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内。
尽管所有人都不清楚,少年话语之中的引以为戒,是何意,然而望着田濉的模样,所有人都知道,少年的的确确是瑾公弟子。
这时候。原本就没人怀疑白衍身份,如今更是无人会质疑其来历。
虽说徐氏很神秘,但齐大夫田瑾,可是名扬天下。
“没想到瑾公居然有弟子在世!”
陈盱、桓楚等人满是感慨的说道一句。
主逊也满是认同的点点头,当初齐大夫田瑾为人刚正,惨遭被陷害,被齐王下令满门抄斩,多令人唏嘘。
世人皆以为瑾公所学已然绝世,没想到眼下居然见到瑾公的弟子。
“主逊久闻昔日徐君子在邯郸所作所为,今日有幸一见!”
主逊上前,对着白衍拱手辑礼。
若是一个背景深厚的徐氏子弟,足够让主逊结识,那么一个师承瑾公的徐子霄,便足够让主逊重视起来。
而一旁荆启、荆沭,甚至东郭高、桓楚几人,此刻也纷纷热情的对着白衍辑礼。
都是士族子弟。
如今在知道少年是瑾公的爱徒,少年在众人心里的地位,顿时高出许多许多。
毕竟世人都讲究一个身份、背景、师承、地位、才识。
这先后顺序几乎是大多数衡量一个人的准则,而以众人的了解,能拿得出五万粮粟的徐氏,以及年纪轻轻,便能代表徐氏去邯郸,这显然得到族人长辈的重视,又加上师从瑾公。
这一个个观感下来,每一个人心里,对于徐子霄,都有一个大致的印象。
院子内。
白衍一一对着众人回礼。
礼毕之后,在主逊的带领下,白衍便跟着一众人,去到正堂,见到其他士族之人。
正堂内。
除了主逊的祖父,还有几名其他士族之人在内。
在主逊的介绍下,当主老与那几名男子得知徐子霄是瑾公的闭门弟子,也满是意外。
主老出身大族,一大把年纪的他,自然也曾经去齐国,拜访过田瑾,眼下得知少年是瑾公爱徒,出于怀旧,说起一些曾经的事情。
期间。
主老倒是没有故意说错什么,但白衍跪坐在木桌后,听着听着,也把记得的补充两句。
一番交谈之后,主老满意的点点头。
正堂内的所有人见状,都清楚这是主老已经确认,少年的确是瑾公的弟子。
等白衍与一众年轻士族子弟入座之后,主老摸着长须。
“一转眼,便过去那么些年!”
主老叹息一句,面露怀念,随后看向白衍那苍白的脸颊。
“你身体的毒,仍未去除?”
主老面露关心的问道。
这时候大堂内的众人,也都把目光,看向白衍。
白衍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对着主老拱手辑礼,没说什么,面露无奈,微微摇头。
这一幕,让其他士族的几名男子,纷纷替少年感到惋惜。
谁都清楚。
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徐子霄身体内的毒性依旧残存,这显然不是一般的毒,而那神秘的徐氏,也无法去除。
正当所有人都感觉没有希望解毒的时候。
忽然间。
进入正堂内,便一直安安静静的田濉,跪在木桌后,面露沉思。
“刺杀嬴政之后,田濉便带子霄去一个地方,或许田濉能为子霄去掉体内之毒!”
田濉突然开口说道。
陈盱听到田濉的话,一脸吃惊的转过头,看向好友。
随后陈盱想了想,却也能理解田濉的做法。
虽说那徐夫人是燕丹十分尊敬的长者,而且很重要,但徐子霄,同样是瑾公的弟子,田濉帮徐子霄一把,也属实正常。
伴随着田濉的话音落下。
大堂内,原本坐着的众人,纷纷疑惑的看向田濉。
就连桓楚、东郭高、荆启等人,也满是意外的看向田濉。
“田濉兄,你有办法?”
尸堰开口询问道。
而尸堰身旁,跪坐着的吴高,已经满是激动的起身。
“若田君子知晓何处有解药,还请田君子直言,吴高愿立刻启程,前去取解药!”
吴高开口说道。
说完后,神情满是喜悦的看向对面跪坐着的徐子霄。
在吴高心里,最大的心病,最大的担忧,便是徐子霄体内的毒,若是能为徐子霄去掉体内的毒,无论付出任何代价,他都愿意。
“嗯?”
白衍听到田濉的话,也满是意外,而当看到吴高那望向自己的眼神中,满是激动、喜悦。
这一刻。
白衍心中不知为何,有些难受。
说起来,若非身份对立,若非自己是秦将,而吴高又志在反秦。
或许他与吴高,会成为无话不谈的故友。
抛开立场,白衍也清楚,世间也很少有能像吴高这般推心置腹、如此关心自己的人,少一个便是彻底无法弥补回来。
“此乃秘制之毒!”
白衍没有看向吴高,而是转头看向田濉,提醒道。
何为秘制,便是除去制毒之人,其他人很难得到解药。
而当看到田濉没有回答。
白衍有些意外,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心中已经猜测到,田濉很可能,已经知道当初刺杀他的,是徐夫人!
而看着田濉的模样,有这个念头的,不仅仅是白衍,就连正堂内其他士族之人,甚至是方才一脸兴奋的吴高,都已经反应过来,心中隐约猜测到,田濉似乎知道是何人,当初在邯郸派人刺杀。
“田君子!若是田君子知晓当初是何人刺杀子霄,还请直言,吴高感激不尽!”
吴高再次对着田濉拱手,不过这一次,吴高脸上已经没有笑意,眼神之中,看向田濉的目光,已经有丝许怒意。
田濉一直知道当初是谁刺杀徐子霄,却不愿意说出来,这在吴高眼里。
已经悄然把田濉,与刺杀子霄的那人,归到一类。
那便是敌人!
“田濉兄!你若知晓,还请直言!”
尸堰坐在吴高一旁的木桌上,此刻哪里看不出,好友吴高已经动了杀意,连忙看向田濉。
眼下尸堰也很不理解,为何田濉清楚是何人刺杀徐子霄,此前不说出来。
当初徐子霄可是对吴高、吴芸,有过救命之恩,若没有徐子霄,当初吴高、吴芸,早就死在赵地。
而且吴芸被魏公子魏假羞辱时,也是唯有徐子霄站出来,不惜得罪公子魏假。
这般情况下。
田濉应该清楚,别看吴高不是那种莽夫,然而为了徐子霄,吴高却也是真的敢动手搏命,即使田濉有齐技击,即使田濉是齐国王室宗亲。
正堂内。
不管是主老还是其他士族的人,全都看向田濉。
在众人心里,在明白徐子霄是瑾公的闭门弟子之后,加之此前徐子霄对赵国的帮助,都已经把徐子霄当做自己人。
自然而然,此时都希望,田濉能说出知道的事情,以及刺杀徐子霄的凶手。
陈盱见到这副场景,转头见到田濉那为难的模样,于是率先抬起手。
“昔日刺杀徐君子之人,非是与田濉有关,事出有因,若田濉不愿救子霄,今日也不会有这一言,还望诸位切莫激动!”
陈盱笑着解释道。
而陈盱的一句话,也让原本直勾勾盯着田濉的吴高,眼中的怒火消散丝许。
吴高虽然愤怒,却还有理智。
吴高清楚陈盱说的有道理,若非田濉有意救子霄,也不会在这时候开口。
不过!
对于吴高而言,那刺杀子霄的人,绝不能放过,必须死。
眼下田濉显然是有意要保那昔日刺杀子霄的人!
想到这里。
吴高宽大绣袍下的双手,死死握紧拳头。
“子霄也愿相信田君子!子霄看得出田君子有难处,不会多问,然而此行刺杀嬴政,若是田君子知晓解药在何处,可否早些取得解药,子霄欲尽毕生所学,助其一臂之力。”
白衍看向田濉,拱手辑礼道。
在清楚田濉居然知晓是徐夫人刺杀他,白衍意外之余,也松口气,因为之前一直都在想理由,要如何调走田濉,又不引起田濉的怀疑。
“好!”
田濉听到白衍的话,没有再拒绝,只是满是歉意的看向白衍:“此行由我带子霄前去,亲自为子霄求得解药!”
“我也去!”
“可否带上吴……”
听到田濉的话,吴高与白衍异口同声的开口说道,说完后,二人看向彼此。
白衍是找借口带着吴高离开中牟城。
而吴高则是不放心,担心当初那个行刺的主谋知晓子霄没死,再次下毒,而跟着去,若是子霄有个意外,他毕生都会与田濉不死不休。
“那我也去!”
“我也一起,反正看着天气即将落雨,嬴政还需要一些时日,才能抵达中牟!”
陈盱、尸堰看到吴高、田濉的模样,满是无奈的说道。
要去一起去,否则他们还真担心,若是半路出现什么事情,吴高与田濉会动手。
这嬴政还没到呢,绝不能出现內患。
大堂内。
主老看着吴高、田濉,听到陈盱、吴高、尸堰都一同前去,轻轻点头。
“甚好!”
主老说道。
当务之急是等嬴政来,刺杀嬴政,田濉哪里,有陈盱与尸堰在,应当不会有事。
而随着主老开口,这件事情也就确定下来。
其他士族男子自然都没有意见。
看着那徐子霄年纪轻轻,面色惨白的模样,众人可都是听说过当初在邯郸,徐子霄曾经一人一剑,在被埋伏后,亲手杀死数名刺客,逼得其余刺客纷纷散去。
这般武艺可不能小觑。
或许此番刺杀嬴政,不仅徐氏的势力,就是徐子霄,都会帮上大忙。
一个时辰后。
伴随着天黑,府邸内,随着其他士族的男子到来,酒宴上满是欢声笑语,敬酒攀谈之声络绎不绝。
或许是由于身体的原因,期间所有人都没有为难白衍,反而像主逊等人,都叮嘱白衍,若是身体不适,便不要勉强,早些下去休息。
吴高此刻已经没有一开始的兴奋,至少看向田濉的目光,已经没有当初的亲近。
田濉自然也清楚,然而除了无奈之外,也没有解释什么。
酒宴期间。
尸堰、吴高,也从主老哪里得知,那秦将白衍,并未来到中牟城,而是乘坐马车,在朝歌城之时,突然转而前往汤阴城。
据传来的消息,据说是那秦将白衍,一开始怀疑的地方,便不是中牟城,而是汤阴城。
“可惜!”
尸堰满是惋惜的说道。
吴高也跟着点点头,若是那秦将白衍,来到中牟城,那该多好。
等嬴政即将抵达中牟城的时候,众人直接发难,动用所有势力,除掉白衍。
“咳咳咳~!”
白衍咳嗽几下,打断吴高、尸堰的思绪。
吴高转头看去,发现白衍脸上浮现一抹痛苦的表情。
“子霄,你身体不适,先去休息可否?”
吴高轻声问道。
也只有很亲近的关系,才会让吴高那么关心,语气那么担忧。
而白衍也没有再强撑,对着吴高点点头,起身向众人告辞。
酒宴之中的众人,见白衍起身告辞,都表示不介意,主老更是嘱咐命孙女主媚,去送白衍。
见到这一幕。
别说那些三四十岁的士族男子,就是一些年轻的士族子弟都看得出,这主老是有意与徐氏结亲。
望着十三四岁的主媚,不少人看向少年的目光,都流露出一丝羡慕。
那主媚虽然不算绝世美人,但也算是肤白貌美,加之主氏一族的背景、人脉,日后对于徐子霄来说,可谓是有极大的帮助。
而主老要的只要主媚是正妻,不会在乎徐子霄纳多少名美妾。
“多谢主老!”
白衍看着主逊的祖父,满是感激的说道。
随后对着两鬓斑白的主老身旁,那个名叫主媚的女子辑礼。
“有劳!”
白衍辑礼完毕后,看着主媚起身,满脸娇羞的对着自己辑礼。
待主媚上前后,于是便跟着主媚朝着门外走去。
正堂内。
吴高看着白衍随着那名少女离去的背影,眉头微皱。
不过一转即使,吴高并不担心,因为在吴高眼里,他了解子霄的为人,而吴氏比起主氏,也不差多少。
他长姐可比那尚未成年的主媚,要美艳得多。
走廊内。
白衍看着在前面带路的少女,目光转头看向走廊外,漆黑的天空。
今晚一颗星星都没有,越亮也被乌云遮住。
算算时间。
安排的人,应该已经快到中牟城,明日,便可血洗这里。
……
轰~!!!
中牟城的天空,时不时划过一道闪电,伴随着雷雨的轰鸣声。
府邸之内。
白衍跪坐在房间中,披着一件厚实的毛皮衣,烛灯下,一卷竹简上书写着字迹。
听闻窗外的雷声。
木桌前,白衍停下毛笔,缓缓抬头,看向窗外。
冬季落雨,很少打雷,本以为只是小雨,不曾想还有雷鸣。
想起外祖母从小就教过的,冬季打雷,雷打雪,还有那句雷打冬,十个牛栏九个空!
此时听着外面的雷声,白衍清楚未来这段时间,天气会进入秉冬严寒,雨水之中会带着雪,气温冷到足矣冻死耕牛。
当初在齐国,白衍小时候,便见到过村子内,仅有耕牛的那几户人家,便是在这种天气下,自家的耕牛被活生生的冻死。
回想自己小时候。
白衍面露怀念,那时候父亲常常念叨,若是家里有头牛该多好。
笃笃笃~!
房门传来敲门的声音,白衍回过神,随后起身走到房门。
打开房门。
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让白衍没想到的是,站在门外的人,居然是田濉。
“田濉冒昧打扰!”
田濉看着面色苍白的白衍,拱手辑礼。
白衍看着田非烟的长兄,知道对方来这里,是有话对他说,于是拱手还礼,请田濉进入房间。
房间内。
白衍带着田濉来到木桌上,跪坐下来,随后伸手拿着茶壶,给田濉倒茶。
倒完茶后。
看着面前年纪轻轻的田濉,白衍满是感慨。
一直以来,白衍都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这样的场合见到田非烟的长兄,上次见田非烟另一个长兄田琮时,自己的身份还是秦将白衍,如今却是徐子霄。
“徐君子方才,可否责怪田濉,没有告知此在邯郸前行刺之人!”
田濉看着烛灯下,木桌上那冒着热气的茶水,轻声问道。
白衍听到田濉的话,不以为意。
“不会!子霄清楚,田君子定是有难言之隐!”
白衍说道,把手中热腾腾的茶壶,放到一旁。
“不过子霄若是没有猜错,应该是徐夫人!”
白衍开口说道。
知道徐夫人,便是帮助燕丹铸造匕首的人,方才田濉在知晓他是瑾公弟子,却依旧隐瞒。
那时候,白衍便猜到,应该是燕丹已经开始着手布置刺杀嬴政的谋划。
若是中牟城这里刺杀不成功,那燕丹就会启动他的谋划,用燕国城池的地图,让义士去刺杀嬴政。
不过这个猜测,白衍此时没有告知田濉。
“嗯?”
田濉听到面前少年的话,有些惊讶。然而听到白衍的后半句,那俊美的脸上,突然瞪大瞳孔,满是惊恐的看向白衍,死死的看着白衍那苍白的脸颊。
“你怎么知道?”
田濉问道。
白衍看着田濉,笑着解释道。
“田君子太小看子霄,若非担忧那徐夫人自刎,至此便再无解药,或者惊扰那徐夫人令其逃走,子霄早已命人在邯郸动手。”
白衍说完,看向窗外,看一眼后,转头看向田濉。
“此番劳烦田君子,为子霄去拿解药,子霄感激不尽!”
白衍拱手辑礼。
田濉看着面前的少年,想了想,抬手回礼。
怪不得能让瑾公收做弟子。
夜深之时,突然传来轰鸣声。
中牟城的城门内,几名秦吏正一边靠着墙壁站岗,一边打着哈欠。
寒风把城门内的火把,吹得摇摇晃晃,甚至差点要熄灭,微弱的火光自然时而昏暗。
“这天气,又要下雨!”
一名秦吏抬头看着夜色,摇头说道。
另外三名秦吏见状,也忍不住微微点头,大冬天的本来就冷,这刮风就如刮骨似的,眼下居然还要下雨。
“要不明日找个机会,让城尉大人帮个忙,给我们……站住,你们是何人?”
三人之中,其中一名秦吏正说话,突然看到黑影之下,突然出现几个人影,这把他给吓一跳。
这大半夜的吓死人。
而本以为是其他地方的秦吏,不曾想出现的,居然是几名身穿黑衣的男子。
“你们是谁?”
其他三人也被吓一跳,满是警惕的看着这几名黑衣男子。
然而这时候还没说话,就看到几名黑衣男子中,为首的男子从怀中掏出一块木牌。
“城守大人命吾等过来的!”
身穿黑衣的怀,把木牌交给为首的秦吏。
秦吏检查后,点点头。
“所谓何事?”
秦吏问道。
“开门!别让城楼上的人知晓!”
怀开口说道。
几名秦吏听到怀的话,互相看向彼此,随后看向怀的眼神,逐渐变了味,看了看手中的木牌。
“大人等等!”
为首的秦吏对着怀说道,语气已经变了起来,看了看四周,随后嘱咐一个秦吏,去城楼上。
怀没有着急,而是看向四周。
等了片刻,似乎等城楼上的秦吏,已经被引走,这时候三名秦吏方才转身,去打开身后的城门。
伴随着城门的打开。
三名秦吏突然看到,城外黑夜之中,突然出现密密麻麻的身影。
“啊!”
见状,为首的秦吏双腿一软,一屁股做到地上,其他两名秦吏也跌跌撞撞的后退两步,然而感觉撞到什么,方才回头,就看到刚才站在身后的黑衣男子,已经悄然拔剑。
在两名秦吏惊恐的目光中,还未等他们方反应过来。
咻~!
两名黑衣男子伸手捂着秦吏的嘴,其他两人提剑,一剑刺穿秦吏腹部。
伴随着剧痛与挣扎,不消一会,两名秦吏的双腿,便揣着地面几下,缓缓瘫软下来,直至没有动静。
扑~!
两具尸体倒地的声音,让另外一名秦吏回过神,此刻这名秦吏脸色满是苍白,望着眼前城门外,密密麻麻的铁骑身影,满是惊恐,不断后退。
然而听到动静后,秦吏转头看到另外两人,已经变成尸体,睁着眼睛没了生息,更是害怕得尿了出来。
直到这时候。
这名秦吏才回过神,清楚要么是城守已经背叛那些士族,要么就是事发,已经被杀死。
“大大……大人!”
秦吏满是惊恐的看着怀。
怀看着这名秦吏,嘴角上扬,缓缓来到这名秦吏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