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大厅,原本热闹大厅顿时安静下来。方云一眼看到母亲华阳夫人,被几个贴身丫鬟、老妈子的拱着,满脸的笑容。几个丫鬟脸上,也还保持着前一刻嘻笑的表情。
而在母亲的结面,茶色檀木桌旁,一个鹅黄衣衫的少女,正背对着自己。身体的曲线优美、柔婉,给人一种端庄、柔美的感觉。
只是第一眼,看到这个少女的背影,方云就有种熟悉感,似乎以前在那里见过。但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此女是谁?母亲似乎和她相处非常好?”方云目光眨了一下,脑海闪过一丝念头。
就在这时,那与华阳夫人相对坐谈的少女,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乌云般的秀发簌簌抖动,一张国色天香的脸庞,带着淡淡的好奇,转过头来,望向门口。
“嗡!”
看到这张脸庞,方云脑海猛烈的震动了一下。有那么刹那的时间,因为极度的意外和震惊,脑海中一片空白。
“蓝黛月!”方云低呼一声,叫出了少女的名字。刹那间,无数的影像、回忆掠过脑海。方云想起当初在冷月山上,对冷月宗主做出的承诺,脑海中“嗡”的一声,突然之间,就明白了。
难怪!难怪大哥在门口,莫名其妙的来一句,就快就轮到你了。难怪陆小铃说这件事跟她没关系!难怪母亲居然罕见的,没有出来见他!
原来都是她的缘故!
站在门口,方云脑海中有了那片刻的怔然。
当初在冷月山的那翻举动,只是为了报恩和帮助这个女子。本来应该是一个结束,但现在却变成另一个开始。
一时之间,方云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女孩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进来!”华阳夫人看到方云怔怔的站在门口,微微有些不悦,立即招手道。
这时,蓝黛月也看到了门口的方云,也同样的观察到了对方的表情。脸上闪过一丝赧然的神色,回过身,低下头,默不作声。
方云瞧到这里,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走上前,向母亲行了一礼:“孩儿见过母亲!”方云在外虽然是强横、霸气的冠军侯,领朝廷一品侯爵爵位,叱咤风云。但在这个家里,在华阳夫人面前,依旧只是这个家里,普普通通的孩子。
“快坐吧!”
华阳夫人终于笑了笑,指着蓝黛月旁边的位置道。
方云看了一眼蓝黛月,两人的目光一触即分。
蓝黛月嘴唇张了张,欲言又止,双手忸怩,有些不知所措,似乎不知道怎么解释。
方云收回目光,没有多说,直接在蓝黛月旁边坐下。
“你这孩子,还准备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华阳夫人说着一脸的责怪:“你今年已经十八岁了。按照我朝的律历,已经是可以婚娶的年龄了。娘亲本来还操心你的事,没想到,你早就找到了,还一点都不透露。若不是这位姑娘的长辈看不下去,亲自将她送过来。娘亲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知道!”
华阳夫人说着,抓起了蓝黛月的手,一脸的喜爱:“多讨人喜欢的姑娘啊!”
“夫人!”蓝黛月侧着头,一脸的羞涩。
“少奶奶好漂亮啊!”
一旁的丫鬟看着蓝黛月一脸羞涩迷人的样子,跟着嘻嘻哈哈起哄道。她们在府中都是待了很久,华阳夫人待她们极好,方云也从不摆什么架子。
所以,这些丫鬟也不惧怕,平时有什么说什么。她们也是和方云相处了极长时间,平常这位小少爷,似乎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没想到,人在外面,不声不响,就拐回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惊讶之余,自然跟着调戏、起哄。
方云倒是神色如常,他微微扫了一眼身旁的蓝黛月,心中了然。蓝黛月之所以出现在四方侯府,恐怕还是那位狡猾、奸诈的冷月宗主使的计。
方云当初想使拖兵之计,把迎娶蓝黛月的时间,定在三年后,自己十八岁的时候。心想着,时间一久,这事说不定也就不了了之了。
没想到,冷月山上的那位也不是善茬。一早就瞧破了方云的心思,直接就把蓝黛月送到四方侯府。先把既定事实造成了,让母亲华阳夫人先认可蓝黛月。
这位冷月宗主,明显是个人精,一早就瞧破了四方侯府的关键。
别看方林、方云,一个情义侯,一个冠军侯。但在四方侯府,说话管用的还是华阳夫人。华阳夫人要是认可了蓝黛月,方云否认都没什么用。
方云嘴唇动了动,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这件事前因后果,说起来有些复杂。而且,对干蓝黛月,方云还不是很清楚的自己的感情。只知道,绝对不反感。
“母亲,此事,容我以后再跟你说吧。”方云道。
“你啊!”华阳夫人笑着摇了摇头:“人家可是个好姑娘,别负了她!”华阳夫人这边,显然认为蓝黛月是方云早就自己挑的正妻,两人两情相悦。既然他们互相喜欢,她自然不会反对。
对于蓝黛月,这段时间的相处,她非常的喜爱。婆婆看媳妇,是越看越中意。
方云犹豫了一下,可以看得出来,母亲对于蓝黛月十分的喜爱。在这种时候,方云终于还是决定先顺着母亲的意思,点了点头。
旁边的丫鬟们,都是捂嘴偷笑。在她们看来,方云的反应明显是在死撑。被大家识破了他的心思,正不好意思呢。
招呼着全家人一起吃了顿饭,华阳夫人又细细问了一番。
也不问军事,只问身体、生活。对于两人的事,华阳夫人也留了点余地,没有仔细盘问。
吃了点甜点后,一家嘻嘻哈哈,欢笑满颜,各自回了房。
入夜。
“咚咚咚!”
一阵轻轻的叩门声,从外面响起。声音长短不一,显然敲门的人也有些犹豫。
“进来吧。”
方云坐在房中,衣袖一拂,房门自动打开。房门外,正站着蓝黛月。她轻咬着下唇,目露思索,似乎满腹的心思。
方云对于她的到来,倒并不意外。指了指身旁:“蓝姑娘,进来坐吧。”蓝黛月一提裙裾,款步轻移,走了进来。
“侯爷……”
“侯爷太生疏了。你还是叫我方云吧。”
经过了半天的缓冲,方云现在坦然了许多:“是为白天的事情来的吧?”
“嗯。”蓝黛月的低垂着臻首,雪白的脖颈,在灯下闪着明辉:“对不起,我不能违拗宗主的意思。”
“那个老狐狸!”方云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你不用担心,你师尊和掌门要挟不了你。我倒是要看看,她到底有多大的胆子,居然敢设计我。”
“不要!”
蓝黛月低呼一声,臻首摇如波浪,眼中现出哀求的神色:“这件事情,是我自己愿意的。与师尊她们无关,不要为难她们好吗?”
方云沉默,蓝黛月的这种哀求的眼神,实在无法拒绝。这并非某种矫揉造作的心计手段,而是她本生天性如此,不愿伤害别人。
“那个老狐狸,就是扣准了她的性子,才敢把送过来吧!”
方云心中不无恼怒的想道。论武道,十个冷月宗掌门,都不够他一掌拍的。但是这种老于世故和人情手段,方云再修炼十年,也不定超得过这老狐狸。
“蓝姑娘,你就是因为心性太善良了,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那个老狐狸,当作筹码,送来送去。婚姻大事,不同儿戏,决不能因为你师尊和掌门几句话,就轻易决定自己的未来。这件事情,实在还有待斟酌。”被人要挟、设计,这种感觉实在是不舒服。方云本来的对于那个冷月宗主没什么好感。不过,话虽如此,方云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什么办法,解决这件事。
冷月宗主要如果是威胁他,那方云根本没那么多顾忌,直接一掌拍死。但她却连推带搡,往他怀里塞了个美娇娘。这等怀柔的手段,打在人脸上也不疼,倒是不好回击。
而且,蓝黛月也绝对不会愿意看到,他做出过份的事情。
“掌门的意思,不能违拗。我想好了,我在府中先待一段时间,只要宗主不再过问。我就会离开这里的。”蓝黛月道。
方云沉默不语。他能理解蓝黛月的处境。她从小在宗中长大,宗派对她而言,不止是一个学武功的地方。那还她的家。那里有她的亲人,兄妹,长辈。
这也是她明知道,冷月宗主在利用她,她无法反抗的原因。在外人看来愚蠢,但在她自己,却是心甘情愿。因为宗主对她而言,就是父母一般。
这就像是父母为女儿明媒正娶,要把女儿嫁出去一样。做女儿的,没法反抗。
沉默良久,方云道:“你先在侯府中住下来吧。母亲那边,我会应付。自于冷月宗主,我会亲自去找她询问一通,看她到底想要什么。”
对于冷月宗主,方云的印象,真的是很恶劣。
安慰了蓝黛月一通,又顺便询问了一番冷月宗这三年的近况,方云便送她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