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啊!什么事都好商量。”一对老夫妻一脸哀求的神情看向了她婶。
“他们在楼道里烧纸钱祭祖,结果发生了火灾,害死两命,害惨了你侄女成了植物人,确实触犯了刑法。正常情况下是要坐牢的,但是呢,他们坐了牢,可能就没办法赔钱了。反正,坐牢就不赔钱,赔钱就不坐牢,你还是再好好考虑考虑吧。毕竟,你侄女的后期治疗,不会是个小数目。”工作人员劝了她婶几句。
“三条人命……不,两条人命啊!还有一个植物人,这是钱能解决得了的吗?我最重要的三位亲人被他们害成了这样子,你这样调解亏不亏良心啊!”她婶拍着大腿大哭着。
“上次说赔两万,你不同意,一定要五万的话,能不能这样,我们找高利贷又借了一万,一共赔三万,再打个两万块钱的借条,两年内一定想办法筹齐还清。把他们一家人害成这样,都是我们的错,求求你了。”老夫妻从身上取出三沓钱,一起跪在了地上,向她婶哀求了起来。
“亲人的命是钱能买得来的吗?还有,她这样躺下去,每天都要我护理,我现在班都不上了,在这里护理她,五万块钱怎么够?还打欠条,你们还不上怎么办?到时候她的医药费谁来出?”她婶不依不饶的语气。
“求求你了,我们一定会想办法还上的。”老夫妻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不肯起身。
“好吧好吧!我这人就是心善,见不得别人可怜!你们都这样了,我也只能再让一步。我哥啊!我嫂子啊!我侄女啊!你们死得好惨啊!”她婶接过三沓钱一张一张验过之后,又抹着脸干嚎了起来。
调解完毕,法院的工作人员带着老夫妻离开了病房。
三人离开病房之后,她婶立刻停止了干嚎,把刚才收起来的三沓钱又取了出来,眉开眼笑地一张一张重新数了一遍。
过了一会儿之后,一名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和闻人飞燕的父亲长得很象,看起来应该是她叔。
“搞定了?”她叔问了一声。
“嗯,搞定了!真是太爽了,三万!还有张两万的欠条!”她婶神情极为得意。
“唉……我哥嫂也算没白死。对了,她怎么办?”她叔指了指床上的闻人飞燕。
“当然和她父母一样,跟医院说放弃治疗,然后偷偷氧气管一捏,就一了百了了。”她婶看向了床上的闻人飞燕。
“不会吧?你捏了他们的氧气管?”她叔有些惊讶地看向了她婶。
“当然啦!他们伤那么重,留着让他们活受罪吗?早死早投胎!不然每天这住院的钱你掏啊?”她婶白了她叔一眼。
“唉……”她叔叹了口气。
她婶伸手捏住了闻人飞燕的氧气管。
床上的闻人飞燕瞪大了眼睛,眼角溢出了泪来。
应该是极度愤怒和绝望的泪水。
“别……”她叔看着床上的闻人飞燕有些不忍的神情。
“钱都已经赔了,你真的准备把这些钱都花在她身上?有病啊?”她婶骂了她叔几句。
她叔不吱声了。
闻人飞燕的身体抽搐了几下,嘴巴也张开了,她婶示意她叔到门边去望风,然后从隔壁床上取了个枕头,摁在了闻人飞燕的脸上。
最后一枚记忆碎片结束。
金轲此时心中也已无比愤怒。
他从来没想过,一个人可以恶劣无耻到这种程度。
简直令人发指。
他想起了最近看到的一个新闻,一名五十多岁的乞丐被几名年轻男女活活殴打致死,凶手赔偿了几十万获得了死者家属的谅解,从而在法院获得了轻判,杀人罪只判了几年。
这个老乞丐活着的时候,他家里人任由他在外乞讨,没有人管他的死活,现在死了,倒是立刻跳出来得到了几十万的赔偿。
杀人偿命,凭什么调解?凭什么原谅?
象他们这样的“家人”,有什么资格原谅凶手?
死去的冤魂,不原谅!
现在金轲差不多明白闻人飞燕想让他做什么了。
他们一家人出事之后,他们一家人的“性命”,凭什么由她婶来决定“放弃治疗”?凭什么由她婶来接受赔偿?
结果呢?
他们一家人全都死在了这恶婆的手上。
世上最冷酷的、最残忍的、最可怕的,永远都是人心。
几枚记忆残片里的内容,气得金轲全身发抖。可惜的是,虽然现在的他在青苔山基地混得风生水起,路见不平,大不了一杀了之。
但现实世界里,他也只是一个月薪几万的普通人而已。
充其量,比起普通人力量要大了一些,更健壮了一些。
仅仅把她婶的丑行公之于众,二十多年前的旧事,恐怕也很难再追究他们具体的责任。
他能做的,也就是招募他们,然后让他们去挑粪。
不知道这么做,算不算完成任务?
“任务提示:请前往洼地墓穴接受闻人飞燕的任务委托。”
金轲面前的视野里突然弹出了提示。
看来任务并不是让他去替她杀人,应该有些别的什么事情可以让他替她完成。
只要不是让他去现实世界杀人,一切都好商量。
金轲又带着张萌迪返回了巨型凶犀巢穴,让张萌迪守在外面,他再次传送进入了墓穴之中。
墓穴里还是老样子。
中间一具棺材,墙边躺着闻人飞燕的干尸。
“任务提示:闻人飞燕只剩下执念形成的残魂,十分孱弱,你只有在熟睡之中,才能与现在的闻人飞燕沟通。”
金轲面前的视野里再次弹出了提示。
“这个……”金轲有些犹豫起来。
呆在这么一个阴森的墓穴里,和一个死了很久的冤魂沟通,而且还要在熟睡的状态下沟通,难度很有些大啊!
主要是……心理上不太接受。
具体分析闻人飞燕的遭遇来看,她一心只想复仇,应该不会对他做什么。
昨天夜里,他其实已经接近过她了,但她并没有对他有什么恶意,只是想让他接她的任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