的一举一动,很快李然和何忠孝出现在他的视野里,李然居然还对他这边挥了挥手。
朗风低声道:“探戈,我看见你了,哨兵一个在你十一点钟方向的那块石头后面,天冷,他在避寒,另一个在十点钟方向的斜坡上,侧对着你,完毕。”
李然敲了敲麦克表示收到。
“你负责山坡上的,我负责石头后面的,准备。”朗风将瞄准镜是十字对准缩在石头下面的哨兵,“三、二、一,动手。”说完他连续扣动扳机,三颗子弹先后打在哨兵的头上,脑袋一下就被打得只剩下了不到三分之一,之所以连续射击是为了保证绝对击杀。
李然那边也已经得手,山坡上的哨兵听到身后的异响惊动,刚一扭头就被李然的子弹击中,子弹打在脸上,死了也落得个毁容的下场。
右翼的林萧那边也已经得手,哨兵被夏侯昊近距离射杀,山洞外面清理干净。
A、B两组在山洞口汇合,林萧向里张望了一阵然后端枪摸了进去。
由于是刚炸开的洞口所以地面上还有很多碎石,走起来很不方便,最讨厌的是一不小心军靴踩上去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山洞成一个喇叭形,越往里走月开阔,行进三十米后开始转弯,林萧靠在洞壁上小心地向里张望,十几米外有两个用沙袋搭建的半人高的防御攻势,应该是塔利班早起用于防御的阵地,但现在已经废弃。
再往里是一面人工建造的石墙,靠右侧有一扇虚掩的大门,里面透出一丝昏暗的灯光,灯光并不晃动,应该不是火把或者油灯。
林萧招了招手,和李然一起交替掩护向前推进,很快他们就到了掩体后面,李然小心的靠上去守在门的一侧,林萧跟进,其他队员也已经推进到沙袋掩体后,枪口对准了大门。
李然向里张望,很可惜因为角度问题看不太清,只能看见里面有一条大约五米长的走廊,再往里空间才向右侧开阔起来,看不见人影。
李然摸了摸木门对李然轻轻摇了摇头,这种门最大的缺点就是开门时会因为摩擦会发出刺耳的吱吱声。
林萧点了点头先从门靠墙一侧的缝隙向里看了看,确认门后没人之后拿出水壶将里面的水倒进门轴,然后才慢慢的推门,木门很合作的没发出一点声音,等门开到足以通过一个人之后闪身钻了进去。
李然跟进,两人小心的来到走廊尽头,这时已经能看到里面的简易无菌室和外面坐着的人。
李然对林萧打手语:“地势复杂,两条岔路,四个人,三名雇佣兵,三支步枪,分散,无法保证一次性射杀。”
三个人?林萧有些奇怪的是那二十五个人去哪了?难道是从另一个出口走了?不过现在也没时间考虑这些,敌人就在里面,必须速战速决。
林萧指了指里面然后取出两枚闪光震撼弹对李然晃了晃,后者立即会意,也迅速拿出两枚震撼弹,两人几乎同时拉开保险丢了进去,巨大的响声和刺眼的白光中传来敌人的一阵惨叫,战士们鱼贯而入占领有利地形,前面的林萧和李然连续开火将被炸得连眼睛都睁不开的敌人全部干掉。
李然想拖死狗一样将穆里夫从简易无菌实验室里拖出来,这家伙还处于眩晕状态,如同烂泥一样瘫在地上。
“暗影,你最好看看这个。”艾虎在不远处的另一条通道入口喊道。
林萧赶过去,却见通道里面密密麻麻的堆满了尸体。
“一共二十三具尸体,加上无菌室里解剖的两具那个伊哈密尔和他的手下都在这儿了,尸体上没有外伤,死因应该是组织器官衰竭,他们是病死的,怀疑死于生物病毒感染,应该是那种他们要测试的病毒。”
林萧看着密密麻麻的尸体皱起了眉头:“探戈,找一下,这里应该有疫苗。”
“是。”李然开始翻找无菌室里的东西,最后在一个很古老的冰箱里翻出了两个盒子,一个装有疫苗,另一个是病毒。
“重拳、白头、猴王到外围警戒,按照人数计算应该还有佣兵在外面,要格外小心。”林萧看着地上意识不清的穆里夫“让他尽快清醒过来,我有话要问他,其他人搜索试验室。”
穆里夫被李然拖着丢在了无菌实验室那张解剖桌上,一盆冷水下去穆里夫立即清醒了不少。
看着眼前几个浑身防护服的人穆里夫有些糊涂,他猜不透这些人的来历,稍微一动他就发现自己已经被困了起来,接下来他彻底明白自己躺在什么地方,想到自己刚在这上面解剖了两具尸体他心里不由得一阵发寒。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个医生,是被他们抓来的。”穆里夫用当地语言喊着,尽量让子变成一个被人逼迫干坏事的角色。
“别演戏了,我知道你的英语很流利。”李然手里转着一把解剖刀冷冷地说道。
伪装别揭穿穆里夫一下子变得哑口无言,沉默了半晌他才沙哑的开口问道:“你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这次他说的是英语,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如果再继续装傻充愣是会吃苦头的。
李然颠着手里的解剖刀慢条斯理地道:“先说说关于你和徐峰的合作以及这次实验的全部信息。”
穆里夫清了清嗓子开始慢慢讲述。
其实他和徐峰早就有个接触,那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当时他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生物学博士,因为科研的原因曾经参观过徐峰的一间世界顶级生物试验室,这里的设备是全世界最好的,工作人员也是全世界最优秀的,那时他和徐峰相识,他的一些见解引起了徐峰的注意,但也只是注意而已,没有洽谈进一步合作的意向。
数年后他回到阿富汗为塔利班效力,他在黄山中建立了自己的试验室,塔利班允许他继续科学研究的条件就是生产生化病毒,于是双方开始和合作,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接触到了徐峰手下的一名来阿富汗推销生化武器的一名生物学家,那名生物学家很惊叹于他在这种简陋环境中所取得的成绩,不久之后生物专家将这件事报告给了徐峰,而徐峰居然还记得他,从那时候开始徐峰就会时不时的给他提供一些技术支援,两人的关系开始变得紧密,911事件后第二次阿富汗战争爆发,塔利班在联军的攻击性节节败退,穆里夫的不得不辗转各地,东躲西藏,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失去了和徐峰的联系。
几个月之前不知道徐峰通过什么渠道再次找到了他,简单地说徐峰缺少人才,穆里夫缺少金钱,两人立即打成了合作意向,相徐峰承诺把他带离阿富汗给他新的生活,但需要一点时间做准备,而这次生化实验就是他们合作的开始。
当穆里夫知道要用全村人的生命为代价测试一种新型病毒的时候他犹豫了,虽然在塔利班时期制造的病毒杀死的人数要远高于这个村里村民的综合,但那些人毕竟不是死在他面前,而这次他却要亲自担任刽子手,这未免让他有点无法接受,他觉得太残忍,但在巨大的利益诱惑之下他同意了这次实验。
“你们把全村的人都弄死了?”李然一脸震惊的看着穆里夫。
“病毒已经扩散,应该没人可以幸免。”
“你们这群疯子。”李然暴怒,一刀插在穆里夫的大腿上,虽然他早就推测到穆里夫他们可能会这么做,但他知道后还是认不出暴跳如雷。
穆里夫惨叫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冷静点,先别把他弄死。”艾虎保住李然,“情况还没弄清?再说我们的任务的其中一项是活捉他。”
“他?这个疯子,你要把这个疯子弄回国吗?啊?他杀了多少平民,这个该死的东西。”李然一边挣扎着一边喊道。
“你疯了吗?我们还有问题没问完。”林萧冲过来看着大腿上血流如注的穆里夫。
“这种人就不该活在世界上。”李然继续大骂。
林萧阴着脸吼道:“你给我闭嘴,滚出去。”然后又对艾虎说道,“先给他止血,看看还能了解到什么情况。”
李然被赶出了山洞,这时候林萧接到了外面的报告,有四个佣兵在上山的途中被朗风他们干掉,从尸体身上搜到了从人身上解剖下来组织器官,应该是送给穆里夫做检测的。
林萧叹了口气,这些人都是疯子,用平民做实验简直灭绝人性。
艾虎给穆里夫止血的时候遇到了麻烦,李然那一刀割破了他的腿动脉,穆里夫大量失血,只剩下半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