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石之主的问话,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
杳主神的身影,也并未出现。
但那一层淡淡的光膜,却真实存在。
梦幻泡影一般的色泽,将剑神殿还剩下的区域,直接覆盖,使得其中的建筑和人,好像是披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一般,浑身的伤势和被消耗的气力,正在快速地恢复。
“这是杳主神的阵法手段。”
天空之主和火焰之主相互对视,眼中都看到了彼此的惊疑不定。
何以会如此?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们心里可是百分之百的确定,这一次针对剑神殿的行动,本就是大荒神族发起。
但身为大荒神组五大主神之一的杳,竟然出手援助剑神殿?
难道大荒神族内部,已经决裂了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作为‘外人’,掺和到其中,岂不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一不小心,就有大麻烦。
“还请冕下罢手,不然,我们无法向岚主神交代。”
天空之主缓缓地开口,声音激荡开来,传遍四周。
这句话里面透露出来的信息,已经非常明显了。
他相信杳主神可以听明白。
然而杳主神依旧毫无回应。
她似乎是在,又似乎是不在,始终保持着令人无法捉摸的沉默。
但那淡淡的光膜,始终存在,不曾消失。
天空之主、矿石之主和火焰之主三大柱神陷入了沉默,眼神中都有浓浓的忌惮之色。
杳主神可是五大主神之中,可怕程度被称之为‘最接近众神之父’的存在,掌握着主神级的阵法之术,在准备充足的情况之下,可以单杀同级别的主神。
接下来怎么办?
三大外族主神都有些迟疑。
便是最急躁的矿石之主,都不敢再出手。
局面,一时之间陷入了焦灼。
地面上。
潜龙脸上火辣辣的腐蚀感终于缓缓地消失。
他忙不迭地掏出一个小镜子。
看了第一眼之后,整个人就惨叫一声,脱力般地瘫软下去。
旁边的下属神灵们大惊,纷纷冲过来扶住他。
“不好了,大人要死了。”
“大人中毒了,没气了……”
“有气,还有气……药师?陆药师快来。”
“别慌,让我看看……咦,不对啊,大人的生机澎湃,神力汹涌,没有异状啊,为何会昏迷不醒?”
“不说,你没看到吗,大人的脸都没有了。”
战部中的神灵们,都万分关切地围在潜龙的身边。
在刚才的战斗之中,潜龙身为战部之首的卓越表现,已经彻底征服了他们,很多人都是潜龙从包围圈里救出来的,这个昔日依靠准确直觉随时溜号的纨绔,初步建立了自己的威望。
众神们在一边‘抢救’了许久,潜龙才睁开眼睛。
“完了……”
他发出哀叹,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我以后还怎么在神恋居中逞雄风,还有哪个花魁与我锻炼腰力……我的神生一片灰暗,不如让我死了吧。”
哀莫大于心死。
他真的被毁容了。
同一时间。
剑神殿五行战部的其他四支,也都在抓紧时间争分夺秒地休息,利用各种药剂、丹药、神石或者是秘法,来恢复状态,为即将到来的更残酷的战斗做准备……
因为每个人心中都明白,战斗还未结束。
身为五行战部的首领,成功融合了高神位的关若飞、卢冰稳、木林森和石敢当四大纨绔,在各自的战斗之中,有着不逊色于乾隆的高光表现,也都在战争中树立了自己的威严。
这场突然爆发的战斗,进行到这个程度,四大神族固然是损失惨重,有过万的眷族神战士、术士,以及近千的低级神灵,倒在了血泊之中。
但剑神殿的损失却也不小。
在四大神族的陷阱和针对性布置暗杀之下,各方战线总共有三十八名神灵惨烈战死。
但伙伴的战死,并未让新神们恐惧畏战。
反而激发了他们心中的怒火和战意。
短暂的休憩之后,众人的状态恢复了许多。
“准备一下,我们……嗯?”
卢冰稳一句话没有说完,猛地停顿下来,面色骇然地看向头顶上方。
同一时间,几乎是所有的神灵,都感受到了一种奇异的悸动,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天穹。
天空之中,突然黑光大作。
不到一个呼吸之间,原本只是弥漫着硝烟的蓝色天穹,彻底阴沉阴暗了下来,让原本还是白昼时间段的神城,一下子就进入了永夜黑暗之中。
低沉的黑云覆盖下来。
气息压抑至极,似乎是毁灭日的到来。
所有人内心悸动,止不住的一阵阵心惊肉跳。
所有人都产生一种清晰的直觉——
有什么可怕事情,要发生了。
下一瞬间,果然开展以来最恐怖的一幕出现了。
一面闪烁着奇异玄光的漆黑战旗,缓缓地在黑暗最浓郁的地方凝结,仿佛是以这个世界上最纯粹最黑暗的力量幻化而成,旗面上有一只诡谲妖异的玄鸟图案,百米高的漆黑旗杆深深地插入到了虚空之中,好似是定住了一方天地。
……
“那是……玄鸟战旗!”
正在往回赶的腹黑女军师李一恬,猛地止步,面色骇然,身躯微微颤抖,死死地盯着天空之中的漆黑战旗,其上一只五彩的异鸟图案随着旗面在风中舒展,好似随时都要破棋而出一样!
“玄鸟战旗?”
楚痕也停下了脚步。
他看着天空之中汹涌而来的黑暗,和那面壁黑暗更黑的旗帜,再看看李一恬微微颤抖的身形,心中有了很不好的预感,道:“那是什么东西?”
他不是学渣,但毕竟是黑户,来神界的时间较短,所以许多涉及到历史渊源的东西,不懂很正常。
“【玄鸟战旗】,是众神之父的令旗。”
虚弱的声音响起。
却是酒馆少女韩洛雪从昏迷之中醒来。
她面色淡金,嘴唇雪白,身体状况依旧很糟糕,勉强能够开口说话,道:“岚主神曾与我说起过这面战旗,它代表着杀戮、毁灭和死亡,战旗现,神界颠……”
“最糟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李一恬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缓缓地道:“所以说,其实这次针对剑神殿的战争,是众神之父在背后默许的。”
楚痕闻言一怔。
他想起了林北辰交代过的一些事情。
众神之父不是已经死了吗?
为何这【玄鸟战旗】会出现?
会不会是有人假借众神之父的名义在搞事情。
或者,众神之父是假死?
他觉得这件事情,得想办法尽快让林北辰知道。
可惜暂时还联系不上他。
剑神殿只有两个人知道,林北辰所谓的闭关,其实是去了东道真洲,可惜麒麟超导晶体系统暂时无法联系上林北辰。
“韩姑娘,你怎么样?”
他看了一眼抱在怀中的酒馆少女,道:“坚持住,我们速速赶回去……”
“不回去。”
一直都眉头紧锁的李一恬,突然开口打断,声音颤抖着道:“我们不能回去,回去只是送死而已,斩杀青木主神已经是我们的极限,打光了我们的底牌,也消耗了我们的状态,现在回去于事无补。”
换做以往,楚痕肯定会说一句‘就算是死,我也要回去死在自己朋友的身前’。
但是经历了这短短数个时辰的事情之后,他对李一恬这个腹黑军师的看法,已经完全转变,有了更多的信任。
这种信任,一部分基于李一恬的智慧和谋略。
另一部分,则是来自于在刚才生死一战之中建立起来的默契和认同。
“那我们去哪里?”
楚痕问道。
李一恬颤声道:“去请援军。”
“援军?”
楚痕略微沉默,脑子里将自己所知道的神界足以影响此时占据的巨头名字,一一过滤,道:“你的意思是,去见虢主神?”
李一恬摇头,声音依旧有些颤抖,道:“这个人三心二意,见到【玄鸟战旗】出现,绝对不会帮我们。”
“那是去找……岚主神?”
楚痕又问。
李一恬依旧摇头,声音颤抖的更加厉害了:“她……也未必可靠。”
楚痕沉默了。
有些道理,其实他自己也明白。
但人嘛,总是会有一丝侥幸心理,只有当被别人戳破的时候,才会真正放弃侥幸。
可是除了这几个人,如今的神界,还有谁可以有实力、有能力来扭转战局呢?
“跟我走吧。”
李一恬娇躯颤抖着,声音也在无法遏制地颤抖,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楚痕抱着韩洛雪紧跟上去,道:“到底是要去哪里?”
“去了你就知道了。”
李一恬声音颤抖的越发厉害了,道:“这个人是冕下闭关之前,告诉我的底牌,局势恶化到这种程度,我们可以去找她了。”
楚痕一怔,旋即心中不忿。
林北辰这个臭小子,这么多的底牌,竟然告诉了李一恬,没有告诉自己……真是个重色轻友的混蛋啊。
不过转念又一想……
emmmm……
重色轻友不正是这小子的原始本色标签吗?
楚痕收束心神,将一块【木灵之心】的碎片喂到韩洛雪的口中,然后看着李一恬一边颤抖一边疾驰的身影,忍不住安慰道:“其实不用怕……”
“怕?”
李一恬的声音颤抖的厉害,道:“我一点儿都不害怕啊。”
“可是你在抖,你的声音……”
楚痕还以为腹黑小军师碍于面子在强行镇定。
谁知道李一恬突然停下了,缓缓地回过头来,缓缓地道:“我不是怕,我是太兴奋了啊啊啊啊啊。”
楚痕看到,腹黑小军师的美眸里,燃烧着疯狂的炙热光芒。
楚痕一怔。
这种眸光,他曾见到过。
那是当年在送七皇子去了北海帝国京城之后,被招待的官员引领着去去号称帝国最大的七贤居赌场见世面,有一个面临绝境的赌徒,在一场豪赌的最后时刻要进行孤注一掷的押注时,露出过这样的目光。
只是那场赌博,这个身家亿万的赌徒输光了所有,第二天据说在赌场外的阴沟中发现了尸体。
那这一次呢?
同样豪赌的李一恬,会笑道最后吗?
楚痕抱着依旧孱弱的韩洛雪,紧紧地跟着李一恬,心中暗暗地下定了决心:不管付出什么代价,这一次他都要用尽一切可能,全力以赴帮李一恬赢了这赌局。
……
……
墟界。
圣殿广场上,聚集着无数的墟族勇士。
墟族的武者们排着长长的队伍,面色肃穆而又神圣,不断地走进圣殿,再也不会出来。
圣殿之内,祭献依旧在继续。
墟婆婆手中握着法杖,静静地看着九层祭坛上,那巨大的墟界之主的神像,经过了一天一夜,神像腰部以下的位置,已经全部变成了新鲜的红色,闪烁着妖邪的光芒……
大殿之内的六千五百六十一个圆点上,一尊尊干尸在风中化作齑粉消散……
又有新的墟族武士补充上来,如同扑火的飞蛾,哪怕是看到了前一批同伴的死亡,也毫不犹豫。
墟界之主的神像被染红大半,站在圆点的武士们已经不需要切掉自己的手掌,只要站在上面,圆点会散发出恐怖的力量,将他们的血液从肌肤毛孔之中好像是渗水一样‘吸’出来……
死亡的速度在加快。
每个武士站在圆点不足十息,就会被彻底吸干了全身的血液、水分和能量,然后化作肉眼不可见的齑粉彻底消散……
地面上连接圆点的凹痕之中,血液汩汩流淌,不断地朝着九层祭坛汇集,然后顺着祭坛表层的图案花纹一直向上,汇集进入墟界之主的雕像之中……
如此往复。
墟界的武士大量的死去。
黑袍赤足少女悬浮在空中,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
“速度太慢了。”
她看着墟界之主雕像别‘染红’的速度,语气中带着不满,道:“按照约定,你们墟界一族,应该在两日之内,祭献足够多的元血,复苏墟神,现在已经一天一夜过去了,才刚刚到二分之一,若是耽误了大事,从此以后,世上将再无墟族。”
墟婆婆淡淡地道:“已经全部按照使者所说的办了。”
黑袍赤足少女脚尖轻点虚空,雪白的玉趾和鲜红的指甲完美的仿佛是艺术品,身形在空中如流水般漂浮移动,道:“需更强的人来祭献元血……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族中有人从神城返回,他们在神选大赛中得到了机缘,体内存在强大的元血,何不以他们来祭献?”
墟婆婆微微沉默,旋即点头,道:“好。”
旋即下令,有使者将关押在地下囚牢之中的白小小等四人,直接提取了出来,押到了圣殿中。
黑袍赤足少女的目光,落在白小小的身上,上下打量审视,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瞳孔微微一缩,旋即嘴角微微向上翘起,眼神换上了一丝淡淡的讥诮。
“这……墟婆婆,你在做什么?”
看到了神殿中发生的一切,白小小发出了愤怒的质问,她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看到的。
“老虔婆,你在弄啥嘞?”
“这些娃儿脑壳坏掉了?一个个送死?这是个什么阵法?”
“墟婆婆你要是被逼的你眨眨眼?你这个祭献阵法很邪恶,快关闭……”
其他三位长老,也被惊到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墟婆婆。
墟婆婆没有做任何的辩解,手一挥。
被封印了力量的四人,就被推搡向圆点。
“爷爷?阿叔?你们……”
这时,白小小看到了正排队进来的武士中,竟然有自己的爷爷和部落的阿叔们。
都是白月部落的熟人。
他们都穿着黑色的宽松帽衫,表情肃穆而又神圣,丝毫看不到被强迫的模样,缓慢而又坚定地走向圆点。
听到白小小的声音,阿爷扭头看了她一眼,表情惊讶,眼中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嘴唇开合翕动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白小小清晰地看到,阿爷只是缓缓地回过头去,再也没有看自己哪怕是一眼,决绝地走上了属于自己的原点……
“不要。”
白小小看着阿爷等人的背影,惊恐地呼喊着。
她不惜一切代价地尝试爆发自己的力量。
体内的神力在这种意志力的催动之下,果然是开始疯狂沸腾,随着一道道的神光放射,束缚在她脖颈部的禁神术环发出嘣嘣嘣的轻响声,出现了裂纹。
墟婆婆淡淡地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法杖一挥。
圣殿轰然而鸣。
一道沛然神力落在白小小的身上,将那破损的禁神环再度加固。
“墟婆婆,你快放开我,我……”
白小小疯狂地挣扎,眼中露出祈求之色。
她无法理解,慈祥而又和蔼,对于墟界的每一个子民都关爱,被认为是仁慈化身的墟婆婆,那个曾经在很多个日夜中传授自己功法,引导自己修炼,将自己视作是女儿一样的墟婆婆,为什么突然会做出这种邪恶的事情。
到底在自己离开墟界,前往神城的时候,这里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阿爷他们,会心甘情愿地走向死亡的圆点?
白小小体内有神力在轰鸣,背后更是出现了一道神灵虚影,逐渐清晰……
“竟然是高位神的神位?”
黑袍赤足少女眼中露出惊讶之色。
剑逍遥的手中,到底有多少个高位神神位?
她面色阴沉,一抬手,六道黑色的光雾触手,犹如绳索一般飞射过去,白小小身后逐渐清晰的神灵虚影直接捆缚绞碎。
“啊……”
白小小喷出一口鲜血。
她终于再也无法挣脱。
其他三名墟界圣殿的长老,看到这一幕,也在拼命地挣扎,甚至破口大骂,但却无济于事。
最终四个带着满腔优越感从神界归来的新神,连第一波装逼都没有完成,就都被推上了圆点。
九层祭坛的力量发动。
低沉的岩石磨转轰鸣声响起。
恐怖的吸力传来。
站在圆点上的六千五百一十六名战士的祭献,毫无意外地再度开始,鲜血从他们全身上下的每一根毛孔之中流溢出来……
普通的战士和强者,在短短不到五个呼吸的时间里,就很快被吸干,随风化作齑粉。
其中包括白月界的众人。
白小小浑身颤抖,目龇欲裂,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叔伯、朋友和阿爷,一个个在自己的面前化作飞灰飘散,整个人陷入了癫狂和愤怒之中……
她身上涌出大量的神血。
肌肉和骨骼也开始凹陷……
身边的三名长老,虽然也有神位之力,但坚持的时间比白小小少了许多,在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之后,被吸干了所有的力量,化作了干尸齑粉飘散……
有两行血泪从白小小的眼中流淌出来。
她的身躯开始半干涸化。
“我的姐姐……”
“她会回来的,她会为墟界的子民报仇。”
“她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白小小的眼睛已经无法视物,力量的流逝已经让她失去了反抗的力量,但她依旧大声地呵斥怒吼。
“墟婆婆,你背叛了爱戴你的墟界子民的,墟界之主永恒地诅咒你……”
白小小的意识在怒吼中逐渐模糊。
墟婆婆始终面无表情。
九层祭坛上的墟界之主神像,在汲取了四尊神灵级强者的血肉力量之后,那种鲜艳的红色,终于到了脖颈的位置……
白小小的身体终于完全干涸化。
她脸上的愤怒表情凝固,好像是艺术大师雕琢出来的塑像……
而随着白小小体内的最后一点鲜血流淌到墟界之主的神像上,鲜红色的色泽终于浸染到了神像的双眉位置。
一种难以形容的暴虐、杀戮和毁灭的气息,从鲜红的神像上传出,与这圣殿的气息截然不同,好像有什么可怕的存在,要在另外一个时空,借助这神像的躯体快速地复苏复活!
“只剩下最后一点了。”
黑袍赤足少女看着墟界之主神像眉毛之上的一片淡色,道:“墟婆婆,加快速度吧,让更多的墟界强者进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墟婆婆没有说话,自己走向了圣殿阵法的圆点。
“你做什么?”
黑袍赤足少女皱眉问道。
“最后的祭献,就让我这年迈腐朽之躯来完成吧。”
墟婆婆站在了距离九层祭坛最近的圆点上,表情一如之前般地从容平静,道:“我享有墟界子民爱戴一千年,身体里凝结着巨量的信仰,可以转化为元血……是完全最后祭献的完美人选。”
说话的时候,她已经再度启动了九层祭坛。
砖石轰鸣转动声中,阵法的力量发动。
大量的鲜红色血液,从墟婆婆的毛孔之中溢出,涌入脚下的圆点,旋即随着凹痕,化作鲜红的血蛇,爬上祭坛,涌入到了墟界之主的神像之内。
黑袍赤足少女美眸中泛动异色。
看着快速化作干尸的墟婆婆,她隐约觉得哪里好像不对,但却想不明白。
而下一瞬间,九层祭坛上的墟界之主神像,终于彻彻底底的化作了鲜艳夺目的赤红之色,表层的色泽仿佛是流动着的鲜血一般猩红。
“好在终于完成了,这样一来,距离最后的计划,就只缺……”
黑袍赤足少女话音未落,意外的变化出现。
墟界之主的神像并未如她所期待的那样‘复活’过来,而是轰地一声,直接炸裂破碎,一道夺目的红芒从裂开的神像中冲天而起,直接穿破了虚空壁障,犹如一头扎进汪洋的神龙一样,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轰隆隆。
破碎的神像,化作一块块失去了神性的岩石,重重地砸落,将整个九层祭坛也砸毁,开始快速地坍塌。
“该死。”
黑袍赤足少女面色狂变,原本清丽英气的脸上,瞬间遍布阴云,因为愤怒而有些狰狞。
她意识到,自己好像是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