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一开口,更让人毛骨悚然。尖声尖气的喉音,加上他那副身板和外形,十足就是一个厉鬼一般。
但此人气势一催,竟让卓不群都是不敢小看,将秦无双和韦翼护在身后,沉声道:“白宗主,你弟子却是何人?如何问我星罗殿索要凶手?”
此人,赫然便是天机宗的二宗主,天池帝国险恶第一,阴毒第一的超绝人物,大名白骨惊。据说修炼某种邪恶功法,能让白骨惊退,因此得名白骨惊!
“废话少说,卓不群,我只问你一句,交还是不交。”这白骨惊的口气非常狂傲,也是非常霸道。
只是,他这霸道,在卓不群眼里,却根本只是装腔作势罢了。
卓不群淡淡扫过松鹤客栈前面围着的这些先天武者,无奈摇头:“白宗主,你摆下这么大阵势,到底是示威呢?还是挑衅?”
“只是,你不觉得,你我之间的对话,带上这么一批人来,却是有些多余么?”卓不群的睿智,便在于此。
你气势汹汹来硬的,他便跟你绕弯子来软的。
让你有劲无处使。
白骨惊阴森道:“卓不群,我再次问你。杀我徒弟的凶手,你交还是不交?若是不交,今日恐怕是月缺难圆!”
“首先,你白某人门下弟子众多,到底谁被杀了?其次,我星罗殿初来乍到,如何能去你天机宗杀人?第三,你天机宗如此气势汹汹,莫非觉得做地头蛇很有意思是么?”
卓不群条理清晰,滴水不漏,让白骨惊一腔愤怒无处宣泄,找不到任何突破口。
白骨惊一招手:“石飞岚,你过来。”
那戴着头巾的核心弟子石飞岚走了过来:“二师伯,弟子在。”
“好,你说说,那日在百战山,是谁挑战了擂台,是谁与你鬼童子师弟战斗?”
那石飞岚如实道:“起初一人,叫什么崔牛,是条杂鱼,被打发了。随后来了一个十分了得,自称星罗殿赵牧之。那人敌不过鬼童子师弟,正要被杀的时候,有个人偷袭鬼童子师弟,将他引开。随后,便不知下落了。”
白骨惊瞪大着那双绿眼睛,尖声道:“卓不群,你听到了吗?那人,必是你星罗殿门下,否则,何以会出手救那赵牧之?”
卓不群哑然失笑:“白宗主,若你去衙门当官,却不知道会产生多少冤假错案。你便靠这毫无立足点的推测,便咬定我星罗殿弟子,未免有些莫名其妙。再者,赵牧之单独一人出发,并无同伴,何来同伙一说?”
白骨惊愤愤道:“你星罗殿若不是成心捣鬼,又岂会兵分几路?肯定这里头有你们星罗殿的猫腻。”
“白宗主,我星罗殿莫非还能未卜先知,却能算到你们天机宗会在百战山摆下一个擂台?因此提前派出高手出发,挑战擂台?你这话,未免太抬举我星罗殿了。这未卜先知的玄妙事,我星罗殿却是不会的。”
白骨惊虽然阴毒,也很狡猾,但痛失爱徒,一下子也是接受不了,情绪激动,三言两语被卓不群堵得哑口无言,理屈词穷。
他来此闹事,原本也是没有任何凭据,只是靠推断和猜测,想来诈唬星罗殿的人,却在卓不群这里碰了一鼻子的灰。
但白骨惊毕竟是滑头之人,他来这里,一方面是调查真凶,诈唬星罗殿,另一方面,何尝又不是有示威的想法?
“卓大殿主,既然你口口声声否认,可敢把你门下弟子一一叫出来,让我认上一认?”
白骨惊淡淡问着。
卓不群却道:“我星罗殿,与你天机宗并驾齐驱,来到你们天池帝国的地盘,却是宾客,而非罪犯。白宗主如此兴师动众,卓某却为什么要让你认上一认?于情于理,都断然没有可能。”
白骨惊怒道:“不让我认,便是做贼心虚。”
“白宗主,你平素行事不积德,说话也这么不积德,不怕遭到报应么?”卓不群口气一沉,一改早先温文尔雅的气质。
他明白,这白骨惊步步紧逼,是试探他的反应。若是一味好说话,这白骨惊必然还会得寸进尺。
说句不客气的话,即便星罗殿远到是客,却也并不惧这天机宗。
历来,东部三国交流赛,都有一个不成文的潜规则。为了避免东道主仗势欺人,另外两家势力都会暗中形成一个临时联盟。
因此,一旦天机宗想凭借地势之利逞强妄为,来自丹阳帝国的龙虎门必然也不会坐视不理。
白骨惊冷冷一笑:“报应么?我白骨惊横行霸道了近二百岁,还不知道报应是怎么一回事。卓大殿主,今日之事,你莫以为便就这么完结了。迟早,我白某人会连本带利一发收回的!”
冷视了卓不群片刻,白骨惊一挥手,带着大批人马旋风般离开了。
这白骨惊来势汹汹,却是碰了一鼻子灰走,心里自然窝火。不是他不想用强,而是他知道,面对卓不群,他白骨惊一身邪功纵然厉害,恐怕还是要逊色一筹半筹的。
而且,即便要与天池帝国开战,现在也不是时候。万一大罗帝国和丹阳帝国联手一处,即便他们有主场之便,恐怕也是不好应付的。
因此,白骨惊决定暂时退避。心里暗骂:“卓不群,你星罗殿得意,看能得意到几时。终有一日,会让你们后悔……”
回到天机宗宗门之后,白骨惊径直朝大宗主处走去。
这天机宗大宗主,名叫高岳,乃是一个枭雄人物,深谋远虑,与白骨惊却是完全不同的气质。
“高老大,我敢肯定,鬼童子之死,必然与星罗殿有关!”白骨惊阴声叫着,面目狰狞,口气里充满了愤怒。
“怎么?你去试探,可得出什么线索?”高岳眼中也是闪过一丝厉芒。鬼童子的死,不单单是白骨惊很是郁闷,对他这个大宗主同样也是巨大打击。整个天机宗的建设机会,可以说都受到了致命的影响。
尤其是这次东部三国交流赛,鬼童子作为一支奇兵,本是要出奇制胜的。如今,鬼童子却是神秘失踪,生机已断。
“那卓不群十分狡猾,滴水不漏,我从他的表情和回答上,看不出半点玄虚。不过他越这样,我便越觉得可疑。”白骨惊愤愤说着。
“老二……”高岳叹了一口气,“如今,鬼童子的死,让我们计划大大受挫。凶手不管是谁,却是下一步再考虑的事了。现如今,咱们须得先考虑考虑,这次东部三国交流赛,该当如何应对。”
白骨惊痛心疾首:“可惜我那短命的弟子,若是他不死,这东部三国交流赛,又岂能有什么悬念可言?高老大,你说,鬼童子,会否是那些殿主和门主乔装打扮,暗中杀死了他?”
“根据现场调查,这并不是没有可能。但你想,鬼童子本来就是一支奇兵,这个擂台事先又没人料算到,那些老家伙,事先又如何会知道,又怎么会乔装打扮在那等鬼童子出马?”
分析来,分析去,都有破绽,都无法圆满。
白骨惊焦躁无比,却是无可奈何,转而道:“鬼童子已死,我当真是心灰意冷。高老大,这次三国交流赛,就要看你大宗主一脉的弟子如何发挥了。若是你那得意门徒能够超长发挥,夺得三国交流赛冠军也非不可能。”
“不然,龙虎门一向神秘,天才众多。而星罗殿,也有个韦翼,是先天灵根,也不容小视……如果龙虎门只有一个中灵武境的核心弟子,那么三国平衡,咱们天机宗的胜算,还是不小的。只怕那龙虎门,还有底牌。”
白骨惊却道:“哪来那么多底牌?咱们东部三国,平时都知根知底。不可能咱们有一个百年难得一见的鬼童子,他们也能找到底牌吧?”
“世事难料,总要做最坏的打算。”高岳却是稳重的很。
白骨惊抓着他那稀疏的脑袋,一副抓狂的样子:“鬼童子,为师对不住你啊。若不放你去那擂台,也便不会有今日之困境了!”
高岳叹道:“老二,我们天机宗,近年来可谓是诸事不顺,在碧浮山,损失了五名长老,如今鬼童子又遭遇不测。这个局面,若是不改一改,对我天池帝国的根基,恐怕有些影响。”
“改?”白骨惊一愣,“怎么改?”
“赤龙大帝国的九宫派,这次忽然来访,是个很好的机会。若能因此搭上九宫派这条线,咱们天机宗,咱们天池帝国,足可在东部三国称雄!”高岳口气森然,“我与那九宫派的执法使者谈过几句,也派出了老三和老四助他们追缉逃犯,这是一个善缘。接着,若是能将鬼童子的死,和九宫派追拿的逃犯结合起来。大可形成一盆脏水,想泼星罗殿,或者泼龙虎门,都可以。”
白骨惊邪恶地笑了起来,一双绿眼睛冒出古怪的光芒,不断点头:“很好,高老大,这一招很好。别扯龙虎门了,就泼星罗殿。便说那逃犯很有可能逃到大罗帝国去了。而鬼童子也参与追那逃犯,却被未知势力杀死,而这未知势力,很可能就是那逃犯的接应!”
说到这里,白骨惊与高岳对视一眼,都露出一丝丝凶狠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