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应天嘴上说得无比肯定，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最早的时候，的确是他们这边放出了传言，但传言比他传播得快很多，以至于后面的一切，都像脱轨的列车一样，一路冲了出去。这其中，他甚至没办法插手！
葱兰的粉丝、野火研究所的提议、SS级进化者的介入……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不过……他的眉头展了开来，冷哼一声。
就算进展快了一点，但现在的这个发展正是他想要的，不，比他想要得更好！
他不是葱兰的粉丝，葱兰被爆出是非进化者的话，对他一点意义也没有，反倒是件好事。这件事闹得越大，长春领也就越丢人，不是吗？
现在就等着看，三天后当所有人都知道方绣的真实身份，知道长春领违反非进化者条例，以私心庇护非进化者的事实之后，长春领还能怎么收场！
这次，银盟特支大队的郭队长，可也到了长春领！
……
……
就在万众瞩目中，公众检测的时间很快到了。
一早，飞云联邦，是的，飞云联邦的人就像主人一样，去接来了野火研究员的技术人员。
白冰对身边的丈夫说：“这也太难看了吧？”
程笑东温和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耸耸肩，说：“老实说，飞云联邦这种做法，我即使是尽量中立，也忍不住想打他们的脸。拿女孩子开门，算什么呢。而且那个非进化者管理条例，究竟是什么屁玩意儿，弄得好像宝典一样，人人都应该遵守？”
程笑东拍拍她的胳膊，说：“别说粗话。虽然那东西的确是个屁玩意儿……”
白冰噗嗤一笑，说：“老公，我真是太爱你了！”
程笑东假装翻了个白眼：“我知道，不然你怎么会纠缠我这么多年。”
白冰笑着蹭进丈夫的怀抱，程笑东瘦瘦小小，比她还要矮一点。但白冰看着他的表情，就像看着最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样。
程笑东搂了搂妻子，突然皱眉道：“白冰，你见过那两个女孩子吗？”
白冰摇头，疑惑地问：“怎么？”
程笑东说：“我那天特地留意了一下……”
白冰直起身子，问道：“她们俩真的是非进化者吗？”
她一看程笑东的表情，吃惊地问道：“该不会，连你也看不出来？”
相处二十多年，她对程笑东已经非常熟悉。果然，这句话问出来，程笑东点了头！
白冰更吃惊了，连程笑东也看不出来的话，那代表着什么？
程笑东说：“叫方绣的那个女孩，感觉比较模糊。不过葱兰……”他摇了摇头，“的确完全看不出来。我从她身上能够感觉到力量，强大的力量，但这力量究竟是什么，却是无法判断。”
白冰想了想，笑了起来：“真有趣，渡蜜月遇到这种事情……”
程笑东接道：“一下子就不觉得闷了？”
白冰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小声说：“只是偶尔嘛……”
……
……
另一边的气氛就远没有这么轻松了。
飞云联邦主动去把人接过来，与野火研究所原先的一组人汇合。东银河系分区经理易向文摆着僵硬的笑容，把飞云联邦的人送了出去。他当着飞云联邦的面关上门，一回头，指着技术员的鼻子大骂：“我不是跟老柴说了吗？别淌这滩混水！他听不懂人话是不是？非得争这口气？”
技术员委屈地说：“这事我说了不算啊，柴总说，看不惯他们这样拿野火当枪使……”
“狗屁！”易向文大骂，“这样就不是当枪使了？给飞云联邦当枪使，丢脸都不知道丢到哪个星系去了！”
他怒道：“凤敛大人都表示出偏向长春领那个叫何瑞的了，我们野火还敢跟凤敛大人作对不成？”
不是野火的人，根本不知道凤敛在野火的地位。
技术员一听这话，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真，真的吗？！凤敛大人这样说了？”
易向文没好气地说：“我还能骗你？还是让程笑东大人转告的！”
技术员脸色更难看了，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小声说：“那，那我还是回去吧……”
易向文又是一阵大骂：“我也想把你屁一样放了！现在能回去吗？话都已经放出来了，响应这事就已经够丢脸的了，现在再临阵退缩，野火的脸就得全叫你们给丢没了！”
技术员快哭出来了：“易经理，那现在怎么办嘛，你说个章程，我照着做就是。”
易向文顿了一顿，断然说：“算了，前事我们不提，既然老柴已经这样办了，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从现在开始，我们谁的话也不听了，照规矩办事！是就是是，不是就不是，一切看测试结果！”
说到这里，他神色一正，问道：“我问你，仪器的确是调试好了，绝对不会出问题？”
说到专业问题，技术员也变了个模样。他正色说：“是的，原货物拿回去之后，我们就做了全面的检测，从开机到操作，一点问题也没有。如果这样还能出错，那真的就只可能是操作问题了。”
他摊了摊手，苦笑一下。易向文也有些无语。操作问题，说给外人听还行，但自家人谁不知道，野火这个系列是极度的人性化——傻瓜化操作。只需要打开开关，向着固定目标一扫……结果自然会呈现在镜片上。
这么简单，白痴才会出错。
技术员补充道：“为了防止其它的问题，我们另外还带了两种新型的测试仪，都是以同样的原理制作而成。同款测试仪我们另外带了五个……这样严防死守，如果还能出纰漏……”
他耸了耸肩，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室内安静了一会，门板突然被轻轻地敲响。易向文皱了皱眉，叫道：“进来！”
随即，看见进来的人，他马上站了起来，一一叫道：“程大人，白大人……常大人！”
程笑东和白冰过来他还可以理解，为什么常白衣也在一起？
程笑东看了技术员一眼，说：“已经到了啊。现在怎么说？”
技术员把刚才跟易向文说过的安排说了一遍，程笑东安静地听着，不置可否。
技术员说完，又小心地问：“程大人，我刚才听说，凤敛大人……”
程笑东说：“啊，凤敛大人似乎对何瑞有些兴趣，托我给他带了一句话。”
技术员小心翼翼地说：“他，他说的什么？”
程笑东说：“我也不清楚其中具体意思……不过你放心，野火不必受此制约。”
技术员松了口气，说：“那我们插手，凤敛大人不会生气？”
程笑东笑了起来：“凤敛大人生过气吗？”
虽然等级高、地位高，但凤敛算不上深居简出，野火的这个小小的技术员也是见过他的。他想了一想，再次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程笑东说：“你们按规矩办事就行，不要偏帮，不要有私心。其他的，随意吧。”
易向文等人一起点头。
时间快到了，一行人出了门，在门口迎上了长春领领主府的人。
常白衣笑着说：“汪领主，您看上去很轻松啊。”
汪铭印大笑：“是啊，问心无愧，当然轻松！”
他侧身伸手，彬彬有礼地说：“请往这边，葱兰他们，已经由何瑞大人带过去了。”
再怎么说，长春领才是真的东道主。看见汪铭印的举动，飞云联邦的四个人站在一边，不好意思上前。他们对视一眼，冷哼一声，远远地跟在了后面。
……
……
这是一次真正的公开检测。
在飞云联邦的压力下，长春领被迫向公众展示检测的全部过程。
于是，检测的地点设在了密罗大广场擂台区，正是前几天武者和郑德义交战的位置。
当然，擂台区的形状再次有了改变，不再是一个比武场，看上去更像个演唱会的舞台。
野火研究所的技术员提前上去设置，放置仪器的桌台、展示结果的光屏一一连接完毕，很快就准备好了。
场边再次坐满了人。这些人里有乔木市的民众、有各势力的代表，最多的还是葱兰的粉丝。
他们明显就是为了声援葱兰而来，身着统一的绿白色服装，手里拿着星光灯。这种灯是专门为演唱会特制的，即使在白天也能清晰看见璀璨的光芒。
这些人刚到看台上，就拉出了显眼的大型光屏。“葱兰小姐，我们支持你！”的字样伴随着葱兰以前在各种舞台上的形象，流畅地变幻着。
“果然是银河系的大明星啊……”舒宇感叹着。
葱兰皱了皱鼻子，得意地说：“那还用说！”
武者认真地响应：“应该的，葱兰唱歌——很好听！”
葱兰的脸颊微红，悄悄地抓住武者的衣袖，臭屁的神情一下子全部变成了淡淡的羞涩。
舒宇说：“一会儿我们从这里过去，路上会有许多媒体拦截……”
葱兰的神情突然又是一变，变成了温和亲切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她淡淡地说：“这种情况，我早就见识过无数次了。”
舒宇一乐：“哈哈，那怎么说，也不用我教你了？”
葱兰并起两根手指，靠近额头，利落地向外一挥：“交给我吧，老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