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牛二那一脸的忠厚，拐子却是不由得低下头，那宽大的鸭舌帽挡住了他的脸，看不清他的样子。良久，他才转过身，一只脚踩在阶梯上，沉默了片刻之后——
“你老婆死了。那么……”
“你的孩子呢？你的儿子们……或是女儿们呢？”
牛二一愣，满脸的忠厚与憨笑。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说道：“咳，虽然也想生的。但是可惜，我老婆死之前还没给我生下个孩子。所以，我没有孩子啦。”
“哦。”
拐子点了点头，他没有回头，就这样径直上了楼。
没有……孩子。
深夜，走廊内，拐子就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那深邃的天空颜色。
人们都说县城的空气比大城市要好，是吗？
可当一阵风从那边的母亲河方向吹来时，拐子却是不由得皱眉，直接关上窗户，深呼吸。
楼下，传来牛二招呼客人的欢笑声。
他笑得很憨，也很朴实。在为客人办理好入住手续之后，这个壮硕的大汉伸了伸懒腰，从柜台下拿出一个脸盆，再将一条毛巾搭在肩膀上之后，哼着五音不全的歌，走回自己的值班室去了。
楼上，拐子听着牛二那乱七八糟的歌声。
他的手依旧插在口袋里，嘴唇紧紧抿着。
窗外，接近十五的清冷月光透了进来，在简单延长了窗户上的框架线之后——
月光，照在了拐子的左手上。也照在了他从左边口袋里，掏出来的一把匕首之上——
“喂。”
声音传来，拐子猛地一愣，左手猛地插进口袋。
他抬起头，只见那个戴着眼镜的科学家正站在自己的面前。双手插在裤带里面。而那个美貌绝伦的少女也是愣愣地站在后面，依旧是一脸呆板的样子。
“吓人吗？突然间冲出来！你妹的，如果不是哥心脏强悍的话真要被你们给吓死了。”
拐子拉了拉自己的鸭舌帽，一副气呼呼的样子就要往自己的房间走。只是，那个叫初的女孩子却是直接挡在了他的面前，明显一副不准离开的样子。
“干嘛？”
拐子知道这个女孩纯粹就是个听从那个有钱少爷的扯线木偶。原本看着源零他还不怎么讨厌，但现在想想，这和那些一般概念中的纨绔子弟有什么差别？不由得开始讨厌起零了。
“这个事情嘛，是这样的。”
零点了点自己的眼镜，抬起自己的左手。只见他的左手上提着一个旅行箱，里面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我对你现在心里想什么没什么兴趣知道。我也没什么兴趣现在变成一个心理学家或是精神病临床医生。”
“我只是想要你陪我去做一件事情。”
拐子哼了一声，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用一种略带鄙夷的目光看着零，说道：“我凭什么要陪你去？”
“凭我是你干爹。”
零笑了一下，这句话一出口，拐子脸上瞬间一红，立刻发作起来：“操你奶奶的！老子还当你在房间里面研究呢！搞了半天你竟然跑出来偷听？”
“喂喂喂，你自己喊那么大声，想不听到都难。嘛，其实那只是一个借口。其实我只是希望能够有一个人可以来当一个见证。你就当我是在炫耀吧。”
零的嘴角划出一个弧度，随后，他没有等拐子的答复，就直接拎着箱子往楼下走。拐子还在犹豫，可当后面的初直接伸出手，拉住他的手，直接往下拖之后——
“好好好！我去我去！妈的，放开老子！哥可是个大老爷们，被个小娘们拖拖拉拉的算什么？”
初看了一眼零，见零点头之后，她才松手。拐子拉了拉自己的鸭舌帽，就对自己说算是自己上一次当，终究，也是跟了上去。
夜晚的靖边县，显得有些冷清。
毕竟，这里不是什么大城市，晚上的道路上除了一些简单的路灯之外，根本就不能像尚海市那样的彻夜灯火辉煌。
看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是深夜十一点。
现在毕竟还是隆冬，拐子身上的衣服并没有穿很多，他揉着肩膀，打了个喷嚏。
路上已经没有人了，就算是白天经常在道路上横冲直撞的大黄狗们，现在也都趴在自己的窝里，只是偶尔抬起头，看一眼那边在街道上行走的三个人，继续趴下，什么都不管了。
“喂……有钱少爷，这么晚了，我们去哪？”
看着阴沉沉的天空，拐子搓着双手，有些心慌地跟在后面。
零看起来丝毫都不为此刻的天色动容，笑着，点着自己的眼镜。
“跟着走就对了。放心，我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人身安全？什么叫人身安全？”
拐子急忙冲到零的身旁，对着他大声喊道：“我们究竟要去哪？会变成需要你保证我人身安全的地步？喂！有钱少爷，喂！”
“我是个科学家。科学家的所有事情都是构建在理论基础之上。”
零的嘴角裂开，抬起头，望着前方。当拐子再次开始咆哮的时候，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这个小个子的脑门，说道。
“只是偶尔，需要再增加一些小小的刺激。如此一来，科学所需要的一切，就全都完成了。”
不知不觉，拐子已经跟着零来到了小县城中的一个几乎没有什么灯光的角落。看着四周如此黑暗，拐子猛地心里打了个激灵，一只手抬起护住自己的胸部，另一只手则是模向自己裤子口袋里面的小匕首，双眼则是紧盯着前方的零。
只是，在下一刻出现的，却不是这头科学家化为禽兽的场景，而是他从角落里面推出一辆自行车，说道：“会骑吗？”
拐子想了想后，点点头。
“嗯，很好，你载我。大约三十分钟的路程。我的体重是七十公斤，加上我的手提包大约十公斤，这辆自行车的载荷是一百三十公斤，从理论上讲，你应该载得动我。”
看着零这样一脸恬不知耻地要自己载他，拐子突然间觉得自己刚才那样严加防范似乎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在严正警告了这个家伙不准对自己动手动脚之后，他骑上车，而零则是直接坐在后车架上，一脸严肃地伸出双手，抓进车架。
我想多了吗？
一路之上，拐子不由得对身后那个连自行车都不会骑的所谓的科学家感到好笑。在他的指引下，三十分钟里面骑着车穿街走巷，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
别墅。
位于靖边县边上的别墅区，似乎就是此次的目的地。
“来这里做什么？”
拐子下了车，皱着眉头看着那些别墅。零则是提着手提箱跳下车，抬了抬眼镜之后，直接朝着别墅区的大门走去。
“嗯？喂！有钱少爷，深更半夜的别乱闯啊！”
拐子喊了起来，他的喊声自然也是惊动了门卫。两个粗壮的汉子从门卫室拿着手电筒走了出来，看到手中提着个大行李箱，朝这边走来的零之后，立刻大声喝问起来。
“那边的那个，干什么的？”
零没有理睬这两个警卫，他一边走，一边按下行李箱上的一个按钮。箱子旁边弹出一个盒子，盒子中放着一个小罐。零直接抄起那小罐子，摇了摇。
“喂，那么晚了，有什么事？你叫什么名字？”
那两个警卫走了过来，开口询问。零也不回答，直接抬起罐子一按，只听的嗤一阵声响，那两个首当其冲的警卫立刻两眼一翻，直接躺在了地上。
拐子大张着嘴，扶着车，一时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零收起罐子，拍了一下，行李箱重新恢复如初。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拐子，说道：“在那里干嘛呢？我又不强壮，你难道以为我会一路打进去吗？”
拐子的嘴巴一下子闭上。他推着自行车快步赶了上来，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两个警卫，有些紧张地说道：“你到底想干嘛？”
“嘿，看着就行了。”
零提了提手提箱，继续往里面走。此时，初也是从别墅与别墅之间的黑暗中走了出来，来到零的面前之后，抬起手，指了指位于别墅区最中央的一座三层楼小洋房。
虽然拐子很想知道，当时没有上自行车的那个呆板美少女究竟是怎么跑那么快的。但是很明显，零没有给他这个时间。一行三人快速地在黑暗之下前进，不消一会儿，就来到了那栋小洋房门前。
洋房的大门是电子锁，这可不是那种电视上的小偷拼着两根铁丝就能破解的。
不过，当零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正方形的小玩意，对着那电子锁的大门按下按钮之后，电子锁竟然就像是听话的小狗一般自动打开！这让他有些咂舌。
“有钱少爷，自从我上次告诉你要注意防盗之后，你不仅防盗，连自己都可以去当国际大盗了。”
“嘘，别说话。”
零将一个护目镜交给拐子，自己也戴上一副。拐子耸耸肩膀，往眼镜上一带，刹那间，整个黑漆漆的房屋内立刻变的清晰无比！除了色彩偏向紫色之外，简直就和白天没两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