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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都是从哪听来的?”
“这潭州城的男人,谁不知道春芳楼是本城第一的销金窑?!”
“你毛都没长齐,算什么男人!”
毛头挺胸突肚,一脸傲娇。
“我今年十二了,爷爷说到了十二岁就是男人!”
徐君明莞尔一笑,随即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春芳楼?!话说这年月‘那啥’好像是合法的,要不,去见识见识?”
忽然摇了摇头。
“无量天尊,道祖再上,弟子刚才是说笑的……不过,‘僵尸先生’里的任婷婷好像很漂亮。呜,一休大师的徒弟箐箐也不错。不行,不行,我要毕生追求大道,‘那啥’与我如浮云!无量天尊,罪过,罪过!”
片刻之后。
“但如果不‘那啥’的话,我岂不是要戴上一尊‘万年老处男’的帽子?也太丢脸了点。”
徐君明无聊的想着自己的事情,跟着毛头穿街过巷,来到了城南。
原本他以为毛头住的是那种茅草树枝搭建的贫民窑,没曾想他家还是青砖灰瓦的民间小院。
虽然多年无人修理,院墙多有开裂,屋顶上也长满了杂草,但总归还是一个不错的容身之地。
“到了,就是这里。”
毛头从脖子上迁出一根已经染成黑色的红绳,用绑在上面的钥匙打开院门。
“道长,进来吧!”
徐君明点了点头,迈过门栏。
抬头便是一座塌了一角,露出里面土砖的影壁。
因为雨水的侵蚀,再加上常年无人修缮,刷在表面的白灰已经脱落了大半。
绕过影壁,是一个约有百十平方的小院,院子东边是一个菜园,其中栽种了一些油菜、豆角之类。西边则是一个鸡舍,六七只半大的鸡仔养在其中。
鸡舍和菜园俱用短木棍做的栅栏隔开,留出中间一条宽一米的路,直通堂屋。
堂屋左右各有一个偏房,门楣和门框上贴的春联,已经掉光了颜色,变得发白,也变得斑驳。
木门呈黑灰色,偶有木材干裂造成的裂纹。
糊窗的白纸大半破了,未经修缮,在微风浮动下,仿佛裂开的嘴,嘲笑着主人的贫穷。
“咳咳……!”
苍老而沉重的咳嗽声,从堂屋中传来。
“爷爷!”
毛头脸色微变,疾步推门走进堂屋。
走在后面的徐君明关上院门,跟着走了进去。
住过土屋的人都知道,因为窗户较少,房间内光线往往会比较昏暗。
虽然这对已经先天的徐君明不算什么,但房间内,久病卧床后,那股混合屎尿味的馊味,真的很难闻,而且其中还有一种中药的味道。
目光从正对屋门,瘸了腿,用几块青砖撑起来的八仙桌上掠过后,看到了东北角,仰躺在床上的老者。
面色枯黄,面颊消瘦,昏黄的眼神中黯淡无光,口鼻开合间显得有些费力,显然已经缠绵病榻很久。
毛头正在给他捋胸口,原本精明的小脸上,如今全是担忧。
在徐君明打量的同时,老者也注意到了他,只是眼神不太好,看不太清楚。
“长山,咳咳,家里来客人了?”
“爷爷,是一位道长,要租咱们家的房子住几天。”
“哦!”
转头朝徐君明的方向。
“咳咳,道长,咳咳,恕老头子体弱多病,咳咳,不能起身相迎了!”
“老居士不必多礼!”
上前几步审视片刻后,右掌抬起,遥遥一拍,法力暗涌。
“呃……!”
老者咳嗽声突然一停,双目圆睁。
“爷爷,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老者口中忽然响起了‘呼噜’声!片刻后,突然一声大咳嗽,脑袋一偏,吐出一口腥臭发黑,带着血丝,大有桃核般的卵块。
深吸了口气,老者脸上多了一抹血色,精神也健旺了几分。
徐君明又用法力温养了一下这老者的身体后,才撤掌收功。
“爷爷,你怎么了?”
“长山,扶我起来!”
“爷爷?!”
“听话!”
毛头连忙掀开被褥,把老头搀扶起来。
双脚落地,上前两步后,便欲朝徐君明叩拜。他也不是傻子,困扰自己多年的肺痨能痊愈,自然是这位道长的功劳。
连忙挥袖托住老者。
“老居士不必多礼,扶危济困是我道家宗旨。既然今日被贫道碰见,又恰好在能力范围之内,自然不吝援手。”
“道长道德高士,老头子愧谢了!……长山,快去给道长倒水!”
“那您……?”
“道长诊治一番后,我肺痨已好,虽然身体还不太爽利,却不似先前那般难以成行,放心就是……还不快去。”
毛头见爷爷催促,不敢怠慢,慢慢松开手,见爷爷果然可以自行站立后,才放心的松口气,去为徐君明倒水。
“道长请坐。”
徐君明点了点头,在旁边仅有的两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寒舍简陋,还望道长不要嫌弃。”
“老居士多礼了,道家修行,寒山冷洞尚且甘之如饴,何况现在。”
“道长,您喝水!”
毛头端着一个缺了口的粗瓷碗,小心的走了过来。
看他神色,比之前多了许多感激和尊重。
徐君明接过来一看,碗口沾了些许食物残渣,看上去脏兮兮的。
挑了挑眉,张嘴一吸,水流如线,飞进口中。
“谢谢!”
把碗还回。
神乎其技的一幕看的祖孙二人目瞪口呆,良久才平静下来。
“道长好神通!”
徐君明淡淡笑,没说话。
“道长要住几日?”老者转移了话题。
“也许三五日,也需要七八日,看情况再定吧!”
老者点了点头。
“毛头,你去把东厢房收拾出来,让道长住下。”
“知道了,爷爷!”
“道长尽管在这里住下,多久都无妨。若是道长所办之事,有用得着老朽的地方,尽管开口便好。”
“多谢老居士。若是到了那时,贫道一定开口。”
“呵呵,道长不见外就好。”
徐君明微笑着点了点头。
“老居士病体初愈,还是多多休息为好,贫道就不多打扰了。”
“道长远来,也需休息。一会饭好,我让毛头去招呼道长。”
“老居士不必多礼,贫道已辟谷良久,饭菜就不必了,一碗清水足矣!”
“这如何使得,道长为我治病,乃是大恩大德,我马家家贫,实在无钱回报道长,几餐饭食再不准备,岂不是成了无耻之辈?!”
“老居士德行高尚,贫道自是了解。不过要是吃了这饭,怕是要耽误贫道的功果,到了那时,老居士不是在报恩,而是报仇哩!”
老者脸色微变,歉然道。
“俗人不知道家神妙,孟浪了!还望道长多多原谅。”
“不知者不罪,老居士安歇。少时贫道再来拜会!”
“道长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