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宫派那大师兄,名叫洪吟川,听星罗殿的弟子异口同声,心里倒是凛然,对星罗殿不免有些刮目相看。
一个宗门如何,看他们门下核心弟子如何相处,便可知一二。如果门户之下的同门,连最基本的团结都做不到,自私自利,这个宗门定然谈不上什么凝聚力,更加别提什么竞争力。
一盘散沙的门派,是永远不可能有竞争力的。
洪吟川当初在九宫派,得知门派高手在星罗殿吃了大亏,几乎全军覆没,心里头的震撼可想而知。
若不是这次九宫派掌门左天赐从轩辕丘深造回来,实力提升到虚武境界,洪吟川原本也不可能来这大罗帝国。连门派中那些长辈都要在星罗殿吃大亏,他自然懂得审时度势。
可是掌门人实力大增,有一个虚武境的强者作为后盾,一切就截然不同了。洪吟川又是左天赐的亲传首徒,得到了师尊的特殊交代。一切都显得底气十足。
冷笑两声,再次打量了秦无双两眼,开口道:“秦无双,你我交手,你肩上那头灵兽,不会也参与吧?若是它也参与,这比试,不比也罢。我要的是你和我一对一,而不是和灵兽拼死拼活。”
秦无双听他这么说,嘴角故意带出些许不屑,冷笑道:“你绕来绕去,到底是心虚,还是胆怯?若是不想比,我可以给台阶你下,咱们这就放弃赌约。对付你,何须帮手?”
“好,口气确实不小,我洪某人,便看一看,到底你有多大本事!”
秦无双点点头,清清嗓子:“大家让出一块空地。”
星罗殿弟子的号召力,自然不凡。话一说出来,其他人都是纷纷让路,空出了好大一块空地。
秦无双绕着走了一圈,所过之地,脚印踩下去,便留下一个深深的痕迹。洪吟川冷笑不语,以为秦无双在示威。但这点手段,他却还没放在心上。
一圈下来,空地上立刻出现了一个直径大约十丈左右的圈子。不大不小,正好合适战斗,而不会导致灵力四射,伤及无辜。
秦无双淡淡开口:“便以这个圈子为擂台,你我二人,谁出了这个圈子,便算输。”
他这般打算,自然是为帝都考虑。两个高灵武境的高手东起身来,声势浩大,若真的全力一搏,恐怕连城墙都能轰塌了半天,路人无辜更是不免要伤不少。因此他圈出这么一个位置,便可以约束对方,以免对方以切磋之名,殃及无辜。
洪吟川洞悉秦无双的用意,也不揭破:“好,看不出来,你心思倒是细腻。就依照你说的。谁先出这个圈子,谁就算输!”
秦无双身子一晃,便窜入圈子之内,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站在当地,神情淡然,看着洪吟川。
他知道,这洪吟川是高灵武境。可是就算如此,那又怎样?如今他秦无双,在高灵武境上,几乎已经走在了最后一程道路上,离那灵武大圆满,也只是一步之遥而已。
不论是灵力方面,还是自身境界上,他都有自信全力压倒这洪吟川。更何况,他身上还有虚武级别的武器——怒蛟之魂!
对付这洪吟川,他考虑的不是能不能赢他,而是怎么赢他才解气,才能赢出气势,挫败九宫派的挑衅阴谋。
只是,他这身修为,同门对他的底细还是知之不清,不免有些担忧。赵牧之轻轻凑在韦翼耳边:“韦师兄,九宫派这厮,是不是高灵武境!?我在他身上,好像能感受到一种非常强大,甚至不弱于咱们殿主级别的高手。”
韦翼慎重地点点头:“此人,确实是高灵武境。只是,秦师弟的实力虽然不曾公布,但肯定也已是高灵武境。这一战,有的打。”
赵牧之双拳绞动着,倒着实有些关心。这一战不管对于秦无双个人,还是对于星罗殿年青一代,又或者是对于整个星罗殿,乃至大罗帝国,都是意义重大。
九宫派如此肆无忌惮,肯定是部署好了的。如今要挫败九宫派,这首战能否告捷,非常重要。
如此想着,赵牧之的目光看向那圆圈当中,更是多了几分患得患失。
此刻,灰尘扬起,圆圈内,灰尘四射,已经凝成了一个漩涡一般的势头,被两道身影带动,凝而不散,随着两人的气势,不断摆动。
两大高手,已经交上了手。
此刻,两人都还没出武器,只是空手对搏。本来,到了高灵武境这个级别,真正拳拳到肉的对轰是不可能出现的。即便是赤手空拳,更多也是远程攻击,贴身肉搏的可能性不大。因为那毕竟不利于发挥,也施展不出所有手段。
可是,两人受到了擂台位置的束缚,直径十丈的圆形擂台里,就是他们所有的发挥空间。一旦出了这个空间,便要算输。
因此,两人的力量,并非那种大刀阔斧的对轰,而是改为小巧腾挪的搏击。技巧方面的追求,大过了纯力量方面的追求。
洪吟川有一套拳,叫做“九宫勾连”,每一式之间过度非常诡谲,追求的就是一个奇绝变幻。
洪吟川以本身法度施展,带动天地自然灵力,一套“九宫勾连”施展起来,确实气势逼人。尤其是在小范围内,更是仿佛将整个比武空间都吞噬其中一般,让旁观者都忍不住为秦无双捏一把汗。
这出拳的速度,劲道,暗流,布局,各方面都可以说是炉火纯青,一施展出来,就将场面完全掌握在了他的气势当中。
赵牧之看到这一幕,多少觉得有些沮丧。再看秦无双,身体仿佛风中荷叶,左飘右摆,晃荡不定。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这拳势轰出圈子之内。
有这种错觉的人,不单单是赵牧之一个人,其他人,几乎莫不如此。而韦翼,却是一个意外。
他与秦无双交过手,对秦无双的作战方式,多少有些了解。知道秦无双这般作为,并非是惧怕对方,还是麻痹敌人。事实上,秦无双在节奏控制上的能力,绝不可能如此不堪。
甚至可以说,秦无双是一个乱战高手,一个掌控节奏的大师。配合他那套鬼神难测的补法,韦翼根本不相信,这洪吟川能靠一套拳技将秦无双打出去圈子。
“韦师兄,秦师弟这套步法,很是神奇。你看他是否在找机会反击?”赵牧之有些担心,传音问。
韦翼轻松自如:“赵师弟,秦师弟越是如此,我越看好他。若他一开始便强攻,我反而会认为他没什么把握。你觉得,打败一个敌人,用什么样的方式,最能挫败对手?”
“什么样的方式?”赵牧之思忖了片刻,“用他最擅长的本事打败他?这不太可能实现啊。”
“不然,用他最擅长的本事打败对手,不算是最有力的挫败手段。最有力的挫败手段,是在对方以为必胜的情况下,一举将之轻松击败。前后的心理落差,才是最为挫败的!”
韦翼这是深有体会,他当初与秦无双在年终斗赛的时候相遇,便是如此,以为必胜,结果却是落败了。因此他能体会这种挫败感。
看如今秦无双的作为,应当只是故技重施罢了。
那洪吟川见秦无双只是躲闪,并不抢攻,忍不住有些讥讽:“秦无双,你星罗殿教你的本事,就是这样躲闪的手段吗?没有其他新鲜点的?”
秦无双笑道:“你想看什么新鲜点的?”
“能将我打败,便是最新鲜的。”洪吟川心里已经认定,秦无双的防御力,肯定比他的攻击力更强。因此一开始就采取防御之势。若能引得他来对攻,胜算立刻就会大很多,甚至在对攻的过程中,找到一举击溃秦无双的机会,也绝非不可能!
话音落下,洪吟川又是连续三拳,这三拳连贯无比,好似连珠箭射出来一般,轰隆如同奔雷疾走,朝秦无双当面轰击过来。
秦无双冷笑,心道:“这厮一套拳法,在我面前卖弄。却不知我这里技能之多,任挑一门,都不输给他这套拳技。我如今如果以《天脉凝劲剑》攻击他,反而显得手段单一。这厮对自己这套拳技颇为自得,我便用他最擅长的拳技,挫败他一下。”
想到这里,一门绝世神通冒出脑海——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有个学名,叫做斗转星移。
这门手段,能将对手施展出来的绝学,用斗转星移之势,倒转过去。等于是用对方的手段,反击对方的人。
见到三拳过来,秦无双身影一晃,力道一带一推,画过一个舒展的圆弧,一式《斗转星移》轰然将那三拳之势一卷,直接席卷回去!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门绝学,前世今生,莫不是神奇无比的神通。那三拳之威被这一拖一送,果然是倒卷回去,比来势更加凶猛,朝那洪吟川轰了回来。洪吟川这辈子就没遇见过这么邪门的事,见自己打出的三拳,竟然反作用回来,心下吃惊,想也不想,身体连续躲闪,仓促之下,总算避了开。但却是狼狈无比。低头一看,双脚几乎已经踩在了边线之上!